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系統爸爸

魏紫涵剛進入小紅花幼兒園時, 也足足懵了好一會兒。

不過她聽到附近的房間裏有人在說話，她仔細聽，還覺得跟妹妹的聲音很像。

而另一個……就很像淩寒同學的聲音。

她揣着疑惑, 慢慢朝那個房間靠近, 然後站在門口，看着淩寒同學在教糖糖搭積木。

他們在搭大別墅, 造型很眼熟，就是他們小區那種別墅, 魏紫涵認了出來。

可是這真的好奇怪, 魏紫涵捏了捏自己的臉, 覺得這應該是夢。

只是這樣的夢也很奇怪。

糖糖搭上了最後一塊積木, 拍拍小手“哇”了一聲：“哥哥！我做到了！”

盛淩寒如她所願誇了兩句，就發現糖糖的視線在看着門口的方向。

“淩寒哥哥……”糖糖又驚又喜地說：“紫涵姐姐也來了！”

糖糖高興地跑過去, 拉着小姐姐的手轉了兩個圈，跟淩寒哥哥說：“哥哥，哥哥, 你快來跟姐姐打招呼啊！”

盛淩寒被迫營業，輕輕勾了下嘴角, 笑容有些僵：“歡迎來到小紅花幼兒園, 魏同學。”

糖糖拉着魏紫涵來到了大黑板前, 上面的字今天變了——

歡迎新同學魏紫涵加入！

其實系統213有點恍恍惚惚的。

系統空間的正确打開方式應該是——一個一個地攻略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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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空間地盤是逐漸增大, 功能和資源也是逐步提升……或許攻略方法和過程并不唯一。

但也絕不是像糖糖這樣, 直接把反派們串成串地一起攻略。

好吧, 誰讓她才是宿主呢, 系統213就只能繼續看看了。

剛來到小紅花的魏紫涵，被熱情好客的糖糖拉着在幼兒園轉了一圈，糖糖還請她在小食堂吃了頓好吃的。

魏紫涵囊中羞澀, 猶豫着要給妹妹買點什麽吃，結果發現她僅有的那些小資金在這裏根本沒用。

買東西要靠小紅花，而她……沒有。

糖糖的小紅花又一次花完了，她還知道不好意思，晃晃腦袋小聲跟哥哥坦誠：“我今天又吃了點糖，在這裏吃不牙疼。”

盛淩寒沒有說她什麽，見她視線還盯着其中一個小點心，動手給她買了下來。

“你和魏同學慢慢吃吧……我出去走走。”

魏紫涵的存在雖然讓他的地位有了些威脅感，不過他也能不用操那麽多心了。

就是……這感覺并不是很美妙。

魏紫涵追了上來，喊住了他，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小紅花是從哪裏來的？”

她看到淩寒同學給妹妹買東西了，他既然有，肯定知道方法。

盛淩寒本就沒打算隐瞞，直截了當地告訴了她。

魏紫涵聽後覺得開心，比起在現實世界的金錢來說，她當然更喜歡這裏的小紅花，因為……她自己就能賺取，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最重要的是，這裏的資源豐富，小花圃裏有很多種類的植物，有些她都只能在書本上看過圖片。

