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
自私不懂事啊!”夏慶豐吼道,“我原來一直錯看了你,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女孩子,沒想到你這麽不要臉,這麽糾纏不清!”
趙真真愣住了,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罵她,也是她這一輩子被人罵得最狠的兩次,“你說什麽?”
“我說你不要臉!”
“你再說一次?”
“真真,你別糾纏下去了,我們不可能的,我們沒有未來!”
“有錢就有未來是吧?啊?你是不是這麽想的啊?”
“真真……你太物質了。”
“物質?一直是你物質吧!如果不是我有錢,如果不是我在大學裏就總給你買東西,你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會跟我好啊?”
夏慶豐沒想到他們倆個人的對話會進到到這麽醜陋的部分,“真真!你要是覺得罵我一頓你會開心點,你就罵吧。”
趙真真盯着他,越看他越覺得他像陌生人,拿起桌上已經半涼的咖啡,狠狠揚在他的臉上,轉身走了。
25.真真的幸福
嘉木語錄:任何用錢能買來人,都是不值錢的。
一年後
趙真真拖着行李,手裏握着登機牌,走在候機大廳裏,張雅麗緊緊跟在女兒後面,不停地想要解釋些什麽,“真真,我們真不是故意的,我們是為你好……你別因為這個生氣……真真……”
趙真真停了下來,“媽,我知道你跟爸,還有表姐都是為我好,夏慶豐确實不适合我,可是……”真真閉了閉眼,“媽……我不想再被擺布了。”
“我是你媽,我就要擺布你……你在學校的工作多好啊!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想辦法調動……你要是不想相親,我也再不逼你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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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想像表姐一樣的活着,自己做主,自己擺布自己,我想要長大,我不想再在您跟我爸安排的軌跡上往前走,我想一個人脫離軌道看看前面還有什麽,媽,你就信我一次,我在英國讀完研,馬上就會回來……絕不會把你跟爸留在這裏沒人管的。”真真本來就是英語專業的,跟夏慶豐分手之後,除了上班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了,雅思的成績很好,拿了曼大的offer,她爸爸倒是支持女兒出去走一走,她媽媽就是舍不得了。
“你別學你表姐……”林嘉木太獨立,太瘋了……根本不是女孩子應有的樣子,“你要是喜歡夏……”
“媽,別提這個名字好嗎?”
張雅麗低下頭,“好。”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工行的VISA卡遞到真真手裏,“你想讓媽放心,你就把這卡拿着,你爸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倆個賺錢都是為了你……這裏還有你二叔打進來的一萬塊錢,是你奶奶留給你的……”真真的奶奶,一個月前去世了。
“媽……”趙真真摟着媽媽,“對不起,我原來不懂事,傷你的心了。”
“乖……不哭啊……到了英國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聽說那邊治安不是很好,你沒事兒別出去亂跑,你要跟同學搞好關系,別像在國內一樣毛毛燥燥的……別任性……吃好點……”
“媽,我知道了……”
“你放暑假就回家啊……”
“那是來年的事呢……”
“聖誕節也要回家啊……”
“嗯。”真真點了點頭,“媽,我帶電腦了,到那邊一找到網線就跟你聯絡,你讓我爸別亂跑……”
“他不會亂跑的……”
“你自己不學電腦……”
“你們倆個都會,我學電腦幹什麽?”張雅麗替真真順了順頭發,“走吧,已經叫了一次登機了。”
“你真不送我到北京轉機?”
“不送了……”嘉木說得對,有的時候……是要學會放手……
七年後
夏慶豐停好了車,剛要進寫字樓,就看見站在對面超市門口,手裏牽着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身邊大包小包的趙真真……八年不見,真真變得更漂亮了,長長的直發被燙成了波浪卷,臉上化着淡妝,穿着牛仔褲白背心和針織衫,原來怎麽也不肯換的高跟鞋變成了平底豆豆鞋,她牽着的那個孩子好像說了些什麽,她彎下腰親了親她,指着馬路對面笑了。
夏慶豐像是受了蠱惑一樣的走了過去,“真真……”
趙真真愣了一下,認出了他,如果夏慶豐不主動跟她打招呼,走在街上她真會有點認不出來他,夏慶豐至少比原來胖了一倍,肚子鼓了出來,用愛瑪仕的腰帶緊緊地束着,手裏夾着LV的男包,哦,原來這個人有錢了,“夏慶豐?”
