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1)
線并不相同。
沿着邊緣行走了幾分鐘,蘇千帶着衆人鑽進了一處光線昏暗的蜿蜒下行的通道之中。順着不斷轉彎的樓梯下行着,蕭晗能夠察覺到,他們正在深入天焚煉氣塔底部。
這條樓梯通道防守森嚴,足以讓所有人感到震驚,幾乎每下走幾分鐘,便會出現一名猶如雕塑般站立的守衛。這般嚴密的防守,再配合着周圍昏暗的氣氛,令得好幾人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
若非是對內院非常信任,恐怕都有人忍不住要懷疑蘇千是否要把他們帶向某種絕地了。
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幾乎沒有人有說話的興致,除了一路上紫研不斷繞着蕭晗嘀嘀咕咕的說着話,其他人都是緊繃着臉龐。整條樓道,都只有一陣略顯淩亂與粗重的呼吸聲。
這種壓抑的趕路,在持續了将近半個小時後,終于是伴随着昏暗的通道盡頭出現的光芒而被打破。
“到了!”快步走向盡頭,蘇千淡淡的聲音,頓時令得衆人精神一振,腳步急忙加快,最後争先恐後的湧了出去。
踏出昏暗的通道,刺眼的強光令得蕭晗等人習慣性地眯了眯眼,旋即又睜開,仔細打量着這片地區。
這是一處極為寬敞空蕩的塔內空間,占地極廣,目測下來,幾乎比上面任何一層都要寬敞,而且由于這裏并沒有太多的修煉室,因此一眼望去,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蕭晗的目光停留在了中央地所,那裏有着一個寬約幾十米的巨大洞口,目光緩緩移上,蕭晗眼眸頓時微微眯了起來了起來。只見在那高達近百米的層頂處,一個同樣龐大的洞口,極為精準的對着下面的深洞。顯然,這天焚煉氣塔似乎每一層都是有着這麽一個洞口,而且,這些洞口還是互相連着的。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黑暗。不知為何,心中的那股不安越發的濃重起來。
☆、暴動
蘇千在距離那深洞洞口還有二十來米的距離時停下了腳步,他手掌一揮,頓時,便有兩道身影不知從何處閃掠而出,最後停在洞口之外的十來米距離處。
蕭晗望了那兩道身影一眼,這兩人應該也是內院的長老,只不過似乎并不常在外露面。
“都坐下吧!”蘇千指向一處地面,那裏有着十個特制的玉臺,看上去翠綠如翡。
在所有人坐下之後,蘇千這才轉身與一名長老低聲說了幾句,而後,兩名長老緩步走近那深洞洞口,雙手閃電般的結出手印,最後低聲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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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兩人喝聲落下,只見那空無一物的深洞四周忽然湧上一陣波動,随即一層有些虛幻的能量漣漪緩緩的出現在了衆人注視中。
在那能量漣漪罩浮現之後,兩名長老手一招,頓時,一個人頭大小的淡白色光罩緩緩從那深洞之中飄蕩而出,最後滲透出能量漣漪,懸浮在離地兩米處的位置,上下起伏。
在第一個淡白色光罩飄出之後不久,又是接二連三的有着光罩飄出,半晌之後,總共十個光團,出現在了蕭晗等人面前。
眨了眨眼睛,衆人皆是一臉疑惑的望着那猶如雞蛋般的白色光罩。
瞧得衆人茫然的臉色,蘇千淡淡一笑,袖袍輕揮,頓時,那淡白色光罩的顏色便急速變得透明,最後将其中之物顯示在了衆人面前。
顏色淡去,那出現在光罩之內的赫然是一團看似無形,可似乎卻能用肉眼看見的一樣火焰,這些火焰在各自的光團中袅袅升騰,不過溫度似乎全部都被光罩隔離了一般,因此蕭晗等人并沒有察覺到一點溫度。
“這便是本源心炎。”蘇千凝視這些無形的火焰,淡淡的道:“這種本源心炎極難獲得,每年費盡我們極大的人力,方才能夠得到三到四團左右,而且這還得看運氣……這東西對鬥王之上階別的人沒太大的用處,可對鬥王之下的人卻是有着極大的作用。當然,這也是有着不小的風險,鍛體之痛極難忍耐,一個不慎,不僅會失敗,而且還會對本身造成不小的傷害。”
“大長老,這本源心炎鍛體……往年的成功率是多少啊?”其中一個男生伸了伸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每屆強榜前十來此處接受鍛體的,失敗率也并不低,每次都會有一半的人失敗。”蘇千輕描淡寫的聲音,卻是令得一些人額頭冒起了冷汗,一半的失敗率……這貌似高了點吧?
