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一直想着你
方繹聽見韓婷的話,面不改色:“沒見過。”
韓婷沒有懷疑,方繹本來就不喜歡貓,沒去關注一點都不奇怪:“我一回來就去體育器材室那邊找它了,沒找到。”
方繹又開始盯着韓婷看,他以為她喂貓只是為了玩,不會如此念念不忘。就像她對他說,她跟他在一起只是玩玩。
她對人尚且如此,對一只貓又能長情到哪兒去。
她竟然一直惦記着那只貓。
韓婷轉身往小公園走去,在一個長椅上坐了一會。
先是想了一會方繹的事,又想了想貓,想到最後,開始想媽媽了。
她知道賀小琳為什麽那麽恨她,她們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她們的媽媽都沒什麽文化,只能在餐廳後廚幹些粗活領着微薄的工資。
她有了方繹,賀小琳沒有,在賀小琳眼裏,她是個叛徒,她背叛了她,背叛了窮人階級。
有一點賀小琳說得沒錯,她媽媽經常會帶一些餐廳裏不要的菜葉子,葉子都焉得卷起來了,不新鮮。
媽媽很勤勞,也很會過日子,把那些菜葉子帶回家,洗幹淨,泡在水裏,葉子就又變得新鮮水靈起來,像剛從菜地裏摘出來的。
跟賀小琳不同,韓婷從來沒覺得自己吃的是別人不要的剩菜,她從來不覺得丢人,她心疼媽媽養她辛苦,覺得媽媽很偉大。
旁邊走過去一對母女,小女孩只有四五歲,穿着一件碎花連衣裙,一只手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牽着媽媽,說話奶聲奶氣:“媽媽,我走不動了,好累。”
年輕的母親蹲下來,笑了笑:“媽媽抱,不過只能抱十分鐘”
看得出來,她抱得很吃力,腰都直不起來。
“媽媽,我唱歌給你吃,你多抱我一會好不好。”
“唱什麽好呢,哎呀,冰淇淋化了。”
韓婷收回視線,她突然覺得視線有點模糊,夏天的晚上竟然也能起霧,也可能是風太大,沙子迷人眼。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唱着歌,調子跑得離譜。
過了很久,街上的小商鋪陸續打樣,閃着霓虹燈的招牌滅了一盞又一盞,韓婷從椅子上起來,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
方繹的車停在路邊,透過車窗玻璃看着不遠處的女人,他的掌心握着幾顆水果糖,是從婚宴拿出來的。
他把西瓜、香蕉、橘子味的吃掉,留下一顆水蜜糖味的沒吃。
看見她起身,他發動車子,等她走遠了才緩緩起步。
他在她家樓下停了車,從車裏出來,點了根煙,靠在車門邊吸了幾口。
他沒多留,抽完一支煙就走了。
方繹回到家,看見于瑜正坐在他家沙發上撸貓:“少撸它,再撸就禿了。”
于瑜抱着貓不肯還給方繹:“你這人真是,說自己參加婚禮去了,把我從公司喊回來,讓我給你喂貓,喂完了還不讓撸。”
“它是不是又胖了,我怎麽覺得沉了很多,”于瑜抱着橘貓掂量了一下,“比我上次來,起碼胖了兩斤,你喂它什麽了?”
方繹從冰箱裏拿出來一盒新鮮的排骨,洗幹淨,放在鍋裏煮着。
橘貓聞着味,從于瑜身上跳下來,走到廚房門口趴着,等着吃宵夜。
于瑜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圓球,對方繹說:“不是我說你,寵孩子,哦不寵祖宗,不是這麽個寵法,你該給它減肥了,真的。”
“得虧你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老婆,不然照你養貓的這種養法,你得把人養成豬。”
“你以前對韓婷就是那樣,什麽都往人嘴裏喂,肉麻死了,老子當年沒少被塞狗糧。”
察覺到提了不該提的人,于瑜趕忙閉上嘴,打開方繹的冰箱找吃的。
鍋裏漸漸冒出熱氣,排骨湯的香味飄了出來,橘貓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等着吃。
方繹蹲下來,摸了摸橘貓的頭:“你就知道吃。”
于瑜從冰箱裏拿出來一瓶可樂,擰開喝了一口,覺得方繹這話說得新鮮,撓有興致地看着他:“你膽子大了,敢對祖宗這麽說話。”
祖宗喵了一聲,表示贊同。一邊往方繹身上瞟了一眼,這個膽大的人類,今天的服務态度不好,它很不滿意。
于瑜喝好可樂,在方繹的廚房找了一圈,沒找到任何可以當宵夜的食物,除了鍋裏的排骨湯。
那是祖宗的,他可不敢動歪腦筋,這一人一貓,一個會揍人,一個會撓人。
于瑜拿出手機,準備點外賣,一邊問方繹:“你想吃什麽?”
