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立妃
每年快要舉行春試的時候,雨水也會多起來,密密的雨順着房檐而下,那是在傳達着一種信息——冬天已經過去了。不過畢竟是京都,風大之時,還是會有陣陣寒意襲身。
這個冷暖交替的季節裏,最容易患上的就是風寒。要參加考試的學生會喝姜湯禦寒,而有些人卻在不經意間就會着涼。
比如,葉雙就是一個例子。
“哈欠……”
裹了兩床被子都還覺得身上冷冷的,頭也有些微微發痛,整個人半點力氣都使不上。
剛讓太醫來看過,開了點藥,葉一正在煎藥呢,煎好了就端着過來了。
葉雙從小就怕藥的苦味,不吃藥吧,病着難受,一吃藥吧,嘴又難受,可真謂是吃力不讨好。
“能不能喝一半就好了?反正我身體強壯的很,明天就能好的。”
葉一無奈的搖搖頭,“就你那小身板還叫強壯?聽話,把藥喝了,再捂一身汗,明兒個才會好。”
葉雙不情不願的接過藥碗。
葉一把藏在身上的羊皮袋子拿出來,到處裏面的東西,道:“禦膳房做的糖仁,喝完藥吃上一個就不苦了。”
這糖仁是宮中特制的甜品,口味衆多,最常見的是杏仁餡的,桃花餡的水果餡的,外層用拌有蜂蜜的糖漿裹着,吃一顆就保證甜到心裏。
看在有甜品的份上,葉雙才乖乖的喝藥,一放下碗就立馬塞了一顆在嘴裏,緩解了口中的苦味。
“呼,好久不得病了,這要更難喝了。”
葉一放好碗,并幫他蓋好被子,“我已經向主上請了幾天假,你就好好呆在床上哪裏都別去,等身上出汗了覺得不舒服就叫人打盆水來擦擦身子,記得要用熱水,要洗澡得今天晚上才能洗。”
“你不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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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還有事要忙,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葉雙只好點點頭。
葉一摸着下巴,這天氣還是挺涼的,兩床被子是不是不太夠?捂不出汗可沒效果。
想着,葉一又再去拿了兩床被子回來。
裹得只剩下腦袋的葉雙瞪眼道:“哥,你這是要壓死我嗎?”
“多些被子效果好。”
怕真把葉雙壓得喘不過氣來,葉一就把剛拿過來的兩床給墊在了他身下,整理好後就離開了。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同樣煩惱着的,還有蕭子弦。
自那日在西苑看見那一幕之後,他就一直躲在房間裏沒出去。其一是因為心裏真不好受,畢竟親眼看見那視覺的沖擊性還是蠻強的。其二也是因為自己當時一言不發的便走了,若是說了些什麽還好,只是一句話都不說,在旁人看來就有……吃醋不悅之意,一個臣子吃一個君王的醋,實在是,有些尴尬。
這般愁心着,房裏忽然間來了位不速之客,蕭子弦警惕起來,待那一襲白衣的闖入者轉過身,面容竟與他格外的相似。
“你……”
“将軍不用害怕,是我。”
本是一身的男子裝扮,聲音卻是女子之音,這讓蕭子弦想到了數日不見的安瑤!那日在西苑沒看清楚,莫非住在那裏的,就是她?
“你來此做什麽?”
“我昨日收到呼召大人的密函,前來和将軍商議下一步計劃。”
安瑤也不拘謹,徑自坐下來喝茶。
“是誰助你入宮的?”
“沒有誰,是青帝派人請我進宮的。”
是青帝的吩咐?
安瑤端着杯茶走近蕭子弦,笑道:“也許他是覺得我跟公主很像,又或許還有一個可能,他覺得,我跟将軍長得像。不過兩種可能于我來說,都是一種悲哀。”
半響,蕭子弦才道:“二叔是怎麽跟你說的?”
“将軍也應該知道,伮王已經快沒有耐心了,那批駐紮在離青朝邊境不遠的軍隊,便是伮王伮王這幾年培養下來的精銳士兵。一旦青帝駕崩,這軍隊自會破兵攻城!”
“那是開寧軍?為何我從不知道?且他們穿的并非開寧的軍服。”
“服飾只是起掩飾作用罷了,若真穿着開寧軍服來打仗,無疑是打草驚蛇,即便突襲不成功,也可咱們過留一條後路,不至于背上罪名。看将軍一臉迷茫的樣子,難道不知道這件事?”
“那日走得急,沒有聽二叔與我細說。”
安瑤從袖中拿出一包東西,道:“這是我做的藥散,無色無味,若是将軍得了時機,就給青帝服下。吃了這藥的人,會在兩個時辰之內武功盡失,屆時将軍就方便行事了。”
蕭子弦伸手拿過。
安瑤又多問了一句,“将軍不會舍不得下手吧?要是這次還不成功,那估計咱倆就該被抓回開寧去了。”
“這些日子,青帝都跟你說了什麽?”