她自小就喜歡生物學，最想去的是博物館，可是媽媽給她報的輔導班又貴課業又多，不讓她在這些方面浪費時間。

她的媽媽沒有不要她，但她也過得不是很開心。

現在就好了，她有另外的時間和空間，可以學習她想學的東西了。

魏紫涵把這一切都歸功于糖糖，在心底裏又感激了一番，也像淩寒同學一樣開始刷題。

每天至少可以有好幾朵小紅花拿，她馬上也可以給妹妹買好吃的了，想到這裏她就很開心。

不過她看淩寒同學刷題的時候，不止正确率高，時間還短，到了自己這裏，她才發現題很多很雜，對他們這個年齡的小孩來說，超綱了太多了。

魏紫涵做到最後大腦都發昏了，才終于做完。

她再看向淩寒同學時，眼裏充滿了震驚和崇拜。

盛淩寒同學……也太厲害了吧！

她很想和他交個朋友，不過淩寒同學看起來并不想就是了，他除了對糖糖有求必應外，對其他人就……

即使魏紫涵和他現實裏也是同學，他也并沒有想讓關系更近一步。

魏紫涵并不覺得難過，畢竟他是盛同學嘛。

盛淩寒在其他區域閑逛，他敏銳地察覺到，幼兒園所有活動區域都擴大了，圖書館直接多了整整一排書架，堆滿了書。

很多生物學的。

盛淩寒拿了一本厚厚的《植物總圖鑒Ⅰ》，裏面細細講了各種花從發芽到最終結果的樣子。

盛淩寒之所以會注意到這本書，因為糖糖總說他們腦袋上有花的事。

不知道……這些書裏，能不能找到他們頭頂特殊的花。

就在盛淩寒思考的時候，1號崇拜者糖糖，不知何時站在了他旁邊。

2號崇拜者魏紫涵也盯着盛淩寒手裏的書，發現是自己很感興趣的內容。

她忍不住問道：“淩寒同學，這些你也會嗎？”

盛淩寒：“不算會，只是能看得懂而已。”

他也太謙虛了，魏紫涵由衷地佩服道。

盛淩寒擡手摸了下糖糖的小腦袋，溫聲問她：“糖糖，這裏面很多植物，你能認出來我們頭上是哪種嗎？”

既然哥哥問了，糖糖就認真看了起來。

她的小手在彩色書頁上戳了又戳，戳幾下就擡頭看看哥哥頭頂，不是，再去看姐姐頭頂，好像也不是。

盛淩寒耐心地守在一旁：“是長在樹上還有長在莖上？”

“好像是。”糖糖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好像也不對诶。”

她撓了撓小腦袋，不知道該怎麽說。

也虧了這兩個反派對糖糖很包容，系統213聽得都着急了，他們也沒有催促和不耐煩。

雖說糖糖只有三歲，但這樣前言不搭後語，也讓人很摸不着頭腦。

盛淩寒已經打算不問了。

系統213看不過去，出聲提醒：[糖糖，把書往後翻……]

[繼續翻……好了，右邊這個植物就是你小姐姐的。]

糖糖小手戳在小花枝上，雙眼唰的一亮：“對！是這個！姐姐頭上就是這個！”

糖糖拍拍小手道。

盛淩寒看着頂上的标題。

魏紫——牡丹之花，姚黃為王，魏紫為後。

也就是說，在牡丹花的品種裏，魏紫牡丹是名貴的品種。

糖糖瞧着圖片裏最後成熟的大花朵看。

紫色的、盛開的花瓣……好漂亮啊。

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吃……

“姐姐的花好漂亮啊，我的小紅花也好看，不過沒有姐姐的好看诶。”糖糖想了想說。

盛淩寒看糖糖小手戳來戳去，仿佛愛不釋手的模樣，心情又微妙了起來。

産生了一種勝負欲。

“那我的呢？”他出聲問糖糖，打斷了糖糖對牡丹花的垂涎。

糖糖又按照系統叔叔的指示繼續往後翻，在一頁頁妖冶豔俗的花朵之後，再翻了一頁，陡然就清新了起來。

糖糖忍不住“哇”了幾聲，指着哥哥的頭頂說：“是這個呢！哥哥！”

她指着圖片最後成熟的一簇簇花朵說：“原來小哥哥這麽好看，他的花朵也這麽好看啊！”

糖糖心想：不愧是小哥哥！希望他快點開花呢！

而盛淩寒則盯着最上方的加粗标題看。

宮粉梅花——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盛淩寒默默念了幾遍最後這句話。

梅花香自苦寒來……苦寒來……

小哥哥好像有點沉默，糖糖多看了他幾眼，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糖糖有點不高興了，她把好幾本圖鑒全翻完了，卻沒有在書上找到自己的小紅花。

小姑娘撅着嘴：“為什麽沒有我的……”

她說完把書往桌上一推：“也沒有我哥哥的！”

系統213：[沒有你哥太正常了……]他的狗尾巴草當然不配上圖鑒。

但它沒有這麽說，它委婉地說：[糖糖你看這幾本書，是不是都是花呀，你哥棠峻呢，是草……]

糖糖摸摸自己的頭頂，沒有就此罷休：“那我的呢？也沒有我的小紅花。”

