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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說了不那麽淑女的詞。

好像委婉地問候了別人。

“……”

随寧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語言羞辱,有那麽片刻的尴尬,很快又消失。

這有什麽好尴尬的,她哥又不是陳津白。

随寧的心理安慰十分迅速,一個聲音像的人而已,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你哥在啊,那不挺好。”她笑道。

“嗯……”陳筱擡頭,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把陳津白給賣了:“不過他應該沒時間陪玩,随随姐,我給你退錢吧。”

她的心在滴血,眼睛在滴淚。

陳津白點了下陳筱的頭,一點聲音就把他給賣了,被引誘得也太迅速。

不過……

那道聲音的确是有本事。

随寧嘻嘻笑,“別急啊,問問你哥。”

陳津白面無表情,“不用問了。”

聲音傳至網絡的另一端,随寧呼吸驟停。

聽到這一句話,她就知道這是昨天的那個聲音,讓她魂牽夢萦的聲音。

她唇張了張:“為什麽?”

陳筱都清晰地聽見了其中的失落。

她擡頭,見自己堂哥好像不為所動,輕描淡寫地移開了視線:“沒空。”

“哦……”

随寧拖長了調子。

“随随姐,這是真的。”陳筱解釋,“我哥有自己的工作,他很忙的,昨天是休假在家。”

随寧垂下眼,很快平穩了情緒,慢悠悠道:“算啦。”

怎麽就不是陪玩呢!

是陪玩多好!

這世界上能花錢做到的事都不叫事,花錢都做不到的那才叫令人難過的失望。

“剩下的998單不用退,先存着,等我哪天有空再打,我先退了,拜拜。”

“欸?”陳筱忽然驚喜。

等隊伍裏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立馬丢了手機:“哥,你是不是要回戰隊了?”

陳津白嗯了聲。

恰巧他微信上也有隊友的詢問:“白哥,你什麽時候回來?教練偷偷嘀咕呢。”

“一個小時後。”陳津白回複完。

他瞥了眼心不在焉的陳筱,不用看都知道在想剛才的事,漫不經心地開口:“網上多的是變聲器。”

尤其是精于用聲音引誘別人的人。

“???”

等陳筱回神,陳津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裏。

他在內涵“随随沒有心”的聲音是變聲器嗎?

這是人說的話嗎?!

随寧退了游戲之後,微信被房管蛋糕轟炸。

蛋糕:【你怎麽在直播間罵人了?】

蛋糕:【你怎麽又下了?】

蛋糕:【快點回來!!!】

随寧總算想起來直播的事兒,回道:【知道了。】

蛋糕收到消息這才放心,又叮囑她千萬別罵人,不然待會兒被平臺改成b類。

b類就是需要整改的。

之前有主播沖國服遇到演員,在直播間裏罵人,被別人舉報,就給關直播間整改了。

随寧當然知道。

因為她下的太匆忙,直播間裏此時全是問號和在質疑怎麽忽然關直播的事。

畢竟她當時事出突然,關得太快,都來不及反應。

【陪玩說到一半怎麽關了?】

【随随不想讓我們聽?】

【快點回來,不回來舉報了。】

【回來我給你砸飛機。】

“來了來了。”随寧重新打開直播,一邊說:“剛才有事……有什麽事,當然是私事啦。”

她一本正經地胡扯。

“現在直播不讓罵人,我被拉出去教育了……陪玩?什麽陪玩,我是要找陪玩的人嗎?”

“六點了,剛好打巅峰賽。”

【我信你個鬼!】

【天空直播:我不背這鍋。】

【那個妹妹哥哥的陪玩到底什麽情況?】

随寧無視彈幕,專心打起巅峰賽來。

大概是“情場”失意,戰場得意,她今天手氣不錯,五連勝,2200分的局連勝着實不容易。

游戲使人快樂,連勝更讓人快樂。

推高地時,彈幕裏忽然說起幾天後的春季賽,不知道什麽人提起的陳津白。

有人說陳津白之前才第一次上場,說不定後面打成什麽樣,又說女粉就是看臉。

很明顯是有人帶節奏,彈幕裏吵了起來。

随寧看到時已經熱鬧得不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在自己直播間裏吵,但還是笑了起來。

“不要吵,那個說陳津白的。”

“怎麽,kpl哪條規則寫了不準看選手的臉?”随寧的嗓音依舊溫溫柔柔,“不然看你?會吃不下飯的。”

剛好這局贏了。

随寧:“下了,晚安。”

纖細的手消失在屏幕前,留下一群“我寶真棒”“随随是不是陳津白的女粉”的彈幕。

随寧打開手機查看未讀消息。

陪玩軟件給她發了短信,說有人給她發消息,她上去才發現筱筱在問退錢的事。

這小姑娘實在心虛。

随寧估摸着她都還沒成年,第一回 當陪玩就碰上自己這麽個要求多的老板,也不容易。

訂單放那兒,指不定以後還有機會。

——不是說是哥嗎,總不可能以後也不見妹妹吧?

