42

沉默。

車廂內維持着足以讓人窒息的沉默。

在某brandy先生的那句話說完之後,時間仿佛都在尴尬中被停止了。

車後座的基爾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恨不得縮成一團,在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真的,她覺得她不該在這個車裏,她就該在車底。

為什麽她一個剛經歷了囚禁的病號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這誰知道?

反正某不具名的搭檔先生是不可能背鍋的,死都不可能。

gin先生聰明的大腦并不想去思考這些問題,連眼神都懶得給搭檔一個,嘿,他是慣得這人現在越來越沒個章程了是吧?

竟然還想跑?

腿都想給你打斷咯。

腿有沒有打斷的這事兒另說,一言不發的gin先生将保時捷的車速開出了250邁的氣勢,成功制止了某個還想說話的不靠譜搭檔。

咳,就是被這車技給晃到了,還有點惡心。

某brandy先生表示此次乘車體驗感極差,他以後再也不想坐gin先生開的車了。

真的,他現在感覺伏特加這小弟就挺好的,你看那開車多穩啊,還不會鬧脾氣。

明面上各具身份的黑の組織成員在任務結束後又殺回了據點,遭逢大難的kiru小姐姐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真的是一副快要升天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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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ru現在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她以後絕對要離這兩個人遠一點!

絕對絕對不想和這兩個人遇到了!

真的有病!

開摩托的諸位同事們并不知道車裏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看kiru和brandy都是一臉菜色,就大致猜到了一點。

再說了,這車開那麽快,他們又不瞎。

很懂事的同事們半句廢話都沒說,就帶着kiru先去了組織內的醫療室,怎麽說之前都昏迷那麽久,還是做個檢查先看看。

黑の組織還不至于沒有一個靠譜的醫療團隊。

人已經成功撈回來了,gin先生終于恢複了一點兒大佬的排面兒,沒有跟着去監督組織成員就醫。

反正人都在跟前了,要是再有什麽意外,那還不如直接處理掉好了。

沒有價值的人也沒資格活下去。

廢物無**,适者才可求生存,就是這人世間的真理。

gin先生對于弱者的容忍,也就僅此一次而已。

然而,gin先生對搭檔的容忍度似乎還能繼續提高一下?

冷面大佬走在通往辦公室的走廊裏,某搭檔就漫不經心地跟着,雙手插兜偶爾還看看旁邊牆上的挂畫,那姿态看着相當閑适。

組織旗下的這棟大樓平日裏人并不是很多,盡管也挂着“烏丸集團”的名字,事實上卻是某些成員活動的大本營。

這個外表搞得和某些不正經的地下組織一樣,相當顯眼且嚣張。

反正這棟樓是合理納稅的,一點都不虛。

gin先生平時在這邊呆的時間并不是特別多,因為他真的很忙嘛,總是奔波在處理內務、清理叛徒、完成任務回來的路上。

但是這都不妨礙gin先生合情合理地擁有自己的地盤,順便去收拾某個又來蹭地方的搭檔。

月見伊澤一點都沒驚奇gin先生的舉動,輕巧地躲開了搭檔扣過來的手,當然,也正面對上了對方沒什麽變化的表情。

“啊呀,gin,你怎麽不打招呼就動手啊?”毫無自知之明的月見伊澤表情很是驚奇,像是對他的行為不太理解。

事實上月見伊澤還真就不太理解,他說啥子了?

他就說了一句讓gin養貓吧?特喵的就一句吧?

這養個貓不過分吧?

以前不也養過小金魚仙人掌月見草嗎!

怎麽這一次就不行了?

月見伊澤一臉“……”地表情,完全沒get到gin先生是怎麽了,以他的能力也不會被gin先生那麽随便地給困住。

只是兩個人似乎需要好好交流一下。

之前進展太快,什麽都沒說清楚呢就直接本壘了,比419還419,重點是這搭檔不好直接渣掉啊!

月見伊澤覺得自己心裏有點苦,他本來就是想随便撩撩而已,畢竟搭檔先生疑似暗戀自己,這種事情聽起來着實有趣的很。

“渣男”無所畏懼,可他沒想到翻車現場如此慘烈。

論武力值,gin先生并不比他差很多,只是gin先生多開的是智商挂,不需要無腦平a來顯示自己能力。

就像現在,gin先生也沒有真想動手的意思,一擊不中就放棄了,站在辦公桌邊看着他沒說話。

就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少言,也沒回答問題。

與他隔了些距離的月見伊澤又恢複了原先的懶散姿态,雙手插兜靠在門邊,慢悠悠地和他說着話。

“gin,你這樣不行,不能一言不合就動手。”月見伊澤有點發愁,他尋思着搭檔以前不是這樣的啊,這畫風突變是怎麽回事?