“若是不敢接受鍛體,提出來便可,這本源心炎也極為珍貴,能省,那自然是最好。”蘇千随意的道。
聞言,衆人面面相觑,倒是無人敢提出退避,也正如蘇千所說,晉升鬥王太過困難,有這般機緣,若是放棄了,日後後悔,可就……
蕭晗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光罩,說:“大長老,學生已經摸到了鬥王的門檻,這東西似乎對我作用不大。”
聽見蕭晗的聲音,蘇千看了她一眼,旋即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而其他人則是一臉震驚不解地看向她,想不通她為何要放棄這觸手可及的大好機會,畢竟她只是摸到了鬥王門檻,而不是已經晉升為鬥王,不管怎麽說,這本源心炎都應該對她有莫大的好處。
蕭晗無視掉所有的不解,施施然地下了椅子,本源心炎對她來說沒有任何作用,接受了反而還會欠下迦南學院的人情,不值當。
收走蕭晗面前的本源心炎,蘇千對她笑了一下,說:“既然如此,你就先在這裏等着吧,待到所有人結束鍛體,再一道出去。”
蕭晗淡淡的拱了拱手,算是應了下來。
其餘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皆是搖了搖頭,沒有再将注意力放在蕭晗身上。
見到無人說話,蘇千一揮手,九個光團便是飛掠到衆人頭頂上,最後在衆人的目光中,嘭的一聲破裂開來,其中那道無形火焰便這般直直的掉落而下,從衆人頭頂鑽了進去。
————
天焚煉氣塔最底層。
這裏與上面幾層幾乎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象,熾熱的溫度升騰在龐大的空間中,乃至連視線都有些模糊虛幻。
蕭晗微微眯着眼,淡淡的銀色染上眼瞳。
深洞之外,一片肉眼可見的能量罩成圓柱形将之牢牢的封鎖而進,能量罩表面滿溢着頗為玄奇的各種紋路,宛如巨蛇爬過留下的彎彎曲曲凹痕般。這裏的能量罩極其的狂暴,一絲絲雄渾的能量漣漪不斷的擴散而出,隐隐間甚至還有着極為低沉的氣爆聲傳出。
“這便是隕落心炎。”她身旁的蘇千負手而立,面容上帶着些許凝重。
蕭晗擡手,做了一個食指并着大拇指做了一個輕撚的動作,旋即她抿了抿唇,眉頭微蹙。
“不對勁……”
這四周的溫度中所蘊含的能量似乎夾雜着些許異常的雜質,擁有純淨至極的天地能量的蕭晗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出了這股異樣。
蘇千點了點頭:“你也感覺到了?确實,隕落心炎似乎很不對勁,但不知為何,內院長老們聯手,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舔了舔唇,蕭晗呼喚起系統。
盡職盡責地掃描了一圈,系統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沒有異常,宿主大人,這會不會是你們多心了?】
蕭晗卻是凝重了幾分,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原文中的隕落心炎就是在這個時候爆發的,所以現在的隕落心炎四周的能量應該是會存在異常的。
聽了蕭晗的話,系統也發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那我再好好地探查一下,宿主您一定要小心。】
收下系統善意的提醒,蕭晗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隕落心炎上。而在下一秒,她微微變了臉色。
“嘭!”
突兀間,有着細微的聲音悄悄的從岩漿世界中響起,旋即傳過不知道多長的深洞,傳進了兩人的耳中。
這細微的聲音,猶如心髒的跳動聲一般,讓得聞者心髒也是忍不住的随之一跳。
蘇千臉色猛然大變,目光駭然的望向那地底岩漿世界中,那裏,一股極為狂暴與磅礴的能量正在緩緩從岩漿之底湧出。并且,随着這股狂暴能量的湧起,那岩漿世界中的平靜也被轟然打破。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狂風在岩漿之上呼嘯而起,将那岩漿帶動着翻卷起高達十來丈的火色浪潮,旋即又重重砸落,那一霎那的轟鳴聲響宛如山崩地裂一般!
