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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大大方方承認了,也又說得這麽委婉……動人,宛妤覺得自己再這麽冷冰冰的對他好似有些不近人情——畢竟怎麽說,哪怕年代再久遠,也改變不了兩人曾經是同窗的“殘酷”事實。

她只得恨恨地推了他一把就放開了他,說,“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這一路都調戲我,很好玩麽,”

尤其那會,不明真相的她還一二三四數了他N多缺點,難怪他當時雖然不太高興,但也沒怎麽認真,後來兩人再遇上,他該調戲她時繼續調戲,該占她便宜的時候,也絕對不手軟。

蘇澤卻是半點也不承認自己在調戲她,轉過身來靠在牆上,一邊揉了揉自己給碰到發痛的臉,一邊繼續笑嘻嘻地:“我才沒有調戲你,我是真喜歡你呢。而且,我們第一回正式見面的時候我就有提醒過你了,是你自己忘記了罷了。”

宛妤自動忽略了他的第一句話,只微眯了眯眼睛懷疑地問:“你有嗎?”

“同心翅啊!”他提醒她。

宛妤漂亮水潤的杏眼無辜地望着他,表示自己對這個所謂“同心翅”的記憶半根線也記不起來了。

蘇澤笑着眨了眨眼:“有一回學校加餐,加的就是雞翅,我們兩個的雞翅膀合在一起,居然是一樣長的,然後坐我們前面的胖子就說這肯定是一個雞身上出來的,擁有同一個心髒,偏偏那麽巧給我們兩個一起夾到了,所以他說這兩翅膀有個十分動聽的名字,嗯,就是‘同心翅’。”

宛妤:……

她能說她現在真的想起來了嗎?看着蘇澤談笑自若的臉,她就不提醒他,之所以他們那麽無聊到去比兩個雞翅膀的大小,是因為面前這位家夥趁她不注意,把她的那個給搶走了!

宛妤吃東西有個習慣,喜歡把好吃的自己喜歡的留在最後面慢慢享受,可自從攤上這位同桌後,她的習慣就改成了:一定要把最好吃的她最喜歡的趕緊吃掉。

被搶了雞翅又要不回來,軟面團一樣的宛妤史無前例地發怒了,一個巴掌掃到他臉上,當時就把他打懵了,反應過來後的蘇澤倒也沒反抗,只是十分挑釁地在她的雞翅膀上咬了一口,然後扔到了她的碗裏,施舍一般地說:“喏,還給你!”

小時候的蘇澤劣跡斑斑,對她所做的各種過份事簡直罄竹難書,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件,所以她忘記了實在也太正常了,尤其‘同心翅’這種壓根沒有入到她憤怒的腦海裏去的一個名字。

宛妤聽他說完,忍不住就翻了一個白眼。

好似他愛占她便宜,也是從她打了他那一掌開始,他報複人的手段,從來都是別出心裁的。

蘇澤低低地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好吃,那會兒我把雞翅烤出來,我看你眼睛都要挪不開了。”

宛妤忍不住小臉微紅,恨恨地說:“好吃有什麽?好吃又不是病,好色才麻煩好不好?”

蘇澤大笑,眉眼飛揚着的俱是瑩瑩笑意,使得他那張本就清俊非常的臉像發光體一般引人注目:“你可看我曾好過別人的色?”

要占也只是占了她一個人的便宜罷了。

宛妤恨恨地:“總之也是耍流氓就對了。”

蘇澤很是正經:“只對一個人耍流氓那不叫耍流氓,那叫示愛,你不懂?”

宛妤這一下是真的連耳朵根子都紅透了,她現在後悔了,為什麽要揭穿他呢?就把他當成一個新的陌生人不好嗎?好歹那會兒他還知道收斂些,言語調戲還有個分寸,哪像這會兒這麽赤果果的呀?

她轉身繼續往前走,蘇澤跟在她後面,主動提一些小學同學的事,宛妤其實跟他們也沒有太多聯系,多數倒現在連名字也都忘記了,歲月如海,時光如梭,他們就是些海邊的小沙礫,給時光淘來淘去,最後留下來的,或者有一兩顆,或者連那麽一兩顆也不剩了。

所以認出蘇澤,她也不是不感嘆的。

只是他太熟悉她的軟肋所在,所以言語交鋒,宛妤就從來都只能乖乖落于下風。

而且她自認臉皮再修個一百年,也未必能有他那麽厚,便無視他那句似真似假的所謂“示愛”,哼了一聲說:“那時候你不會真是給我打怕了,所以不但轉了學還改了名的吧?”

蘇澤反問:“你看我像嗎?”

宛妤磨磨牙,雖然知道一點也不像,卻故意曲解:“我看很有些像。”

蘇澤笑笑:“只改名總不會連姓也換了的。”說着沉默了一會,在一片清泠泠的咯吱聲中,她聽見他淡淡地說,“轉學是因為我爸媽離婚了,我媽帶走了我,然後我就跟了她的姓。”

宛妤:……

話題一下就變得有些沉重,宛妤深覺自己沒有聊天的天賦,更沒有安慰人的天份,心髒一受壓迫她就愛亂說話,幾乎沒過腦子似地,她說:“離婚有什麽大不了的?我爸媽也是離了婚的,我也是改了姓的。”

“所以,你看我們多有緣份。”蘇澤微笑。

宛妤咬唇,牢牢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蘇澤在她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袖,宛妤回頭,看到他眸光晶亮地看着自己,跟個撒嬌的孩子似的,眼巴巴地問:“你剛剛那是在安慰我嗎?”