當初的gin是個多麽好的搭檔啊,為人成熟又冷靜,做事可靠盡善盡美,還總是給他收拾爛攤子,還會幫他收養動植物。

現在呢?

變得這麽快,這才是渣男吧!

哪怕沒聽見某搭檔的腹诽,gin先生也知道自家搭檔在想什麽,有時候自家搭檔還是挺好懂的,也可能是因為月見伊澤的确不屑于去掩飾自己的想法。

在擁有絕對的實力時,便可以無所畏懼。

這種定論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是很正常的。

在高位者,從不會低頭去看腳下蝼蟻的舉動。

沒必要,也沒閑心。

gin先生站在那裏沉默了片刻,目光停在搭檔精致的面孔上,與那雙琥珀色的眼瞳對視着。

他在月見伊澤的臉上并沒有看出什麽該有的情緒,浮在臉上的那笑容裏三分輕佻七分嘲弄,唯獨沒有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不擅長哄搭檔更不擅長談戀愛的gin終于開口了,卻差點沒把自己哽住。

“你的貓怎麽不養了?”

gin表示自己一開始沒想問這個的,誰知道要說話的時候腦子裏就飄過了某人讓他養貓的事情。

被問到這個的月見伊澤也愣了一瞬,眼神飄了一下,頗為散漫地回答他:“啊呀,帶着它好麻煩。”

你帶着不方便我就方便養了嗎?gin有點想敲開自家搭檔的腦子,這是個什麽不講理的邏輯!

月見·不講理·伊澤又不是第一天這樣了,說出這話的時候他是一點都不心虛。

甚至他還覺得自己想的非常周到,畢竟是他撿回來的,随便扔了不太好,剛好放在搭檔那裏嘛。

多麽合乎情理,他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gin發現了,自己就不能和搭檔說這種事情,對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邏輯裏出不來。

還是算了,有這閑工夫他還不如去思考一下怎麽回報一下那些愚蠢的fbi呢。

送了這麽一份大禮,他也該有所回報才是,禮尚往來不是古老的東方早有流傳的傳統嗎。

對此,gin是很認同的。

只是為了确認某些事情,gin還是向自家這個堪稱卧底識別器的搭檔求證了一下,“kiru有問題,你是不是知道了。”

奈何他的語氣太篤定了,這哪是問句的感覺?

月見伊澤反正是沒聽出來他想問什麽,揚了揚眉沖他笑了一下,态度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啊呀?你自己不是有答案了嗎?”

一點都不把這種事放在心裏的樣子,反正月見伊澤從來沒把這個組織當成自己家,雖然這的确就是他家。

不過這些小事并不很要緊,gin從他的回答中确認了某些消息,眉眼徹底冷了下來,微妙的氣息浮動在他身上,似乎眼前此時出現的不是月見伊澤而是kiru的話,他就已經動手了。

“我覺得你沒必要啊,留着她不好玩嗎?”月見伊澤又笑了笑,想到那個黑麥威士忌,現在不是又跑到fbi那邊去了嗎。

反正有一說一,有倆湊一對兒,戲弄獵物當然要更加有趣了。

也可能是因為他本質上就是一個相當惡劣的人,總以逗弄別人為樂趣,全不在意會産生什麽樣的後果。

gin的眼神中醞釀着沉重的風暴,又在看到搭檔笑的一臉散漫的時候慢慢散開了低氣壓,說的也是,知不知道完全是兩個概念。

那就留着他們繼續玩好了,總有一天,會讓這些膽子大的碩鼠付出自己的代價的。

即便是按耐住心底暴虐的殺意,gin先生依舊用舌尖抵住牙齒,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興奮。

這種情境下的人類,的确會因為腎上腺素的激升而有種難以自控的興奮,而這也是黑暗世界裏419盛行的原因。

在看到血色綻放的那一剎,真的是讓人血液高速奔湧,在**之後更會有性.欲,他們都清楚。

即便只是在腦海中浮現的某些場景,gin先生也覺得,素白天光下的血色真是讓人着迷。

gin先生倒不愧于他高大的身材,只用了幾步就走到了自家搭檔面前,黑色的鎖鏈垂到他腳下蜿蜒曲折地蔓延。

疑惑地偏頭看了他一眼,月見伊澤沒怎麽明白他興奮的點。

這不妨礙gin先生低頭向他索吻。

是一個沒有告白也沒有暧昧色氣的索吻。

月見伊澤倚着門,略仰了仰頭,任由搭檔先生湊過來親吻他。

這一次兩人是在清醒狀态交換了彼此的呼吸,月見伊澤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閉上,清楚地看到了gin先生墨綠色瞳仁中的血腥暴虐。

啊呀,原來是這樣嗎?

