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應該都是真的 我們一面披着陽光,一面……

生活就是這樣, 有些事你覺得荒謬,它可能是假的,但是有些事你覺得媽的太荒謬了, 荒謬得過了頭, 那說不定就是真的。

比如顧小文現在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但是世界無比的真實, 再比如她才跟江容拉小手親小嘴正式好上,本該忙得腳打後腦勺的白康城去而複返還捉奸在床了。

關鍵是她要真的幹了什麽臭不要臉的事情也行,她就親個嘴睡個覺,這白康城架勢活像是她把江容整懷孕了似的。

顧小文無言以對, 揉着眼睛下床,穿上了鞋子站在病房裏面垂頭等着白康城發火。

白康城就覺得荒謬,荒謬極了,看看顧小文, 再看看江容, 又看看顧小文,又看看江容, 憋了半天,快要把自己憋爆炸了, 轉頭對着傻站着愣神的汪蓮華說,“汪姨你先……你再去買點吃的吧。”

地上的保溫桶都被白康城一腳給踹開了,裏面的東西肯定是吃不了了, 汪蓮華聞言啊了一聲, 轉身開門出去了。

門關上,白康城轉身又看顧小文和江容,手指都要戳到顧小文的鼻子上了,顧小文垂着頭, 一截細白的脖子看上去和之前一樣地顯得柔弱又老實。

但是白康城手直哆嗦,他現在才明白,顧小文為什麽說她在他跟前的老實都是裝的!

還真是裝的!

“你裝得可真像啊!”白康城看了臉色慘白抱着被子在害怕的江容一眼,簡直一顆心要操碎了。

他不能對着江容發火,但全沖着顧小文也太不公平,畢竟這玩意一個巴掌它拍不響!

“你,”白康城瞪着顧小文,“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麽能……怎麽能幹那種事兒?!”

顧小文索性也不裝純良無辜了,擡頭無奈地看着白康城,“康城哥,我們幹哪種事兒了,就親了親。”

“你還想幹什麽,誰是你哥!”白康城語氣強硬,“你們倆以後不許來往了!”

“憑什麽啊,”顧小文看着江容快吓得縮床底下去了,看了他一眼走到床邊,就當着白康城的面抱着他拍了拍,“沒事,別怕。”

白康城看着這倆小孽障居然當着他的面還敢往一起湊,頓時氣笑了,“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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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沒事兒,事兒大了我跟你說,”白康城說,“我不管你什麽目的,反正你以後不許再去白家,不許去找江容。我那麽信任你,把江容交給你照顧,讓你随意進出白家,把我家後面院牆都給安上門了我都沒說什麽,結果你呢,你就是這麽拐帶着江容幹這種事!”

“哪種事兒?!”顧小文也有點火大,“你喊什麽你把他吓犯病了一會再。”

“我們是情不自禁,怎麽到你嘴裏就那種事兒了,說得好像見不得人似的,”顧小文說,“我沒嫁他也沒娶的,都是成年人了,別說就是親兩口,就是上床了你也管不着啊!”

“你放屁!”白康城急得在屋子裏轉圈,“江容他……”

白康城當然不能說江容根本就不可能跟人上床,再說在白康城的思想裏,江容根本不成熟。

“他知道這怎麽回事兒嗎?你說你們情不自禁,兩情相悅,他說了嗎,他前不久還說你喜歡我,讓我娶你,要讓你當他嫂子,怎麽他今天就跟你兩情相悅了?!”

白康城把眼鏡摘下來,捏了捏眉心,用那雙摘了眼鏡之後,直接就迷茫起來的眼睛瞪着顧小文的方向,等着她狡辯。

他今早上去了公司之後,就感覺自己右眼跳得賊厲害,白康城從來也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是江容說他會無緣無故暈,片子又查不出來,他想着要不然換個醫院查查,臨市有個腦部的專科醫院,他打電話問了熟人之後,這才回來跟江容商量。

結果誰知道讓他碰見……白康城抹了一把臉,腦子裏咕嘟嘟的都快炖成一鍋亂炖,他是打死了也想不出這種情況,他們倆天天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來往,看不出一點貓膩,怎麽就搞一塊兒去的呢!

江容知道個屁啊!

“你覺得江容什麽也不懂?”顧小文看了江容一眼,“他什麽都懂,他就是親口說喜歡我了,白康城,說真的,你也沒有資格管他跟誰在一起吧。”

顧小文說,“他确實是靠着你過得這麽好,可是他又不是你養的寵物,還不許有自己的喜好啊?”

