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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急越是找不到人,在學院裏找了繞幾圈,魏南河也沒有找到他那開天眼的小師弟,便給柏為嶼打電話:「喂!你在哪?」

柏為嶼回答:「我還能在哪?在裝B堂趕畫,什麽事?」

「小空回去沒有?」

「沒啊。」

「這死孩子,找不到他人,手機也不通。」

「他還能去哪?圖書館、資料室……」柏為嶼怪笑兩聲,「說不定和白教授在哪個旮旯角裏翻雲覆雨呢!咩哈哈哈哈……」

魏南河嗤之以鼻,「人家小空是多正派的好孩子,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麽不要臉嗎?」

柏為嶼悻悻道:「我就随便那麽一說,魏師兄,你找他什麽事那麽急?」

「嗯,是有大事,小空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魏南河尋思着,這兩個師弟感情最好,其中一個有什麽動向,另一個肯定知道!

「說過什麽?我和他說的話多了,你想知道什麽?」

「關于他整天摸的那些瓷片。」

柏為嶼氣不打一處來,「說起這個我就惱火!他好好的漆畫不做,整天摸那些個破瓷片!也不想想自己的專業是什麽!我叫他給我把那兩塊漆板……」

「行了、行了!」魏南河截斷他的話頭,态度惡劣,「跟你說你也不懂,對牛彈琴。」說完,就把手機合上了。

柏為嶼暴跳如雷,擡手正要摔手機,想想,手機摔了還得再花錢買,舍不得,于是抓起梳子摔出老遠,「我飛天霹靂靠!你做你的瓷器、我做我的漆畫,我能聽你彈琴就不錯了!大師兄了不起啊?啊呸!」

柏為嶼還真說對了,楊小空一點也不正派,上了一半課就溜走了,跑到白左寒的辦公室去鬼混,兩個人黏糊個沒完,一個手機沒電、一個手機設靜音,誰都沒有去瞥手機一眼。

魏南河快活生生的急死了!直到中午時分,白左寒才懶洋洋地打來電話:「喂,你怎麽回事?二十八通未接來電!你連環奪命Call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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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河火急火燎地問:「你和楊小空在一起吧?」

白左寒一驚,被魏南河知道自己上課時間和小情人約會,還不得讓他取笑到死?死愛面子的白叫獸作賊心虛地否認:「我、我……我上課呢!和他在一起幹什麽?沒、沒有呢!」

魏南河道:「你叫他馬上回工瓷坊,我有急事找他!」

接到大師兄的命令,楊小空不敢怠慢,整整淩亂的衣服起身就走;兩個人正處于如漆似膠的熱戀時期,白左寒攬着他的腰,哼哼唧唧地舍不得他離開,好像分開一分鐘都要活不成了。

楊小空垂着眼,摸摸他的頭發,含笑道:「白教授,你怎麽突然小了十五歲?」

白左寒猛然清醒,自己也覺得丢人,惱羞成怒地推開小綿羊,面露兇相,「趕緊滾!」

楊小空拉起他的手,不輕不重地一啃他的手指,「那我滾了,晚上去找你。」

白左寒順勢給他輕飄飄的一巴掌,笑罵:「小狗,就會咬人。」

******

小綿羊回到工瓷坊,段和與魏南河已經等待良久,段和見他來了,笑着招招手,「我和魏教授都在等你,你手機怎麽不通?」

魏南河站在窗口處看着那輛甲殼蟲,心知肚明地一笑,「過來坐。」

楊小空坐了下來,「嘿嘿」地傻笑着撓了撓頭,「手機沒有電了,不好意思!你們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嗎?」

