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陸明放最終也沒有去見甄茉, 不過這件事卻被李昱辄知道了。唐寧住的那宮苑裏都是李昱辄安排的人, 自然她的一舉一動幾乎都落在他的眼裏。
李昱辄知道她要将甄茉介紹給陸明放, 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她有這份心思說明她心裏對陸明放沒有男女之情, 憂的是陸明放拒絕了, 說明陸明放心裏分明對她有別的意思。
李昱辄想起南平王之前同他說過的話,陸明放确實也是一個不錯的将才,當初他也是惱怒于陸明放替唐寧隐瞞詐死實情,才會撤了他的副将之職, 又看他武功實在不錯, 便留他做了宮裏的侍衛。
李昱辄看着案上的書信,是邊境發來的,信上寫着姜國的主帥赫連風正在邊境進行大規模練兵,怕是要鬧出什麽動靜。
赫連風這個名字李昱辄是知道的, 那時他與唐寧認識後,唐寧經常和他聊起過這個人。當初兩國打仗時,唐寧和唐大将軍沒少和這個人交過手。起初他還只是一個副帥,主帥另有其人。後來唐寧十七歲的時候, 親自率領一支奇兵突襲敵方軍營,往姜國主帥的心口捅了一個窟窿,使得他昏迷多日, 失去了戰機, 姜國戰敗。
後來赫連風便取而代之做了主帥, 對大齊又發動了一次進攻, 便是唐寧詐死的那次。那時不斷有戰報傳來, 說赫連風布陣打仗的作風要比那個主帥狠辣太多,唐寧打得很是艱辛,兩國軍隊都傷亡慘烈,就算後來唐寧險勝,齊國軍隊亦是元氣大傷,就連唐寧也受了很嚴重的傷,以至于後來陸明放對大軍稱唐寧重傷不治而去世,軍中也沒有人站出來懷疑。
如今過去三年,赫連風擺明又要卷土重來,着實讓李昱辄傷神,他決定讓陸明放帶五千精兵去支援邊境的将士們,若是赫連風真的要攻打齊國,陸明放怎麽着也能抵擋一陣。
這時,趙潛進來通報,說岑幼青求見。
李昱辄納悶她怎麽會進宮來,但還是讓她進來了。
岑幼青此番是來送請帖的,她告訴李昱辄,她要和沈謙之成親了,希望到時候李昱辄能去參加。
其實如果今天她沒過來,李昱辄是準備将沈謙之調離京城做一個地方縣丞的。以沈謙之目前的能力還無法留在京城做個京官,當初李昱辄破格讓他做探花留在京城是為了留住唐寧,如今唐寧因為唐大将軍的事情,應該不會再輕易離開京城,而沈謙之是小地方出身,雖然是個可塑之才,但畢竟目前格局有限,姑且讓他從一個縣丞開始磨練。
可是今日岑幼青告訴他兩人要成親了,李昱辄下放沈謙之的決定便要再琢磨琢磨了。
他欠岑幼青一個人情,當初他以為唐寧和沈謙之在一起相處了三年,應該是有些感情的,便安排岑幼青接近沈謙之。後來才發現唐寧并不喜歡沈謙之,是自己多慮了,可是岑幼青已經取得了沈母的好感,岑尚書也将沈謙之視為乘龍快婿,他也曾提醒過岑幼青若是不喜歡沈謙之,可以随時抽身離開,可今日岑幼青既然決定要嫁,他也不好再說什麽,将沈謙之繼續留在京城,便當是還她這個人情了。
唐寧沒能撮合成陸明放和甄茉,倒也沒有氣餒,畢竟還有一個大哥呢。
她帶着甄茉去太醫院換藥,換藥這種事情不需要陳伯庸親自來,但凡一個細心的醫士都能幫她換。
唐寧趁着甄茉換藥的時候,跑去找陳伯庸,問他有沒有法子治療先天性腿疾。
Advertisement
陳伯庸正在喂小白鼠,聞言瞪了她一眼:“老夫每天都很忙的,你以為老夫很閑麽,什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找老夫?”
