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更)

“我不想進天梯。”池霧直白地拒絕了他。

程硯:“為什麽?”

“我為什麽要上趕着去送死。”池霧拉上門把手,“你要幫我裝欄杆是之前就說好的,不是現在的籌碼,”他出了門,想起什麽似的,“到了時間記得過來做飯。”

程硯按住門:“你為什麽這麽想要留在天梯裏?”

“喲,這是幹嘛呢?”顧燃從一樓上來,“大白天就這麽熱鬧。”

池霧松開手,問顧燃:“聞泊呢,今天一天都沒見他。”

顧燃臉垮了下來,神色黯淡:“他昨天沒來。”

“昨天沒來?”池霧問。

“嗯。”顧燃又恢複狀态,“沒關系,明天還可以請他來吃飯,反正明天也是我向他表白第一百天。”

池霧抿抿唇,并沒有打算對別人的感情做什麽指點:“随你吧。”

自從池霧拒絕和程硯組隊去二階天梯以後,程硯就沒有再提,自己也沒提前申請。

日子過的平靜順遂,除了有一天程硯從外面回來,聽說了自己那些奇聞逸事後,沒有給池霧做答應好的辣子雞丁,被池霧一腳踹出了門。

“你當時去一階天梯就只帶了那把槍?”程硯邊吃飯邊問他。

池霧:“還有一些東西。”

在程硯三番兩次發問以後,池霧終于不勝其煩,從衣服裏掏出東西,擱在桌上。

餐桌空白位置慢慢顯現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槍身是鎢碳材質,光滑锃亮,仔細看的話,能發現板機是深紅色的,像一把優雅高貴的女式□□,除此之外,□□摸起來觸感很好,非常輕,卻不會因為輕而顯得沒有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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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硯拉栓上膛,槍口對準沒人地方,試了試手感:“有點太小了,但後座力應該适中,很适合你。”他關閉保險,食指勾着板機轉了一圈,還給池霧,“有名字嗎?”

“玫瑰島。”

玫瑰島。

程硯愣了片刻,回憶起世界鏡裏那個花園。

“為什麽叫玫瑰島?”

池硯食指在板機上輕輕劃過:“紅色,很像玫瑰。”

銀色□□配深紅的板機,确實像雪地裏冰凍的玫瑰剔透,令人流連忘返。

很快,在池霧關閉可視以後,槍又消失在桌面。

吃過飯洗完碗,程硯就回家了,池霧鋪好床躺上去,腦海裏又想起那句模糊的話——

“那你一定,等我。”

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想,那個人現在會在哪裏,沒有進入天梯的話,應該就直接轉世了,會是什麽呢,輪回幾次了呢,是動物植物還是什麽他不知道的東西,如果有機會,他們能在現實世界見面嗎……

“哥哥。”池霧讷讷出聲。

他話音落下之時,那聲無情冰冷的召喚又一次響起:“二階天梯将于五分鐘後開啓,請您做好準備。”

池霧睜開眼,确認是二階天梯,不由得起身。

沒有如一階天梯的免疫效果,他得多帶上一樣東西。

敲開程硯家的門,他發現程硯也在穿衣服,不由得問:“這麽晚要出門?”

“二階天梯。”程硯說,“你有什麽事現在說,還有五分鐘。”

池霧:“我也是二階天梯。”

他不多磨叽,挨着程硯身側鑽進去,從那堆“寶物”裏翻出一枚戒指,戴在尾指。

“能穿進天梯的厚外套,還有多一件嗎?”程硯問。

“有。”池霧說。

程硯看他兩秒:“行了,通關的話付你錢。”

池霧這才往回走。

“我們會是同一階天梯嗎?”程硯忽然問。

池霧:

“不知道。”

程硯笑了笑:“那一會兒見。”

五分鐘時間很快,在天梯的倒數聲中,池霧和程硯同時進入二階天梯。

池霧斜靠在沙發邊,醒來時壁爐已經燒熱了。

他擡頭往上看,發現程硯就坐在扶手邊,輕松恣意地靠着,手腕下垂,指尖揪了池霧一搓頭發。

“醒了?”

“……”

沒想到真的和程硯在同一階天梯了。

池霧爬起來,看清楚房間的陳設。

這是一棟哥特式別墅。

門廳挑高很高,穹頂像某種內凹形狀的花瓣,花紋繁複,最中央挂一頂琳琅晶瑩的吊燈,壁爐的石臺上陳列各種大小的紅酒杯,往上貼一幅油畫,約是文藝複興時期的人物繪畫風格,一家四口,爸爸媽媽和兩個兒子。

四周圓形拱門皆是石砌,二樓回廊也維持了同樣的風格。

難以用語言贊美的富麗堂皇。

大廳裏的人陸續醒來,皆是有些懵,三三兩兩從沙發和地板上爬起來:“這……”

大致數完,這次二階天梯只有八個人,四男四女。

“這次總沒有人,還有什麽偷聽的異能了吧。”程硯撐着側臉看池霧。

池霧沒說話,在天梯裏,他還是盡量保持自己菜雞的人設。

壁爐前的男人端詳了許久油畫,回頭向在場的點頭:“二階天梯,汪行昌。”

一直皺眉站在客廳裏的女人,紮着高馬尾:“勾小珍。”

他們簡單介紹完,名字都沒有給很多記憶點,除了一個穿着西裝的肌肉男叫“五裏路”。

“程硯,”程硯指了指池霧,“池霧。”

他說完,在場兩個女生臉色變得很奇怪,而汪行昌正經地點了點頭,提問:“你們是組隊的嗎?”