“這股能量……”感受着那陡然湧起的熟悉能量,蘇千臉龐上湧上一股青色。
“這東西幹了什麽?怎麽突然間能量變得比以前雄渾了幾倍之多?”蘇千臉色震驚的喃喃道。
蕭晗瞳孔微微一縮:“退後!封印撐不住了!”
話音剛落,那深洞底部卻是猛然響起一陣轟隆巨響,無盡的岩漿世界中,暗紅色的岩漿突然間劇烈的翻騰了起來,一股極其狂暴的能量彌漫其中。
岩漿翻滾間,就猶如有什麽東西即将破水而出一般。半晌之後,翻滾的岩漿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然而,兩人的眼神卻并未因此而放松,蕭晗清晰的感覺到,那股狂暴的能量距離岩漿表面越來越近。
“噗!”
平靜的岩漿表面猛然掀起一陣濤浪,岩漿飛射間,一條身體近乎透明,頭顱足足有着丈許龐大,渾身布滿着滲透着無形火焰的火蟒穿破了岩漿,帶起令得空間都是震蕩不堪的磅礴能量,出現在了兩人那視野之中。
“叽!”
破出岩漿,龐大得看不見盡頭的透明火蟒猶如被囚禁了千年一般,揚起巨大的頭顱,尖利得足以令一名尋常鬥靈當場震爆身體的音波急速的擴散而出。
随着那道音波聲的擴散,岩漿世界猶如被投入了無數炸'彈一般,低沉的轟鳴聲不斷的響起,岩漿暴射,火焰四處狂噴。
近乎瘋狂的發洩了一通之後,那條龐大的透明火蟒似乎感應到了地面之上的注視,猛然間擡起巨大的頭顱,泛着無形火焰的三角瞳孔死死的鎖定在了深洞之口處的蘇千身上。
蘇千頓時覺得身體一涼。
蛇瞳鎖定了蘇千,僅僅瞬間之後,靈智已不低的它便是認出了這個老對手,當下一道極其恐怖的能量波動猛然從其那龐大的身軀中升騰而起,那股能量的狂暴與磅礴程度,即使是蘇千都是感到有些心寒。
“叽!”
又是一道狂暴尖銳的聲波暴湧而出,無形火蟒龐大的身軀猛的一拍岩漿,頓時,那足足有着将近二三十丈長的龐然身軀猶如一道無形閃電般,帶着熾熱的溫度以及狂暴能量,順着那深洞暴沖而上!
“退後!”
蕭晗沉喝一聲,右手成爪,血紅色的劫雷瞬間炸裂開來,帶着恐怖的威壓在她身旁凝聚成一條巨龍。
感覺到恐怖的天地能量,火蟒似乎瑟縮了一下,但它再也不想再這樣被囚禁在這裏,昏天黑地,沒有自由,所以即便恐懼,但它還是怒吼一聲,速度暴增,向着洞口處猛然竄去。
“轟!”
一聲巨響,帶着無與倫比的能量波動,向着四周猛然震去!
劇烈的氣流将蘇千震得後退兩步,穩住身形之後,他忍不住心驚。
這就是高階鬥尊的力量?
“立刻疏散所有學生。”蕭晗沉聲道,“我先拖住它。”
蘇千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你當心一些。”
言罷,他轉身便飛速離開了。
眼見着蘇千離開,火蟒怒吼一聲,一股足足有着幾十米寬長的血色岩漿柱猶如火山爆發般,從那深洞之內噴發而出!
“雷囚!”