“是我。”夏慶豐笑了,“你的孩子?”
“是啊。”
“多大了?”
“一歲半了。”
夏慶豐的眼睛掃了一下地上的東西,大約五六包的樣子,油鹽醬醋嬰兒食品尿布零食什麽的,“你老公……”
“這邊不好停車,他把車停得有點遠了。”趙真真笑道,她彎腰抱起女兒,“來,寶寶,叫叔叔。”寶寶卻有點怕生地把臉藏到了她的懷裏。
“我開了家公司,就在對面。”夏慶豐指着對面的寫字樓說道。
“哦。”趙真真點了點頭,關于他成功的事,同學們中間早就傳遍了,還有人問她後不後悔,簡直可笑。
夏慶豐在趙真真的眼睛裏想尋找豔羨後悔之類的情緒,可是什麽都找不見,她看自己就像是看一個普通的久未相見的“熟人”,“這些年同學聚會你都沒出現。”
“我出國了兩年,回國之後我爸出資我出力,開了一間英語輔導班,一直很忙……”
“我聽同學們說過,那間叫Sunshine的幼兒和中小學英語輔導學校,是你開的……”
“是啊,最終還是靠了老爸投資。”趙真真笑道,“不過他兩年就回本了,現在就等着分紅呢,原來的生意都收了,退休在家呢。”
“你老公……做什麽的?”
“他是個醫生,跟我一樣都是海歸,不過我們是在A市經人介紹相親認識的……他爸爸也是醫生,媽媽是老師,都是A市人,他是獨生子。”
“你媽這下滿意了吧?”夏慶豐在真真留學之後想通了,原來當初所謂的真真家裏破産了,全都是他們家人弄出來的詭計,為了拆散他們,全家上場不遺餘力,可是一個醫生,怎麽跟他這種現在資産千萬的老板比呢?
“她滿意得不得了。”真真忽然笑了,對着馬路對面揮了揮手,夏慶豐轉過頭,只見一輛很普通的雪佛蘭SUV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三十多歲,長得略有小帥,身材卻保持鍛練得很好的男人,男人看見了他,笑了一下。
“真真,你朋友?”
“老同學。”趙真真笑道,她懷裏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喊了聲,“爸爸……”
男人從真真懷裏接過孩子親了一下,打開後座車門,把她放到了嬰兒坐椅裏。
“聽說你跟喬學姐結婚了,孩子挺大了吧?”真真出國那一年,他就結婚了。
“七歲了,是在我老家縣城生的,一直在他姥爺家住,去年才回來……”他是跟喬蓮結婚之後,離開了原公司開了新公司的,喬蓮的舅舅手裏的那些人脈全都給他們用了,公司走上正軌之後喬蓮才懷孕産子,他想讓喬蓮在家裏面帶孩子,她卻不肯,孩子放到了老家縣城,自己的父母卻是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孫子幾面,去看孫子一眼,都會被岳父岳母嫌棄,自己供養弟妹她倒是沒有阻攔,只是規定了每個人每年多少錢,然後因為養弟妹,禁止他再給父母錢,弟弟妹妹都大學畢業之後,她更是禁止他再資助他們,當着他家裏人的面把話說得很難聽,說他們一家都是好吃懶做的吸血鬼,當初他投資姐姐的飯店,也被她逼着寫了股權書,她每年要去姐姐店裏要分紅,錢少給一點就鬧得天翻地覆,一直到前年她爸爸退休了,她才消停了一些。
這些內裏的事夏慶豐沒有對真真說的必要,就讓她以為自己很幸福吧……“真真……”在真真上車前,夏慶豐叫住了她,“留個聯系方式。”
趙真真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說罷坐上了副駕駛,她丈夫對夏慶豐揮了揮手,開車走了。
晚上時趙真真收到了一條短信:我現在有錢了,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趙真真回了一句:“你有錢了關我屁事?”直接拉黑了他。
她跟他在一起那麽多年,奉獻了最美好的青春,現在看見的卻是一個陌生人,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想要的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每天上班下班,一起在家裏煮飯吃,到了周末去飯店打打牙祭,平時逛商場,打折的時候屯貨,攢了點錢兩個人一起找假期出去旅行,房子不必太大,舒适就行,能經常去看望雙方的老人,……當然了,這些她現在也只實現了一半,可這是她的美好生活。
她轉頭看向熟睡的丈夫和女兒,不能想象自己跟夏慶豐在一起了是什麽樣的情形,她的公婆都是知識分子,很開明,也很容易相處,一開始就說清楚了讓他們單過,兩家的房子都是現成的,喜歡哪棟裝哪棟,丈夫看着像是挺精的,實際是個書呆子,第一次相親在一起吃飯,沒問別的,張口就問:“你最近在讀什麽書?”
