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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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趕到的時候黎錦惜在外面叮囑護士一定要如何如何如何，狐貍一看，文藝名字女過來，哦，上次的好心人也是這位，錢還沒還清楚呢又欠了人家的，不過這真是個好人啊！焦急地走過去：“小支怎麽樣了？”

“還要動兩次手術。”黎錦惜面無表情，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半，她卻絲毫不覺得困，狐貍驚呆了，那可要不少錢吧！她這次可要賣身了，雖然瘦不還有市場麽！

“錢我出，我的錯。”黎錦惜自己把帽子扣上來，以免狐貍她們為難錢的事情，對她來說動手術的錢不算幾個錢，可是對狐貍她們來說會着急一輩子，能減輕負擔就減輕負擔，“工地那頭是不是來了個外人？”

“是，來了好幾個外人，我們覺得有貓膩，但是也不敢做什麽，你為什麽說是你的錯啊！”

“我該及時去接她的。”黎錦惜沉聲說道，“那幾個人，你們幾個，對，就你們，不要告訴別人，千萬要配合他們，那是暗訪的記者，成敗就看這幾個人了，不要讓她白犧牲。”

“犧牲！你是說——”狐貍一下子想歪了，捂着嘴就開始眼淚汪汪。

“不是——算了，說不清楚，喏，這些錢拿去給她買些好吃的，她想吃什麽，只要醫生允許，就都買給她。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手上遞過來一疊錢，現金，多實誠，狐貍驚呆了，到底是有錢人，這麽随随便便掏出來，夠一萬吧……這得她倆奮鬥多久啊！可是，無功不受祿，聽她這語氣，責任也不在黎錦惜身上啊！又不是黎錦惜去找人把衛小支揍一頓的。這錢拿了，太喪失了，她缺錢，可也不能訛人家的啊！況且衛小支又不是吃金饅頭的，哪用得着這麽多，趕緊推回去：“我有錢，我有錢，不能要您的。”

“這是我的責任，不用我的，我內心難安。”黎錦惜硬是推給她，不等她再推回來，就徑直走人了，腰杆挺得筆直，沒有回頭也沒有一句告別的話，看着很生硬很冷漠的人其實是那樣溫柔呢，狐貍傻了傻，大鋼牙也傻了傻，一萬塊啊！多心動啊！狐貍快要抱着錢親幾口了，可是想想太猥瑣了，蝙蝠歪歪頭：“人家給你，你瞎客氣什麽？”

“不是的！首先這是用在小支身上的！再次，我覺得醫藥費手術費什麽的我們已經還不起了，再拿，我們倆賣得褲衩都不剩也還不起啊！”狐貍握着錢，就跟摸着燙手的豬蹄一樣，豬蹄好吃啊，可是它很燙啊！大鋼牙又掏了之前公交車上的捐款，湊過來，對着護士姐姐點頭哈腰，有什麽指教的，我們該做什麽如何如何，小支不能進去探望，還要等幾天才可以，再過幾天還要進行手術。

裏面的衛小支合着眼睛睡得很安詳，纖瘦的腳踝露出來，上面都是烏青，那樣明顯。多災多難，狐貍嘆了一口氣，把錢裝起來，聽從醫囑，去下去準備一些有營養的東西，她也不知道什麽有營養，傻了傻，大鋼牙，得了，看漢字，日，和曰從來都分不清楚的那種人，只有蝙蝠這個女人，吊兒郎當地站在旁邊，挑着眉，雙手插兜，看起來對這些東西稍微靠譜一些。

所以她死皮賴臉跟過來也應該是有一定道理的吧！狐貍湊過去：“你跟我下去買一些營養品給小支好不好？”

“我有什麽好處嗎？”蝙蝠心裏答應了，但是她覺得做賊不能這麽無私，好歹要有做賊的原則，賊不走空嘛！湊過去笑笑，狐貍也沉思了很久：“你以後坐三輪車碰見我的話，我三次不收你錢。”

“成交。”這下能省多少交通費啊，她得好好壓榨一下狐貍，嬉皮笑臉地跟着，把大鋼牙一個人丢在那裏手足無措。

“讓一讓讓一讓啊！”推着小推車走過來的護士斜眼看了看他，大鋼牙趕緊縮着手腳坐在一旁，護士翻了個白眼，“黑鬼——”

“……”大鋼牙生悶氣，這句話無論是英文還是漢語他都聽得懂并且十分敏感，要是擱以前他早就一巴掌上去了，可是不行，在這裏，他不行，不能回家鄉，不然會被屠殺，或者被拉去做恐怖分子，所以他要忍耐，不能起沖突，不然到時候一看，哎呦你偷渡來的？還是跟毒販子一起來的？那就麻煩大了。