不再保留,蕭晗雙手飛速結印,一道道碗口粗細的血色雷電猛然爆發,以蕭晗為中心,在半徑約五十米的範圍內組成了一個恐怖的雷電囚籠。
那沸騰的紅色岩漿在碰到劫雷的瞬間便被分解掉,蕭晗腳步微微向後一踏,頓時,整個人便猛然沖向火蟒。
☆、突生異變
不愧是異火榜排名靠前的異火,居然連靈智都修煉出來了,堪比魔獸。如果不是有劫雷作為依仗,蕭晗恐怕也不敢如此莽撞。
“轟——”
血紅色的雷電與熔漿相撞,巨大的氣浪将四周的建築撞的支離破碎,蕭晗倒退兩步,勉強壓下了體內翻騰的氣血。
“果然還是有些勉強。”蕭晗眉頭微蹙,她似乎估錯了隕落心炎的實力,現在竟然還有些力不從心。
【宿主,有古怪!】系統忽然出聲道,【按照資料所言,這隕落心炎不應該會有這麽恐怖的力量,它的力量有古怪!】
聞言,蕭晗心下一驚。
【建議宿主盡快離開此處!】系統聲音有些着急。
而也就在這時,蘇千又匆忙趕了過來:“所有人都已經撤出了天焚煉氣塔,蕭晗,我們也快點出去,長老們已經開始着手準備封印了。”
蕭晗點了點頭,身影一晃,便和蘇千一道往出口的方向飛速離去。
在即将到達出口時,蕭晗忽然覺得丹田猛然劇痛起來,渾身的鬥氣瞬間停滞,她猛然噴出一口血,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下極速墜落。
蘇千猛然一驚,下意識向下一撈,接住了蕭晗。
“這是怎麽回事?”蘇千神色凝重,面色不太好看。
蕭晗臉色縱然變得蒼白,她只覺得丹田就像是要被撕裂開了一樣,痛入骨髓。
她顫抖着手拉了拉蘇千,顫聲說道:“快走,這裏不對!”
蘇千雖然不知道蕭晗到底怎麽了,但他能夠感覺到蕭晗氣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變得越來越虛弱,當即不再猶豫,速度再度暴增。
就在他們即将離開之時,一道狂暴的鬥氣忽然不知從哪裏出現,打在了蘇千手臂之上。蘇千閃躲不及,被打了個正着,當即吃痛地松開了手,撈住的蕭晗便掉了下去。
下面的火蟒呼嘯着向上沖來,灼熱的熔漿跟着它洶湧而上。
來不及去尋找是誰動的手,蘇千下意識運轉全身鬥氣向着蕭晗沖去,卻被一道黑影擋住了去路。
那黑影是一個裹着黑袍的男人,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渾身透着一股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的邪氣。
“蘇千長老還是管好自己,別多管閑事的比較好。”那人聲音有些嘶啞,就像是喉嚨受過什麽損傷一般。
聽到這聲音,蘇千猛然睜大了眼睛:“你是……魂殿的左使,魂驚浪!”
男人低笑一聲,沒有反駁。
“這隕落心炎,是你們魂殿搞的鬼?!”蘇千咬牙切齒,聲音中帶着滔天的怒意,“你們魂殿這是要與我們迦南學院為敵?!”
魂驚浪淡淡說道:“不過是少殿主的命令罷了……不過就算是與你們迦南學院為敵又如何?難不成我魂殿還怕你們迦南學院了?”
變相的承認了這次的事故确實是他們魂殿的手筆,聽了這話的蘇千怒喝一聲,鬥氣運轉,擡手拍向魂驚浪,舉手投足間,強大的鬥氣噴薄而出,令得空氣似乎都有些破碎。
“給我滾!”
惦記着情況不對勁的蕭晗,蘇千當即不再猶豫,直接用出了自己最強的鬥技。
深色的鬥氣豪芒浮現,強大的勁氣讓得空間變得有些扭曲,劇烈的氣流順勢而上,直奔魂驚浪。
“若你想要去救那女人,便也大可不必了。”魂驚浪冷笑一聲,渾身氣勢猛然攀升,與蘇千相差無幾的鬥氣悍然迎上:“反正少殿主發話,她蕭晗今日,必死無疑!”
————
“可惡!”墜落中的蕭晗低低的罵了一聲,只要她一催動鬥氣,丹田便劇痛無比,就像是下一秒便會碎掉一般。
很快,這股劇痛就順着丹田蔓延而上,湧向了四肢百骸,蕭晗也算是能忍痛的人了,可在這股劇痛之下,她卻好像什麽都做不了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劫雷就像是被什麽束縛了起來,完全不聽她的指令,內視之下,她能夠發現,一股看起來虛無缥缈的黑色霧氣纏繞在她的丹田之上,将劫雷籠罩其中。而在黑霧的四周,又萦繞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上面似乎還有着一些熟悉的氣息。
【這是——煞氣??】系統的尾音直接破音,充斥着濃濃的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
意識變得逐漸模糊起來,在聽見腦海中系統驚恐的聲音時,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煞氣……是什麽?”