她傻乎乎地回答:“原版哈利波特。”
丈夫哈哈大笑,“讀到第幾冊了?我有全套的……”
原來很文藝的開頭,忽然就奔着普通甚至有些二狂奔而去了……
睡着的男人睜開了眼,“真真……你還不睡啊……”
“我關了手機就睡。”真真把手機放下,關了燈,丈夫伸出了胳膊,把她和女兒摟到了一起,這就是幸福,屬于趙真真的幸福。
夏慶豐看着自己的手機哈哈大笑,伸手将坐在自己旁邊的陪酒女摟到一旁,“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露露。”
夏慶豐抽出一疊百元大鈔,“我把這些錢都給你,你今晚叫真真好不好?”
“好啊,當然好了……”陪酒女把塞到了胸衣裏,“老板,你想要讓真真怎麽陪你啊?”
夏慶豐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換來陪酒女的嬌嗔,他現在有錢了,真真算什麽?他随手揮舞大鈔就能買來一千個真真,一萬個真真……他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背上,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可那些真真,再也不是在食堂打飯時會多要一個雞腿,放到他的盤子裏的真真了……是啊……他有錢,關她屁事……
26.病床前的委托
嘉木語錄:有時一個選擇,就可以左右一個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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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元旦
這一年的元旦是個大晴天,榮光裏小區電廠家屬樓居民許多都起晚了,有人查看BB機,有人趿拉着鞋穿着睡衣咬着牙刷刷牙,收音機裏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播音員,速度輕快地播着各地新聞。
就在這個時候,五樓的一聲尖叫,打破了沉寂,五樓的居民全都跑了出來,只見502的門開着,梳着兩根羊角辮穿着娃娃服睡衣的小姑娘站在自家的客廳裏,尖叫個不停,在客廳的沙發上躺着一個男人,男人渾身上下的酒氣,就算是透着門板仍然能聞到,身側是一堆的嘔吐物,有個膽大的居民過去推了推他,身上已經僵硬了。
一個阿姨伸手摟住了小姑娘,“淑良,別怕啊……別怕啊……”
淑良這孩子實在是命苦,她爸爸原來也是廠子裏的業務骨幹,就是脾氣不好,又愛喝酒,喝了酒就愛打人,廠子領導調解了幾次都是好不了幾天又故态複萌,前年她媽媽實在忍不下去了,起訴到了法院,兩口子離了婚,一對雙胞胎的女兒,一個歸了女方,一個歸了男方。
她媽媽帶着妹妹走的那天,淑良抱着她媽的大腿不讓走,哭得氣都竭了,後來還是淑良的奶奶把她抱開了,從那以後淑良就再不提她媽了,整天脖子上挂個鑰匙來來去去的,淑良爸爸自從老婆孩子離開之後,班也不好好上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打架,淑良的奶奶看不下去,把她帶到了身邊養着,偏巧這幾天老太太病了,又是寒假,這才把淑良送了回來,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淑良爸爸的死因很快就查明了,酒喝多了,半夜裏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了,法醫最後說了句,如果有人照顧,他不會死。
淑良的奶奶就因為這一句話,把罪責全推到了前兒媳的身上,在葬禮上對前兒媳又打又罵,“你來幹什麽?他死了你就高興了是吧?他有千錯萬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你也不應該離婚!現在他死了,他死了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前兒媳冷冷地看了婆婆一眼,帶着小女兒轉身走了,從始至終,淑良都背對着媽媽,看也沒有多看一眼,好像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現在
林嘉木給田琴琴倒了一杯水,“怎麽這麽有空來A市看我啊?”她和田琴琴是一個寝室的大學同學,田琴琴過了司考之後,又考了公務員,已經是她B市的一名檢察官了。
“我有業務要委托你啊。”田琴琴壞笑了一下。
“你?”田琴琴剛畢業就結婚了,不過聽說三年前就離了,自己帶着孩子和媽媽生活在一起,過得還挺自在的,“你能有什麽業務委托我?是不是那個姓莊的又糾纏你?”