她的小紅花很特別，如果看到，她可以一眼認出來的。

嗯，小紅花特別的……簡單，所以好認。

系統213默了半天，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它其實想說：因為你不是反派呀。

但它就很怕，糖糖會以為“反派”是個什麽光榮的稱號，并為此開始努力……

那可就糟糕了。

盛淩寒摸摸妹妹的小腦袋，找到了一個理由：“你的小紅花在啊，幼兒園裏不是到處都有嗎？可我們的花只能在書上看到，所以……”

盛淩寒說：“你的小紅花，是最受歡迎的。”

“咦！哥哥說得對！”糖糖立刻又開懷大笑了。

系統213：[好險……]

糖糖今天睡醒之後，就發現樓下多了一個好看的叔叔。

糖糖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不時摸兩下兔子耳朵，盯着叔叔看。

“叔叔，”糖糖先開口問道：“你是誰呀？”

她說着就往叔叔的頭頂飄，叔叔頭上有一顆非常奇怪的植物。

也是花朵，并且是糖糖難得認識的——向日葵。

但花朵沒有顏色，就像黑白電影裏的。

糖糖第一次見到。

路清然也看着小姑娘很久了。他不說話，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小姑娘。

這是棠文磊的小女兒？外表甜美，眼神清澈靈動，簡直就是夫妻倆的完美結合體。

系統213趕緊跟糖糖科普了下：[糖糖，拿下這個老師，小紅花幼兒園就有老師上課了。]

老師不是反派，植物自然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糖糖想起了溫柔的小楊老師，她再看向帥叔叔時，小臉上換上了最燦爛的笑容。

“叔叔好，我是糖糖，甜甜糖果那個糖糖，我請你吃糖果呀。”

幼兒園的老師會帶着他們做游戲的，糖糖很喜歡這個。

路清然也不自覺回了個笑容：“糖糖你好，你可以叫我路叔叔。”

路清然跟糖糖閑聊起來，在糖糖毫無防備心的時候，問了她一些問題。

棠文磊在旁邊不時小聲問道：“怎麽樣怎麽樣？我女兒是天才嗎？”

路清然沒搭理他，繼續和糖糖邊做游戲邊觀察。

系統213是個稱職的外挂，它自然知道路清然想要幹什麽，所以會幫着糖糖作弊。

之後盛家的兩個兒子也過來了，三個孩子有着各自鮮明的特征，放在一起時，這些特征尤為突出。

路清然在期間，微微皺起了眉頭。

糖糖拉着小哥哥的手，悄悄告訴他：路叔叔是幼兒園的老師。

盛淩寒還回頭打量了幾眼路清然，沒有多說什麽。

原來小紅花幼兒園真的有老師，辦公室就是給老師準備的。

盛淩寒并沒有什麽顧慮，他已經認識到，會出現在小紅花幼兒園的人，都等同于：同類。

不同于對待糖糖的方式，路清然另外找了個房間，單獨和兩個男孩子聊了聊。

對于盛淩風的面具，路清然幾句話就讓他卸掉了僞裝。

到了盛淩寒這裏，路清然拿出了十二分的謹慎，他覺得這個才是最麻煩的。

但出乎意料的，盛淩寒還算配合，讓做題就做題，問什麽都回答，哪怕話很少，也足夠路清然提煉有用的信息了。

路清然：“你是不是知道我是幹嘛的了？”

盛淩寒點了點頭。

路清然又問他：“那你……有什麽問題想問我嗎？”

盛淩寒确實有問題想問，他猶豫了許久，路清然都耐心十足地等待着他，讓小少年的內心安定不少。

他在路清然這裏感受到了一種“被認可”的安全感。

就是他那些其他人眼中看起來不正常的行為，路清然都能懂他，還告訴他這都很正常，聰明的人往往都會有些執拗的強迫症。

“為什麽……你會懂我？”盛淩寒終是開了口。

他這簡單的一句話，在路清然看來并不簡單。

假如所有人都懂他，這孩子當然不會這麽問，既然問了，就說明了……沒有人懂他。

這是絕大多數天才都有的困擾，因為金字塔頂端的人總是少數，能與其話之一二者，更是寥寥。

路清然還看到了孩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困惑和委屈，自動将他這句話又給補全了：

為什麽我的父母……不懂我……

路清然又心疼又氣憤，只是他不能表現出情緒化來，怕會影響了這個孩子。

他思忖片刻，認真又溫和地告訴盛淩寒：“你知道DNA嗎？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基因，人類的基因非常有意思，它既有着強大的繼承性，又會不停改變。”

