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節日快樂

原來是這樣的嗎?

素來忠于組織的gin先生,在此刻陷入了一種略有些為難的境地。

衆所周知,gin先生是酒廠最後的良心所在,組織成員凡是有什麽問題,那就直接找琴酒來處理。

就連他的搭檔也不例外,應該說某搭檔才是做的最過分的那個,什麽亂七八糟的任務都丢給gin先生來解決。

某代號為brandy的搭檔能活到現在還沒被清理掉,或許也算是gin先生私心作祟?

可這樣的時刻,當月見伊澤突然把這樣的事實擺在他面前後,gin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回應。

他的成熟謹慎又或是冷靜多疑,都無法幫他做出應有的判斷。

的确,搭檔是沒有背叛,自然不在他的清除範圍之內。

可是——

“gin,那你來說,我要不要回去呢?”月見伊澤彎着眼睛沖他笑,好似真的是在和他征詢意見,卻陳述出最殘忍的真相。

“如果我會死掉的話,我該怎麽做呢?要不要猜猜看?”

他好似是撒嬌一樣,做出可愛的歪頭殺動作,卻又在下一瞬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用輕柔帶笑的語調說着嘲諷的話。

“不會的哦,我才不要回去。”

“看着他慢慢老死不是很有趣嗎,我為什麽要去做那顆救命的【藥】呢?”

“他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老實回去的。”

正因如此,你才會出現在這裏啊,你又怎麽可能不清楚這個事實呢,我的搭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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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伊澤沒打算從琴酒這兒得到什麽答案,反正他也從未祈盼過有什麽人會站在他身側。

這一路走來,不都是他一個人嗎。

這一段因意外而起的情愫,或許也會在意料之中走向陌路?

gin先生并不知道搭檔腦子裏在想什麽,可他能清楚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變化。

在說出某些話之後,月見伊澤身上那漸漸沉凝的氣息仿佛觸不到的海平面,也讓他整個人變得疏離了許多。

gin擡手扶了扶帽檐,墨綠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比某些動物要可怕得多。

他說話的聲線低沉平穩,不曾因月見伊澤的言論産生半分波動,語調平淡有力:“那你就不回去。”

“阿陣,你還真是喝多了?”月見伊澤聽到他這樣的答案,心尖猛然生出幾分複雜的情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就連對搭檔先生的稱呼,也換成了某個不經常用的。

gin先生表情不變地回望着他,沒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只伸手握住某人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身邊。

“诶?”月見伊澤沒防備他,也可能是對剛剛那個答案的确有些意外,一時不慎,跟着向前走了半步。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gin順從心意地擡手,圈住了難得臉上表情複雜的搭檔,把人按到了懷裏。

他的性格向來冷漠,對于死掉的人連姓名都不會關心。

于外人而言,他看着就像是“殺了多少人都不會有感覺”的樣子,的确少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刻。

可在剛剛那一瞬間,在月見伊澤笑着問他“該怎麽辦”的時候,gin卻只有一個想法。

“我不希望你去死。”不管你是不是主動求死,我都希望你能活下去。

他明知強求對方為自己做出某些選擇是不妥的,若是往常的gin,的确不會對月見伊澤的想法進行幹預。

可在這一刻,他下意識地想伸出手去抓住那個人,他想要知道那平靜的海面下是否真的是虛幻夢境一場。

既然他想,那他就付諸實際。

月見伊澤并不清楚gin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在這短暫幾秒鐘,對方的思緒是幾番起落又百轉回腸。

他先是趴在gin的肩頭愣了一秒,又突然笑了起來,是真的笑出聲來的那種。

他挺高興的,真的,gin也能聽出來他此時的笑聲的确是純粹而又愉悅的。

“阿陣,你真的……”月見伊澤笑了一會兒,也沒動彈,就略仰了仰下巴抵在對方的肩膀上,“你真是太可愛了啊哈哈!”

可愛?

這種詞是什麽鬼?

gin先生相貌冷峻,氣質冷淡,可以說是從頭“冷”到腳,怎麽看都是沒有一絲半點的“可愛”之處。

只他還未來得及糾正搭檔的錯誤言辭,就感覺到有溫熱的觸感擦過他的側臉,輕輕地落在了唇角。

是他不曾預料到的輕吻。

是一個沒有半分情.色意味的親吻,也是搭檔在清醒情況下第一次向他獻吻。

月見伊澤沒想別的,他就單純覺得這樣突然有了私心的搭檔先生實在可愛的緊。

就如同搭檔先生剛剛脫口而出的話一樣。

受本心所驅使,那自然不需要掩飾。

gin先生微微偏頭,正對上那雙暈染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瞳,他在那眼眸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下意識晃神了一瞬間,他想到了當初第一眼看到的月見伊澤。