方繹掀開鍋蓋看了看:“我給你盛碗排骨湯,這一鍋我也喝不完。”
于瑜受寵若驚:“真的嗎,這真的是我可以吃的湯嗎。”
從祖宗嘴裏奪食,想都不敢想。
于瑜走進廚房,搓了搓手:“實不相瞞,上次你給祖宗煮骨頭湯,饞得我。”
當然,再饞他也不敢吭聲,人在貓面前是沒有地位的。
方繹往湯鍋裏撒了點鹽,貓不能吃鹽,一吃就掉毛,這算是告訴于瑜,這鍋骨頭湯他真的可以吃。
于瑜端着湯碗,心虛地看了一眼祖宗,背過身,像做賊一樣,幾口喝完了。
于瑜放下湯碗,一轉身,看見橘貓不在原地了:“祖宗去哪了?”
方繹用下巴指了下卧室門:“生氣了。”
于瑜走到卧室前,輕輕敲了敲門:“祖宗?”
“梅梅?”
沒有貓回應他,看來是真生氣了。
橘貓的名字就叫梅梅,方繹給起的,被于瑜他們埋汰過于随意,也太土氣,吐槽梅梅這名跟隔壁村的翠花有什麽區別嗎。
方繹不解釋,堅決不肯改名,大家就一直要麽祖宗,要麽梅梅地叫着。
于瑜重新回到廚房,盯着方繹的臉看,“你為何對祖宗如此殘忍,簡直大逆不道。是不是在婚禮晚宴上遇到什麽人發生什麽事了。”
“然後你心裏不爽,開始虐貓。”
方繹:“我有不爽嗎。”
于瑜看了看方繹這張臭臉,擺了下手:“走了。”
于瑜走後,方繹在客廳裏坐了一會,起身來到卧室門口,敲了下門進去。
祖宗窩在靠裏的枕頭上,聽見聲音,頭也沒擡,顯然是氣狠了。
方繹坐在床邊,用手摸了下它,被一爪子拍了出去,不讓碰。
祖宗沒吃上排骨湯,氣得不想理人,起身換了個地方繼續窩着,眼皮子都沒掀一下。
男人的語氣酸得像打翻了全林安市的醋壇子:“她一直想着你。”
橘貓:“喵~~”
翻譯成人類的語言應該就是:“竟然連貓的醋都吃,毀滅吧,你這個不可理喻的人類。”
周末,韓婷休息,跟陶雨靈約了逛街,碰頭地點在一中校門口。
韓婷離得近,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和好後跟陶雨靈第一次出去玩,出門前韓婷特地搗鼓了一番,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準備享受闊別已久的閨蜜時光。
看着時間還早,韓婷去了附近的花店,打算給她的小靈兒買束花,為這段失而複得的感情續一個玫瑰色的開端。
韓婷來到附近的花店,挑了九枝粉色的玫瑰花,天長地久。
韓婷抱着一束花從花店出來,看見不遠處,方繹拎着一個看上去很大的包站在寵物店門口,應該是路過。
韓婷對方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方繹看見韓婷,把手上的包往身後藏了藏,包裏是窩成一團的祖宗。
他不想被她發現,他們一起養的貓在他這兒,他怕她跟他争奪撫養權,她不能連他的這麽一點念想都要搶走。
方繹把包放在寵物店隔壁的文具店,讓老板幫他看一下,轉身走到韓婷面前,掃了她一眼,臉色微微沉了一下:“約會?”
韓婷:“嗯。”
又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是陶雨靈。”
方繹臉上好看了點:“挺好。”
韓婷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玫瑰花:“這不是跟她分開那麽多年沒見了嗎,想哄她開心。”
方繹:“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連聲再見之類的結束語都沒說,走得十分冷硬。
韓婷覺得這人怎麽越發陰晴不定了,好好地說着話,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她剛才都已經對他解釋了,她不是在跟男人約會,他怎麽還沉着臉。
等等,她為什麽要對他解釋這個。
韓婷覺得方繹莫名其妙,她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跟陶雨靈碰上面,韓婷送上鮮花,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陶雨靈被一束花哄得十分開心,一會低頭聞聞一會擺弄擺弄花瓣:“你光給我買了,沒給他買。”
韓婷:“.他是三歲小孩嗎。”
韓婷抱着陶雨靈的胳膊,捏了捏她胳膊上的軟肉,又靠近聞了聞:“還是女人好,香香軟軟的。”
兩人逛了會街又轉回了一中門口,陶雨靈想去街對面做美甲,對韓婷說:“你也做一個吧,對了,你們警察能做指甲嗎?”