唐寧心中一喜:“聽您這話的意思,您好像并不把這腿疾放在眼中?那就是說您能治了?”
“不能!”喂完了小白鼠,陳伯庸站起身來,轉身又要去搗藥。他瞥了一眼唐寧,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又道,“周城出現了瘟疫,陛下命老夫盡快研制出治療瘟疫的藥來,老夫現在實在沒空管你的事。”
“周城鬧瘟疫了?”唐寧吃驚道,“是什麽樣的瘟疫?”
“誰知道叫什麽瘟疫?以前咱們大齊還真沒見過。”陳伯庸皺着眉頭說。
“那染了瘟疫的人是何症狀呢?”
“突然高熱不退,繼而嘔吐、腹瀉,渾身疼痛,”陳伯庸一臉凝重道,“這場瘟疫和以往瘟疫最大的不同在于,染了瘟疫的人,最後身體內外都會出血,也可以說是七竅流血而亡,實在可怕。”
“這麽嚴重?”唐寧聽着他描述症狀,好像覺得有些熟悉。
“不過現在染了瘟疫的人尚還不是很多,所以老夫要抓緊時間研制出解藥來,否則恐怕整個周城的百姓都要遭殃了。”陳伯庸抓了些藥來,低頭認真挑揀着,見唐寧許久未說話,便擡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吓傻了?”
“不是。”唐寧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中瘟病。”
陳伯庸呵得笑了一聲:“咱們大齊第一次出現這種瘟疫,你怎麽可能見過?”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唐寧:大齊國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瘟疫,但是不代表別的國家沒有出現過。
“姜國!”唐寧終于想起來了,“姜國好像出現過這種瘟疫,症狀同你描述得一般無二,染了這種瘟病的人,最後都是七竅流血而死的。”
“哦?”陳伯庸驚訝地看着她。
“我記得當初姜國很快就控制了這場瘟疫,應該是他們那邊有治療這種瘟疫的藥材是咱們大齊沒有或者罕見的。”唐寧提醒他道。
陳伯庸一拍大腿:“我去查查醫書看看姜國盛産哪些藥材去。”他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唐寧,有些奇怪道,“丫頭,你怎麽會知道姜國的事情呢?”
“我……”唐寧一時語塞,想了想,便拿“安歌郡主”的身份做掩飾,說,“我不是很小的時候就走丢了嘛,在被父王尋回之前,我在各地流浪了許久,都是聽民間的百姓說的。”
陳伯庸也多少知道“安歌郡主”的身世,見她這樣說,便将信将疑地走了。
其實唐寧還有一些話沒同他說,她在姜國待過一段時間,撞上過這種瘟疫,如今這場瘟疫卻在大齊出現,不免讓懷疑這場瘟疫不是天災,而是人為。
雖然現在還只是猜測,但是她有必要去告訴李昱辄一聲。
甄茉換好了藥,唐寧便讓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則擡腳往李昱辄的宮中走去。
她剛走到李昱辄的宮苑門口,便看到岑幼青從裏面走了出來。
唐寧一時有些驚愕,對方似乎也沒想到會遇到她,短暫的慌亂之後,便立即給她行了禮:“見過郡主。”
“你怎麽會在這裏?”唐寧問她。
“小女是來給陛下送請帖的。”說着岑幼青又從袖子掏出一張來,雙手遞給唐寧,嬌羞道,“我和沈哥哥要成親了,希望郡主到時候也來喝一杯喜酒。”
沈哥哥?沈謙之麽?
唐寧翻開請帖一看,上面果然寫着沈謙之的名字。
岑幼青見她沒有回答,便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郡主會來吧?”
