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玻璃美人10
門沒有完全關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縫隙,邊湛進去前先擡手扣了扣門,裏面的人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任何回應,邊湛直接握着門把手,把門往裏輕輕推開。
一推開,邊湛看到一個小小的身體,趴在床頭的書桌上。
邊途正埋着頭,手裏拿着筆,在寫着什麽。
邊湛随即走了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邊途是在畫畫,而他的左手邊放着一幅鉛筆畫出來的熊貓圖。
圓滾滾的小熊貓栩栩如生,神态生動,似躍然紙上,一看就是專業人員的手筆,邊湛好奇這幅畫邊途是哪裏來的,買的不太像,分明像是剛畫不久的。
“這是誰畫的?”邊湛忽然出聲,将正專心繪畫的邊途給吓了一跳。
邊途小小的身體猛地抖了抖,擡起頭,朝左邊看,叔叔邊湛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那裏。
愣了一小會,邊途才回答叔叔的問題:“是哥哥送給我的。”
“哪個哥哥?”在邊湛的記憶裏,他們邊家目前就邊途一個小輩,哥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哥哥。
“就上次我和你們說的那個,我要了哥哥的電話,他今天給我送過來的。”邊途笑顏展開,當說起蘇棠時,顯然非常開心。
“我好像記得,你當時還說那個哥哥比你媽媽還好看。”邊湛說着伸手拿過桌上的熊貓畫像,這熊貓畫得很傳神,能明顯感覺到,繪畫者挺用心的。
不過即便這樣,邊湛還是沒有太過放在心上,放下畫後,邊湛對邊途說他托人從國外帶了賽車模型,他以為邊途聽到這個消息,會立刻激動地蹦起來。
結果有點出乎他的預料,邊途只是有些高興,然後說等他把畫畫好後,再去玩玩具。
邊湛低眸往邊途的畫紙上看,一只歪歪扭扭的熊貓,還只畫了個臉,要畫好,可能得花不少時間。
邊湛微笑着摸了摸邊途的頭發,跟着就從卧室離開,一出門碰到給邊途拿水果的邊途媽媽。
因為自己手頭還有工作,邊湛就沒有在途途家留下來吃午飯,和邊途媽媽說了聲之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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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去公司的時候,又接到許文彥的電話,那邊問他中午有約沒有。
邊湛想了想回:“沒有。”
“那出來一起吃個飯。”
“有什麽事?”邊湛直接問。
“昨晚不是談到說今天去榮棋家看他大哥,已經看到了。”
“怎麽樣?”前面路口紅燈亮起,邊湛踩了剎車,将手機換了只手拿着。
“我出國前是見過對方的,不過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榮棋大哥是越來越漂亮了。”
聽到朋友用漂亮這樣偏女性話的詞去形容一個男的,邊湛眉頭下意識擰了擰。
但也同時,邊湛突然想到邊途口裏說道的漂亮哥哥,不知道那人和榮棋哥哥站在一起,誰的容貌要突出一點。
“聽你這意思?”邊湛隐隐感覺到了什麽,許文彥性格和他有相似的地方,不容易對其他東西起興趣,可一旦起了興趣,不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總會想方設法去弄到手裏來玩玩。
“有一點想法。”許文彥單獨開車,榮棋的車開在他前面,他這邊和邊湛的談話,自然沒有第三人知曉。
邊湛淡笑了一聲,他自是清楚,許文彥口中的一點想法,其實是非常有想法。
“他是榮棋哥哥,難度恐怕不小。”邊湛個人覺得許文彥成功的幾率,可能不太大。
許文彥倒是不以為意,他單手操控着車轉彎,腳下配合着減了些速度。
“有難度才更有意思,再說如果自由戀愛的話,榮家又能怎麽阻止。”許文彥看起來勝券在握。
“那我就先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邊湛給出祝福。
“借你吉言。”
邊湛原本同意中午一起吃個飯,臨到午時,出了點意外狀況,因而只好打電話過去,推了中午的聚會。
許文彥知道邊湛是有事情忙,讓他先忙,等什麽時間空了,再約見面。
私下用了點小手段,許文彥得到了蘇棠的電話,并沒有在一開始就約蘇棠出去,而是先從蘇棠的興趣愛好着手。
為了博得美人的開心,許文彥花高價買來一幅國內大師的畫,一次偶然的機會,和蘇棠聊天時提及他手裏有那麽一幅不錯的畫,甚至隐瞞着,說畫是某次生日朋友送的,他這人沒什麽鑒賞能力,放在他那裏,再好的畫也不過是被置之高閣。
見蘇棠喜歡畫畫,表示想把畫轉送給蘇棠。
蘇棠問畫是誰畫的,許文彥說了個人名。
“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蘇棠實則非常清楚許文彥這樣接近他的真實目的,那天兩人見面,許文彥心中什麽想法,簡直是印在了臉上。
蘇棠配合許文彥的演戲,想看看對方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在另一個方面來說,蘇棠也想利用一下許文彥,或者也不能說是利用,大家各取所需。
是許文彥貪慕他現在這副皮囊,所以蘇棠并不會有什麽愧疚心情。
“那不如這樣,就算我暫時放你那裏,不是送你,這樣可以嗎?”許文彥是打定主意要把畫給蘇棠,蘇棠再三回絕,他就想了這麽個看似折中的辦法。
“我經常收拾屋子,不喜歡的東西,不管貴重與否,都是直接讓人扔了,這畫要是繼續放我家,指不定哪天就當垃圾給扔了,放你哪裏,反而更安全些。”
“你就收留一下它,行嗎?”