“我現在又要結婚了,老公是省法院刑廳法官,老莊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訟棍,整天靠着關系打官司,喜歡拉大旗做虎皮,聽說我找了個刑廳的,巴結還來不及呢,主動把每個月的撫養費翻了兩番不說,還說要請我們全家去香港迪士尼。”
老莊也是他們同學,他跟田琴琴是正經的校園情侶金童玉女,卻沒想到結婚之後,越走越遠,一個鑽進了錢眼裏,一個還存着理想主義,最後當然是不歡而散了。
“那你是為什麽找我?”
“為了……”田琴琴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裏面一對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梳着一模一樣的發式,穿着一模一樣的紅裙子,對着鏡頭笑得開懷,“為了她。”
“這是……”
田琴琴指着照片上的另一個女孩,“這是我的雙胞胎姐姐,陳淑良。”
“淑良?”
“我的本名叫淑琴。”田琴琴笑道,“是我奶奶取得名字。”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叫這個名字的太少了。
“她出了什麽事?”
田琴琴嘆了口氣,“這麽說吧,這次的委托人嚴格說來不是我,是我媽。”
“阿姨……”
“我媽有心髒病,現在在省醫院住院呢,是她堅持一定要見你。”
田琴琴的媽媽也是個人物,二十年前離婚,帶着女兒回到老家B市,靠着裁剪的手藝生活,後來做衣服的少了,她就改行賣衣服,她們念大學的時候,沒少從她手裏買便宜又時尚的衣服穿,現在歲數大了,也不閑着,開了一家專賣中老年服裝的精品店。
來到省醫院高級病房時,林嘉木不由得感嘆最近自己實在是跟醫院有緣份,上次的委托人她五姨是生病住院的,這一次又是個生病的委托人,只不過這次的委托人,病得實在是不輕了。
林嘉木坐到了病床邊,輕輕握着病人的手,“田阿姨,是我,小林。”
田阿姨緩緩睜開了眼,瞧着坐在自己病床邊的林嘉木,又看着站在她身後的自己的女兒,從心裏往外嘆了一口氣,林嘉木這些年都沒什麽變化,臉上看不出老來不說,精神也好,整天高高興興的,女兒雖然離了婚,可事業發展得好,現在又找到了第二春,整天也是樂樂呵呵的,自己的長女與這些人是同齡人……她本來也應該是這樣的命運,誰知……
田阿姨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一家三口,女人很瘦,看起來跟田琴琴像又不像,至少田琴琴沒有那麽老,眼神也沒有那麽疲憊,就算是剛離婚那一陣子,也比她精神,男人很瘦有點黑,看着也斯文,女孩長得卻很漂亮,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笑起來甜得很。
“嘉木,我知道你是做哪一行的,阿姨這次要你公事公辦,替我把這個小女孩的監護權要到手,這卡裏一共有五萬塊錢,密碼是你們當年的寝室電話號。”
“阿姨……”林嘉木驚訝地看着她。
“阿姨已經努力過了,不管怎麽勸,威脅還是利誘,都沒辦法讓他們倆個離婚,他們這樣打打吵吵的就算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孩子不行,這孩子叫凱欣,才不過七歲,已經被她爸打過兩回了,最重的一回胳膊都骨折了,可是她媽媽就是不肯帶着她離開……”田阿姨抿着嘴,帶着某種奇異的怒意。
“媽!你已經放棄過姐一次了,難道又想放棄她?”田琴琴忍不住說道。
“那又有什麽法子!她都這麽大了,我說什麽她都不肯聽……她恨我……我知道她恨我……”
“阿姨……您讓我想想辦法行嗎?”