唐寧其實并不想去,畢竟她和沈謙之見面的話會很尴尬,可是她又不好當面拒絕岑幼青,便先應着,想着待以後找了理由不去便是了,于是她點了點頭:“嗯。”
岑幼青見她答應了,很是雀躍:“多謝郡主賞臉,那小女就先回去了。”
“好的。”唐寧看着她離開的身影,心中的疑慮不消反漲:一是疑惑沈謙之居然這麽快就要和岑幼青成親了,二是疑惑以岑幼青的身份,怎麽能單獨進宮?而且還能親自給李昱辄遞請帖?
唐寧帶着滿腹的疑問走了進去,趙潛見是她,都不用向李昱辄通報便讓她去了李昱辄的書房。李昱辄見她推門進來,很是驚喜,擱下毛筆道:“怎麽想着主動來看朕了?”
唐寧徑直走到他面前,說:“我剛從太醫院那邊過來,有事想跟你說。”
李昱辄以為她又查到了關于太後或者唐大将軍的線索:“你又發現什麽了?”
唐寧湊過去,小聲道:“我方才聽陳伯庸說周城鬧了瘟疫,我懷疑那瘟疫不是偶然的,是有人帶進周城的。”
李昱辄沒想到她說的居然是這件事:“以往鬧瘟疫多是在冬春季節,可是現在才入秋沒多久,就發生了這麽嚴重的瘟疫,确實有些奇怪,但也并無可能。”
“可是以前姜國也出現過類似的疫情。”
“姜國?”
唐寧臉色凝重道:“我也只是懷疑,但是我覺得你多留意一下姜國最近是不是要鬧什麽事情。”
“被你說中了,姜國最近确實不□□生。”李昱辄将他方才看過的邊境傳來的書信遞給她,“你看看。”
唐寧接過書信,看了李昱辄一眼,确定這封書信她可以看之後,才打開來瞧。
上面寫得正是赫連風練兵的事情。
“又是赫連風!”唐寧擰着眉頭道,“這家夥很難纏的。”
李昱辄道:“所以朕打算派陸明放前去邊境,以防赫連風真的會帶兵犯境。”
“陸明放對付不了他的,你讓我去吧。”她與赫連風算是棋逢對手,此人善用險招,唐寧與他交手過多次,還算了解他的套路。
可李昱辄不同意:“陸明放也跟随你這麽多年了,朕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的,你不是還要留下來查你爹的事情嗎?況且現在赫連風那邊還并未真的有動作,就算哪天他真的帶兵越境,屆時陸明放打不過他,你再去也不遲。”
“那好吧。”唐寧悻悻地應下了,畢竟沒有李昱辄恢複自己将軍的身份,她也無法帶兵打仗。
這個時候李昱辄想起了和陳伯庸一樣的問題:“不過你怎麽會知道姜國發生過和周城一樣的瘟疫?朕這邊都沒有聽說過。”
李昱辄和陳伯庸不一樣,陳伯庸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唐寧姑且還能糊弄他一番,可是她不能再拿糊弄陳伯庸的那一套來糊弄李昱辄,只好同他說了實話:“其實三年前我詐死之後就發燒了,燒得迷迷糊糊的辨不清方向,誤入姜國,被姜國的人抓起來了。我在姜國待了半年多,尋了個機會跑出來。為了躲開追殺跳進了雪坑,後來才被沈謙之的母親發現,将我救走的。”
“什麽?”李昱辄聽到這裏,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被姜國的人抓去過?他們那時認出你的身份了嗎?有沒有傷害你?”
“多少是吃了點苦頭的。”唐寧目光閃爍道,“不過現在都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嗎?”
“真的沒事了?”李昱辄後怕道。
唐寧笑道:“你又不是沒找太醫給我看過,我身上除了點舊傷,哪還有別的毛病。”
李昱辄想起那時候在客棧,她被唐墨誤以為有孕而灌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湯藥而暈倒時,他的确請太醫過去看過,太醫也說她的身子十分健康。李昱辄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心中疑窦又生:“他們既然已經認出你的身份,為何還能留你性命?”