“大多的都是平常事,他比較好奇我是從哪裏來的。”
見蕭子弦不再問了,安瑤也就先行離開了。
打開那一包東西,蕭子弦發現裏面有大量的催眠成分,但好在并沒有什麽毒草毒物。
該怎麽做,蕭子弦還沒想好,只是先将這東西收了起來。外頭的雨好似下的更大了,簌簌的雨聲顯得有些擾人,心裏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相對于大人,小孩子則是還滿活躍的。
林雨行跑回房間給沈君諾拿了件衣服披上,這天氣中午比上午好似要更冷一些了。
蕭夫子和葉雙都病了,仨小孩今天也聚在蘇烨的房間裏寫字。
青靈由于進不了自家主人的房間,也就一直跟着蘇烨了。
吃了幾塊侍女送上來的糕點熱茶,身子也暖和了些。
蘇烨看了看窗外,道:“都好些天沒見着老師了,現在咱們的師父也病了,有些無聊呢。”
林雨行道:“這京都天氣也是怪,要是換了我們江南,指不定都可以下水了呢,杭州城內的水都不冷的。”
“下水是什麽?”蘇烨問。
“就是到水裏玩,或者湖邊小溪裏捉魚,這個季節的魚,味道特別的鮮。”
說起下水,沈君諾笑道:“雨行還記不記得往年偷跑出去那會兒,溪邊的那些魚都特別的大。”
“記得,那小溪流每年這個時候誰都是溫溫的,下去可好玩兒了。”
“不會着涼麽?”
“又不是叫你脫光衣服在水裏打轉,只要把褲腳卷起來就好了。”
蘇烨點點頭,“以後要是再去杭州城玩,你們就帶我下水去好伐?”
“行!”
……
蕭子弦邁出房門去上朝的時候,卻又聽到不少官員在議論什麽皇上立妃之事。
“三位大人,可是又聽到了什麽奇事?”
見蕭子弦笑眯眯的湊過來,楊志、佘凱和盧貴三人面面相觑,竟都是不言一句。
“怎麽?我不能聽?”
楊志有些懷疑的問:“丞相不知道這事?”
“天下事千千萬萬,我哪會都一一知道?”
“那可是大事啊!”佘凱捋着胡子道:“皇上要立妃了!”
“男子麽,須得有女子伴在左右才不會有悖倫理綱常,這次南巡到沒白費。”
三人皆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蕭子弦道:“皇上立妃?怎麽我感覺好像是三位大人要娶妻納妾一般呢?幾位大人的意思可是在說以前皇上都是在違背倫理綱常?”
“……”
“……”
“……”
看到他們突然止住那猥瑣的笑意,蕭子弦也發現自己特別喜歡補刀,而且補得特別厲害的那種。
楊志翻了個白眼,“我們可不是話中有話,你卻理解中有理解,該說你是存心污辱皇上!”
“可以聽出我理解中有理解的,也就說明三位大人都是話中有話的。”
“……”
“……”
“……”
蕭子弦見皇上要來了,便站回自己位置去了。
佘凱搖頭感慨,“不該跟他說那麽多!”
盧貴發現楊志一直背着身,就問:“楊大人你怎麽了?”
楊志此時正滑稽着呢,結結巴巴的道:“哎呦!年……年紀大了,白眼翻……翻不過來了,幫,幫把手啊!”
“……”
“……”
前頭聽着這話的蕭子弦真心沒忍住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剛巧穿着明晃晃的龍袍的青帝看到這一幕,心裏便是一半歡喜一半憂。喜的是好久沒看着人笑了,憂的是撞見了那事竟還能笑出來?
蕭子弦擡起頭來和青帝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和衆臣一同行禮了。
最先參奏的,果然還是青帝立妃一事。
青帝聽後微微有些不悅,明明有吩咐過不準将消息洩露出去,怎麽還是被這一群人知道了?
不疑有他,蕭子弦敢肯定這是安瑤幹的,只是要傳到衆臣的耳朵裏也不太容易,要得有個起哄人才行,莫非朝中還有二叔派來的人?
“皇上若是要立妃,典禮儀式不能夠簡潔便好,邊關似有告急之勢,故今年的賦稅須得增加一倍才行。”
青帝皺眉,“為了朕的私事而增加百姓的負擔?這是昏君所為,莫非你也想讓朕做昏君?”
那官員不過是區區的五品官員,怕惹了聖怒,當即就跪下道:“微臣只是怕暗敵難防。”
“不知皇上何時立妃,讓微臣好有時間去備好賀禮。”
“你們今日都甚喜關心朕的私事麽?朝堂是商議國家大事之地,不是不是用來閑談閑聊的!”
群臣皆驚,不敢有半句言語。一向不喜不怒的君王,竟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動了怒,着實讓人害怕。
其實,青帝不高興的原因主要是因為群臣的咄咄逼人,以及這一個早朝內,蕭子弦在大殿上始終無動于衷,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
莫名的,就有些寒心。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看了的留個評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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