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啧,香啊 他覺得被顧小文算計了……

顧小文不知道自己敷衍人的一句話,讓白康城下了清晨抽時間出去晨跑的決心。

他對身材一直不太關注,這些年也沒見走形,根本原因是他吃東西不規律,現在酒桌上敢拼他的人也不多,胖不起來。

偶爾他也運動,和生意夥伴打打羽毛球高爾夫,可說實在的,太忙了,恨不得把自己一天掰成八瓣兒用,沒太注意身材管理。

被顧小文無心地一嘴,白康城自我懷疑起來,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合作夥伴那種禿頭油膩将軍肚的中年男人,吓得他半夜驚坐起,蹲在床邊蛙跳二百來個。

他折騰大半夜沒睡好,顧小文也沒睡好,她住的小屋子距離顧城和湯顏麗的屋子不算近了,但是顧家的隔音什麽時候這麽不好了?

那兩口子在顧小文回家的時候,就開始折騰,夜深人靜顧小文耳朵也是尖,蒙被子蒙一腦袋汗都恍惚能聽見,煩躁地坐起來搓指尖兒,想抽煙。

她其實沒有煙瘾,穿越過來就更沒有,但是從前應酬的時候叼習慣了,煙草的香味能掩蓋她的某些情緒,甚至是讓她專心地思考。

她穿過來的這一個多月,本來是放空腦子,決定做一朵豪門嬌花的,難得起點這麽高,随便耍點心眼就能拿錢吃香喝辣,不必努力的滋味可太好了。

可是偏偏她今兒個和真“嬌花”待了大半天,知道了點不得了的東西,這夜深人靜的本可以邊想事兒邊睡,偏偏顧城這老公狗發情,擾人清夢。

她還沒把誰要弄死原身給琢磨清楚,顧城和湯顏麗就在這沒完沒了上了。

顧小文夜裏一點多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漆黑的沒有開燈的屋子,像一只巨獸的大嘴,她感覺自己被無聲地吞沒,顧城和湯顏麗的瘋狂,就是這巨獸吞吃她的嗚咽。

她向來危機意識高到離譜,越來越坐不下去,要是那心懷不軌的人,給原身下藥讓她跌進游泳池,會不會也給自己下藥?

她心眼多了點,但到底是個普通人,沒有分辨藥物的能力,更沒有百毒不侵的身體,帶着的系統簡直像是個自閉症患統,不發任務不出現,沒有任何附加功能,全靠她自己莽。

顧小文自己把自己吓一身冷汗,腦中閃過湯顏麗的冷漠麻木和謝萍滿肚子壞水亂晃蕩的樣子,索性掀開被子,半夜三更的把司機常國秋弄起來,開車送她去了醫院。

她不能在顧家住,至少沒有搞清楚原身是怎麽死的時候,她不能拿自己冒險。

顧小文連夜進了醫院,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顧絲絲的病房,這個點兒,顧絲絲已經睡了,醫院夜裏只許留下一個陪床,顧小文把睡得正打鼾的謝萍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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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家去,或者找個旅店去睡,我睡這兒。”

顧小文半夜三更的冷着臉站床頭兒,本來夠吓人了,謝萍還被她捏着把柄,做賊心虛地爬起來抹了把口水,敢怒不敢言地挪動肥胖的身體給顧小文讓了地兒。

顧小文皺眉看了眼陪床的枕頭上莫名的水漬,抓着枕頭翻了個面兒,指使謝萍,“給我換套幹淨的。”

謝萍又憋屈地扒拉着打開儲物櫃,開始給顧小文換被套。

這是給顧絲絲這病患準備的,可她不敢說。

換完之後,謝萍被攆走了,這麽一大通折騰,顧絲絲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了顧小文,驚魂不定的瞪着眼睛看着她。

顧小文對着她漏齒一笑,差點把顧絲絲原地送走。

謝萍坐司機的車走了,屋子裏只剩下顧小文和顧絲絲。

“睡覺,你看着我幹什麽,我保證半夜不捂死你。”