段和不擅長拐彎抹角,直奔主題:「上次我們在墓裏撿的唐青花,你是怎麽認定的?」

楊小空一怔,随即苦笑,「怎麽又是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只是憑感覺。」

魏南河插話:「我們想知道的就是,你憑什麽樣的感覺?」

「魏師兄,你問倒我了,我說不上來。」楊小空被魏南河淩厲的目光紮得全身不自在,往後挪一挪靠在靠背上,「你們問一千遍、一萬遍也沒有用。」

「算了,我們不是要逼問你什麽,只需要确定結果。」段和指指腳邊的一袋瓷片,「我從文博系帶出來的标本,你沒見過,再摸摸看。」

「喔。」楊小空怯怯地看看魏南河,依言去拎袋子。

「等一下。」魏南河抽出一條黑帶子,「把眼睛蒙起來。」

「不需要吧……」楊小空淌冷汗。

魏南河不由分說,用黑帶子裹住楊小空的眼睛,連繞三圈,确定他什麽都看不到了,這才打個結,拎起袋子将瓷片全倒在書桌上,抓着楊小空的手放在一塊瓷片上,「摸吧!」

楊小空有些不安,「那我随便說,你們是專家,別笑我……」

「嗯。」魏南河抱着手旁觀,「說吧!」

「金代磁州窯、嘉靖五彩、北宋定窯白瓷,嗯……這個是現仿的……這個是西周青瓷、乾隆琺琅彩……」楊小空念念叨叨着,瓷片一過手就脫口而出,沒有半絲猶豫。

段和平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你蒙着眼睛随便一說,竟沒有一件說錯!誰敢笑你?

魏南河早有心理準備,此時既驚又喜,心情矛盾;他的老爹魏枕溪用這一招,立足古玩界将近半個世紀,如今雖然患了老年癡呆在家養老,但其影響力依然不減,提起魏枕溪這個名字,上到博物院和文物保護局、下到街頭巷尾倒騰古玩的小商販,誰敢不賣他老人家面子?

小時候魏南河沒少挨父親打,魏枕溪用黑帶子蒙住他的眼睛,一遍一遍地讓他摸瓷片,可他怎麽也摸不出頭緒來,魏枕溪恨鐵不成鋼,把他關在倉庫裏幾個月不讓出來,還是什麽也沒學會。

那些年,魏家人來人往,全國各地的相關文化單位,陸陸續續地送學生來拜師學藝,魏老也迫切地希望後繼有人,可惜沒有一個孩子有這方面天賦,最終皆失望而回;杜佑山也學過,那家夥學了半年,只學會和魏南河一起下河摸魚。

楊小空扯了扯黑帶子,小聲問:「可以拿下來了嗎?」

魏南河傷感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若是早個五年,老爸腦子還清晰的話,看到這一幕,該是怎樣的欣喜若狂!

段和遞給楊小空一面小小的護心鏡,「這個呢?」

楊小空一摸,搖頭,「我對青銅一點都不懂。」

「這就夠了,別的以後再學。」魏南河解開楊小空眼睛上的黑帶子,「小空,我的要求或許會過份一點,但我今天告訴你,你必須更認真、更刻苦地掌握這門手藝,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楊小空想也不想,「魏師兄,我聽你的!」

魏南河滿意地拍拍他的肩,「有任何必要的場合,我都會帶你去,向別人介紹你是我爸的嫡傳弟子。」

楊小空躊躇着說:「這不好吧?我是曹老的弟子,沒經他允許改換師門,他會揍我的。」

魏南河失笑道:「你放心,曹老見我爸的手藝失傳,比誰都着急,早幾年他推薦了不少人來學,比我爸還急脾氣!再說,曹師叔和我爸,本來就是出自一個師門,你只是多學一樣東西而已;你是百年一見的天才,曹師叔知道了,非樂歪不可。」

楊小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喔!魏師兄,那你到底是要我幹什麽呢?」

魏南河點上一支煙,自信滿滿地說:「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飛黃騰達。」

魏枕溪的神話,從今天開始由他的弟子繼承,如不出意外,三個月之內,「楊小空」這個名字便會轟動古玩界!

