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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上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時候, 戲班子開始上臺表演,可太後早已沒有了看戲的心情,沒看一會兒便以身子累了為由先回宮休息了。
南平王與李昱辄坐得很近,他瞧見太後走了, 便問李昱辄:“陛下, 太後心裏該是不痛快吧?”
李昱辄說:“母後她心中一直對阿寧存有芥蒂,可總不能一直依着她, 讓阿寧這麽委屈下去吧。”
南平王溫和地笑笑:“若是陛下您三年前有這樣的心思,許是今天就不用費這麽多心思讓阿寧假扮安歌了。”
李昱辄也有些慚愧:“朕知道,朕在努力彌補了。”
他回頭去看唐寧,她正坐在女眷中間, 百無聊賴地看着戲臺上的戲。旁邊幾個官家的小姐似乎一直想要與她說話, 但是唐寧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弄得她們也不好張口。
李雲曦回來的時候, 戲已經唱了大半了, 宋子雲懷中的小魚兒早已在咿咿呀呀的戲曲中睡着了。李雲曦讓奶娘先将小魚兒抱回去, 然後坐下陪宋子雲看了一會兒戲, 而後說:“待會兒我帶着女眷們去逛禦花園,你若看戲看累了便回去休息,我不能送你出宮了。”
宋子雲悄悄握住她的手,笑道:“無事,你忙你的事情便好。”
李雲曦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 更加堅定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因着臺上這戲是專門給太後準備的, 多少有些不适合年輕人的口味, 李雲曦便以這個理由,邀請年輕的女孩們去逛禦花園。
女孩們興高采烈地站起來,唯獨唐寧沒有動彈。
她不想逛禦花園,更不想和李雲曦一起逛禦花園。方才面對太後時她還可以勉強撐着不露破綻,但若是面對李雲曦,她不曉得能不能也做到滴水不漏。
“安歌郡主,你不同我們一起去嗎?”岑幼青經過她身邊時,忽然問了她一句。
唐寧看着這個一臉稚嫩的小姑娘,她的笑容純真可愛,月牙一般的眼睛很是給人好感,可是唐寧莫名就想到那天在沈謙之的府裏,她在堂中,唐寧在堂外,她看自己時那個一閃而過的奇怪的表情。
唐寧總覺得這個小姑娘不簡單,而且她明明已經見過自己,如今卻是一副第一次見自己的樣子,不曉得她是真的忘了,還是假裝的。
不管怎麽樣,唐寧都不想節外生枝,于是拒絕了她:“不了,你們去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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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岑幼青笑笑,拉着自己姐姐的手便走了。
唐寧剛松了一口氣,可忽然有個宮女跑過來,說:“郡主,三公主讓奴婢過來請您一起過去。”
唐寧一聽她說“三公主”,心中便是一緊。她擡頭去看南平王,而南平王和李昱辄聽到了她這邊的動靜,也正好望向她。
李昱辄知曉她不願意這麽快面對李雲曦,便起身想要過去幫她結尾,卻被南平王叫住了。
南平王遞給唐寧一個眼神,示意她勇敢一些,而後對李昱辄說:“她能解決的,陛下您相信她。”
李昱辄不是不相信唐寧,“朕只是不想看她為難。”
“她心裏的坎兒還是要她自己跨過去,我們什麽都可以幫她,唯獨這個幫不了。”南平王說,“陛下也不想一直看着這般逃避吧。”
聽到這裏,李昱辄只好悻悻地坐了下來,心中卻是擔憂了起來:希望李雲曦不要做太過分的事情。
唐寧見南平王和李昱辄都沒有要幫她的意圖,旁邊的宮女還在等着她的答複。李雲曦既然專門派宮女過來邀請她,便是知道她不能當着衆人的面拒絕她的邀請,唐寧無奈,只能硬着頭皮起身,跟随宮女朝着李雲曦她們走去。
“公主,安歌郡主來了。”那宮女上前對李雲曦說道。
李雲曦擡眼看了唐寧一眼,擠出一個笑容來:“郡主第一次進宮,本公主只是想盡一下地主之誼好好招待郡主,郡主莫要多想。”
“多謝公主。”
唐寧看得出來,李雲曦同她一樣也在努力壓制自己的真實情緒,明明她們都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但是卻要裝作一切安好的模樣,彼此都很痛苦。
唐寧知道李雲曦不會真的只是單純地邀請她來逛禦花園,但一時也猜不到她到底想做什麽。
