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們可以高興地吃一頓飯,像普通人家那樣。
顧初雪深深地把那本相冊抱在自己的懷裏,随後雙腿蜷縮在一起,雙手交疊放在膝蓋處,頭深深埋在那裏,在痛哭着,像是一位孤苦無助的小女孩,不,就是一位孤苦無助的小女孩。
許久之後,顧初雪把那本相冊最後一張合照撕扯下來,然後把那整本相冊穿過客廳,來到那個房間,放在時天衡的懷中,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我還要看着落兒,所以只好讓這些照片陪你走完那段路,真的很對不起。”
那張合照她準備留給時落,自己只要有這些回憶就可以,本該就不該奢求那麽多,能有這些回憶本就是奢侈了。
她一下子倚着那白牆坐下來,任由窗口的晚風吹拂自己的秀發,可是自己的孩子那麽小,他該怎樣活下去呢?
湮沒
顧初雪擡手揚了一下頭發,擡眸看向窗外的明月,卻早已是月斜微白。
她把一系列的後事都安排地明明白白,時天衡的屍體與那本相冊燃燒在一起,化成骨灰,送入墓地之中。
時落在這兩天聽着顧初雪的搪塞話語:“落兒,爸爸昨晚因為醉酒導致胃部出現問題,你好好待在家裏,我在醫院照顧爸爸就好,你好好在家裏待着。”
他當年還是傻傻地問道:“媽,爸爸還要多久回來呢?”
顧初雪回答道:“後天就可以了。”
那時候的時落總是眺望出來,聽到巷子裏的車鳴聲,他急忙就跑下去,去看看是不是。就這樣,他聽到車鳴聲有十幾次,也就下去十幾次,有時下去急了,膝蓋處有鮮血漸漸滲出來,他就抹點藥水就可以了。
那一天他依舊記得,母親身穿一身的黑色衣服,在旁說道:“落兒,你以後就是一位大人了,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時落點了一下頭,問道:“媽,爸爸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顧初雪幫助他整理一下衣服,說道:“不用了,我們去見爸爸就好,他在那裏等我們。”
等到兩人到達墓地之時,已是小雨汐汐,顧初雪手中捧着一束花,是白菊和□□以及一些紫色花組合在一起的,她領着時落進入墓地。
她把花束放在墓碑之前,靜靜在旁說道:“落兒,你爸爸已經離開人世了。”
時落一下子慌了神,眼淚一下湧出來:“嗎,這不可能,爸爸不會在醫院嗎?他只是酗酒,怎麽可能離開我們?媽,你是不是騙我的,是不是爸爸偷偷藏起來了?我以後一定好好聽話的,不惹爸爸生氣的。”
顧初雪摁住時落的胳膊,喊着道:“落兒,爸爸真的離開了,爸爸的離世是因為媽媽,是媽媽害死了爸爸。”
時落鎮定下來,可是聽見顧初雪的話語,恐懼地喃喃道:“嗎,你是不是騙我的?你怎麽可能害死爸爸呢?”
“落兒,你堅強些,是媽媽對不起爸爸,也對不起你,你以後要做一個大人,每年都要來看看爸爸,好好活下去,等媽媽回來。”顧初雪正色地回答道。
時落一時接受不來,看着眼前的顧初雪,昏倒她的懷裏,她把一張銀行卡和那張合照放在他的口袋中,在遠處的警車正在墓園門口處。
顧初雪在靜靜看了一會墓碑,然後背着他,把自己的衣服裹在他的身上,任由雨水淋濕自己,離開這塊墓地。
那一段小路她走得有些沉重,比她以前所有走過加起來的路都要沉重。
她想着,她能夠再看看眼前的孩子,讓自己記得更清楚些,她也知道,他會很恨自己,恨得無可奈何。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警車前,随後把時落放在那位剛剛畢業的女警官身旁,那位女警官攬入時落入懷。顧初雪蹲下身子,親吻在他的額頭,突然一下子泣不成聲:“落兒,好好活下去,就算是為了爸爸憤恨媽媽,也拜托請你好好活下去。”
随後顧初雪站立起來,抹去淚水,伸出手來,手腕處扣上手铐,此時的她冷靜,淡然,仿佛剛才哭泣的她不曾存在,說道:“謝謝,請幫我把他送回去。”
雨後的陽光澄澈,其中有一束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彩灑落在時落的臉頰,就如一點微光,映照那眉眼甚是好看。
她坐回那警車,那陽光再也無法照到的地方。
時落醒來時,已經是黑夜,悠悠地喊道:“爸爸,爸爸,我餓了。”
