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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香說出赫連風與唐寧曾在姜國成親的事情後,第二天唐寧便被停職查辦了。
雖然李昱辄知道實情, 但苦于沒有證據洗白唐寧, 畢竟這是一件十分敏感的事情。
陸明放和唐墨問過唐寧, 唐寧自然如實回答。他們自然是相信她的, 可是朝中百官并非一心向着唐寧。有一部分官員原本就對唐寧有偏見,不願意唐寧一介女流卻占着大将軍的位子不放, 故而借這次機會可勁兒地貶低唐寧。
唐寧感嘆人心真是深不可測,同在朝為官, 路上見了也會點頭寒暄的同僚, 居然找到機會便落井下石。
玳香公主第二天一早便主動求見李昱辄認錯, 說自己一時貪酒多喝了幾杯,說了不該說的話, 實在罪責深重。
可她是姜國的公主, 是姜國、齊國和談的代表,又借由醉酒口誤, 李昱辄能拿她怎麽辦呢?
唐寧和赫連風成親的事情還未徹查清楚, 宮裏太醫院又出了事情, 丢了一沓病案,其中就有唐寧的病案。
病案裏的藥方被人研究了一通, 說是治不孕的, 于是唐寧不能生育的消息又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播開來,讓好人惋惜, 小人竊喜。
“阿寧, 看來有人已經在算計你了。”唐墨幽幽道。
“是玳香公主嗎?”唐寧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是她。
“除了她, 暫時想不到別人。”唐墨思忖道,“想來她在來這裏之前,已經做足了功課。以現在的趨勢來看,她會想方設法扳倒你。”
唐寧對玳香公主的行為表示不理解:“她一個異國公主,來咱們的地盤興風作浪,膽子也真夠大的。”
“對啊,誰給她的膽子呢?”唐墨昨晚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兄妹倆正聊天的時候,門口的小厮跑過來,說玳香公主過來了,說要拜訪唐寧。
這個時候來唐府,無疑想是給衆人落下實錘:若是唐寧見她,別人許是會人為唐寧跟姜國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若是唐寧不見她,一則于理不合,冷落異國公主,而來別人還會覺得她心虛,不敢見玳香公主。
唐寧問唐墨:“大哥,這玳香公主我見還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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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的腦子比唐寧轉得快,他說:“你就別見了,我去會會這個玳香公主。”
唐寧:“好嘞。”
見是唐墨出來接待自己,玳香公主奇怪地問:“唐将軍呢?”
“阿寧病了。”
見唐墨這樣說,玳香公主便接着問道:“怎麽病的?”
“氣病的。”唐墨揚起一個禮貌而客氣的笑容。
玳香公主面上劃過一絲尴尬之色,随即愧疚道:“都是我不好,那晚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說錯了話,讓唐将軍為難了。”
玳香公主輕咬紅唇,攏起耳邊的碎發,擡眸看向唐墨,眸中閃着波光,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她這副模樣落在別的男人眼裏,定然讓人心生憐惜,若是着了色心,恨不能立即将她摟進懷裏揉揉,好好安慰一番。可惜唐墨對玳香公主這樣的女人并不感興趣,況且他心中亦是十分明白,在這樣人畜無害的純淨的眼眸下,藏着一顆深不可測的心。
自然唐墨不吃這一套,反而順着她的話說:“你确實讓阿寧挺為難的。”
玳香公主一愣,顯然沒想到唐墨居然這般不懂風情。“所以我今日來就是想當面向唐将軍認錯,希望唐将軍能原諒我的無心之過。”
“當面認錯就不必了,阿寧确實是病了,不方面見客,若是将病氣傳染給公主就不好了。公主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先回去吧。”唐墨沒工夫和她虛與委蛇,很快便下了逐客令。
唐墨都這樣說了,玳香公主也不好強留,只好悻悻地離開了。
出了唐府,婢女蘊兒白了一眼唐家大門,說道:“這唐寧也忒不識好歹了,公主你都親自上門了,她居然避而不見。還有這個唐墨,他如此出言不遜,實在太不尊重人了。”
“是我将唐将軍置于困境,他這個做大哥的看我不順眼也很正常。”玳香公主言語溫柔,好似并不介意。她拉着蘊兒上了馬車,待馬車緩緩前行時,玳香公主拉過蘊兒的手,“蘊兒,你幫我做件事。”
“公主吩咐便是。”
“你去一趟白雲庵……”玳香公主傾過身去,同蘊兒細細地交代起來。
李昱辄為了替唐寧洗脫衆人的懷疑忙得焦頭爛額,又聽到白雲庵傳來的消息,說是李雲曦在挑水時不小心摔下了臺階,扁擔折了之後刺進了腿中,白雲庵找大夫來看過,大夫能力有限,治不好她的腿傷。若不能得到及時的醫治,李雲曦那條腿就算不廢,以後也會是個瘸子。