“算是。”程硯說。

“這裏和我上一次天梯差別好大,”中分發型的女人問,“你們呢?”

汪行昌:“我上次是一棟寫字樓,”

勾小珍似乎不願意提及上一次的經歷,直接說:“不管上次,這次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

“這裏有時間。”汪行昌指了指,“現在是晚上十一點。”

池霧揉揉眼睛,坐在沙發的另一端,和程硯距離半米的距離,非常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

在他打哈欠後,連續有幾個人都開始打哈欠,程硯發現不對勁:“你們想睡覺?”

女生點頭:“确實是好困……不知道為什麽。”

“這上面應該有房間吧,”汪行昌說,“不然先上去?”

一行人動身,程硯停住腳步,從桌上拿起文字密集的報紙。

“怎麽了?”他們停下來,“是有什麽嗎?”

“別墅神秘事件。”汪行昌念道,“十年前,三月三日至三月九日,歐也別墅七日內連續發生七起命案,第八日歐也別墅燃起熊熊大火,一切都成為灰燼,終于,在十年後,甄氏兩兄弟将這棟別墅買下,重新恢複了當時的輝煌。”

他們将報紙放下,神色凝重。

勾小珍:“第八日別墅燒起來了,所以我們一定要在第八天前離開。”

“七日連續發生七起命案,”汪行昌吸了口氣,“會不會……是一天死一個。”

池霧這次的哈欠有些不合時宜,他吸了吸鼻子,眼神都已經飄了:“能先去睡覺嗎?”

“這覺……能睡嗎?”中分女人有些恐懼,“如果一天死一個,今天算一天嗎?”

汪行昌只覺得眼睛酸痛,恨不得馬上閉起來睡一覺:“先上樓看看吧。”

他們精神疲憊,腳步卻很快。

二樓做成一個回廊,從樓梯口依

次過去最後又回到樓梯口,房號分別是201—210。

他們強打着精神将樓道裏都看了一遍,回到原位。

“201和210是離樓梯最近的兩間房,”汪行昌說,“門都是鎖死的,所以我們只能住2-9這八個房間。”

他們之中,那個中分發型的女人已經支撐不住:“不然我下樓睡覺吧,這些房間……我不敢住。”

她獨自離開,不到兩分鐘又上來,眼睛裏熬出了紅色:“不行啊,我坐在沙發上睡不着,怎麽都睡不着!”

“恐怕只能在房間裏睡了。”程硯走到202門前,擰動門鎖。

門後的房間和整棟別墅保持統一風格,寬敞的大床上面罩着蕾絲蓬頂,幾乎所有人多被房間的大床吸引,女生們不由自主走進去:“在這個床上睡覺一定很舒服……”

汪行昌拉住她:“你不要急!”

“我真的快要不行了……”中分女人靠在牆邊,“我想要閉上眼睛……”

程硯将門徹底推開,池霧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前後進入202。

房間一覽無餘,除了那張兩米大床,還有精致的梳妝臺和櫥櫃,程硯停住腳步,從床上拿起一張撲克牌:“進來吧,沒什麽事。”

撲克牌底圖是一個放大的阿拉伯數字2,不是很清晰,應該只是拿來區別的牌號,而在數字上面有更加明确的圖形:逆轉。

“逆轉,”程硯将牌重新放回床上,“看下一間房間。”

接下來,他們在各個房間看到了“+1”“+2”“+4”“跳過”“空白”“逆轉”“禁止”。

“我真的等不了了……”中分女人随意闖進了一個房間,倒頭就往上睡了過去,程硯在她肩拍了拍,發現她沒有任何反應。

徹底沉睡過去。

接着,隊伍裏幾個人都失去神志般往各個房間裏走,程硯也快要撐不住,一只手狠狠往牆上砸了一下,然後拽住池霧的手腕:“你不要睡。”

池霧盡力眨了一次眼睛。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程硯二話不說抗起池霧,和他一起倒向床上。

但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池霧睡着了,他卻還醒着。

看來他的法子沒有成功,程硯只能壓着最後一絲理智,為池霧蓋上被子,恍惚着離開了202。

所有人都進入了屬于自己的房間,整座別墅靜得連風聲都沒有。

三點三十三分。

201的房門打開,回廊上響起兩個人的腳步聲。

睡在202房的池霧被敲門聲吵醒,他揉了揉額頭,冷冷望向門口。

門鎖被人擰動,池霧打了個哈欠,拉開門:“晚上好啊。”

門外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沖他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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