“所以人類才會有進化一說，而最後人類會進化成什麽樣，沒有人可以确定，也許有天我們人均壽命一百歲，也許能抗雷電，又或許百毒不侵……”

“唯一能确定的是，會進化得越來越強大，對自然的适應力更強。”

路清然知道自己說的這些，面前這個還不到六歲的小男生都能聽懂。

繼續道：“人類基因快速進化，導致很多父母都已經跟不上了……他們只會用自己的舊經驗來對待孩子，不懂孩子在想什麽。”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有兩個腦袋露了出來。

上面那個是棠峻的，他怕這個專家不靠譜，特地來做鑒定的。

路清然他當然認識，正因為是路清然，他才覺得不靠譜。

想當初棠峻還是小蘿蔔頭的時候，路清然還不是這什麽兒童專家，每次來都會把棠峻惹哭。

所以棠峻對他抱有懷疑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看起來，路清然這十多年沒有白過嘛。

下面的腦袋是糖糖的，她怕小哥哥又被誤解，随時準備救場。

系統213也聽到了路清然的話，頗有一番感觸。

路清然剛才說的那句話，系統的首席設計官也曾說過。

人類基因的快速進化，将導致很多孩子的基本需求都無法得到滿足，産生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礙。

首席設計官是什麽人？對系統來說，那就是爸爸啊！

所以系統213聽着聽着就很想哭一哭。

它記得首席設計官的名字，當然不是路清然，不過也姓路，應該就是路清然的後代。

它愛屋及烏地……對眼前的路清然産生了本能的好感。

就算糖糖今天無法在路清然這裏獲取足夠的好感值，使得攻略成功，系統213也決定給路清然直接開啓綠色通道。

誰讓他是爸爸的……爺爺或者太爺爺呢。

路清然當然沒指望自己今天一番話，就能讓盛淩寒立刻想通了，只是多少會起到一些作用，那就足夠了。

人這一生，每天都有這樣那樣的麻煩，或大或小，而真正能使他們變得強大的，不是這些麻煩，而是自己的本心。

路清然見盛淩寒不抗拒，輕輕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你的智商很高，叔叔希望你用在正确的地方，我知道你可以的，我相信你。”路清然說。

而最後，他走到門邊，看到棠家兄妹倆時，萦繞心頭的那點陰雲散下去不少。

“糖糖，阿峻，你們偷聽也這麽……明目張膽嗎？”

棠峻趕緊抱着妹妹站起身：“誰偷聽了！我是來找糖糖的！”

“糖糖也沒有偷聽！”棠峻把自己摘出去，也沒忘了妹妹，“她只是不小心把門打開了，誰讓你不關好門的？”

棠峻說完，又重新看向路叔叔，問道：“那我妹，真……是天才啊？”

路清然說：“是啊，還是很難得的那種天才。”

棠峻：“哪種？”

路清然思考了下說：“一般天才內心敏感，像糖糖這樣天真活潑的實在是少見。”

棠文磊和盛高承在客廳聽到他們聲音，棠文磊幾個大步就到了跟前，迫切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路清然說：“棠總放心吧，你女兒以後不管做什麽都不會失敗的，會有一堆人願意幫她。”

棠文磊想了下問道：“你是說她以後會有很多貴人？我聽着怎麽像那個……街頭上算命先生會說的話？”

路清然冷眼看他：“你錯了，糖糖不是會遇到貴人，她自己是那個貴人。”

“啊？”棠文磊感覺自己聽不懂，“怎麽了呢？路專家你是遇到的天才太多了，所以不會說陽間話了嗎？”

路清然給了他一個“你沒救了”的眼神。

“至于雙胞胎……”路清然看向了盛高承，轉頭對棠峻說：“阿峻，帶弟弟妹妹去一邊玩一會兒，我跟爸爸們有話要說。”

棠峻看了眼一言未發的盛淩寒，一手牽着妹妹，一手牽着他，帶去樓上看電影。

順便也把盛淩風給抓住了。

盛淩風在棠家待得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在這裏不受歡迎，一直都不高興。

孩子們都離開後，路清然表情倏地就冷了下來。

他跟盛淩寒說的話沒有假，但是盛高承一家有問題，這是另外一回事。

“你知道愛因斯坦的智商有多高嗎？”路清然問。

棠文磊搖了搖頭。

盛高承則挑眉：“我知道那幹嘛？他又不能給我打工。”