禦花園中種了許多花,姹紫嫣紅開得甚是好看,在經過一片花海時,女孩們都被五顏六色的話吸引了目光,紛紛駐足欣賞,李雲曦笑着說:“這花海在旁處可看不到,就只有宮裏有。你們若是有人能嫁進宮裏來,可就能天天見到了。”
女孩們一聽,登時羞紅了臉,李雲曦繼續調侃她們:“再過些日子皇兄就要納妃了,你們人人都有可能會成為我的皇嫂,我可得提前讨好你們。”說着,李雲曦喚來了兩個宮女,吩咐她們進去剪一些花出來,分給這些姑娘們。“皇兄喜歡女孩戴花,不若你們都戴上,一會兒回去給皇兄瞧瞧……”
女孩們拿着花,笑得更羞澀了。
唐寧也拿到了一只,是等到別的姑娘都挑選完之後,只剩下一只掉了幾片花瓣的。她也不在意,走了幾步之後便随手扔了。
只不過方才李雲曦說李昱辄要納妃的事情,約莫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目的是想讓她心裏不痛快吧。
其實唐寧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早在大哥勸她以安歌的身份留在京城的時候,就同她說過這件事。
大哥也早便猜到太後如此大辦壽宴是存了給李昱辄納妃的心思,故而便讓唐寧有個心裏準備。
“陛下安排你假扮安歌郡主,應該不止是想給你一個留在京城的身份,他定然也想讓你以這個身份嫁入宮中。”唐墨說,“不過沒關系,你畢竟不是真的安歌郡主,只要你不願意,大哥随時都可以幫你褪了郡主的身份逃出來。”
故而唐寧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們逛了有一會兒了,忽然跑來一個宮女,說是南平王有事情找安歌郡主。
李雲曦聽到了,便說:“既然如此,那郡主就先回去吧,我們再接着逛一會兒。”
唐寧以為南平王這是才想起來給自己解圍,便沒有起疑,随着那宮女便往回走。可是走着走着,唐寧便發現這個宮女帶的路有些不對勁:“這是回宴席的路嗎?”
宮女答道:“不是,是壽宴上的戲已經唱完了,南平王去了別處,這才讓奴婢過來接您的。”
唐寧看着眼前這個一直低着頭的宮女,審視片刻,便說:“那你接着帶路吧。”
那宮女将唐寧帶到了一處冷清的宮苑附近,由于今天太後壽辰,大部分侍衛都被調去壽宴那邊,故而這裏一個侍衛都沒有。
果然有問題。
“是誰派你來的?”唐寧站定腳步,冷冷地問她。
那宮女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來:“對不住了,郡主。”
與此同時,附近的大樹上又跳下兩名黑衣人,同那宮女一起,向唐寧沖了過來。
唐寧迅速地從頭上拔了一根簪子握在手中,當成武器。
那簪子是大哥專門請人幫她打造的,大哥說過,安歌是個郡主,身邊不能常帶着武器,那簪子是用玄鐵淬煉出來的,危急時刻許是能派上用場。
唐寧憑借這簪子,一時之間沒有讓對方得手,可是他們三人中有兩人持長劍,一人持匕首,幾招過後唐寧便漸漸落了下風。
那長劍再一次刺過來時,唐寧發了狠,直接用手握住劍刃,将那人拉到身前,而後将手中的簪子狠狠紮在了他的脖子上。随即拔出簪子,一個回旋将身後偷襲她的那人踢到在地,再一次将簪子紮進了他的胸口。
那宮女舉着匕首向她刺來,唐寧卻被地上那人攥住了手腕不能起身,便是這一瞬間,那匕首已經來到了眼前。
唐寧的瞳孔驟然一縮,身子猛地向後一仰,堪堪躲了過去,而後她一腳踹碎了地上制約自己的那人的下颌,翻身上樹折了一根樹枝,在那宮女追上來時,準确無誤地刺進了她的喉嚨裏。
那宮女從樹上狠狠地摔了下來,捂着自己的喉嚨在地上掙紮。
唐寧面無表情地來到第二個人旁邊,将他胸口的簪子拔了出來。
“我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但是我現在不能死。”唐寧站起身來,方才握住劍刃的那只手一直在流血,她看着皮肉外翻露出骨頭的手,苦澀地笑了一下,“你就這麽急着想要我的命麽?”
“你不是安歌郡主!”不遠處的院牆上忽然跳下一人,身姿修長挺拔,逆着陽光向她走來,聲音微微發顫,“我識得你的身手,你是……少将軍。”
唐寧被陽光晃了一下眼睛,眯了一會兒才看清了來人的樣貌,登時眉頭一挑:“陸明放?”
對方立即單膝跪了下來,激動道:“屬下參見少将軍!”
見是老熟人,方才那生死一線的後怕轉化為一聲委屈地怒吼,叫唐寧一腳踹了過去:“老子方才差點被他們殺了你為什麽不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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