******

傍晚吃完飯,段和帶着夏威出來放風。

楊小空做了一下午漆畫,晚飯也沒心思吃,洗了手就要去白左寒那,迎面和夏威撞個正着。

夏威氣勢洶洶地逮住他,「聽和哥哥說你開天眼了?讓我看看你的天眼!」

柏為嶼擠過來,「什麽、什麽?」

夏威抱住楊小空的腦袋,兇狠地摳他額頭,「快!睜開給我看看!」

楊小空掙紮着求饒:「痛死了!哪有什麽天眼啊?我快被你摳破皮了!」

柏為嶼欺身而上,按住楊小空的手,「天眼是不是楊戬那樣的?」

「沒錯!」夏威抽出瑞士軍刀,「割開就可以看到了,說!你是楊戬的第幾代傳人?」

楊小空吓壞了,「段和!段老師!」

段和聞風趕來,劈手奪下夏威的軍刀,「想幹什麽?小心我再關你半個月!」

夏威頹了,扯着衣角委屈地說:「人家想看看天眼是什麽樣的嘛……」

楊小空驚慌失措地捂着腦門,爬上甲殼蟲,七拐八扭地奪路而逃。

到了白左寒家,楊小空松了好大一口氣,他在樓下繞了一圈,摸摸黑豬的腦袋,喚道:「白教授?」

白左寒有氣無力地應他:「樓上呢。」

楊小空蹬蹬蹬跑上樓,喜氣洋洋地撲到白左寒床上,「都晚上了,你怎麽還躲在冷氣房裏?」

白左寒趴在床上寫上學期的課程總結,「午覺睡多了,乏力。」

楊小空「嘿嘿」一笑,抱着他的腰,「別躺着了,起來吧。」

白左寒翻個身肚皮朝天,「懶得動。」

楊小空在他臉上啄一口,「白教授。」

「嗯?」

「白教授。」又啄一口。

「嗯?」

「白教授,」楊小空幹脆把嘴唇貼在白左寒臉上,「啾啾啾」連着親,「白教授!」

「幹什麽?有話說話。」白左寒笑着推開他,「怎麽跟複讀機似的?」

楊小空傻樂,鼻尖點着白左寒的鼻尖,「你想吃什麽?我給你作。」

白左寒掐掐他的臉,将便簽紙翻個頁,「你得了吧!等我一會兒,我這總結還差一點,寫完我們去外面吃。」

「我幫你寫吧!」

「行!」白左寒将紙筆都丢給他,「我說,你寫。」

楊小空歡歡喜喜地接過來,「說吧!」

白左寒用手背觸了觸他的臉,「你這傻小子。」

「你這傻小子。」楊小空照着寫。

「你一纏人,我就沒法幹正事。」

楊小空埋頭苦寫,「你一纏人……我就沒法幹正事……」

白左寒忍笑,「你就裝綿羊吧!幹我的時候那狠勁,哼,狼崽子!」

楊小空自言自語:「『崽』怎麽寫?」

「別裝了,過來給我親一下。」

楊小空立即不裝了,撒下筆紙撲倒白左寒,咬咬咬、舔舔舔,親熱個沒完。

白左寒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他的頭發,「別住魏南河那裏了,搬來和我住,反正你有車,去那上課也很方便。」

楊小空喜出望外,「那我和曹老說說。」

「你說?不怕挨打嗎?我給魏南河打電話,讓他幫你去說。」白左寒摸着下巴盯住他的額頭,「對了,他說你開天眼了?」

楊小空心有餘悸地擡手擋住額頭,「白教授,你別聽魏師兄亂講,沒有什麽天眼啊!」

白左寒嗤笑,「他都和我說了,沒想到你有這方面天賦,我也挺意外;魏南河那家夥,你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高興嗎?」

楊小空不解,「為什麽?」

白左寒起身關了空調,打開窗戶,「古玩界的老一輩們且不說,年輕一輩只有他和杜佑山相互抗衡,他要扶植一個人打破這個局面,然而,這個人不是站在杜佑山那一邊的,這樣才對他有利。」

楊小空依舊一頭霧水,「我?」

「柏為嶼為什麽第一次畫展開在丹華會所,連市長都來剪彩?」

楊小空嘀咕:「因為有曹老。」

「對了!」白左寒一敲他的腦袋,「你也一樣,魏南河強調你是魏老的嫡傳弟子,加上你擁有和魏老一樣的特異功能,他要把你扶上一個有說話權的位置,易如反掌。」

******

「白教授實在掩飾得太好了,我觀察了他這麽久,居然沒有找出一絲破綻。」陳誠實蹲在牆角,拿望遠鏡看着系樓辦公室。

楊小空蹲在他旁邊,「系裏的老師都在開例會,你能看到什麽?」

「我把目标鎖定在我們系的老師身上,肯定有一個人是白教授的情夫,哼哼哼……」

「那你一個人看吧,我先走了。」楊小空站起來欲走。

陳誠實喝道:「我命令你蹲下!」

楊小空無奈地蹲下,「陳師兄,你今天上什麽課?」

「工藝美術史。」

「喔,這門課挺難的……」

「那是!」陳誠實嚴肅道:「別人只要上一個學期,我上了六個學期才畢業!現在重新念研,還有這門課,又得上六個學期,我容易嗎我?」

楊小空以手扶額,這學期才剛開始,你就想着今後的重修生涯了,你果然不容易。

教師例會結束,老師們三三兩兩走出來,陳誠實扯扯楊小空,「白教授出來了!出來了!」

楊小空抽抽嘴角,我為什麽要躲在這裏偷看白教授?