【世間生靈的負面情緒的集合體……宿主您清醒一點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一個機械,系統恐怕都要哭出來了,它真想拼命搖晃着蕭晗的肩膀,讓她清醒,千萬不能在這裏昏過去。
【該死的,這煞氣到底是什麽時候……】系統急的如同熱鍋之上的螞蟻,團團轉,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湧上芯片。
它沒有告訴蕭晗的是,那煞氣之中還萦繞着濃郁的天地氣運。一般來說,氣運是屬于天地所有,就算是氣運最為濃郁的氣運之子,身上的氣運也只是天地賦予的,他們只能算是借用。在他們死後,氣運會脫離他們,回歸天地,在這個過程中,氣運之上屬于個人的氣息就會被清洗掉,重新變為無主之物,直到下一次被天地賦予給另一個人。
而那些被強行從人身上剝離的氣運,會因為沒有受到天地召回而依舊沾染有原主人的氣息。
系統能夠感覺到,那濃郁的氣運之上,分明是魂瑾的氣息!
它瞬間就明白了。
然而蕭晗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态,身體直直的向下墜落。
身下,無形火焰迎面撲來,旋即火海湧動,火蟒張開血盆大口,将墜落的蕭晗吞噬。
“轟——”
在吞下蕭晗的瞬間,火焰再度暴漲,堅固的煉氣塔開始逐漸支離破碎,巨大的石塊被震碎,如同炮'彈一般砸了下來,卻在接觸火焰的瞬間消失殆盡。
“嘭——嘭!”
兩道身影交錯,感覺到天焚煉氣塔的變化,蘇千瞳孔猛縮。
魂驚浪身形暴退,擡頭看了看即将倒塌的天焚煉氣塔,桀桀一笑:“老鬼,這東西就要塌了,你要是再不出去,可就別想再出去了。”
言罷,他周身黑氣猛然高漲,旋即,一聲厲嘯劃破天際,他整個人便化成了一道黑光,向着出口閃電般竄去。
蘇千向下看了看,眸中流露出些許悲意,他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在塔內掃了一圈。精神力在接觸到隕落心炎時,便被驟然擊碎,蘇千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将注意力放在沒有被隕落心炎波及到的地方,卻并沒有發現蕭晗的氣息。
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離開了這裏。
就在蘇千出來的瞬間,一個金色的法陣霎時間便出現在出口處,隕落心炎“轟”地一聲撞在了金光之上。
蘇千臉色不太好看,他落在了長老們身旁,看見了不遠處十來個黑袍人,而為首之人他也覺得眼熟,思考了一下,他面色微變。
那是……
“蕭炎?”蘇千出聲,聲音中帶着些許不确定的語氣。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蕭炎懶洋洋的擡起頭,見到是蘇千,他露出一個堪稱惡劣的笑容:“原來是蘇長老,學生有個問題,不知道蘇長老願不願意為我解答一下?”
蘇千臉色沉沉,看着他這副模樣以及身後的魂殿人,他又怎麽會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能坐上迦南學院長老之位的人,又怎麽會是一個蠢貨?
“你想問什麽?”蘇千聲音冷冷。
蕭炎淡淡一笑,黑眸中的惡意仿佛都要溢出來了一樣,說出的話卻讓在場所有人冷汗直冒:“不知道蕭晗到底……死沒死?”
蘇千微微眯起眼睛:“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蕭炎傲然一笑:“否則呢?”
其實并不全是,天道告訴他隕落心炎會在今天爆發,他所做的不過是在天道的幫助之下将一些東西加入了隕落心炎,讓得隕落心炎變得更加暴躁恐怖。
最主要的,還是在蕭晗使用劫雷的時候将天道做出的封印打進她的身體裏。
蕭炎這才知道,在蕭晗于外院選拔賽終賽暴打自己的時候,天道就将一部分封印放進了對方的丹田之處,這封印平日裏就潛伏在她的丹田裏,除了讓蕭晗變得疲憊虛弱之外,就沒有其他什麽作用了。最重要的,就是今天的封印。
那封印可是用魂瑾的氣運做成的。這封印能夠将鬥氣與丹田阻隔開來,讓蕭晗無法使用鬥氣,甚至無法使用那詭異的雷電。
一想到自己最大的敵人就這麽被除掉了,蕭炎就忍不住興奮的渾身發抖。
蕭炎掃了一眼天焚煉氣塔前驚恐的學生們,仰天大笑兩聲,手一揚,高聲說道:“我們走!”