宛妤這一下,真是恨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讓你多嘴吧,讓你嘴賤吧,這家夥又要得瑟了!她恨恨地朝他翻了個白眼,把自己的衣袖抽出來,踮起腳尖在他頭上敲了一下:“笨,沒事我安慰你幹什麽?我只不過是想要告訴你,別擺出那樣一副給抛棄了的表情,真的很不适合你诶。我覺得,應該是你抛棄別人還比較說得過去!”

說着又看了一下他那張臉,真正是桃花帶雨,春露含情,風流倜倘得活脫脫就是一副始亂終棄的樣。

蘇澤給她說得笑了,睐了一下眼睛傾身近問:“唔,小乖這是在吃醋嗎?”在她動手之前笑着跳開,“放心,只要你多給我一個笑臉,我就一定可以對你從一而終。”

宛妤完全嗤之以鼻。

既然已經同學相認,蘇澤打着舊同窗的旗號,死皮賴臉硬要拉着宛妤一起喝一杯。

看到兩人回轉,而且還是從後門轉回來,本來還在心痛自家損失的周世奇一把跳将上來,抓着蘇澤的手說:“表弟啊,今日我可虧大了啊,砸成這樣我今晚上都別想營業啊……”訴了一大堆苦,最後總算點到重點,“你可要賠我損失,我那個資金賬戶就交給你打理了哈。”

蘇澤沒怎麽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周世奇看他沒反對,這才嘿嘿笑着放開了他,轉頭看着宛妤替蘇澤獻殷勤:“弟妹啊,你找到我表弟這樣的男人真的算是眼光準極了,他可是完全按照新新四有新培養出來的咧,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纏綿得床上還不會有半點私房,一句話,老靠譜了!”

周世奇常年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渾段子渾話什麽的張口就來,蘇澤嫌他低俗又打擾了他和宛妤,所以最後也只是從他店裏路過罷了,回頭拉着宛妤就直接出了他的酒吧。

走到外面來時,樊剛那群人早就不見影了,只門前的停車坪前像是給洗劫了似的,到處都是車輪碾過後的痕跡。

周世奇在他背後朝他們喊了一嗓子:“快過年了,帶你女朋友去度度蜜月呗,回來指不定大頭就不記得你們了。”

蘇澤朝他随意地揮了揮手,問宛妤:“你怕他嗎?”

“誰?”

“樊剛啊。”

宛妤沒好氣:“不是你們怕他,所以才把我喊出來的麽?”

她就從來就沒怕過他,這社會,纨绔再纨绔也還是有底線的,既不能随便搶親逼婚,更不可能把她給強占了,家裏人以前擔心,是怕她年紀小不懂事,給樊家人聯手坑了,可現在她都十分堅定地表明了她絕不可能看上樊剛,連謝悠然他們都沒那麽擔心她了。

只宋建輝給了她一堆的“秘密武器”,防止她不小心再招樊剛暗算罷了。

有這些底氣在,她怕他什麽來?

蘇澤一不小心就給她噎了一下,半晌才悶悶地說:“喂,謝宛妤,說一句你怕有那麽難麽?”

宛妤輕哼:“我說怕了就能改變什麽嗎?樊剛就不來糾纏我了?”

“我就可以跳出來英雄救美了啊。”蘇澤大言不慚。

他還敢自稱英雄?宛妤實在是忍不住吐槽了,作驚訝狀看着他:“蘇先生你不是開玩笑的吧?咦,剛剛酒吧混戰的時候,躲在我背後的難道是陳澤锴?”

蘇澤:……

蘇澤覺得自己手一下變得很癢很癢,好想伸手去捏捏她的臉哦,她可能一點也不知道,她這副嘲諷人的傲嬌樣兒,有多讓人稀罕!

不過鑒于之前占便宜的歷史慘痛,蘇澤決定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開了車門待她坐好後,也不急着關,就那麽攀着車門望着她,笑着說:“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要完全打退敵人,最可靠的可不是武力,而是,”敲敲腦袋,自得地吐出兩個字,“智力。”把宛妤明貶暗損說成是莽夫後,還十分臭美地表示,“我之前一直由他糾纏你,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沒什麽本事,根本就動不了你,反正生活無聊,就當他給你我添些娛樂好啦。再說了,”媚眼輕抛,抛得宛妤小心肝微微一抖,“不到你煩不勝煩的時候,也體現不了我的英明神武是不是?”

宛妤:……

她的手也一下很癢很癢,很想揮拳去把他那張俊臉毫不留情地扁成豬頭,他可能一點也不知道,他這副臭屁愛現還自以為是的臭德行,真的很讓她看不慣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鋪墊了那麽長,終于同學相認了……

其實這個算不得青梅竹馬吧?就是小同學了幾年,然後長長的分別,再重新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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