陳誠實:「啧!崔教授和他說話呢……嗯?院長……呀!魏教授給了他一袋什麽東西?來來,小空,望遠鏡借你看看,你覺得哪個更有奸夫的面相?」

楊小空拿着望遠鏡,「……」

陳誠實眨巴眼睛看着他,「說來,你和白教授最熟了,他常坐你的車,還一起去吃飯,你就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楊小空冷汗淋漓,「陳師兄,你的八卦欲不要這麽強,好嗎?」

「唉!人不八卦,天誅地滅!」陳誠實奪過望遠鏡繼續觀察,自言自語:「有機會拿到白教授的手機就好了,能看到他每天給誰打的電話最多……」

楊小空的手機應景地響起來,他挪到一邊去,壓低聲音:「喂……」

白左寒在那一頭口氣愉快地問:「在哪呢?」

「呃……在系裏。」

「魏南河給你找了不少外文資料。」

「喔,外文書看得很吃力,上次那本我查字典才看了一半,還糊裏糊塗的。」

「傻小子,怎麽不說呢?我給你翻譯。」

陳誠實用胳膊肘捅捅楊小空,「他在打電話,靠啊!給誰打電話,笑得這麽開心?」

楊小空無語地看他一眼,蹲到更遠的地方,「我一會兒要去妝碧堂做創作,晚上回去再和你說。」

「行,晚上我等你吃飯。」

「嗯。」楊小空陶醉得忘乎所以,柔聲說:「我愛你。」

「傻小子,別時不時的肉麻我。」白左寒隔着手機親了一下,這才喜滋滋地合上手機,自己回味片刻,樂得嘴都合不攏。

陳誠實激動地拍掉楊小空的手機,「別打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打電話!看到沒有?白教授親手機欸!瞧他一臉幸福樣,一定是給情夫打電話!」

楊小空:「……」

陳誠實痛苦地撓着牆壁,「到底是給誰打電話啊?那個神秘的情夫怎麽還不現身?楊小空,我命令你今晚和白教授吃飯的時候,偷看他的手機!」

楊小空:「陳師兄,你冷靜一點……」

陳誠實抓住他搖晃,兩顆大眼睛瞪得幾欲脫眶,「教我怎麽冷靜?我的導師奸夫是誰,我都不知道!」

「這……這是什麽邏輯?不知道會死嗎?」

「會死!我不管,我的好奇心快把我憋死了!你今晚沒偷看到他的手機,明天我就死給你看!」

楊小空無力地扭開頭,你倒是死一次給我看看啊!

******

樂正七去軍訓幾天,每晚打通電話,第一天說「真好玩」、第二天說「好累啊」、第三天說「頭很暈」、第四天說「我快死了」、第五天嚷嚷「我想回家」!