随寧胡思亂想,安撫了陳筱。

YU去年換了個新老板,和前老板扣扣搜搜不一樣,把基地弄得十分豪華,別墅裏什麽東西都應有盡有。

後來又高價請了陳津白,上次比賽出彩之後,找上門的贊助商也多了不少。

此時進入大廳,游戲聲和說話聲不絕于耳。

“抓對面馬可,他沒淨化。”

“卡一下中路兵線,不然高地難拆。”

“……這波可以打!我傷害已經超了!”

莊帆的幹将一個大招把對面法師秒了,射手也被打出複活甲,他們直接團滅對方。

餘光瞥見進來的颀長身影,眼睛一亮。

“白哥,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陳津白瞥他一眼,毫無感情,“你打個游戲我不在是手斷了還是眼瞎了?”

“……”

莊帆閉麥。

沒幾秒,他又開始說話:“你休假不在這兩天,教練整天念叨我們,天天逼我們看QA的視頻。”

過幾天春季賽季前賽開打,他們的對手就是老牌戰隊QA,曾經衛冕冠軍。

說實話,外界很多人現在不看好他們YU。

當然,YU也憋着氣,如果這次贏了,那肯定是證明了之前的勝利不是偶然,不是運氣。

“你是要多看。”陳津白将椅子拖開。

“……看,他天天都在看。”旁邊的段歸一把攬過莊帆的肩,“白哥,這兩天都沒看你上線。”

莊帆擠出自己的臉,認認真真道:“教練說每天都必須打,不然手生。”

陳津白沒搭腔。

莊帆自顧自地說:“我一直沒見你上號,白哥你小號我都有,還想着和你一起雙排練練……”

“上號。”

陳津白扣了扣桌面。

陪玩事件過了兩天,随寧都沒找陳筱,也沒直播。

因為她直播時間是固定的那幾天,況且最近課程比較緊,而且還要做PPT。

幾門專業課老師都喜歡讓學生們組隊做PPT,然後還要上講臺說,這回輪到她做。

PPT做到一半,她去外面倒水,正好碰上周純從外面回來,“随随,怎麽樣,怎麽樣,聲音?”

“什麽聲音?”

“就那個陳津白的聲音啊!”

随寧一板一眼糾正她的用詞:“是和陳津白很像的聲音,不是陳津白的聲音。”

周純:“……”

周純:“你懂我意思就行,我回家都快兩天,你應該已經進展迅速了吧?”

随寧眨巴眨巴眼,“不怎麽樣,上次不是本人上號,對方不是陪玩,我連送錢都送不出去。”

周純憐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美人是必須要安慰的,一個男人算什麽,她差點說幹了嘴皮。

“……有些事是錢做不到的,省點兒不如買點東西吃,走,我請你吃烤肉去!”

随寧将自己的水遞給她,“喝吧。”

周純很感動。

“烤肉明天吧。”然後就聽見她柔聲說:“你點醒我了,沒有錢做不到的事,一定錢還沒有到位。”

周純:?

好家夥,她直呼好家夥。

合着自己剛剛說的都是廢話?

說做就做,随寧回房直接聯系了筱筱。

不過筱筱似乎不在,她上游戲,發現她正在排位,已經18分鐘,估計很快就能結束。

陳筱一出游戲就被随寧邀請進了隊伍,迷糊同時又高興:“随随姐現在要玩嗎?”

“不玩。”

“……”

“有個事想請你幫忙。”随寧輕笑起來,“寶貝,能不能聯系一下你哥哥。”

陳筱後知後覺,猶豫:“我哥已經不在家了,他回去上班了,平時比較忙,可能沒時間。”

随寧:“就問問好不好?”

聽着她撒嬌,陳筱無恥地妥協了,“就最後一次哦,我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因為和随寧還在游戲裏,正好她媽媽手機在客廳,被她直接拿來撥通了陳津白的電話。

“草,白哥你那波反殺真他媽帥!”水晶爆炸,莊帆扭頭,錘了下陳津白的肩膀椅子。

陳津白扯下耳麥,放在桌上。

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是陳筱媽媽打來的電話,他們打游戲時用機是統一的,不是自己的私人手機。

“哥,随随姐有事找你。”

“她說有事,你就打電話。”陳津白眯眼,語氣卻散漫,“上次跟你說的話,你當耳旁風?”

“……哪有。”陳筱秒慫。

“是我讓筱筱找你的。”随寧聽到外音,輕笑:“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陳津白不為所動。

莊帆聽到動靜,立馬靠過來。

才聽到幾個字他就驚了,“我記得好像不是你那個親妹吧,聲音這麽好聽!誰啊?”

其他幾人湊過來,促狹地笑。

“就上次說的。”随寧頓了下,剩下的話在舌尖轉了個彎:“那個你——”

莊帆他們都豎着耳朵聽,大廳上方落下的熾白燈光映得陳津白表情不明。

他眼皮一撩,“正常說話。”

熟悉的嗓音令随寧心跳不已,沖擊着她的耳膜,她伸手按住胸腔,深呼吸。

“多少錢能開麥陪我打游戲,你給個價。”

雖然依舊是悅耳嗓音,但感覺卻截然不同。

周圍驀地安靜下來。

幾個隊友互相對視幾眼。

陳津白淡定地喝了一口白開水,又将水杯放下,然後慢悠悠問:“是麽?多少都可以?”

“……”

簡單到随寧愣住。

原來真是錢出少了。

原來富婆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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