雖然李雲曦之前做了很多于法不容的事情,可畢竟是他的親妹妹,是李昱辄在這世上唯一一個至親的人,若是完全對她置之不理,任由她自生自滅,李昱辄真的做不到。
他派人将李雲曦從白雲庵中先接回宮裏養傷,宮裏有陳伯庸等一衆醫術高超的太醫,應該很快就能治好她的傷,屆時在将她送回白雲庵,讓她繼續完成十年的悔過。
李雲曦被接回宮裏這件事情他是秘密進行的,為的是不讓唐寧知道,免得唐寧會多想,會因為李雲曦而拉遠與他的距離。
他将李雲曦安排在冷宮裏,安排人手嚴加看護,不讓李雲曦有旁人的機會。
玳香公主去過一次唐府吃了癟之後,便再也沒出宮過,每日在宮中賞花賞草,和小魚兒玩得不亦樂乎。
幾日的相處之後,小魚兒變得非常黏玳香公主,每日都恨不能一直跟玳香公主呆在一起,讓宮裏人十分吃驚。
要知道在這之前,小魚兒從未表現出如此喜歡一個人。自小魚兒出生到現在,最親近的一個外人也只有唐寧一人而已。而且就算是唐寧,小魚兒也從未表現出如此親昵。
這玳香公主身上似乎有什麽魔力,叫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親近。
小魚兒在玳香公主身邊黏了幾日,某一天不曉得被什麽刺激到了,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親娘,于是哭鬧着要見親娘,連玳香公主也哄不好了。
眼看小魚兒不吃不喝,小臉哭得通紅,嗓子也嚎得變了腔調,李昱辄這個做舅舅的哪能不心疼,反正李雲曦就在宮中,讓小魚兒見一面也沒什麽。
小孩子到底是和娘最親的,小魚兒見過李雲曦一次,便想着見第二次,從兩天見一次,到一天見兩次,小魚兒呆在李雲曦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而李雲曦不想再回到白雲庵那清苦的地方,見李昱辄有了心軟的趨勢,便抓住小魚兒這根稻草,當成是自己脫離苦海的助力。
而唐寧的事情終于有了回轉,因為沈謙之從周城回來了。
他剛一回來,便從幼青口中得知了唐寧被冤枉的事情,便立即進了宮,向李昱辄澄清事實:“陛下,阿寧是臣的母親撿回來的,她那時傷得很重,險些沒了性命,若真如玳香公主所說阿寧與赫連風有什麽,那阿寧何苦要逃呢?”
“你說的對,唐家一門忠烈,阿寧又怎麽會做對大齊不利的事情,那些說阿寧叛國的人,不過是些跳梁小醜而已,偏偏朕還得找證據堵住這些人的嘴。”
“臣就可以替阿寧作證。”
沈謙之能證明唐寧的清白,李昱辄自然是松了一口氣的,只不過他一口一個阿寧,叫李昱辄聽了也不舒服。“對了,你和幼青怎麽樣了?朕怎麽聽說,你們倆要和離?”
先前李昱辄傳岑幼青進宮詢問唐寧的事情的時候,曾順口問了幾句,岑幼青便如實說了。若是他們二人真的要和離,那麽是否是因為沈謙之心裏還放不下唐寧?
沈謙之自然也知道李昱辄為何會這麽問:“多謝陛下關心,是臣做的不好,讓幼青誤會臣心裏有別人,其實臣自從和幼青成親之後,她才是臣心中最重要的人,臣不會和幼青和離的。”
岑幼青和唐寧表面上看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但骨子裏都是很堅強的人。當初他和母親以及岑幼青被赫連風擄走之後,岑幼青表現出的睿智讓他們在險境中得以生存,這份骨子裏的冷靜與堅強,像極了唐寧。
許是在那個時候,岑幼青在他心裏便慢慢蓋過了唐寧。
李昱辄聽他這樣說,便放下心來,語重心長道:“她原本要離開沈府的,朕暫時給勸住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好好對幼青,她是個好姑娘。”
“臣會的。”
沈謙之從皇宮中出來,便急匆匆趕回了沈府,果然看到岑幼青正背對着他在收拾東西。他走上前去,輕輕抱住她:“幼青,別走,我們好好過日子。”
岑幼青身子微微一僵,低頭看着攏在自己腰間的手,鼻頭一酸,硬下心來将那雙手扯開:“你心中沒我,我心中亦沒有你,為何偏要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誰說我心中沒你?”沈謙之掰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向自己,“我喜歡你,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娘子。”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娘子”,用如此輕柔呵護的語氣。
岑幼青一下子擡起頭來,看到他如此認真的眼神,又慌忙地低下頭來:“可是,可是我不喜歡你……不,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
沈謙之将她攬入懷中:“沒關系,我們都在重新認識自己的心,慢慢來,我等你。”
岑幼青靠在他的懷裏,安靜地,沒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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