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魚美人20
許穆低垂着眼簾, 俯瞰癱在地上,如同條狗一樣的孟修平,他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沙發扶手,當底下的人告訴他,竟然有人花錢想去動蘇棠時, 他第一時間還有點不太相信。
如果是他的那些對家或者曾經的敵人, 對方私下只要肯花點時間去調查,就能知道雇傭的那幾個人都是他許穆了。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犯事犯到他頭上, 下手對象還是蘇棠。
也正因為是涉及到蘇棠, 許穆沒有讓人直接把孟修平給處理了,而是親自來見見人,想看看對方什麽樣。
現在看到了, 這麽個狼狽樣, 太讓許穆失望了。
算是直接将孟修平給綁過來的,所以當下這一刻, 許穆還不知道孟修平和蘇棠之間的恩怨, 且不那是什麽, 許穆都不打算輕易繞過孟修平。
“許、許……許總?”孟修平眼瞳瞪得有銅鈴大, 不敢直呼許穆的名字,男人就單單那麽安靜坐在那裏, 但盯着孟修平如同在看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眼神, 令孟修平感到驚恐萬分。
他想不通, 一點都想不通, 蘇棠不是說了不會把事情告訴許穆的嗎,為什麽現在許穆叫人綁了他?
肯定是誤會吧,一定是誤會。
“許總您肯定誤會了,當年方亦之所以會跳樓,真的和我沒有關系,我和他是談過一段,但在那之前我們就分手,還是方亦主動提的,方亦出事,真的不管我的事。”
孟修平簡直是不打自招的模範,他一股腦地為自己辯駁,等到終于說完,再去仔細看許穆的神情時,他發現許穆神色比之剛才更加森冷。
“你說什麽?”許穆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裏把這話給擠出來。
他已經讓人去調查,沒有立刻處置孟修平,就是想再等等調查結果,但想不到孟修平會自己把事情說了。
他找了這人整整五年,沒想到這人不找個陰溝好好躲起來,竟然還敢對蘇棠下手,這已經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問題,這人完全就是不怕死。
孟修平發覺許穆盯着他的視線尖銳如刃,割着他皮膚都感到陣陣鈍痛,爬起來跪在地上的孟修平,朝前膝行了兩步,他似乎想去抓許穆的腿,手伸了伸,沒感真抓。
“您誤會了,我沒有傷害過方亦,他的墜樓于我無關,對了還有前幾天,也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是我推的他。”
孟修平還在滔滔不絕為自己辯駁,根本不知道這會的他,多說一句,就離死神近一步。
“方亦摔倒?”許穆随即回想起前面是有一天,他看到蘇棠手腕紅的有些不正常,蘇棠的解釋是自己走路不小心,原來那次受傷,是因為面前這個人。
許穆看着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人,已經不需要再等調查結果,現在就可以對方死刑,讓他的男孩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五年,他要這個人躺五十年。
許穆揮手,面色冷沉無波,他叫來站他身後的一名部下。
“給我把他手腳全部打斷,堵住嘴巴,我不想聽到任何聲音,還有,別讓他昏迷過去。”
部下從身上拿出一個針管,針筒裏裝着有顏色漂亮的藍色液體,他快步走到孟修平身旁,抓扯着孟修平頭發,就在孟修平的激烈掙紮下,将鋒利的針頭給紮了進去,那是用來讓人保持清醒的藥水,還是最近新上市的産品。
打了一針後,部下将空針筒遞給從門口走過來的令一個部下。
對方同時不知道從哪裏拿了跟漆黑的鋼管,提着鋼管,部下在手裏颠了颠,覺得似乎質量不行,讓給鋼管的人另外換一根來。
孟修平完全傻眼了,呆愣了好一會,身體一個猛烈激靈,他連滾帶爬地爬到許穆跟前哀求許穆放過他。
“不不不,許總您饒了我這次,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什麽都沒做,我沒有……”孟修平還不知道他準備雇傭去綁架蘇棠的人,是對方将透露給許穆的,他以為許穆還不知道這事,他不認為許穆勢力範圍能蔓延到外省。
然而事實是,不僅是s省,很多省份都有許穆的人。
頭發再次被人揪住,站在孟修平後方的人,猛地抓住孟修平頭發,在對方凄厲慘叫而張開嘴巴的時候,直接将一張帕子塞進了孟修平嘴裏。
孟修平手腳沒有被綁,他伸手就準備把嘴裏的布給扯出來,一個鋼管打下來。
咔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因為嘴裏堵着布,孟修平就只能發出嗚嗚嗚的痛叫聲。
許穆靠坐在沙發上,手機忽然響了,他擡手示意讓聲音再小點。
幾個手下一起圍住孟修平,一人捂住孟修平嘴巴,不讓他發出聲音,一人抓起孟修平另一只手臂,拉舉起來,這樣好方便打斷。
咔,又是一聲響。
“……三叔,今天晚上我們在外面吃好嗎?”還在高校,剛下了課的蘇棠給許穆打過來電話。
許穆黑眸低的寒霜以光速消融:“你想吃什麽?”