無數次手染鮮血的人最清楚什麽狀态下的自己效率最高,也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奇異的興奮。

溫熱的舌尖抵住虎牙,又被迫大口呼吸才能喘過氣,口鼻間還缭繞着淡淡的煙草氣息。

仰着頭有些累,月見伊澤不高興地皺了皺眉,向後退了退,直接抵到了門上。

gin先生抵着他的額頭,借由過分激烈的親吻消磨了因為血腥而帶起的興奮,眉眼中可以看出又多了一些餍足。

在這種暧昧的時刻,他甚至無師自通了怎麽哄自家搭檔開心,伸手握住搭檔地手腕:“下次換個地方,省得累到你。”

月見伊澤:“……”

我并不是很想,離我遠點,謝謝!

gin先生面對着搭檔的冷眼,只是默默後退了半步,面上盡力保持着高冷的人設,唯獨眼神裏堆積的暗色陰霾散開了。

兩個并不擅長正常人戀愛的搭檔,明明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卻毫無轉換關系的自覺。

頂多是在某些時刻,會覺得搭檔似乎更加合适一些。

例如剛剛。

在過激情緒下便會産生**的[個性]慢慢收了回去,gin先生又變成那個冷靜靠譜的組織內好搭檔。

反而是剛剛還散漫不在意地brandy先生,像是想到了什麽,很是好奇地問了他一句:“為什麽他們這麽熱衷于當卧底?”

明明黑の組織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地下組織而已,頂多是規模大了點,人多了點,業務範圍廣了點。

可也沒什麽吧?

光明有光明的秩序,黑暗便也該有黑暗的秩序才對。

光明無法制裁之地,就該有黑暗審判者的存在。

那些人又何必呢?

大概就是想法的差異吧,正如這個畸形的社會,有的人适應良好,有些人卻覺得以[個性]來對人類分級,完全就是惡行。

在無法改變規則之前,那就只有适應它,握住它,用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gin先生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有個人風格,他沒有見過位于光明下的世界,也不想去知曉:“因為他們太自大。”

自大到難以容忍特異的存在,也自負到以為陽光之下沒有陰影。

何其愚蠢。

月見伊澤似乎是被這個答案愉悅到了,彎了彎眼睛笑了起來,略帶了幾分揶揄道:“那他們可真不容易。”

如果真是那樣的理由,那些卧底們豈不是很悲催?他要被笑**好不好?

不管是各色各樣的組織,還是各有來頭的卧底,月見伊澤本身并沒有什麽喜惡,單純的不在意而已。

唯獨他所在的這個地方……

愛恨的确太過淺薄,也沒什麽好說的。

漂浮在他身上的和暖氣息驟地墜了下去,只剩下郁郁沉沉揮之不散的沉悶。

這樣的地方,憑什麽會有人願意留下呢。

明明是如此的讓人厭惡才對啊。

思及此,月見伊澤沒了繼續待在這裏的興趣,他轉身,右手搭在門把上,沒有動,也沒回頭,只是問了一句。

“gin,你覺得真的會有人為這種組織而奉獻自己的一切嗎?”

生命,過往,未來,注定會消失的那一切的一切。

對此,他并不是很明白,對那些來路各異的卧底他也不理解,那些人為什麽要因為這麽無聊的事情去改換自己,最後卻只是想要“解決”一個組織。

挺可笑的。

明知道存在即合理,任何東西都有它存在的意義,黑暗也不例外。

gin先生還沒有見到過搭檔這麽迷茫的時候,就算只是背影,也能看出來對方的确深受困擾。

他卻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很平淡地回答道:“有,我會。”

月見伊澤沒再說話,沉默地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gin就站在那裏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神情冷酷恍如朔月初雪。

他又重複了一遍,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我會的。”

那麽,我的搭檔,如果你也站到對立面,我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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