顧小文說着走到窗戶邊兒,順着窗戶朝下看,住院樓的後面有一條還算繁華的巷子,賣什麽的都有,但是大部分都關門了,實在是太晚,哪怕牌匾還亮着。

不過住院區有二十四小時不關門的便利店,顧小文不顧顧絲絲的心理陰影在無限地擴大,就要覆蓋整個病房,開門出去買東西了。

夜裏這住院區倒也有人來往,可見生病病痛這玩意,和貧窮與熱愛都一樣,不會因為夜幕降臨或者任何“該”停止,而停下。

顧小文坐電梯去了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東西沒別的毛病,就是貴,她習慣性地看價格,一盒沒有聽過牌子的細杆兒煙,将近六十。

加個一次性不防風的打火機,一包口香糖,正好六十。

她付賬的時候心裏還在感嘆,可幸虧她現在算是個富二代,顧家再不待見她,她的卡裏也有個小十萬能動。

顧小文從便利店出來,沒朝着住院樓去,而是循着一處白天開着夜裏關閉的噴泉走到了一處漆黑的側樓。

這裏是兩個樓的夾角,風很大,雖然是熱風,倒也吹得蠻舒服。

她不怕黑,不怕鬼,只怕人。

怕她揣測不出來的人心,或者是敵不過的人。

不過暫時來說,沒有比醫院更安全的地方,顧小文看着不遠處煙頭兒一樣夜裏泛着紅光的監控,緩緩地吸了一口,并不真的像煙民一樣咽進去,而是過堂煙,吸了就吐出來。

辛辣的煙霧缭繞過舌尖,顧小文緩緩吐出,靠着牆壁琢磨她要從哪裏入手開始了解真相。

謝萍或許能逼出點東西,但謝萍那點膽子,絕不可能是始作俑者,顧絲絲那廢物更不可能,那就只有湯顏麗和顧城。

或者是那天派對上的人,但那個可能性不大,多大仇多大膽才敢攆家裏殺人?

希望江容真的會畫畫,能給她個精準定位,剩下的就好辦了。

顧小文吸了兩口,就掐了煙,人已經松弛下來,正準備慢吞吞地去住院樓,結果煙頭剛落地,她就聽見有兩個人壓低了聲音在她不遠處說話。

“劉主任,劉主任你行行好,我媽的病不好再拖了,她年紀越來越大,受不住透析,我想賭一把,換了腎說不定還能活幾年。”

顧小文沒有馬上出去,眯着眼看向不遠處監控底下,那裏看樣子應該是個監控死角。

她看不清人,頓了頓,拿出了手機,靜音之後點開了攝像。

很快對方的身形顯露,一個粗犷的中年地中海,手裏正拿着一個檔案袋包裹的東西,朝着另一個相對來說年輕一些,至少頭上還有頭發的人手裏塞。

“劉主任,這你拿着,我知道你在醫院裏面手眼通天,要是能幫我媽找到□□,這只是小意思,肯定有更大的謝禮!”

顧小文挑眉,心裏“啧”了一聲,她哪怕不了解,也知道□□要入院後根據輕重緩急來排隊,這一看就是要走後門啊。

她本來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但給她撞見了那肯定要偷偷錄了揭發啊。

醫院這麽神聖的還能提供給她人身安全的地方,怎麽能容得下這麽烏七八糟的事情呢。

顧小文損得冒油,邊錄邊看着那個被叫劉主任的男人逼裝得實在有點緊,“別叫劉主任,我還沒選上主任呢,□□是要排隊的,你媽也沒有入院,症狀也不夠排在前面的嚴重,這件事怕是很難操作啊。”

這是嫌少啊。

顧小文舉着手機,兩只手指一劃,放大兩個人的臉。

地中海先生頓時面露苦相,腰背都彎下去,連忙把夾在自己咯吱窩下面的黑包給拉開,又拿出兩沓子紅票,塞進檔案袋,重新卷好遞給劉主任,眼見着要給裝逼男跪下了。

“劉主任,劉主任別這麽說,主任肯定是你,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那個許雙毛都沒長齊,入院才幾年啊,怎麽能跟你争,你的資歷技術那樣不比他高……”

顧小文聽到許雙的名字,是真的驚訝了,那不是白家的家庭醫生?總不至于這世界叫許雙的醫生滿地跑吧。

她悄悄地靠着牆邊,看着兩個老男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最後裝逼劉主任,“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那檔案袋包着的錢,看薄厚粗略估計小幾萬。

劉主任收下之後,竟然也沒有給地中海男準話,只是說“我盡力活動着”,然後匆匆夾着檔案袋袋走了。

忒不是人!