他只是聽見自己的回音,“啪”的一聲,房間昏黃的燈火閃爍,他一起身,那身上的合照與銀行卡掉落下來,映入自己眼簾的是那張合照,他低頭呢喃道:“爸爸真的走了,媽媽也是,剩下我一人了。”
他的眼眸早已黯淡無光,癱坐在地下,哀莫大于心死,他就這樣不吃不喝地癱坐三天,他每次醒來,都看仔仔細細地,來回翻轉地看着眼前的合照,那照片的後面被顧初雪就加上隽麗的字碼:
落兒,就算為了恨媽媽,也要請努力地活下去,以後你會遇見一位視你如生命的人,TA會比爸爸更要愛你,如晚霞,如明月。
而這件事情卻如秋風掃落葉的氣勢席卷全國,正如一千人有一千位哈姆雷特,有人指責時天衡,有人憤恨顧初雪,但更多的聲音是在網暴顧初雪,各種粗鄙的語言都存在,卻無一人去關心僅僅有十四歲的時落。
這世俗總是如此,世人用未知全貌的視角,去評論事情的過錯和人的是非,一步一步将善良者推入深淵,讓仇恨者更加仇恨。
三天的時落像是在那角落無人問津的屍體,這是他三天來第一次推開房門,他的模樣蓬頭垢面,那照片已經被他按得發皺,然後他放回口袋中。那陽光灑落在他的臉頰處,卻是那般地刺眼,那般地炙熱。
他眯了一下眼,然後把那房門關上,習慣性頹廢倚坐在門後,他聲音有些沙啞,呢喃道:“我只是睡了一覺,這世界怎麽黑了呢?”
他有氣無力地起身,走向衛生間,洗洗漱漱,那明淨的臉龐露出來,他從衣櫃中拿出一件黑色襯衫,是他十三歲那年生日的時候,時天衡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當時的時天衡輕摸着他的頭,笑着說道:“小落,穿上這件衣服就是大人了,是大人就好好保護媽媽哦!”
時落穿上這件黑色襯衫,戴上黑色的棒球帽,背上自己的書包,出門時,他用帽子擋住那刺眼的陽光。
在公交車上,滿是這件事情的讨論,時落扶着這把手,看着窗外的風景,他突然這窗外的風景竟然這麽難看了。
他進入學校之後,更是有許多指指點點,旁邊同學的陽光有嘲笑,畏懼,和不堪。
“你看看,那個人就是時落,他媽媽是殺人犯,他爸爸就是被她媽媽殺死的。”
時落聽見那人說的話語,一拳打上去,一腳踹在地上:“如果你以後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打死你。”
“你媽媽就是做這樣的事情,為何不讓人說?”
世俗總是如此
他一聽見這話語,在半空的拳頭停了下來,那人的話語他不知如何反駁,一時之間,那人在打他,落在他的臉頰。
在教師的辦公室中,老師嚴厲批評時落與那位同學,那位同學的母親來了之後,咄咄逼人地說道:“老師,我非常懷疑你們學校的教學,因為連一個殺人犯的兒子都可以在你們學校當學生,那我兒子以後會不會也成為殺人師?”
接着說道:“母親是殺人犯,看來家教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我可不願意我的孩子于這樣的人同校。”
時落憤怒地說道:“這位阿姨,我不知道我家教有沒有什麽問題,但我知道你的孩子家教有問題,太嘴欠,以後出去小心被別人打死。”
那位同學的母親指着他說道:“老師,你看看這位學生,現在這麽小,就這樣說話。”
那位老師谄媚地說道:“這位家長,時落你還不給這位阿姨道歉,要不然你以後不用來上學了。”
時落看見那老師哦谄媚的模樣:“既然學校如此這樣,那我就不必在這裏耗費時間。”
他走出教師辦公室,看着一些家長走上前來,與前面的教導主任反應:“老師,你好,我不希望我家孩子與殺人犯的孩子在一起的,這樣我很是不願意,希望你們可以勸退這位學生的。”
“老師,我們也是同樣的想法。”
……
時落冷眼旁觀這一切,這本就是一所私立學校,那教導主任谄媚地回答道:“各位家長稍安勿躁,我相信我們學校領導會給家長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時落在後面說道:“老師,我不會給學校添麻煩的,我選擇就此退學。”
那老師有一抹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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