“當然不能,你想想,穿着嚴肅的警服出任務,亮出滿手亮晶晶的美甲給人做筆錄,那場面,我們李隊看了能把人就地活活打死,”韓婷跟着陶雨靈走進美甲店,“我看你做,過過眼瘾就行。”
做指甲時,陶雨靈問韓婷:“婷婷,你打算在林安市買房子嗎,要是缺錢,我這兒還有。”
林安市的房價還可以,買個小戶型,首付只要二十多萬就夠了,她全部存款加起來,能借給韓婷十三萬。
陶雨靈睜着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眼期待地看着韓婷:“買吧,租房子不安定,沒有家的樣子。”
韓婷坐在椅子上,看着玻璃門外面的街道,方繹拎着那只黑色的大包從一家寵物店裏出來,包的拉鏈沒拉,裏面探出來一只橘黃色的貓頭。
那貓肥肥胖胖的,眼神十分傲慢,像皇帝出巡檢閱江山,似乎還對這江山不太滿意,眯了下眼睛躺回到袋子裏了。
方繹低頭對貓說了句什麽,很快拐出街角不見了。
陶雨靈不知道韓婷在看什麽,又說了一遍:“買套房子吧。”
韓婷收回視線,轉頭看着陶雨靈,笑了笑:“這麽着急勸我買房子,你是不是怕我又跑了。”
被說中了心思,陶雨靈沒吭聲,低頭看着店員給她做指甲。
韓婷:“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跑了。”
陪陶雨靈做好美甲,韓婷帶她來到飯團街上一家新開不久的甜品店。
韓婷熟門熟路地點好果汁和蛋糕,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
陶雨靈轉頭到處看了看:“你才回來不到一月吧,對這兒居然比我還熟,我都不知道這裏開了新店。”
韓婷笑了笑:“一個同事帶我來的,覺得好吃,當時就想着,一定要帶你來嘗嘗。”
陶雨靈也跟着笑,眉眼彎彎:“吃到好吃的先想到的是我,這話要是被方繹聽見,又得吃醋吧。”
服務員端過來兩杯果汁,韓婷低頭喝了口西瓜汁:“別開玩笑了,他恨我還來不及呢。”
“你在那個滕王閣超市看見我的時候,是什麽感受?”
陶雨靈想都沒想:“想掐死你這個狠心的負心的女人。”她一個溫溫柔柔的人每當想到當年韓婷不告而別的事,都恨得咬牙切齒的。
韓婷:“那不就完了。”
“他沒拿刀砍死我就算不錯了。”
陶雨靈看着韓婷,輕聲笑了一下:“你不懂。”
“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不會懂的。”
說歸這麽說,這麽多年過去了,陶雨靈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到頭來,最讓她懷念的還是韓婷,她相信方繹也是這樣,他都不用說話,心思全刻行為舉止上了。
瞎子都能看出來,他有多喜歡她。
當然,某些狠心人是看不出來的,比如眼前這位。
陶雨靈把草莓蛋糕上的草莓挖出來喂給韓婷:“我有個疑問,你跟方繹分手,是不是因為他家裏人背着他找過你。”
“比如,他爸媽扔給你一張兩千萬的支票,讓你離開他們的兒子,然後你人窮骨氣高,自尊心強,人和錢都沒要。”
韓婷給陶雨靈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記者,真會想。”
“要真有人給我兩千萬,別說讓我離開他兒子了,就是讓我殺了他兒子都行。”
陶雨靈笑得肚子疼:“我剛才真應該把你這句話錄下來發給方繹聽,看看你倆到底誰能殺死誰。”
玩笑歸玩笑,韓婷還是說了實話:“他家人沒找過我,是我這邊的原因。”
“我媽不讓我們在一起。”
韓婷的聲音低了很多:“我媽是過勞猝死的,當時我還在學校上課,她倒在了工作的餐廳後廚地板上,再沒起來。”
“那天早上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跟方繹分手,說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不知道這算不算遺言。”
八年來,韓婷從來沒跟人說起過這件事,她以為自己會很難過,或沉默不語,或崩潰大哭,但都沒有。
她也只是眼眶微微泛了紅,陶雨靈沒說錯,她果然是個狠人,氣氛都這樣了,眼淚都沒掉一滴。
陶雨靈心疼地握着韓婷的手:“這件事你跟方繹說過嗎?”
韓婷:“沒有,沒必要,反正結果都一樣。”
陶雨靈一點也不覺得沒有必要,很明顯,這件事是韓婷和方繹分手的根本原因,也是導.火索,他們之間必須好好談一次。
陶雨靈:“既然你覺得結果都一樣,那你為什麽回來呢?”
又到了這個問題,韓婷眼裏閃過一絲真實的迷茫:“我不知道。”
她是突然夢見他的,醒來發現自己在哭,眼淚怎麽都止不住。分明她已經好幾年沒夢見過他了,也在心底接受了他們的陌路歸宿。
陶雨靈換了個方式問:“要是方繹還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願意嗎?”
韓婷笑了一下:“他應該早就不喜歡我了吧。”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是不屑于吃回頭草的,她曾那樣刺痛過他。
陶雨靈沉默了一下:“你還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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