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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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一點點倒退，黎錦惜不由得想起來這一個月她都沒有去看過衛小支，但是衛小支這人居然會想到她，然後還說什麽，天使姐姐。心裏軟軟的，好像那方土地就變成棉花糖一樣凹下去，裏面裝着衛小支那張小臉。

果然是母性泛濫了，對這樣一個讓人充滿保護欲的孩子她簡直就快要抱着奶粉湊過來了，目光直視也不往衛小支這裏看，就知道衛小支在摳着安全帶不安分地看向自己。

“你說，路澤熙都跑了，他們為什麽還要對付我啊！”衛小支委委屈屈地說道，黎錦惜僵了僵，路澤熙跑了這件事情始終梗在她脖子上，這是一把刀子，既然路澤熙能夠提前洞悉消息逃走，就證明說，她也在路澤熙的消息範圍內了，路澤熙人是跑去美帝了，但是勢力範圍還是在中國，小肚雞腸非要把衛小支置于死地，那自己也應該逃不開了，但無論逃開逃不開，這件事情她也不後悔，路澤熙不是那種能忍的人，纨绔習性暴露很多，對她而言也不是很難對付，只是多了個障礙。

可惜的就是衛小支，碰上這麽個人，危險的很。

如果可以的話，把她留在自己身邊是相對安全一些的，畢竟放任自流的話，衛小支基本沒什麽生活保障，随随便便就挂了也是情理之中的。

“路澤熙自己是跑了，他的勢力還在中國。”簡短回答了，衛小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黎錦惜瞥了一眼，卻發現她似乎立馬從那種頹喪和猶豫彷徨無奈的狀态中跳了出來，很鎮定地看向前方：“這樣啊！”

“你不怕麽？”

“我怕啊，但是都做了，怕都沒有用了。”衛小支倒是想得明白，低頭把手機放在一邊去，“反正我不後悔，我做什麽都不後悔。”

“這樣啊。”輕輕答了一聲，一個急轉彎，衛小支暈了暈，黎錦惜轉回自己家去，“這幾天你都不要回去。”

“啊？”

“回去就被堵上了。”

“哦……”

“不過都是些混混，我去替你擺平。”

“啊？你會打架啊！”衛小支驚呆了，原來人不可貌相啊！看着細細弱弱的黎錦惜會大家，還能一打三？

“不是這種，總之我可以擺平，你這幾天呆在我這裏好嗎？”

“哦，你的錢我還沒有還清——”這種時候想起還錢的事情，衛小支腦回路很清奇，黎錦惜想了想：“沒事，你一時半會兒也還不清。”

“那倒是——可是我會還你的，我真的會還的，我不欠人的！”

“好好好，到時候再說吧！這幾天在我家呆着。”

“我會弄髒你家地板的。”

“你會擦地板就可以了。”黎錦惜頭也沒回，也不知道衛小支說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垂眸拉開車門，出去，把衛小支帶出來，那厮呆呆地觀望了一眼四周，上次沒有進來過，這次真正進來了，原來是這方天地，有錢人到底是和她不一樣，手腕上受力，黎錦惜把她拽上去，丢進家裏，在玄關，黎錦惜扔過去一雙拖鞋，衛小支恍然大悟，啊，對，城裏人進門都要換鞋子的，這才蹲下身子，看什麽都稀奇，黎錦惜就在她身後，順着她的目光去打量自己家，沒什麽好看的，她在這裏住了一年，呆的時間也是極其短暫，多半都在公司，或在酒店出差，把衛小支扔過來，也沒什麽可在意的。

“哇，在這裏擦地板都值了。”衛小支趴在地上摸了摸木地板，她以前在家政公司工作過一段時間，給人擦過地板，很有經驗，轉頭就開始合計，和黎錦惜說說自己給她打工抵債如何，但想了想，不行，她既然是都拿黎錦惜當朋友了，這樣明着算錢就很不好，她們的關系又不像她和狐貍那樣不分彼此的錢用來用去，她還是另外去謀生路，然後還錢給黎錦惜，這樣就可以情比金堅了。

打着這樣的算盤，她看着黎錦惜一甩頭坐在了沙發上，居高臨下俯視着她，她被這眼神震懾到了，狗腿子似的擡眼看：“謝謝！”

“不客氣。我坐一會兒一會兒還要去開會，喏我一會兒會鎖上門，所以你出不了門的，那邊的卧室留給你，然後去那邊洗澡，那邊是我的卧室，我回來的時候會給你買适合你尺碼的內衣，你要在這裏多待幾天，等我把事情擺平之後再回去，可以嗎？”

