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新年

今天是農歷12月31日，除夕夜，合家團圓的日子。M國的氣息并不濃烈，然而從早上開始兩人的手機就不停的響。一個個越洋電話，讓兩個原本想忽略這天的人不得不記起來。盧傑整整打了幾個小時，問他們過得怎樣，需要什麽，有什麽要交代的，他什麽時候會過來等等大大小小的事。盧傑是真的擔心着兩個孩子，忍不住就羅嗦了，若不是家裏真的離不開，他或許會飛來美國，陪他們過年。接着便是兩人的好友們，大部分是問兩個人的境況，還有含蓄的安慰。最令人揪心的便是魏翔的媽媽。電話那頭，女子小心翼翼的問話，問他會不會回來過年，魏翔紅着眼睛搖頭，又想到那頭的母親根本就看不到，卻又說不出話來。衛想垂着眼睛，看不出心思，直到魏翔挂了電話，才說道：“給你爸爸和爺爺打個電話吧。”

“想……”

“他們是你的親人，就像冷輝對我一樣，就算想要把我關起來，也不會真正傷害我。他們只是為你好，你爺爺和爸爸是男人又是長輩，拉不下臉，我們做晚輩的就更應該主動，原本就是我們錯了。”

“不！想，我們沒有錯！誰都沒錯！只是雙方的立場和出發點不同，他們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只想你好！”魏翔捧起衛想的臉，親昵的蹭着，“想，不要內疚，如果你內疚了，我又該如何自處？”

衛想擡起眼，“翔，原本我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可是……過年了，你卻沒有親人在身邊……你跟我不一樣，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想，我有你在身邊。”魏翔突然起身，拉着衛想邊走邊笑道：“想，你應該換個角度想，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新年，因為這是我和你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咱們必須好好慶祝！我們要開開心心的過！”

衛想被拉着跟在魏翔身後，看着眼前少年逐漸挺拔的身影，心裏一陣溫暖，他的魏翔雖然羽翼未豐，但他卻用他的炙熱心小心翼翼的保護着自己敏感的心，不讓自己感到一絲不安。

“翔，還是要給你爺爺和爸爸打電話，然後咱們出去買菜！”衛想仰起頭，笑容明媚，翔，你說得對，我們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不能開開心心的過年？

魏翔嘟着嘴，“好吧！就給那兩個老家夥打個電話。”

“喂，爺爺是我，翔翔。”魏翔沖衛想眨眨眼睛，不見一絲陰霾。電話那頭，似乎某一瞬間呼吸加重了，接着便聽見魏震天的怒吼聲：“臭小子，還知道打電話回來！還以為你死了呢！”

魏翔撇嘴，挑眉看衛想，好像再說：看吧，老頭子精神好的一米！“爺爺，過年我不回來了！不能給你和老爸端茶敬酒了。”

“……一個人在那邊注意些！別再像在國內一樣橫行霸道！”老人家很擔心，卻是惡狠狠的說。國外不比國內，不管他在國內在政府軍隊裏有多少戰友或者部下，到了國外啥用都沒有！

“知道！還有，我們是兩個人！”魏翔咬牙，幾乎每個人給他打電話的都要跟他說這句，就好像他整天閑着沒事在街上找茬一樣！事實上，他的時間緊的不得了！“爸爸在家麽？”

魏震天額頭突突的跳，這臭小子！讓他稍微忘掉一會那個男狐貍精會死麽！“不在！陪你媽散心去了！”

“哦。爺爺，我和想要出去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魏翔很直接的問，一點不客氣，衛想一臉黑線，這小子還真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就好像現在他們兩人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出來旅游來了。估計那頭的魏震天一定氣的胡子翹起來了，聽那咔嚓一聲挂電話聲就知道了……