就算不想這些，他如果和護士起沖突，不管誰贏，知道自己是小支的朋友，小支就會被欺負的吧！都是這樣的，他盡量縮小自己的地界，不占地方，可是他塊頭就大，大家都會側目看他，他委屈，被這個掃地的趕一下，被那個推車的攆一下，感覺心情很不好，沒有辦法，只好躲進廁所裏面去。

硬是被擠進廁所，大鋼牙心裏好苦。

黎錦惜沒什麽工作，可是她不能呆在這裏，被人查到她呆在這裏，而到時候松舟的新聞一爆出來，路家就會自動覺得，她在背後有貓膩。這影響兩家的和睦，畢竟路澤熙倒下了，老爺子挺挺腰杆還能繼續出山。兩家長輩世代交好，貧賤時期就在一起長大的，情比金堅自然就希望兒女在一起親上加親，如果被知道了，記者她也派過去一批，那基本兩家就掰了，老爺子非常寵路澤熙。而自家老爺子并不是那麽寵她。

她只是一個職業經理人而已，股份她一點兒都不被允許沾上，所以她在投資另外的食品行業，這些都是背着老爺子做的，老爺子最寵愛的還是黎錦年，他大孫子，大孫子才是來繼承家業的。在大孫子從國外回來之前，她尚且可以在松舟一家獨大。有相當一部分人還在老爺子手裏，就怕自己某天撕破臉真的去把股份吞掉，這樣就完蛋了。

回家去，把自己泡浸在浴缸裏面，水流劃過身體，她把眼睛合上。

一旦合上，都是衛小支那個笑臉。

合着這件事情解決不了，她就會沉在這種夢魇中無法脫身。如果是這樣，她就趕緊結束這件事情。她自己也要有義士斷臂的精神，不然還是只為他人作嫁衣。老爺子對她的态度永遠都是可有可無的，原本就是重男輕女的家庭，何況她還鬧出個喜歡女人的鬧劇。

這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老爺子看來，目前為止她唯一的價值就是去和路澤熙結婚，親上加親。而三十二歲的她，目前為止真正地，還是孤身一人。

深吸一口氣，衛小支的手機還在自己這裏，屏幕碎裂。

幫她修一修吧！這樣想着，手機屏幕亮起來了，手機屏幕壞掉了就經常有很莫名的反應，然後她就看見了相冊，看見一個很熟悉的形象。就是最開始，衛小支畫在她車上的那個小人。

那是小支。和衛小支同名的一個形象。

看見這個形象她還并不知道那叫做小支，只是覺得眼熟而親切，亮起來的那張照片，是那個奇怪的娃娃蹲在地上，不遠處有一座高樓起火，那個娃娃蹲在很黑的地方看着。

手機屏幕又倏忽地滅掉了，莫名的舉動，屏幕壞了，也不能用常理來理解。黎錦惜合上眼睛，倒扣了手機，洗過澡出來，夜不成寐。

狐貍從醫院走出來，後面的蝙蝠吊兒郎當地跟着，醫院附近的東西都貴得要死，所以是打算坐公交車到下一站附近的地方去買，上公交車，有人摸她的兜兒。這事兒她肯定不會知道，畢竟她又不是做賊的，摸她錢了都不至于不阻攔，她又不傻，精明着呢。

那小偷把刀片劃過去掏走了錢，蝙蝠又順手從那個小偷兜裏掏了錢出來，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倚在狐貍旁邊，掂着錢，估摸一下數量，如果她把這些錢獨吞掉，嗯，一個月多都不用出來覓食了。反正是偷了賊的，也不用賠償啊……

旁邊一看，狐貍還一臉沉重，期待要給小支買什麽的表情可是又有些花錢的肉痛。想想，不能拿這種昧了良心的錢，雖然她的良心可早就讓狗吃了，可看着狐貍在那裏，扳着指頭精打細算地活着，又不忍心拿走了。

畢竟這是給病人用的錢啊！她沒病沒災的，要是拿了，可得遭天譴。

于是，下車，狐貍一摸兜，完蛋了，被劃開了，在公交站牌那裏狐貍驚呆了，哭死了就要大喊大叫，狐貍一把捂住她的嘴拖走，她吃得好，比狐貍這種骨頭架子有力氣多了，當然，擱平時，也不分伯仲，就是狐貍沒提防，才中計，任由她拖到一旁的馬路牙子上。

“你幹什麽！這可是給小支補營養的救命錢！”

不聲不響，狐貍把錢掏出來遞過去，“那個人拿走了，我怕聲張，就又搶回來了。”

狐貍傻了傻，抓過錢來，狠狠給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