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喜親

接到喜帖的時候，柳念白一家子內心還是驚訝的。

“怎麽突然間就成親了？”柳念白問來送喜帖的張大爺。

“本來是想緩個一年半載的，畢竟我家裏幾口人日子還是挺緊的，可是人家姑娘等不及了，選好日子就定下來。”

蘇玖連挑眉，民間女子都這般不矜持？

張大爺繼續道：“鄰幾個村那正鬧鼠疫，聽說死了不少人了，村子是徹底呆不下去了，逃了出來的都背井離鄉去了。那姑娘就她一人，又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家那小子，我和他娘哪會反對？”

蘇玖連清咳了一下，以掩飾剛才猜疑的尴尬。

張大爺走後，白寶問：“先生，我們什麽時候去喝喜酒？”

“還挺快的，明天就去。”

“哎？那麽快呀？”

“恩，得想想送些什麽好。”

蘇玖連掏出一塊墨綠色的玉佩，道：“這個如何？”

白寶和柳念白齊齊對視了一眼，然後看着蘇玖連的表情像是有些無奈。

“怎麽？不妥？”

“玖連兄，你真是已成過家的人？”

白寶道：“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怎麽好只送一個？要送的話至少送一對的。”

蘇玖連不解，“有規定？”

Advertisement

柳念白被他的話惹得哭笑不得，“玖連兄成親之時沒有拆過賀禮嗎？”

蘇玖連摸下巴，“有，堆了一座山的樣子，可是我都賞了。”

“賞給誰了？”

“……忘了。”

“……”

蕭子弦在一旁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倆人的對話真是莫名的戳中了他的笑點。

柳念白的醫術很好，養了十多天，蕭子弦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就等着新的皮肉愈合起來了。

蕭子弦披着濕散的頭發進來，蘇玖連拿着幹帕子幫他擦幹淨，還道：“怎的不要我幫你？”

蕭子弦笑笑：“自己動手方可豐衣足食。”

這是稻香村的村訓。

“可你手不是還傷着？”

“……我傷的是肩胛。”

“都是在同一側罷了。”蘇玖連繼續道：“柳先生拿了兩套新衣過來，你要哪套？”

蕭子弦看了看放在桌上疊的整齊的兩套衣服，一套是淡黃，一套是靛藍，看料子是挺不錯的。

“那套靛藍的給我吧。”

蘇玖連雙手微微一僵，“我以為你會讓着我的。”

“我比較希望你在喜宴上穿的溫和一點。”

“……”

平常他很嚴肅？不言茍笑？

好吧，似乎是有那麽一點。。

不過第二天那件靛藍的衣服還是穿在了蘇玖連身上，蕭子弦對此則是笑道：“若非袖子太長，我定是要穿這件的。”

蘇玖連給他梳着頭發，道：“你什麽時候也愛口是心非了？”

蕭子弦沒有答話，看他娴熟的動作和這些日子在村中的一切，不禁好奇地問道：“我以為你會不習慣鄉野生活的，可現在看來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心儀之人所熱衷之地，我怎會不慣？”

蕭子弦稍稍尴尬，“說實話。”

蘇玖連給他綁好發帶，“少時宮中的日子，比現在還更不盡人意。”

蕭子弦甚少與他提及過去，可也不難猜想，皇宮畢竟是個表面奢華但實則是個是非衆多的地方，且他還是個皇子，登上帝位的過程必定是不易的。

“也罷，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若是想聽，待日後我再給你細說。”

“既是不盡人意，還細說做什麽？要自找不快也換個方法會比較聰明。”

看着鏡中整裝齊發的蕭子弦，蘇玖連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鬓角，道：“匪汝之為美，美人之贻。”

不料這一幕剛好被小跑着進來的白寶看見，小孩愣了一會兒，糾正道：“是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贻啦。那個不念汝念女，不一樣的。”

蘇玖連微微挑眉，“你覺得他不美嗎？”

白寶打量了一下，呲牙：“好看，和先生一樣好看。”

“那我剛才說的不對？”

“唔，好像……”白寶搔搔頭。

蕭子弦趕緊打斷他們，“時辰該到了吧！我們走吧！”

“對喔，喝喜酒是不能遲到的，快點。”

白寶帶着他們過去，只見大門外有一大一小等着。大的自然是柳念白了，小的則是穿的整整齊齊的小野子。這換了一身的打扮，平常野的氣人的小子居然也挺俊的，可是那張嘴還是不老實，開口就道：“哇！公子哥今天更公子啊。”

蕭子弦笑着回答他：“你今天也和往日大不相同。”

小野子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沒辦法麽，我爹和陳書生去城裏了，所以我今天是代表我家去參加，不能和平時一樣。”

白寶拍掉他的手，“不能扯，會皺的，好不容易穿得好看一回。”

“哦，這不還是不太習慣嘛。”

蘇玖連問：“是不是每戶人家都要有一個人去的？”

“只要是得空的都可去，實在是忙不過來的就作罷。”

小野子拉着白寶往前走，“別磨叽了，遲到可是要錯過很多熱鬧的，快走快走。”

成親畢竟是件大事，喜屋設的一派喜慶，都是耀眼的紅色，還有敲鼓吹唢吶的人在門外助興，新郎的父母也在迎着到來的客人。

柳念白将自己的賀禮——一幅錦繡鴛鴦圖遞上，道：“小小薄禮，還望二老莫要介意。”

張家二老都是地道的鄉村人，雖然識字不多，但對柳念白的畫作卻是非常的喜歡，趕緊歡迎他們進去。

正巧這時新郎官也迎親回來了，村子裏沒有馬，只有用小毛驢代替，嬌子不華麗倒是挺新的，聘禮也有兩籮筐的白菜家禽，村裏人看慣了的都鼓掌祝賀，唯有沒見過這般娶親場面的蘇蕭二人忍不住想笑，感覺實在是太滑稽了。