“想，放心了吧！”魏翔轉身笑道，“爺爺和我爸媽不可能真不要我啦！你不要老擔心這個。就算将來我做不出啥名堂，被趕出了魏家，只是從族譜中除掉名字而已，我根本不在乎，爺爺和爸爸媽媽還是會認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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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卸下一個大包袱，衛想終于可以完全投入和魏翔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去逛華人街，買紅紙，裁成正方形或長條，想要什麽樣的對聯，攤主可以當場給你寫出來。衛想看着年過花甲的老人，笑着搖頭，接過毛筆，占上燦燦的金漆，當場揮毫，一氣呵成。老人忍住不點頭，剛勁有力，跡若刀鋒，原本應該煞氣逼人的字跡，卻透漏着一股行雲流水般的寫意，看來這個少年現在的心境十分平和呢。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周圍的人只覺得少年的字讓人産生一股登上山頂呼吸着清新空氣的舒暢之感，有不少人想要買字。魏翔立馬卷了紅紙拉着衛想撤退。

“兩位，請等等！”

魏翔皺眉，這外國老頭想幹嘛？

“兩位先生，我叫布德雷，是個導演。”

魏翔挑眉，“布雷德先生，你該不會說想要我們拍電影吧。”

“是的。”布雷德點頭，遞過去兩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一個月後我的新電影将開拍，是關于Z國書法大家王羲之的故事，剛才看這位先生很擅長書法，不知是否有意參演？”

衛想勾起嘴角，“我能知道我所演的人物麽？”

“王羲之的少年時期。”

又是少年時期？衛想和魏翔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想到一個人。“布雷德先生，成年王羲之該不會是陳天偉吧？”國內算得上國際巨星的就那麽幾個，氣質适合書生的就一個陳天偉了。

“啊！兩位認識！”布雷德眼睛一亮，“也對，陳先生在Z國是巨星，兩位認識也不奇怪。”

衛想笑笑，真是有緣。“布雷德先生，半個月後，我們的經紀人會來美國，到時候您可以和他洽談。”

“經紀人？！”布雷德瞪大眼睛，“真抱歉，我沒想到兩位是演員，真是失禮。請問兩位貴姓？”

“呵呵，免貴姓衛。”衛想笑笑，看來這個外國老頭還是個中國通啊。“我叫衛想，侍衛的衛，想法的想，他叫魏翔，魏國的魏，飛翔的翔。”

“呃……”魏翔和衛想好笑的看着外國老頭一臉糾結的模樣，衛想好心的說道：“您可以叫我們的英文名，我叫amber,他叫……您就叫他翔吧。”魏翔沒有英文名，不知是不是爺爺當過兵的原因，魏家沒有一個人有英文名。外國老頭，如釋重負，笑道：“那我就靜等兩位好消息了，希望能盡快見到兩位的經紀人。啊，對了，今天是貴國的除夕節，祝兩位節日快樂！”

“謝謝。”兩人同時笑着說道，這是在異國他鄉第一個給他們祝賀的人。

逆境使人成長，這句話不假。魏翔似乎一瞬間長大了，盧傑還沒有來的這段時間，兩人有很多空餘時間，魏翔會跟着衛想學習炒股，會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學習知識，尤其是經濟學類，魏翔想進入斯坦福大學，因為衛想就是那裏出産，他想去看看衛想的母校，走他走過的路。

當年的衛想原本是不想出國的，但是冷輝執意要他出國進修，因為思念冷輝又擔心國內的形勢，衛想急于歸國，只花了兩年的時間就提前取得了學位。魏翔自然是比不上衛想，但他的腦袋也不差，現在又拼了命的吸取知識，衛想每一天都覺得魏翔在進步，就像海綿一樣，不斷不斷的吸收。兩人重新開了私人賬戶，衛想給了魏翔一筆錢，不做任何指導，讓魏翔自己炒股。魏翔不敢太貪心，小心翼翼的操作，幾個回合下來，也小贏了一筆。衛想甚至比魏翔本人還高興，當天晚上穿着魏翔最中意的那件火紅色睡衣好好‘獎勵’了上進的狗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