田阿姨頓了一下……“你……”
“你讓我做一下努力,孩子還是需要媽媽。”
田阿姨不說話了,田琴琴拉着嘉木離開了病房,把一疊厚厚的資料放到了林嘉木手裏,“你別怪我媽,現在我手裏也算是有點權,在A市也有幾個能辦事的朋友,她只要一個電話,我馬上就能把這事兒辦得利利索索的,讓她帶着女兒跟那個男人徹底離婚,可是她就是不肯,我跟我媽勸她,她非說我們恨她,看見她過好日子難受,就算是為了女兒,也一樣死也不會離婚……那男人還打我媽……她在一旁看着,不止不阻止,還讓我媽離她遠點,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不然……我媽也不會病倒……她剛才說的只要外孫女,全都是氣話……”
“嗯,我知道了。”林嘉木把銀行卡遞了回去,“咱們之間不用這麽明算帳。”
田琴琴把銀行卡又交還給了林嘉木,“這錢是我媽的,你不收她不安心,再說,你也是做生意的,當初你們買我媽賣的衣服,我媽不也是一樣該收錢收錢嗎?你那公司不止你自己的,你可以不要錢,別人也要開銷。”
林嘉木想了想,把銀行卡收了下來,“嗯,這事兒就交給我了。”
陳淑良的材料很厚,多一半是入院紀錄,這個女人的鼻子斷了三次,胳膊骨折了七次,腿骨骨折過兩次,顱骨骨折過四次,牙齒缺了六顆,別的傷就更是無以計數了,本來林嘉木以為受這樣的傷還不肯離婚的人是個沒文化的家庭婦女,沒想到看她的學歷是大專,是婦産醫院的護士長。
她的丈夫也不是什麽沒文化的人,看學歷也是本科,只不過工作單位換得頻繁,根據田琴琴的說法,現在他的公開職業是在家炒股,至于賺沒賺錢,就沒人知道了,只知道他家所有的開銷,都是陳淑良賺回來的。
他們的女兒今年七歲,放完暑假就要上小學一年級,小姑娘成績很好,笑得很甜,就是這樣的小姑娘,還是被她爸爸打得骨折……可以想見,如果不是骨折這種需要去醫院的傷勢,這對母女還有多少沒有紀錄的傷。
鄭铎也在一旁翻看着材料,“這種混帳東西怎麽還活着呢。”
“呵,越是混帳東西,活得越好。”林嘉木冷笑。
“你預備怎麽辦?”他們咨詢社的委托人,一般都是自己覺醒了,就算後來有反悔的,但畢竟也醒過,可是這個人卻看不出醒來的意思,難不成他們真去綁架?
林嘉木從文件袋裏拿出一串鑰匙,“這是田琴琴給我的,她們最後一次去勸陳淑良的時候,發現陳淑良他們家樓上在出租,知道用平常的辦法不能解決這件事之後,她第一時間就把房子租下來了。”田琴琴在大學裏,可是連林嘉木都要敬服三分的人物。
“你要搬過去住?”
“是我們要搬過去住。”林嘉木瞧着鄭铎胳膊上強健的肌肉,笑.