“姜國君主很是欣賞我,想讓我留在姜國替他賣命,我為了活下去只好假裝先答應他,待他松懈之後,才得以找機會跑出來的。”唐寧誠懇道,“我真的只是假裝答應他,絕對沒有做過任何有損咱們大齊的事情。”
“朕相信你!”李昱辄一把将她拉進懷裏,緊緊地抱着,“只要你能活着,你做什麽都可以。”
“你這話說的,分明還是不相信我!”唐寧推開他,言語铿锵道,“我爹一生忠君愛國,我是他的女兒,是絕對不會做賣國賊的!”
“朕怎麽會不相信你呢?”李昱辄将她重新納入懷中,“朕只是第一次聽你說起這件事,一時有些吓到了,你在那姜國,定然也受了不少委屈。”
這話倒是說得挺對,她在姜國确實受了很多委屈,剛被抓進去的時候被打得很慘,那赫連風聽說她被捉了,親自到獄中觀看她被人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打,一邊看一邊哈哈大笑,直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抽碎了露出了裹胸,赫連風才叫停,驚愕道:“怎麽是個女人?”
她吊着一口氣啐了他一口:“女人怎麽了?你還不是敗在我手下?”
赫連風像是受了奇恥大辱一般,親自拿過鞭子要抽她:“你死了,就沒人知道老子敗在女人手裏了!”
她冷笑一聲:“自欺欺人。”
一聲劇烈的鞭響落在她的耳邊,那聲音震得她耳朵流出血來,可身上卻并無疼痛。
他那一鞭子居然抽空了。
短暫的失聰之後,唐寧正想嘲笑他,卻聽見他說:“老子從來不打女人,你不值得老子破戒!”
他自己不打,也不讓別人打了,後來還命人送了傷藥過來,讓唐寧撿回了一條命。
這件事她沒有同李昱辄說,怕李昱辄知道了會想得更多。至于姜國君主欣賞她一事,她倒也沒有撒謊,姜國君主确實許諾給她權力和地位,只要她心甘情願地為姜國賣命。可是唐寧是絕對不會背叛大齊的,她與姜國君主虛與委蛇了半年多,後來她偷了一件士兵的衣服,才混過姜國的防線,終于逃脫。
這也是為什麽今日她一聽到赫連風的名字就忍不住想要立即帶兵前去和他打一場,實在是因為在姜國的那半年,她被他欺負得夠嗆。
那些她在姜國的回憶實在太憋屈,如今想起來心裏亦是非常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李昱辄抱了她許久了,也沒有要撒手的意思。
唐寧掙了掙,說道:“陛下,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李昱辄雖然放開了她,卻拉着她的手說:“你難得主動來找朕一次,再陪朕坐一會兒吧。這幾日又是瘟疫又是赫連風的,實在叫朕傷神,你陪朕說會兒話。”
“說什麽?”唐寧并不想留下來,忽然瞥見他案上的請帖,和方才岑幼青遞給自己的一模一樣,便順口問了一句,“你和岑幼青關系很好嗎?她居然能進宮親自給你送帖子?”
李昱辄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轉念一想,便猜到許是她方才與岑幼青見過了,于是也沒有瞞她:“小時候太後經常邀請她的母親,也便是岑夫人來宮中聊天,便是那時朕認識了她。後來岑夫人與岑尚書感情不好了,也鮮少見太後再邀請岑夫人進宮了。”
唐寧奇怪道:“哦?太後和岑夫人關系很好嗎?為什麽會邀請岑夫人進宮?”
李昱辄也說不好:“這個問題,朕還真沒有想過,許是岑夫人合太後的眼緣吧。”
唐寧看着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岑幼青當初主動接近沈謙之,是你授意的嗎?”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