“這會還不知道,我再想想,等想到了我再告訴三叔。”蘇棠聲音聽着很輕快,顯然心情不錯。
“好。”許穆轉眸看向被打斷雙臂,表情痛苦絕望的孟修平,他向來不是什麽慈善家,傷害他最寶貴的人的存在,他要對方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一人繼續捂着孟修平的嘴巴,另外兩人各拿一根鋼管。
同時朝孟修平雙膝揮舞下去。
孟修平眼眶幾乎爆裂,滿眼通紅,淚水更是瘋狂滾落。
從沙發上站起身,許穆走到孟修平面前,孟修平四肢系數被打斷,躺在地上痛苦痙攣。
垂目看了孟修平幾眼,就算過去了五年,許穆還是無法忘記那一天,他得知方亦墜樓,然後他匆匆趕去醫院,看到的是戴着氧氣罩,緊閉雙眼的男孩。
他的男孩一定很痛,從那麽高的樓上跳下來,地下全是冰冷堅硬的水泥板,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代男孩去承受那些。
這個人,許穆要他永永遠遠都活在極度的痛苦裏。
從房間裏走出去,接下來孟修平會被送去一家許穆控股開的私人醫院,在那裏,孟修平可以得到最好的救治——當然所謂的救治,就是讓孟修平活着,沒有自由、痛苦煎熬地活着。
白天所有課結束,晚上沒有課,蘇棠走出教室,他身體已好了大半,杵着拐杖能走挺遠距離,教學樓都是有電梯的,當蘇棠到電梯前,大家都會自發讓他先進電梯。
乘坐電梯下樓,意外中蘇棠沒有看到等在外面的保镖阿田,蘇棠立刻給阿田打過去電話,想着對方是不是在洗手間或者哪裏。
結果阿田的電話也打不通,蘇棠察覺到一點異樣,阿田從來不會手機不通,他快速拔打許穆電話,那邊顯然知道他在找阿田。
“阿田家裏有點事,他先回去了,這段時間就讓李良暫時代替他。”許穆在電話那頭說道。
蘇棠擡眸往前看,注意到一個瘦高、表情嚴肅的人朝他快速靠近,這是張完全的陌生面孔,蘇棠從來沒有在許穆身邊看到過。
“亦少,許總讓我來接您。”這邊蘇棠還沒有挂斷電話,李良就略彎了腰,恭敬地說道。
“我看到他了,那三叔一會見。”蘇棠和那邊說了聲,将電話放下來。
坐在車裏,蘇棠問李良知不知道阿田家裏出了什麽事,李良目不斜視,直說他不知道。
蘇棠從李良冷肅的表情裏,發現很難看出什麽來,他放棄了詢問,抿着唇,蘇棠對危險有一定的感知力,他預感到肯定發生了什麽事。
汽車行駛中,蘇棠收到一條匿名短信,看到那條短信,蘇棠猛地攥緊了手機,安插在孟修平身邊的人發來訊息說孟修平銀行賬戶有一筆大的資金流,經過後續查證,孟修平似乎準備聯系外省道上的人,對蘇棠下手。
這個信息看着沒什麽問題,孟修平被逼得狗急跳牆的殊死掙紮而已,蘇棠并不擔心這個,反而是阿田的忽然消失,毫無征兆的,再大的事,難道不能給他發個短信說下情況,直接就走了。
蘇棠思考着是不是許穆派阿田去做某些事了,導致阿田聯系不上。
這個緣由最有可能。
地點許穆找的,一家位置相對隐秘的私人餐廳,餐廳客人不多,稀稀落落坐了一下。
李良表示許穆已經先到了一會,他将蘇棠送到一間房門前,就往後退開。
蘇棠到這裏都還沒懷疑什麽,等到推開門,目光對上屋裏正對面坐着的許穆時,蘇棠心裏咯噔了那麽一下。
走進屋裏,反手把門帶上,蘇棠微笑着換了許穆一聲。
“三叔。”蘇棠感到氣氛明顯壓抑,他保持着平靜,拉開一張椅子,輕輕坐上去。
“早上我接到一個電話。”許穆在蘇棠剛坐下去後,他卻是直接站了起來,并且開始走向蘇棠。
蘇棠順着許穆的意思問:“出了什麽事嗎?”