白康城不讓她叫哥,那就不叫,白康城被顧小文這态度和叫法給冒犯得原地轉了圈,打不得罵又太難看了,活活把自己氣得要中風。

顧小文就又軟了語氣,“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他,他也對我很親近,我知道他有自閉,但是我不介意,我覺得他這樣挺好的,我們也一直都相處得很好。”

顧小文說,“康城哥,我對于我自己的某些行為可能讓你産生過誤會我很抱歉,但你不能一刀切,畢竟我和江容之間……”

“你在耍我們,”白康城不吼了,恢複了冷靜,他開始理性地分析,然後得出的結果是顧小文在耍他們,耍他們哥倆兒。

“很好玩嗎,你爸讓你幹的?還是你覺得讓兄弟倆都對你動心,顯得你特別有魅力?”

白康城幾乎從沒用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和顧小文說過話,“你有什麽目的我不管,但是耍我就算了,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但是你敢耍江容……”

他眯了眯眼睛,狠毒得像個絲絲吐信子的眼鏡蛇,威脅警告做得十分到位。

顧小文卻有點要憋不住笑,她要是不知道白康城是個傻大憨,還能被他這樣子稍微震懾那麽一下下,可是她都已經透過孔雀漂亮的羽毛看到後面的禿屁股了,她很難升起什麽戒備和畏懼。

“康城哥,你別這麽說,”顧小文說,“我要是圖你還有的圖,圖江容我圖什麽啊,他都靠着你過呢,又不是白家名正言順的二少爺,我能得到什麽好啊。”

“你圖色。”白康城精準打擊道。

顧小文噎住,這确實是……無法反駁。

不管因為什麽,最開始吸引顧小文的,是江容的模樣。

他長得好,她惦記,惦記着了解,了解了想親近,親近了之後到現在,知道了他或許在現實中也和自己有交集,身上揣着那份她惦記了許多年的,無關任何模樣和情感的溫暖。

如果之前顧小文還是抱着慢慢磨到江容徹底離不開她,深刻讓他認識到了這個事實,她再收網吃魚的心思,但經過昨天一晚上,她看了那些關于另一個世界的記錄,其他的都沒有改變,包括她的心意,但是今早的急切逼迫,是她對江容的勢在必得。

她不想浪費那麽多的時間和心思去反複地折騰了,看過了那麽多,她發現江容本來就是她的。

那一份溫暖,始終屬于她,從來也沒有遺失過。

白康城看着她啞口無言的樣子,擡手指着她腦門,一副“我就知道你這狼子野心”的樣子,皺着眉,“你想得美!”

“以後你不許再找江容,不許帶壞他,”白康城說,“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什麽情情愛愛,扯淡吧!”

江容他……根本不行。

“收拾東西,我送你去臨市的腦科醫院檢查下,”白康城對着江容說。

江容卻抓着被子不動,看着白康城又看向顧小文,“哥,”

江容被白康城扯了下被子,聲音顫着說,“我錯了。”

白康城以為他是因為和顧小文之間的事情認錯,但是被他拉着下床了,江容卻抓住了他的胳膊說,“我不想讓她當我嫂子。”

“我……”

“你想清楚了江容,”白康城打斷他,他們都是知道關于江容身體的事情,白康城不想在別人面前說這個,再說他回想起顧小文的行為,就是覺得她心思太深,而且不正。

這麽長時間了看着像是繞着他轉,但其實暗地裏跟江容……這都什麽事兒啊!

他才不想讓江容和這樣的人來往,單純做朋友也不行!

因此白康城看着江容的表情帶着警告。

江容卻還是抓着他手臂說,“我喜,喜歡她。”

“你喜……”白康城瞪着江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嘴唇動了好幾次,最終看了眼在旁邊憋笑辛苦的顧小文,感覺自己這一早上的功夫,就少活了好幾年。

最後江容不肯跟着白康城去臨市檢查,并且給出的理由差點讓白康城撅過去。

“她親我,”江容眼睫快速地顫着,像個快活的小蜜蜂,“我才會暈。”

顧小文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白康城扶了下自己的脖子,最後指着兩個人喊,“你們倆給我散開!”

“原地解散!”

白康城整不了江容,抓着顧小文的後領子朝外扯,“走,我現在送你回家,順便跟你爸聊聊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江容見白康城扯顧小文,上手也來扯白康城手臂,三個人在屋子裏扯成了一團,汪蓮華買了東西回來一開門,就見他們這造型,以為他們打起來了,頓時放下了手裏的吃的,來上前拉架。

四個人扯一起就太難看了,病房的門還開着呢,白康城要臉,先撒了手,剩下三個人自然就都放開了。

病房的門關上,汪蓮華把顧小文被扯歪的衣服給正過來,又拍了拍臉色通紅,呼吸急促的江容後背。

“先吃飯吧,”汪蓮華說,“康城,這件事,等晚點再說。”

汪蓮華被白康城當成半個媽,說話算是很有分量,雖然她也對于那天她已經隐晦地告訴了顧小文,江容身體的問題,他們還是搞一塊兒了,有些震驚。

但是不至于像白康城一樣,為了杜絕後面他自己臆想出來的一系列對江容的傷害,而歇斯底裏。

白康城站在門口,整了整自己的西裝,沉默片刻道,“我不吃了,我先回公司了。”