“夫妻和睦！”

只見那新郎官下了馬，走進轎子前，然後，狠狠的踢了轎子一腳，轎子使勁的搖晃了幾下。

蕭子弦和蘇玖連的表情立馬僵住了，心想這是要家暴的節奏？為免也太不和諧了吧！

柳念白估計猜到他倆的疑問，就道：“這是禮式之一，踢轎門，踏火盆，灑銀錢，同拜堂，相敬酒，缺一不可，每個禮式都有着寓意，全部完成之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結成夫妻。”

兩人點頭，民間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沒一個聽得懂的……

柳念白狐疑道：“玖連兄娶親的時候沒有這些？”

“沒有，禮式很簡略。”

皇族娶親，不拜天地，只敬父母；不踢轎門，只迎家人；不灑銀錢，只賞賀禮；喜宴形式雖是奢華，但禮式卻真是簡單而無趣。

想罷，他看向蕭子弦，補充道：“以後會有的。”

“額……”柳念白愣了愣，随後提醒道：“三妻四妾不好。”

“……”

蘇玖連剛想解釋，蕭子弦眼中含笑道：“柳夫子說的對。”

沉默霎時成金。

“早生貴子！”

下了轎子的新娘跨過了火盆，有人遞了一個小壇子給她，開始灑銀錢。

“百子千孫！”

一大群小孩紛紛圍住新娘子，都盯着壇子看，小野子也趕忙拉着白寶跑上前。新娘子準備好以後，開始把壇子裏的銅板往自己周邊撒去，小孩蹲下身去撿，很沾喜氣的。

小野子手腳利索，撿了一兜子的銅板回來，看百寶手裏只有幾個，就分了一半給他，示意——跟着小爺有肉吃。

“白頭偕老！”

新郎牽着新娘子的手進入內堂，賓客也跟着進去。

兩位長輩已坐在正中間，笑意濃濃的接受他們最後的禮式。

“相敬如賓，送入洞房！”

恰好這時又是午時，門外那一串喜炮放了起來，哔哩啪啦的響了好久，停下之後酒席正式開始。

一頓喜宴吃了将近一個時辰左右才收尾，這宴席給沒成過親的蕭子弦一個強烈的感受，那不像是在吃飯，更像是在玩鬧，劃拳猜謎樣樣不缺，仿佛越吵越喜慶似的。

蘇玖連把已有醉意的蕭子弦扶進房間，小心翼翼地不讓他磕着桌椅板凳。

稻香村的酒烈度特別高，蕭子弦平常本就很少沾酒，但畢竟在別人喜宴上也不好不喝，宴上被敬了三杯他就已經有些暈暈的了，果然不勝酒力。

蘇玖連比他好些，至少還能走路。

終于安全的坐到了床上，蘇玖連伸手幫他褪去鞋襪，不過一轉頭看見他家丞相白皙的臉上紅紅的，嘴唇也微微張開，情動之時蘇玖連就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喃喃道：“真好看。”

吻上微張的嘴唇，蘇玖連細細地探索着，手也開始去扯他的腰帶。

蕭子弦意識是很模糊的，他只感覺呼吸有些難受，有個軟軟的東西一直在他嘴裏滑動，本能的就想把它推出去，沒想到卻欲拒還迎，那東西更加的肆虐了。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蘇玖連豈會放過？

腰帶散落，蘇玖連撩開他的的衣衫，摸着他的腰腹，滑滑的，蕭子弦是習武之人，腰間沒有一絲的贅肉，所以手感很好。

探到胸前，碰上那隐秘的兩點，蘇玖連清楚的聽到蕭子弦低低的□□了一聲。這更加刺激了蘇玖連，扯開他的衣領，看到精致的鎖骨，細細地吻着。

禁欲了好些年，蘇玖連發現自己此刻該會化成野獸，可他也刻意克制着，不想傷了他。

可是正當盡興之時，蘇玖連一擡頭卻發現身下的人，睡着了！！

看着已經進入夢鄉的人，蘇玖連進退兩難，也有些無奈，不知該不該繼續。

猶豫了一下，蘇玖連還是打算放棄了，反正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了，今天就先放過他吧！

蘇玖連也心知若非是兩情相願，明日醒來蕭子弦估計是要鬧別扭的。這些天好不容易他對自己的防備沒那麽深了，不能前功盡棄。

蘇玖連幫他穿好裏衣，蓋好被子，然後看了看自己身下，嘆了口氣，也和衣躺下。抱着心儀的人，平息着自己所想的東西。

過了許久，待到床上的兩人呼吸都平穩之後，窗外的人才沒隐着自己的氣息。

拉齊髒着一身衣服，有些頹廢，右手抓着青靈的屁股，示意千萬不要出聲。

青靈歪頭，不進去找主人嗎？

還有，色狼！不要捉着人家的屁股！羞羞！

拉齊笑着放開他，本來還以為屋裏會上演一場少兒不宜的戲碼，沒看到好失望耶。

眨了眨眼，拉齊就靠着窗邊坐下，心中思量着二哥應該沒那麽快追來，明天再通知三哥還是可以的，先睡一覺再說吧！

唔，心口又疼了。

青靈趴在他肩上，擔心的看着他。

拉齊摸摸它的羽翎，反正死不了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此刻已是黃昏，拉齊擡起頭看了看，覺得還是有些刺眼，就用手擋住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青靈不敢睡，只是閉起了眼睛，幫他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