“s省的一個下屬告訴我,有人花三十萬,讓他們到這邊來綁個人。”許穆走到了蘇棠面前,他一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放蘇棠身後的一背,彎下腰,許穆盯着蘇棠琉璃石般通透的眼眸,話音剛一落,許穆敏銳注意到蘇棠眸光有些閃爍。
蘇棠張了張唇,沉默了片刻,他又問:“要綁誰?”
“你說綁誰?”許穆知道蘇棠聰明,他都提示到這個地步,他不下相信蘇棠猜不出來。
蘇棠想站起身,許穆手臂一把摁住他肩膀,将他給摁回了座位。
“我記得你之前答應過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人随便再傷害到你,但現在是什麽情況?”許穆手從蘇棠肩膀,忽然移到蘇棠下颚,并一把将人下巴扣住,動作忽然激烈起來,他緊緊扣着蘇棠下巴,逼迫對方擡臉。
蘇棠感覺到一點痛,眉頭擰成一團。
如果換了往常,許穆早松了手,說不定還會安撫蘇棠,可是當他發現蘇棠一直都在欺騙他,甚至算是袒護那個曾經還他墜樓的男人,讓對方現在更是有機會找人來綁他,這一點許穆怎麽都容忍不了。
蘇棠自己不把自己身體當一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從阿田那裏,許穆知道蘇棠醒來的這段時間裏,做了不少事,全部都瞞着他。
那種被隐瞞、被欺騙的感覺,更給了許穆一種,是不是蘇棠平日了對他的那些溫順、乖巧還有微笑,都是他演出來的。
他這麽信任他,明明那麽愛他,卻為了不讓自己扭曲的感情吓到蘇棠,他一直都努力地在控制着。
他控制的結果是什麽,是欺騙。
“沒有啊,三叔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我知道那人找人來綁架我,我在他身邊安插有人,我沒有讓他傷害到我。”這個樣子的許穆,渾身都透着一股陰冷的危險感,蘇棠知道不能觸怒許穆,竭力地為自己辯駁。
“你還想等他來傷害你?”
許穆聲音陡然狠厲,他簡直怒不可止:“你是不是對他還餘情未了?”不然怎麽會還留對方安然無恙到現在。
許穆認為這個是最有可能的。
“沒有,我沒有,我是想慢慢報複他的,我早就不喜歡他了。”蘇棠慌忙搖頭,否定許穆的推測。
“你不喜歡他?那你喜歡誰?”許穆發現自己太放任蘇棠了,他後悔了,他覺得後悔,早在蘇棠從醫院蘇醒的那天,他就不該給他自由,讓他能夠像今天這樣來欺騙他。
“那個楊溢,還是那個叫譚雲陽的?”
許穆神情裏全是咄咄相逼。
“我和他們都只是普通朋友關系,對不起三叔,瞞着你對付孟修平的事,我只是不想讓你操心,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瞞着你。”蘇棠認錯的态度很誠懇。
但許穆想聽的就不是他的道歉,這個欺騙已經造成,許穆無法相信蘇棠的承諾了,他曾經相信過,但被蘇棠自己給打破了。
許穆想他為什麽還要忍,他的寵溺和忍耐,只是讓蘇棠一次次欺騙他而已。
許穆松了蘇棠下巴,就在蘇棠以為許穆這是接受他道歉的時候,他手臂被許穆給拽住,然後他被拽了起來,身體在一股大力下,被推到在了桌子上。
一個沉甸甸的身體圧上來,蘇棠眼瞳頃刻間放大,因驚訝而張開的嘴被許穆給沉沉封住。
一條濕熱的舌頭鑽到蘇棠嘴裏,帶着淡淡的煙草味,男人周身的氣息濃烈,蘇棠覺得自己好像被頭兇猛的野獸給摁在爪下一般。
蘇棠掙紮起來,雙臂讓許穆給抓住,摁在他頭頂,他想拿腳去踹開許穆,男人反而順勢擠到他兩-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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