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你倒是早說啊！”狐貍有些抓狂，車子快要沒油了倆人這狀況就很狼狽，剛才着急地把蝙蝠拖離作案現場，導致自己一咬牙把冰棍咬斷了，一大片帶糖的冰塊就砸在褲子上黏糊糊的一團，這狀況很不舒服，現在曬幹了低頭一看以為她這麽大一人了大小便失禁沒解決好生理問題。

“我怎麽知道你要把我帶跑。”蝙蝠也有些抓狂，還沒去呢就跟瘋子一樣跑回來，想一想算了，都跑開了，雖說賊不走空但是她還沒走呢，索性作罷，狐貍懊惱地盤腿坐在後頭，擠在她旁邊，更顯得炎熱不堪，蝙蝠耐不住了，走下去。狐貍以為她這是在生氣，合着自己關心她還撈不着好處，被甩了臉子。

“哎那——算了，反正我好心是用錯地方了。”

“啊？沒事，我請你吃麻辣燙，六塊錢的，走吧。”蝙蝠想想自己還有存款，好歹也是人家好心好意，總不能過去一巴掌說你幹什麽呢堵我財路？摸了摸兜，嗯，還有幾張，擺出個恬淡的微笑過去，狐貍說大熱天的你吃什麽麻辣燙。

“那吃涼皮。”說着一把把她從車上拽下來，狐貍擔心這車被人順走了，撅着屁股死活不讓她拉走，蝙蝠一看，好吧，自己走進去了，狐貍松一口氣，想着這回去加點兒油就可以再跑一趟了，今天估計是要虧，才發動了引擎，蝙蝠就扯着嗓子問她要什麽味兒的。

“……”

“你要不要辣椒啊！”

“……”

“那就要了啊！”蝙蝠對着店員指指點點，這嗓門兒很高路人側目，狐貍也不好直接走人，只好坐在那裏等蝙蝠端過來，倆人就蹲在馬路牙子上，那裏有賣雪糕的搭起來的涼傘，涼傘下頭小小一片蔭涼的地方，倆人擠在那裏，像民工似的扒拉着涼皮，蝙蝠也是沒腦子，大熱天吃辣椒，滿頭大汗，雖然很爽但是也的确是容易上火，口幹舌燥的。

一合計，一會兒狐貍是要繼續去拉客的，晚上去送水，蝙蝠想了想，那我不是還有兩次機會麽，再用一次，你拉完客過這邊來接我一下，我今天在這裏活動活動。

“真是會用人啊！”狐貍有些無奈但還是答應了，拍了拍身上的灰，褲裆那一片看起來還是十分惡心，她把腿夾緊了不讓別人看見那一片尴尬的地方，接過了蝙蝠遞過來的涼皮的紙盒子一并扔掉，轉頭和蝙蝠告別了才重新上路。

完全忘記了衛小支這人目前為止還下落不明的事情。

大熱天的，衛小支在給黎錦惜幹家務，她沒有住過很豪華的地方，甚而至于做飯也只能在農家樂裏去做，平時給黎錦惜做飯都困擾，看見微波爐腦子一炸，想起來自己在餐廳打工的時候，也沒摸過啊就怕出問題，避開廚房，把整個家抹了一遍，洗得幹幹淨淨亮亮堂堂的。

地板可照人。她感覺很滿意，呆在人家家裏就是要給人家做工的麽！

這樣好歹也是還了一些人情，總不至于到時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做什麽都拘束，空調開得很足，她也不感覺到熱，才坐定，就收到了黎錦惜的短信：“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啊不回來了啊！那她的工作豈不是給空氣看去了？衛小支深吸一口氣，拉開窗簾去觀望樓下的來來往往，那些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各自行業的佼佼者，事業有成，有的風度儒雅，有的冷若冰霜，有的笑容滿面，有的身材猥瑣還老帶着不同的女人回家。

晚上她也不好意思吃白食，就幹脆不吃了，狠狠灌了一肚子水，躺平了在床上，晃着好像水袋的鼓鼓的肚子，心裏就容易胡思亂想，她在想自己的故事情節要如何進行，說到這裏，她就一下子想起來今天和編輯請假，編輯好不容易看準了她是個潛力股，準備她一炮成名來着結果她就來請假，盤算一下，離截稿日還有段時間，也就同意了，但還是諄諄善誘，說道，你想要出頭的話，最開始一定要多出作品，把這個臉刷一遍，後面質量提高，還蠻有養成系的feel。