路清然扯了下嘴角，撸了把自己的袖子：“你小兒子的智商比愛因斯坦還高。”

“什麽？”棠文磊驚訝道。

盛高承則愣了下，他讓路清然這個專家來看，只是想安一下顧安欣的心，壓根沒往這個方面想過。

他訝異了片刻：“他不愛說話……”

路清然接道：“因為他更愛思考，學霸大多高冷懂嗎？因為人家說了你也不懂，和你說什麽？你會聽嗎？”

盛總只會當人家是小孩子，除了惹事就是找媽媽。

盛高承還在愣：“他好像還有點強迫症，我一直以為他有什麽問題的。”

“你才有問題好嘛，”路清然在好友跟前，就不用注意情緒管理了，“他不是一點強迫症，他的強迫症很強，和他的智商、他的專注力，都是一個級別的。”

“至于你認為的他不好溝通，也必然是因為你們的态度，讓他覺得溝通無效，心裏抗拒，他明明很好溝通的。”路清然替小淩寒打抱不平。

“啊……”盛高承蹙起眉頭，“他跟你說了這麽多話嗎？”

路清然擡了擡自己的胳膊：“知道我撸袖子幹嘛嗎？因為我真的很想跟你打一架，你盛總做生意确實是一把好手，可是你作為父親，是失敗的。”

“同卵雙胞胎在外貌、智商水平應該是相當的，可是你家雙胞胎在智商上的差距明顯拉開了，知道為什麽嗎？”

路清然不給盛高承開口的機會，說道：“都知道《傷仲永》吧，淩風就是這樣，大人沒能給予正确的引導，他的心思都放在別的方面了，心裏敏感脆弱，很愛戴面具。”

一早說了太多話了，路專家口幹舌燥地抓起杯子狂飲了幾杯水。

“我們教育機構，在特殊兒童教育上是數一數二的，你們沒意見的話，兩個孩子都送去我們機構，普通教育是無法滿足他們的。”

盛高承還有些恍惚，一直在糾結路清然的上一句話：“你是說，本來兩個都是天才？”

路清然直接送了他一個大白眼：“是的，遺傳和環境都有影響，遺傳是先天的，而環境是後天的。”

就是說，這個家同時害了兩個孩子。

盛高承臉色罕見地難看起來，遲疑了很久才說：“那還能……補救嗎？”

“你是說心理還是智力？”路清然嘴唇抿了抿又很快松開：“有些缺憾一旦産生，就會留下痕跡，與其想着如何彌補，不如反思自己，怎麽能別重蹈覆轍。”

這就是他當初選擇踏入兒童教育一行的初心。

盛高承長長吐出一口氣來，神情有些恍惚：“我一直以來，都對孩子們很嚴厲，也不許安欣太關注他們。”

他們這樣的家庭，虎狼環繞的，他不狠一點，将來就是他們吃虧。

盛高承說：“原來竟是我……錯了嗎？”

他現在已經害一個泯然衆人了……

盛高承受到了平生最嚴重的打擊，整個人坐在沙發上，有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好像他家公司破産了一樣，棠文磊還有些幸災樂禍的，覺得是“活久見”。

路清然真的是累了，他把衣服理好，準備回家補眠去了。

這趟長差讓他心力交瘁，他沒想到那麽多父母都抱着孩子慕名而來，問他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天才，問給孩子報的幾個輔導班夠不夠……

還夠不夠？！

他的心和那些茫然又疲憊的孩子一樣……累。

樓上這時傳來了孩子們的争論聲。

路清然嘴角挂着笑，離開棠家，他要把攢的年假都休掉，好好休息一下。

因為無法統一要看哪一部電影，樓上僵持了很久，糖糖已經失去了耐心，拉着淩寒小哥哥看平板。

她無意中翻到了杏花的圖片，覺得跟昨晚看到的成熟的花朵差不多。

她聽了到平板裏念的那句詩詞，高興地說：“一只紅杏出牆來。”

她記得昨晚那句詩也有個“來”字。

“哥哥，你的紅杏花！”糖糖晃着腦袋說。

盛淩寒很認真地糾正道：“我是梅花，不是杏花。”

即使是杏花，他也只有一堵牆，還往哪裏出？

倒是糖糖自己，這一陣子沒少認識新人。

盛淩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