最後兩個字,已經有種類似祈求的語氣在裏面了。
蘇棠只好勉強答應下來。
許文彥是個完全的行動派,蘇棠一同意過後,當他就把畫給送了過去,榮棋當時在外面,不在榮家,并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他的所謂的好友,正在積極而努力地追求他大哥。
榮棋不常主動去蘇棠的屋,對方的房間在走廊最末,等榮棋知道許文彥送名貴畫給蘇棠的事,已經是數日後了。
在這之前,先發生了一件事。
不過那件事,依舊是榮棋不知道的。
蘇棠每天大部分空閑的時間都是在榮家,或者獨自坐着,或者拿着畫板作畫。
因而他畫了許多,和之前高校藝術學院的老師一直都保持着聯系,蘇棠的很多畫,都會定期抽個時間給對方送過去,老師然後把蘇棠的畫作為一個範例,給學生們看。
老師手頭有些資源,給學生做範列過後,會把其中大部分的畫拿去做拍賣,蘇棠不是名家,畫也就不太值錢,但所謂積少成多,拍賣的錢款,也就有一些。
這些錢款之後又由老師經手,捐助到希望工程裏。
本來是約定好的某周的周六,周五的時候,老師聯系上蘇棠,他剛巧周六周日都有事,抽不開身,本想說推遲到下周,再去蘇棠那裏取畫。
然後蘇棠道他最近正打算回母校看看,就順路把畫直接送過去。
這個老師是清楚蘇棠身體狀況的,擔心蘇棠這麽來回奔走,若是出現什麽小狀況就不好了。
“老師不用擔心,我身體好很多了,比在學校那會好了不少。”蘇棠會這樣堅持的原因,其實還有另外一點,因為他當前的劇情他記得很清楚。
某一個人,他應該和他見面了。
蘇棠在房間裏收整了一些需要送過去的畫,抱着畫搭乘電梯下樓。
把畫都放在後座,然後轉到駕駛位旁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蘇棠坐在車裏,凝眸思索了片刻,在汽車開到學校外面時,先停靠在路邊。
喬安然特別驚訝,當看到手機上那個顯示的來電名字時,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學長?”就算電話接通,喬安然還是不太相信,說不定對面的人不是蘇棠。
“安然,你在學校嗎?”蘇棠把車窗搖了一點下來,剛好路邊有兩個女生走過,其中一個眼睛随意往車裏看過來,然後對方就愣住沒有動了。
她朋友走着走着發現女生沒跟上,回過頭去,順着對方目光,也看到了蘇棠,蘇棠注意到車外二人臉上的怔忪,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
之後兩人臉頰同時都蹿上緋紅。
“我在,學長是有什麽事嗎?”喬安然聲音微微發抖,有些克制不住情緒上的激動。
蘇棠把視線從窗外移了回來,對電話那頭的喬安然道:“嗯,問你一下,藝術學院的教務室是不是還在三教?”
“不在三教了,前年就搬到新修的七教。”
“七教?”原主的記憶裏,離開學校那會七教好像還沒有修,因此蘇棠也不确定七教的具體位置。
“學長你不知道七教在哪裏?那我馬上過來,今天早上我沒課。”其實有課,不過是公開課,老師也不常點名。
蘇棠拔了車鑰匙,從車裏走下來,他剛一出去,周圍隐隐就有驚呼聲。
蘇棠只當沒聽見,又給喬安然打電話,對喬安然暖聲道:“你宿舍在哪個方向?”
喬安然跟着把宿舍地址給蘇棠。
蘇棠表示他把車開喬安然宿舍外,等到了再聯系喬安然下來,先不急。
挂斷電話後,蘇棠四周看了看,穿過街道去了對方,到街邊一家小超市裏買了瓶礦泉水。
出來紅燈剛好轉綠,蘇棠行走在斑馬線上,像是冥冥中有一種感知,蘇棠往右邊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張帥氣俊逸的臉孔。
男人顯然也看到他了,或者說在蘇棠轉眸過來時,對方已經先一步看到他。
蘇棠和男人對視片刻,腳下步伐沒停。
穿過街道,到旁邊路邊上了自己的車。
那道與其他人有些不同的視線,像一直黏在蘇棠身上似的。
将礦泉水蓋子擰開,蘇棠唇角邊意外有了點笑,那笑和平時有些不同,有點興味在裏面。
買水這個細節劇情,蘇棠不知道劇情裏有沒有,讓他挺意外的是,竟然提前見到了邊湛。
至于為什麽蘇棠明明只在劇情裏知道邊湛這個人,卻能在第一時間只是一個照面,就能知道對方。
蘇棠也不太清楚,大概這是冥冥中老天自有的安排。
連他不過是睡了個午覺,就來這個小說裏的世界,他都弄不清源頭,所以知道那應該是邊湛,也就好像不奇怪了。
蘇棠仰頭喝了口水,眼簾低垂下去,似乎想到了另外的什麽,直接輕笑出了聲。
他忽然間有種預感,也許他來這個小說世界是有他的緣由的。
也只有他這樣冷心冷性的人,穿到這個世界裏,還成為身體有殘疾的人,才能這麽淡然接受這一切。
蘇棠覺得,可能他來的目的,或許就是來改變什麽,例如改變原主的命運。
無論具體是什麽,蘇棠都自信,自己可以解決。
系上安全帶,蘇棠收起笑容,将汽車往高校裏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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