曾經空寂蒼茫的琥珀色眼底,看過來時如同神明俯瞰世人的眼神,原來也會出現不一樣的存在。

而那與之前不同的色彩,是他。

啊,想想就很讓人期待。

縱是天性冷淡的gin先生,也會在某些時候生出隐秘的奢望,這只是人類的正常情緒而已。

美味可口的搭檔近在眼前,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從未表述愛意的兩人對視着,月見伊澤眨眨眼,又仰頭親了親搭檔先生的唇角。

“啊,這是獎勵嗎,我的搭檔?”gin先生看着他,臉上浮現出淺淡的笑意,“這麽一點可不夠啊。”

沒等月見伊澤回答,他主動低下頭,去親吻他的搭檔。

菱形微翹的唇是柔軟的,彼此糾纏的呼吸是灼熱的,就連細密眼睫的每一次輕顫,他都看得分明。

慣于用槍的左手上生有一層薄繭,慢悠悠地蹭着某人的側頸,一寸又一寸,停在了蓬松的發間。

“嗯?”月見伊澤睜開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是懵懂的茫然,只那水光浸染的琥珀色着實是明亮清澈,眼角的薄紅也勾勒出暧昧的春色。

gin先生沒忍住,又湊過去親吻他的眼睛,有溫熱的呼吸落在眼尾的緋色。

果不其然,又收獲了自家搭檔的白眼。

gin先生笑了兩聲,左手揉了揉搭檔的腦袋,推着人往浴室走。

“別鬧。”

月見伊澤:“……”

你特喵的能不能講講道理啊?到底是誰在鬧?

和自家搭檔講理?

gin先生并沒有這個打算,他一向都是冷酷的實踐派,有講理說話的時間,做點兒別的不好嗎?

氤氲朦胧的霧氣彌漫開來,耳邊是“沙沙”的水聲,溫熱的水汽落在月見伊澤的眉梢和發尾,細密的水珠順着肌膚滑落。

伴随着極有音律感的水聲,室內的溫度也漸漸升高,蒸騰的熱氣籠罩了模糊的人影。

他的眼睫顫了顫,難以克制地櫻緋色浮現在臉上,眼眸中盛着迷蒙的水光。

一絲晶瑩在眼角浮現,又混着水珠自側臉滑至下颌。

他略微偏了偏頭,帶着薄繭的指腹拂過他的下颌,幫他拭去那不知源于何處的水痕。

在耳側淅瀝的水聲中,伴随着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你別哭。”

纖細白皙的手抵在磨砂玻璃上,骨節分明的五指微微曲起又舒展,在玻璃上留下一長串清透的水色痕跡。

……

漂泊在雲海夜空中的思緒漸漸回籠,恍如夢中的不真實之感也逐漸沉澱,血液骨髓中奔湧肆虐的水波像是遇到了暗礁,在溫柔的平靜下掩藏着潮湧。

直到風平浪靜。

散亂的銀色長發鋪陳在軟枕上,有幾縷翹起的發絲粘在側頸,靠坐在那裏的人神色已經平淡了下來。

月見伊澤倚在他的肩頭,小口平複着呼吸,溫熱的氣息灑在gin先生的耳側。

不疾不徐地呼吸聲清淺柔和,如同絲帛一樣拂過肌膚,慢悠悠地撩撥着gin先生的理智。

gin斂了斂神色,垂眸掃了一眼眼前的情況,右手擡起揉了揉某人還帶着濕意的茶色短發。

“伊澤,你還沒告訴我是為什麽。”gin撫摸着搭檔柔軟的發尾,順口問出了之前沒有答案的問題。

“什麽為什麽?”月見伊澤茫然了一秒,像是沒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麽問題。

“啊呀,你是說為什麽是我嗎?”在下一秒,他就明白了搭檔先生的意思。

月見伊澤垂下眼眸注視着gin,漫不經心地笑着,就這麽趴在搭檔先生的心口,探手捏住一縷對方的長發順了順。

“你知道【銀色子彈】的研究,對吧?”

“長生不死,永葆青春,起死回生,這種藥的确存在的。”

“就是我啊。”

無人知曉這一份藥劑的起源在何處,可組織內參與其中的科學家不知凡幾,為此而喪命的也不計其數。

自他第一次服下藥物之後,就只剩下這麽一條路可走。

求生還是尋死,這個選擇并不難。

在過往漫長的十幾年裏,各種稀奇古怪的藥他都有所嘗試。

而每月所服下不同比例的【銀色子彈】就如同劇毒一般,在血液骨髓之中奔流浸染,侵蝕了他的每一寸血肉。

什麽才是永生呢?

大概是除了人類之外的存在吧。

來自于“神賜”的藥劑讓實驗室的科學家們瘋狂,日漸減少的實驗體又讓他們嘆息。

唯有他,從未改變。

gin看着搭檔臉上隐約的嘲諷,沒再問下去,左手扣住對方的後頸,把人按在心口。

将會被無數人所觊觎的【神靈恩賜】,他并不在意。

眼前的人,是他的搭檔。

作者有話要說:  叮!

就……這麽着吧,被制裁了再改。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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