27.第一印象
嘉木語錄: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的性格也不是一天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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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光裏新區是原先榮光裏電廠小區拆遷了之後,蓋了不到十年的新小區,H棟是回遷樓,一共十七層的高層,差不多塞滿了原來所有小區的住戶,林嘉木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鄭铎拖着可稱巨無霸的行李箱,背上還背了一個超大背包走在後面。
田琴琴租的房子在八樓,0812室,林嘉木一開門就樂了,一室一廳的格局,廚房在門口,室和廳全都是朝北的暗廳,因為久未有人住,略帶一點潮味兒,她開了燈,屋裏的裝修還是可以的,牆是新刷的,家具雖有點舊但還可以用,衛生間也算得上是幹淨,浴霸熱水器洗衣機齊全,客廳裏還有一部背投的電視機和空調,沙發是那種三人沙發,又窄又舊,卧室裏的雙人床上席夢思沒拆塑料包裝,有一角有兩三個黑點,應該是某個愛抽煙的住客的傑作,電腦桌上網線耷拉在外面,兩個屋子都有窗簾,林嘉木摸了摸,舊但是不髒。
鄭铎把行李放在客廳裏,也跟着到卧室看了一眼,“就一張床……”他扭頭看了眼沙發……嫌棄地撇了撇嘴,那沙發別說是他,就是林嘉木睡都伸不開腿。
“不是有睡袋嗎?咱們輪流睡。”林嘉木道。
鄭铎挑了挑眉,“OK。”說罷從行李箱裏拿出了筆記本電腦先調試設備試網速,這裏的寬帶不像是他們辦公室用的30M的大水管,是民用的2M提6M,不過也夠用。
林嘉木則是聯系搬家公司,問他們什麽時候到,得到準确回複之後,才開始把行李箱裏的衣服和日用品拿出來。
他們這邊剛安頓完,林嘉木手機的鬧鈴就響了,她抓了錢包跑步出門,開始在小區門口徘徊,到了下午三點半整,路上就開始出現接孩子回家的家長,她等了約麽有三分鐘,不遠處的公交車上,下來了一個帶着小孩的男人,男人個子比照片裏看着略矮,約有172的樣子,體重撐死了有110斤,皮膚倒是比照片裏白一點,頭發剃得很短,嘴上叨着煙,手裏牽着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長得很可愛,長長的頭發梳成馬尾辮,劉海用粉色帶小花的發卡固定,背上背着粉色美羊羊的書包,看起來跟平常的小女孩沒什麽不同。
林嘉木随手在小區小超市買了包鹽就出來了,正好走到這對父女兩的後面,小女孩很安靜,乖乖地跟着爸爸走,男的漫不經心地問着,“今天老師教什麽了?”
“今天老師教了加法。”女孩回答得很清晰,沒有半句廢話,路過小超市的時候多一眼都不往裏面看,跟別的路過小超市不是往裏面看個不停,就是要進去買點什麽的小孩對比鮮明。
“你都會做了嗎?”
“會做了。”
“老師給你打了多少分?”
“一百分。”
“一百分也不能驕傲啊,你們現在學的知識太淺了……”男人開始了長長的說教,小女孩也不反駁,就是安靜地聽着。
林嘉木一路跟着他們到了H棟的電梯前,男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倒是小女孩回頭看了她一眼,看見林嘉木按了八樓,更是又多看了好幾眼,眼睛裏分明有疑問,但并沒有問出口。
電梯到了七樓,小女孩跟着爸爸離開了電梯,林嘉木一直目送他們到電梯門關上,這個時候跟他們同一間電梯的另一對母子兩個說話了,“你看看人家欣欣,多乖……學習又好,又不亂要東西。”
那個小男孩是個挺精的小胖子,嘿嘿直笑,“她要東西她爸爸就打她。”
“我看你就是欠打!”男孩的媽媽輕輕拎着兒子的耳朵說道,他們這對母子也是到八樓的,林嘉木跟着下了電梯。
“咦……你是隔壁新搬來的租戶吧?”那個年輕的媽媽問道。
“是。”
“我看見你們拖行李進來的,跟你一起搬來的是……”
“我老公。”
“哦,那房子可真不錯,家電家俱齊全,你們房東人也好,我剛想介紹給我表妹租,就租出去了。”
“我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麽合意的房子。”
“我住你們對門隔壁11室。
“哦,以後要請您多關照了。”
“別說得這麽客氣,跟日本人似的……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我現在是家庭主婦。”
“跟我一樣,也沒什麽正經工作,你老公呢?”
“他是做保安的。”
“看着像。”年輕媽媽笑嘻嘻地說道,開了自家的房門,推了推自家始終在狀況外的熊孩子,“跟阿姨說再見。”
“阿姨再見。”
“再見。”林嘉木揮了揮手,也開了門進去了,要不怎麽說女人天生是偵探呢,只不過兩三分鐘的工夫,那女人就把她編好的家庭背景全套出去了,心裏估計還留了疑問,什麽樣的保安,能在媳婦不工作的情況下,租得起這裏的一室一廳呢。
鄭铎已經把電子設備安置好了,正拿着電筆試電路呢,看見她拿了包鹽回來就樂了,“你這是準備開夥作飯嗎?”