不由自主地用了命令的語氣，說道話尾上她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的頤指氣使可能會讓衛小支覺得不大舒服，以她的理解，既然是大家都是平等的，她努力把衛小支放在和她平等的位置上面，就應該去尊重衛小支的意願。于是趕緊加上一句親切的可以嗎？沒想到這句可以嗎讓衛小支感動到了。

“可以可以可以，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您了。”一下子用上了敬稱，讓黎錦惜感覺自己啊，确實是比衛小支大了一輪的人，好像衛小支失散多年的老媽一樣，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分外不舒服，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拉起包走人，罔顧衛小支崇拜的眼神，輕飄飄地離開。

從而，不會看見門合上的那一刻，衛小支露出了很憂郁的神情。

這不該在衛小支臉上出現的，衛小支跪坐在地上，覺得自己身上很髒，不敢去坐沙發也不敢去摸什麽別的東西，想了想，去看了黎錦惜留給自己的卧室，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啊！有錢人都這樣沒有架子就好了，看了一眼，鑽進浴室去，把衣服脫下來，蹲在那裏洗衣服，洗過衣服，擰開熱水，淋浴把自己洗幹淨，小心地把掉下來的頭發捏起來放進垃圾裏面去，用自己的衣服把自己擦幹淨，蹲下身子又重新洗衣服，洗過後，看見了烘幹機，想了想，算了，狠狠擰幹，晾在一邊，自己光着屁股看着成果，嗯，很滿足。

給自己豎一個大拇指，料想沒人，戰戰兢兢地出去，又在浴室外面把鞋子穿上，這下可以放心地打量黎錦惜的家了，不是很大，但是如果想到這是一個人住的話，就顯得無比空曠，空調的溫度很舒服，一時間讓她忘記了自己沒穿衣服，身上的淤青還有些沒有散去，隐隐的有着一□□惑氣息，當然她也不能自己來誘惑自己，誘惑到的是回家來一頭看見少女身軀的黎錦惜。

“……”神經病啊在她家光着身子不穿衣服啊！黎錦惜怔了怔，看到衛小支的時候她背過身子跪坐在地上擦地板，真的是在擦地板，剛才那句話不是開玩笑的。背上那道傷疤猙獰可怖，傷口粉嫩的的肉還外翻着，讓人可以随時聯想起，被套在麻袋裏沾着血還在笑着的衛小支的笑來。

很纖細的腰，準确說渾身都是纖細的，一路下來，除了那道橫貫後腰的傷口讓人以為衛小支被人掏了腎以外，其他的血淤，傷口還清楚地顯明，只有衛小支自己自欺欺人覺得自己很健康，什麽病都沒有。

但是在她家裏光着身子亂跑真的很奇怪啊！她雖然喜歡女人但是不會對這種小孩子下手啊！雖然這個小孩子成年了但是人家都叫她天使姐姐了她幹嘛還亂想啊！

“咳——”輕咳一聲，感覺衛小支驟然頓住了，黎錦惜覺得尴尬地不能自已，只好把外衣挂在衣帽架上，走過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蹲在她旁邊，“會冷的。”

“……”衛小支陡然燒紅了臉，轉過頭去，“我不是故意不穿衣服的……”這麽一轉過來，對着黎錦惜的就是正面了，黎錦惜感覺有一道火焰從後腦直接燒到了眼前，滿是傷痕的肩膀，瘦瘦的幹癟的但是很漂亮的胸部，平坦的小腹下面——不能看了。忙擡了眸子：“沒事，我去給你拿新的睡衣去，我沒有穿過的。”

衛小支也是很害怕用她用過的東西，會招人反感才不穿的啊！但是，她畢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只是很害羞地抱住了肩膀，把自己擦地板的手搭在肩膀上，涼涼的，黎錦惜拿了睡衣過來，搭在她肩上，竭力做出什麽都見過的平靜模樣，微笑起來：“去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穿衣服的！”衛小支只怕別人拿她當神經病，辯解起來，把衣服捂在胸前，黎錦惜搖搖頭：“沒事，你來的匆忙沒有帶衣服，理解。”

“哦。”這下她才放心地鑽回去穿了衣服，黎錦惜比她高，她又是那樣瘦弱，穿着很松，胸口露出一大片來，摸了摸質地，又是價錢不菲，這下又欠了不少，她嘆了一口氣，捂着胸口走出去，黎錦惜坐在那裏看文件，沒有擡頭，側臉很美好，消失了的棱角和冷豔的味道，多出來的，可能是燈光作用下的溫和。

衛小支緊了緊衣領，倚在一旁站着，看了很久，有些出神，半晌，黎錦惜擡了眸子，走過來，給她捋了捋還有些濕的頭發。

她陡然覺得心跳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