地中海在他身後面色陰沉,但也很快收斂情緒狗腿地跟上去,攬着他的肩膀要約他吃宵夜。

兩個人走遠,顧小文把手機記錄下了全程罪惡交易的視頻保存,心情不錯地回了住院部。

一夜好夢,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坐車回了顧家,假模假樣地對湯顏麗和顧城說明了顧絲絲的情況,言明自己太擔心她了,所以這幾天都會去醫院陪床。

真情假意的顧城和湯顏麗也不在乎,沒說好不好的,算是默認。

顧小文早上沒有吃飯,只借口自己在外吃完了,和顧城湯顏麗說完話,回屋子換了運動衣,就出了顧家大門。

她準備去跑步,這身體素質先要搞起來,跑完了再去醫院附近弄點吃的,白天沒事兒也打算在那裏過,順便看看昨晚上那兩個人嘴裏的許雙,是不是白家的家庭醫生許雙。

早上的陽光不強,灑在這條人跡罕至的別墅區小路上,顧小文耳朵裏面塞着耳機,放緩呼吸慢慢地跑。

清晨的空氣還算不錯,她見着一條小路就鑽,看上去也是有人清早鍛煉的,結果沒料到在一片健身器材的地方,撞見了江容。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裝,臉蛋通紅,氣息很亂,正把長腿搭在健身器材上壓腿,耳朵裏也塞着耳機。

晨光照在他身上,讓他不似昨天的晚霞那樣秾麗多情,而是更鮮活動感,運動服的領子直接拉到脖子下面,和他穿襯衫都扣到脖子下一樣,分明半點不露,偏偏引人想拉開拽開。

顧小文腳步一頓,繞着圈地過去,江容看到她似乎也很驚訝,但他只是看着,沒有摘下耳機,也沒有說話,自顧自地壓腿。

顧小文一句話也沒說,走到江容的身邊也學着他壓腿,她還沒跑呢,但見着江容有點邁不動步子了。

她清早上還餓着,看見江容更餓,他臉蛋像倆熟透的水蜜桃,一碰破皮兒就會黏膩甜美到汁水橫流的那種。

她不打算跑了,拉伸一會也挺好的。

反正鍛煉身體也是要循序漸進。

兩個人不交流,但是如昨天一樣離奇的和諧,直到跑完了好幾圈,滿臉是汗地過來喊江容回家的白康城過來,看到了擡着腿拉伸,幾乎貼在一起的兩個人。

“顧小姐?”白康城有些驚訝,但随即又了然,這是看着他跑步了?

還是昨晚上說那樣的話刺激他,就是為了和他一起跑步?

白康城向來不算很自戀,但這巧合未免有點太巧。

顧小文對着白康城笑笑,“不是說了,康城哥叫我小文就好。”

她說着,故意踉跄了一下,撤腳換腿的時候裝着一只腿沒站穩栽到江容身上。

江容伸手扶住了她,把腿從健身器材上拿下來,他松開顧小文後退。

顧小文醞釀了這麽半天了,就是想要栽這一下,也借機聞了江容身上,不得了,一身汗他也不臭,身上還有洗衣液的味道。

啧,香啊。

顧小文見江容後退,自己扶住站好,見好就收。也把腳拿下來,對着白康城說: “康城哥,你們吃早飯了嗎?”

白康城搖頭,顧小文大方笑笑,“那……我能去你家蹭個早飯嗎?”

白康城不想同意,他不高興,顧小文拒絕他宵夜的邀請,還說他身材不好,他就算是個大男人,也不可能高興,他覺得被顧小文算計了,包括今早上的偶遇也是。

白康城沒有馬上回答,顧小文笑得純良。

不過就在氣氛即将僵持的時候,江容突然開口,“去……可以,但你要,陪我找艾爾。”

白康城堪稱震驚地看向江容,江容卻沒看他,而是盯着顧小文的後腦勺,“你答應的,說話算話。”

顧小文轉頭對着他笑,“當然,說話算話。”

白康城不想讓顧小文去,但他不可能去反駁江容的邀請,江容從沒有邀請過別人,他能夠自主地隔一段時間去學校,學習他無法自學的東西,但是他從來沒有朋友,至少沒有在家裏提過朋友,也沒有帶回來過。

也沒有人自稱是他的朋友找過他,無論白康城多麽鼓勵他去交朋友,所以最終……顧小文還是去他們家吃飯了。

然後白康城更加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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