“你會做我就把全套的材料全買回來。”
“你可別激我,你把材料買回來,我就能做一桌子菜給你。”也不看看他是幹嘛的,給他一窩蚯蚓他都能吃了……何況是平常的煮飯。
“那我也不買,誰知道這抽油煙機好不好使啊,廚房在門口,到時候滿屋子都是油煙味,誰受得了。”
鄭铎忽地搭上了她的肩,“老婆,咱們入住新居第一天,你準備怎麽慶祝啊?”
林嘉木倒也不示弱,轉身掐了他線條分明的腹肌一把,“去吃烤肉如何?我看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店。”
鄭铎摸了她臉一下,“就依你。”
“咦……別過份啊……”林嘉木伸出手指搖了搖。
“不過份,肯定不過份,我和你肯定會保持純潔的男女關系的。”
“切……”林嘉木剛想說什麽,搬家公司已經按響了門鈴。
他們本來也只是打算暫住,搬過來的東西不算多,可仔細一打理卻也不少了,劃拉了一下還有幾個大件,索性就雇了搬家公司,比如冰箱,這裏的冰箱是那種最老式的雙開門,一打開就是一股味兒,只好搬了新冰箱過來,背投的電視也不符合他們倆個用智能電視聯接各種電子設備的習慣,更不用說睡袋什麽的只是玩笑話,要久住就得用沙發床,這些都是現成的,從原來兩人的辦公室或者林嘉木的家裏搬來就行了,再讓搬家公司把那些舊家電暫時堆到房東指定的庫房裏就沒事了。
等這些東西安置好了又把屋子收拾幹淨,符合鄭铎被部隊訓練出來的高标準,已經是五點多快六點了,兩個人拿了包下樓真去吃烤肉了,電梯經過七樓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進了電梯……
這次的目标張宏亮,陳淑良的老公,張凱欣的爸爸,他身上隐隐地散發出一股酒氣,手裏拿着電話不停地講着,“王府烤肉是吧?我馬上就過去……呵呵……當然是我請客了……最近賺了一筆……股市行情不好也得看炒股的人是誰……嗯,沒事兒兄弟,我一會兒就到……”
“你嫂子啊?不用,她還沒下班呢,再說了男人一起喝酒讓她過去幹嘛啊,讓她在家帶孩子得了……7號桌是吧?我已經下樓了……”等到電梯停了,他一邊打電話一邊出了電梯,到了門口時,正好陳淑良從外面回來了。
“你要去哪兒啊?凱欣呢?”
“有哥們兒請我吃飯,凱欣在家好好寫作業呢。”張宏亮按了電話,不耐地說道,“有錢嗎?”
陳淑良拿出錢包,想要數出點錢來,被他一把就搶了過去,把裏面的錢全拽了出來,扔了兩張回去,“才這點錢……你一整天把錢都花哪兒去了?你們才開工資幾天啊……”
陳淑良也不辯解,只是低頭聽着,“你少喝點酒……”
“行了,我知道了,別磨叽了啊。”他把錢揣到自己空空的錢包裏,搖頭晃腦地走了,陳淑良把已經癟了的錢包放回已經舊了的包裏,擡起頭卻看見一對陌生的男女盯着自己瞧,臉一紅低頭向前走,進了電梯。
早知道陳淑良處境不堪,卻沒想到真正見到了,卻比不堪還要更難受些,尤其是她有着跟田琴琴極相似的臉,想起田琴琴的強勢和渾身上下的氣派,更讓人覺得陳淑良簡直是可悲。
“你的那個同學啊……真是命好。”鄭铎嘆道,明明是一樣的雙胞胎姐妹,卻因為一個被母親帶走,一個留了下來,命運竟相差這麽多。
“田阿姨說琴琴小的時候就有主意,脾氣倔,經常頂撞她爸爸,為這個沒少挨打,淑良就很乖,也很有眼色,她爸爸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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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