這些她都聽不懂，但是也知道編輯是同意她這段時間交不上稿子的任性作為，把手機甩在一邊，狐貍也沒有打電話詢問她在哪裏，有些擔憂那些兇神惡煞的人會因為自己去難為她，一顆心吊在那裏七上八下的半天緩不過神來，起身把客廳的燈關掉，把自己卧室的燈也關掉，預備睡覺了，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很奢侈，以後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才緩緩地沉入夢裏，踩了個夢境的邊緣，便被幾聲怪異的響動驚醒，像是有一只纖細的手過來把她的夢境捏碎了一個角，探出頭去，衛小支掙紮着起來，還穿着那身很大很寬松的黎錦惜的睡衣，黎錦惜說了，你晚上還穿着你那套衣服，容易發皺也容易壞掉，況且也休息不過來。

把這句話心裏奉作了金科玉律，模模糊糊發現，客廳的燈亮了起來，朦胧的暗黃的暈染的燈光看起來有些暧昧。是黎錦惜回來了麽？說好的不回來呢？摸到手機看了看時間，夜晚十一點。

這麽晚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吃飯，她模模糊糊地探手去拉開門，打開一個小縫隙的時候卻陡然清醒了，她立馬縮回身子去，看見了黎錦惜将一個女人推倒在沙發上，只穿着內衣，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然後把最後的衣服也一并脫掉。

那樣纏綿的景象就被她看見了。

衛小支還小，驚呆了，立馬關上門。

所以她的天使姐姐是喜歡女人的麽！

所以她在這裏其實是很阻礙天使姐姐去和女朋友愉快玩耍的麽？

所以她在這裏其實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麽！

這也太可怕了。

把自己的頭蒙到被子裏去，被子軟軟的香香的，黎錦惜還叮囑她要用那個除螨蟲的機器去來回摸一圈，她可好久都沒有蓋被子了，之前自己的那床被子都賣掉了。

回去還要買被子，她不禁悲涼地想了起來，坐在床上半晌都不能回過神來，這打擊太大了讓她一時半會兒都不能去接受這個既定事實，摸了摸頭發，站了起來，所以——

所以明天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裏吧！

總不能老給人添麻煩。

她心領了黎錦惜要保護她的這番心意，但是在這裏做一個瓦數很高的電燈泡也讓她覺得很尴尬，更何況是房間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

因此，那邊傳來的那種很旖旎的聲音，她都聽了個清楚。

她還未經人事啊喂！這樣也是對她的荼毒啊！

捂了臉躲在那裏，堵住耳朵，只覺得臉紅心跳不知所措，睡意全無，像是有人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坐立不安，把被子扔開，抱着雙腿，這麽折騰下來，她突然意識到，她喝水太多了。

不得不去廁所了。可是要去廁所就要穿過那現在可能不太能看的客廳去，就要直面那兩個人。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

兩眼一黑，她覺得自己可能又要完蛋了，但是人有三急憋不住，瞧瞧地把門拉開一個小小的縫，探出頭去，黎錦惜跪坐在那裏，将那女子的腿搭在肩上。

怎麽還在客廳！

她憋紅了臉，把門拉開，彎下身子，弓着腰，蹑手蹑腳地往對面的洗手間去。

縱然是她動作再輕緩，再注意不去打擾人家。

天不遂人願，她還是被注意到了。

燈光亮起來打在她肩上就好像是追光燈圍繞着她而旋轉，就在舞臺上面做自己的醜角，被黎錦惜和那個不認識的人觀瞻着，做什麽都覺得窘迫。

“……”

“沒睡啊。”黎錦惜輕聲說道，把女子松開，站過來，衛小支吓到了，腳底抹油立馬逃開，鑽進浴室，小小的說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沒關系。”她輕敲了敲浴室門，意思是她打開門，她站在那裏對衛小支而言實在是個尴尬場景。

打擾了人家的好事哪裏還能夠泰然自若？

“你們……你們繼續。”

“沒事。”

衛小支耳朵裏接受到這句輕柔的話，緊接着，外面開始爆發了争吵，甚至伴随着重物摔在地上的鈍響。

女人的聲音愈發尖利起來，也不知是要幹什麽，黎錦惜的聲音半晌都沒出現，只是偶爾輕飄飄地冒出一句來，更激發了女人的怒火，然後就是另外的亂七八糟的內容。

衛小支惴惴不安地趴在門上，聽着這好像是由她而引起的一場争吵，無地自容偏偏又無縫可鑽，如果能倒退回去，膀胱容量再大一些就好了，或者說，不喝那麽多水就可以了。

可是倒退回去也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她只好想着，這件事情能夠盡快結束，或者，黎錦惜不要把這件事情怪罪到她頭上。

這是自欺欺人的心理活動，人家做得好端端的，她出來造孽上什麽廁所！活該做了扛箭的槍靶子，什麽錯都是她的，什麽鍋也都是她的好了，只要她們不要再吵架了，或者，不要因為她去影響了人家兩個人的關系那有多好。

再怎麽想都是無濟于事，她聽見外面偃旗息鼓，甚至有一聲，滿懷着憤懑的把門撞上的聲響。

應該是——那個女人生氣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