旋即,他又看向那邊面色沉沉的長老們,露出一個笑容:“蘇長老,這東西還是留給你們解決吧,希望明天之後不會聽見內院全部覆滅的消息。”
臉色陰寒的望着離開的魂殿諸人,蘇千轉頭沖着不遠處的無數學員厲聲喝道:“都給我離開內院,進深山去!”
聽得蘇千喝聲,那些簇擁在樓頂各處的內院學員也是有些騷亂了起來,天空上那團并不龐大的隕落心炎卻釋放着一股恐怖的毀滅性力量,他們絲毫不懷疑,若是它落下來,怕整個內院都會在頃刻間被焚毀!
蘇千恨恨地看了一眼那隕落心炎,咬了咬牙,閉上眼睛:“蕭晗她……是內院的英雄!”
如果沒有蕭晗的拖住隕落心炎,恐怕在隕落心炎爆發的一瞬間,整個塔就支離破碎,塔內的優秀學員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半晌後,他睜開眼,握緊拳頭:
“開始封印!”
☆、南柯一夢
入眼的,是一片血紅色的岩漿,在這片岩漿之上,空間似乎都因為高溫而扭曲着。
熔漿深處,一個白袍少女靜靜地躺在地上,無形的火焰将她包裹,那蘊含着恐怖能量的火焰一點一點的吞噬着她的內髒骨骼。少女就像是已經死去了一般,閉着眼睛,胸膛也沒有起伏,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
無形的火焰逐漸往下,所過之處,內髒、經脈、骨骼被全部融化。很快,它就來到了丹田的地方。
原本缭繞在丹田之上的煞氣和氣運不知去向,似乎已經消散了。無形的火焰包裹住丹田,慢慢的吞噬着丹田。
隕落心炎能夠感覺到,只要自己吞掉了這女人的丹田,它的實力就能更上一層。
然而,在吞噬了近一半之後,異變突生。
恐怖的洪荒之力霎時爆發而出,将女人體內的火焰直接震碎!那洪荒之力呼嘯而出,所散發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就宛如創世紀一般,明顯不屬于這個世界層次的存在似乎将要醒來了一般,空氣都在顫抖着。
隕落心炎顫抖着,一動也不敢動,身為天地異能,它對天地最是敬重畏懼,而它從這股氣息中感覺到了創世混沌的氣息。
那股忽然爆發的洪荒之力似乎對這個弱小的火焰沒有任何興趣,在驅散了女子體內的隕落心炎之後,它便将女子緩緩包裹起來。
迫人的威壓緩緩蔓延開來,散發到熔漿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威壓的壓制之下,熔漿世界的原本力量完全不敢随意亂動,不敢造次。
世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
一片黑暗。
蕭晗立于黑暗之中,茫然的看着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覺得大腦一片混亂,她的記憶似乎發生了錯亂,她總覺得自己的記憶有所缺失,但仔細想想,似乎又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忘記。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向清冷淡漠的眸子裏第一次流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想了想,她擡步向前走去,因為她的師尊曾經說過,當迷茫之時,便往前走。
一直向前走着,蕭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遠,走了多久,她一直身處這片黑暗之中,這黑暗宛如沒有盡頭一般,讓人無端覺得心生絕望。
蕭晗一直向前走,越往前走,她便越覺得疲倦,那股疲倦就像是潮水一般,将她沉溺,她只覺得雙腿仿佛灌了鉛一般,越來越擡不起來。
很快,她腳步一踉跄,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意識沉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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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師姐……大師姐!”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将意識從沉睡中逐漸拉了回來,蕭晗緩緩睜開眼,覺得雙臂有些發麻。
她直起身,擡手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望向身旁。
一個身穿淡黃色可愛外衫的小女孩站在桌邊,眨着一雙大眼睛看向她,小女孩大約只有七八歲,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眸子裏盛滿了孺慕與親近。
“子杉?”蕭晗下意識地說道。
“師姐你終于醒了。”蕭子杉拉着蕭晗的衣袖,奶聲奶氣地說:“師姐可要好好休息呀,師尊說,不好好睡覺是長不高的。”
蕭晗目光柔和了一些,她擡手揉了揉蕭子杉毛茸茸的頭,說:“那是針對你們小孩子的。”
“師姐也是小孩子!”蕭子杉嘟着嘴,看上去就像一只河豚,可愛極了,“師姐不要摸我頭,會長不高的!”