魏南河既心疼又好笑,「乖孩子,兩個月呢!慢慢熬。」

樂正七趴在架子床上,抽噎:「光床板鋪個草席,好硬啊!比我以前睡的棺材板還硌人……」

魏南河斥道:「別亂說話,什麽睡棺材板?這種話不許在外面說,被同學聽到像什麽樣子?」

「沒有同學,就我一人,他們都去隔壁宿舍打撲克牌了。」

「不是不許帶撲克牌嗎?」

「說是說不許帶,可他們都帶了,早知道我帶上PSP和傑士邦了……」

「你拉倒吧!」魏南河問道:「為什麽宿舍就你一人?」

「今天我又走錯好幾次步子,教官罰我站兩個小時軍姿,附加跑操場十圈,現在全身都痛,動不了。」

魏南河心急如焚,「死孩子,別人怎麽不走錯,就你走錯?」

樂正七嗚嗚嚷着:「我爸教我辨東南西北,可教官只喊『左右左右』,我分不清楚左右嘛……你還罵我……」

魏南河口氣一軟:「好好好,乖,明天能不能向教官請假休息一天?」

「不行,明早五點還有操練。」

魏南河也沒法子,憂心忡忡地勸道:「乖孩子,那你早點休息,喝杯牛奶就去睡覺。」

「沒有牛奶喝……」

「怎麽沒有牛奶?」魏南河激怒地跳起來,「我不是給你帶了一箱嗎?」

「剛來第一天就分給同學了……」

「你!」魏南河氣得滿屋子打轉,「你這死孩子!你你你!小鋪子裏有賣牛奶嗎?」

樂正七怯怯地說:「沒錢了……」

「什麽?」魏南河吼得震天動地:「怎麽會沒錢了?我給了你一千!」

「呃……啊,你別兇嘛……唔……」樂正七戰戰兢兢地解釋:「昨天我請全班同學喝可樂,被教官發現我有帶錢,他把錢全沒收了,說軍訓後還給我。」

「誰讓你明目張膽的請別人?我不是叫你偷偷買點心嗎?啊?『偷偷』你聽不懂嗎?你個死孩子!」

「嗚嗚……你不要罵了嘛!我知道錯了……」

魏南河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你讓我操心死了!」

******

正式開學不到一個禮拜,楊小空如願搬到白左寒家裏,過起了甜蜜蜜的同居生活;他整天沒事偷着樂,還覺得自己在夢裏呢,睡覺都能笑醒;晚上吃過晚飯,給黑豬洗了個澡,用浴巾一裹,嘿嘿直笑,「來福,香噴噴了,白教授剛給你買的沐浴乳好不好聞?」

黑豬從浴巾下露出長嘴巴,「呼嚕嚕……」

楊小空蹲下來對着它的臉,「沒見過你這麽幸福的豬,明天趁白教授不在家,把你紅燒了吧?」

黑豬撅蹄子一拱,把楊小空拱倒在地上,掙開浴巾扭頭奔出浴室,直撲白左寒,憤慨地告狀:「嗷嗷嗷……」

「沒人殺你,你叫得這麽慘幹嘛?」白左寒陳屍狀癱在沙發上看電視,拍拍豬頭,下巴往電視一揚,「安靜點,瞧,你的親戚呢!」

楊小空被撞了鼻子,「哎呀哎呀」地叫喚幾聲,爬起來跑出浴室捉拿黑豬,卻看到那一人一豬正專心致志地盯着電視螢幕。

「看什麽呢?」楊小空走過去。

白左寒朝他比一個「噓」的手勢。

電視螢幕上播的是一窩活蹦亂跳的小豬仔,每只的頭和屁股上都有一塊黑,模樣十分可愛,不停發出「唧唧」的叫聲;黑豬面對着電視一動不動,兩只小眼睛神采奕奕,似有淚光閃爍。

楊小空坐下來,湊近白左寒耳朵小聲說:「這種豬叫兩頭烏,金華火腿專用的。」

「長得真逗趣,不然我們再買一只陪來福?」白左寒往楊小空那靠過去。

「那可不行,它會長很大的,最少也會比來福大三、四倍。」楊小空摟着他,聲音軟軟的打小報告:「我剛才被它撞了一下……」

白左寒笑,「八成是你說它什麽了。」

「只是說紅燒嘛……」

「啧,我們來福的小心思很脆弱的,你別刺激它。」

「我只是和它開玩笑,可它撞我欸!鼻子都快被它撞塌了。」楊小空已然堕落到和豬争風吃醋的地步。

白左寒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鼻梁上不輕不重地啃了一口,「撞這了?」

「哎,還疼。」楊小空趁機在白左寒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白左寒捏捏他的臉,「小鬼,學會調情了。」

楊小空笑微微的,正要再說什麽,電視螢幕一閃,換到宰豬場的畫面,白左寒吓了好大一跳,迅速撲過去捂住黑豬的眼睛。

遺憾,黑豬早他半秒看到一排排血淋淋的死豬,驚恐萬狀地「嗷嗷」慘叫,掙紮着一頭紮進白左寒懷裏。

白左寒急得一頭是汗,嚷嚷「小空,快換頻道!」

楊小空頭頂一排黑線,這豬也太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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