他說完之後瞪了顧小文一眼,就開門走了出去。

他沒辦法說服顧小文,白康城倒覺得,不如他先去找顧城談一談。

“吃飯吧。”汪蓮華神色複雜地看了顧小文一眼,看着她扶着江容到床邊坐下,還拿了毛巾給江容擦了腳底,才去洗手。

江容稍微有點瘸,是昨晚上和顧小文沖突的時候,被她給踩的。

不過不太疼,他盤膝坐回了床上,白康城走了他就放松下來,深呼吸幾次,然後準備吃東西。

很餓了,昨晚折騰到現在,顧小文看了眼時間,這都中午了,馬上十二點。

“汪阿姨一起吃啊,”顧小文說,“這麽多我們倆吃不完。”

“我吃過了,”汪蓮華給兩個人擺好了,溫聲推拒,不過看着顧小文的眼神欲言又止,很顯然是有話說的。

顧小文暫時裝沒看見,等到吃過了飯,顧小文和汪蓮華一起收拾了東西,給江容辦了出院,又帶着江容一起回到了白家之後,才在江容查看娛樂室的那些東西的時候,主動找了汪蓮華說話。

汪蓮華到底年紀大了,關于一些事她不好開口,顧小文也無心為難她,直接說,“我家在裝修,不是我爸爸裝修,是我在裝修,把所有的房間通開,給江容做個大型的娛樂室。”

顧小文說,“再按照他喜歡的明亮顏色,裝飾屬于我們倆的卧房,”顧小文對汪蓮華說,“汪姨,我認真的,沒有開玩笑。”

汪蓮華有些吃驚,可是你們家,“你父親允許你這麽做?”

顧小文沒有跟她說細節,只說,“他和我媽媽虧欠我,所以不太管我,這房子也是他們答應給了我的,自然随我怎麽裝修。”

汪蓮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處別墅區實在是價值不菲,況且這裏是當初圈子裏第一批買下來的別墅,年頭很多了,哪怕汪蓮華不太懂,也知道住在這裏,算是身份的象征了。

顧家的兩位得多寵顧小文,才會把房子給她折騰,可見之前顧家偏向抱錯的小女兒這件事和事實不符。

不過對于別人家的家事,汪蓮華一向是不多言的,這件事的重點也不在這裏,因為顧小文越是認真,這件事越是不好辦。

“我和你說過江容之前的事情,”汪蓮華表情帶着些難以啓齒,“江容他……”

“他很正常,”顧小文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直接說,“我是說做男人的那方面,他很正常,我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小的時候受傷,現在自己長好了,但這也不算很離奇,畢竟古代閹割之後,要是不及時驗身,也會重新生長的。”

顧小文說,“反正他很正常,我們也是相互喜歡,汪姨,這種事情我不好和康城哥說的,您幫我跟他說說吧,江容沒有問題,我還想着帶他去做個全身檢查。”

汪蓮華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接着滿眼唏噓,按着胸口又松口氣的樣子,好一會才嘆息一聲。

“啊,這,”汪蓮華也難得磕巴,“這樣的話,我會跟康城委婉地提一下,你們,。”

汪蓮華嘆了口氣,自己一輩子都沒有個伴兒,到老了還要操心孩子們的事兒,無奈道,“那個什麽……做好防護啊。”

汪蓮華說這話,自然不是無緣由的,她說,“江容的母親是自閉症,如果你們沒有充足的準備下有了孩子,那……”

“我們會很小心的,”顧小文說,“汪阿姨放心,和江容在一起,我根本沒有打算要孩子。”

“也不會胡來的,”顧小文沒解釋汪蓮華誤會她說的江容很正常就以為他們做過了。

反正早晚的事兒,她也懶得解釋,讓白康城知道了米都熟透了,也免得他再叽叽喳喳的。

顧小文和汪蓮華聊完了,回到娛樂室去找江容,江容正在看那堆記錄,看着被顧小文分門別類過的畫,神情有些複雜。

顧小文從他的身後抱住他,江容只是縮了下肩膀,适應了一下就沒有再動。

顧小文抱着他,和他用一樣的頻率輕晃着,在午後陽光明媚的畫室,他們相擁的身影,被窗子裏闖進來的光影割裂。

“你看,我們一面披着陽光,一面全都是陰影,多像現在搞不清楚的狀況……”

顧小文埋在江容的脖子裏,輕輕地啃咬他的後頸,語調帶着暗啞的情潮,“容容,無論是光裏的我們,還是影子裏的我們,我想……”

顧小文踮腳在他側頸親了親,江容縮了下脖子,顧小文嘆息一聲說,“應該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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