失笑着收回手,蕭晗問道:“找我有什麽事麽?”
蕭子杉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小小的嗷了一句,說道:“師姐,師叔找你。”
“師尊?”蕭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蕭子杉的師尊與她的師尊是師姐妹,所以蕭子杉稱呼她的師尊為師叔。
蕭子杉傳達完了訊息,便奶聲奶氣地表示自己要去練習法術了,就告辭離開了。
蕭晗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神情一陣恍惚。
她這是坐在桌前睡着了嗎?
沉默了片刻,她站起身來,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身着岐山的門派弟子服,一身純白色的廣袖古服,領口處用藍紫色的線繡着一個精致小巧的圖案,這是岐山的門派圖騰。
想到剛才蕭子杉那身輕便的外衫,蕭晗搖了搖頭,古裝與現代服飾處在同一個房間,看上去還真是有點不倫不類。
雖說是現代社會,但大部分傳承古遠的門派的門派弟子服都是古裝,看起來仙氣飄飄,倒是蠻符合他們修真者的身份。不過很多年齡偏小的弟子大多偏愛更加方便的現代服飾,就連她的師尊也老是抱怨這種仙氣飄飄的古服實在是太麻煩了,穿起來麻煩,行動起來也麻煩。
搖了搖頭,她四下看了看,發現這居然是她的房間。
擡手揉了揉眉心,蕭晗擡步走出了房間。
推開房門,刺眼的陽光讓得蕭晗本能的閉上眼睛,半晌之後,方才緩緩睜開。
印入眼中的,是熟悉至極的岐山住所,蕭晗立于陽光之中,只覺得神情一陣恍惚。
明明天天都待在這裏,可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一種很久沒有回到這裏的感覺。
路過的弟子都向她行禮,敬重仰慕極了。蕭晗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擡眼看了看明媚的陽光,旋即又微微低垂下眉眼,掩蓋住眸中流露出的莫名的神色,這才擡步向着某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或是一身白色弟子服,或是一身現代服飾,仿佛時空錯亂了一般,讓人覺得眼花缭亂。
走了大約十來分鐘,蕭晗來到了一處院落。剛剛走到院落門口,她便看見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女子随意坐在樹下,身旁放着一壺酒,泥封被拍來丢在一邊。女子一身白袍,穿的卻有些随意,她吊兒郎當地靠樹而坐,手中還擺弄着一個PSP游戲機。
蕭晗的目光刷的一下就放在了女子手中的游戲機上。
身為修真者,感知自然是異常卓越的,感覺到一道死亡凝視,她擡起頭,一眼就看見了門口面無表情的蕭晗。女子先是一愣,随即讪讪一笑,默默的将游戲機收了起來。
“小晗子你來啦?”
将游戲機往芥子空間裏一塞,女子揚起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
收回略有些迫人的目光,蕭晗拱手行了一禮,語氣中帶着恭敬:“見過師尊,不知師尊尋我,所為何事?”
女子站起身,随意用了一個淨身訣将衣服上沾染的髒東西除去,她附身取過一旁的酒壺,手腕一抖,那酒壺便直直的撞向蕭晗。
蕭晗面不改色,擡手接住了酒壺,她低頭聞了聞,說:“師尊,若是弟子沒有猜錯,這應當是雲錦師叔釀的酒……您又去師叔那裏偷酒了?”
女子擡頭挺胸,一臉正氣,看上去還挺自豪的:“修真者的事,那能叫偷嗎?那叫憑本事拿!你個小孩子懂什麽?”
蕭晗頓覺無語。
她家師尊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在心中稍稍嘆了一口氣,蕭晗只得轉移了話題,以免她家師尊興致來了非要拉着她跟她理論一番修真者的偷竊藝術,而每次她都會拜服在她家師尊那奇奇怪怪卻又不知從何反駁的歪理之上。
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女子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一拍腦門:“哦對了,差點忘了。”
清了清嗓子,女子正色道:“不知為何,為師近日來寝食難安,精神不振,掐指一算,恐是心劫将至,故而,為師打算雲游四海,這門中事物便要交由你處理了。”
蕭晗面無表情:“師尊,寝食難安,精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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