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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藍狂聽着染風歌自說自話跟自己套近乎,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這個家夥,還真是有趣!
腦中驀然閃過之前接到的電話,那人說什麽“你一直苦苦糾纏的安暮并非安暮,真正的安暮另有其人……當年那個安暮其實是——”
其實是……什麽?
藍狂心中有些疑惑,那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他在什麽地方聽過呢?
既然他知道安暮的事,那麽也就是說他很了解安暮,了解安暮的人……
——那天酒會糾纏安暮的時候,突然冒出來,差點揍自己一拳的那個人?!
——安辰!
——原來是他!
染風歌聽着藍狂意義不明的笑,心裏直打鼓,他最怕他這樣笑了,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又好像在偷偷算計什麽似的,一不小心就會惹火上身。
于是染風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他繞圈子談條件:“你笑什麽?到底答不答應?”
藍狂收回思緒,臉上笑容更深。
當年的事他現在還有些弄不明白,尤其是遇到染風歌之後,他給他的感覺太像當年那個人了,在安平會所的時候,若不是安暮突然冒出來,而他又看到安暮胸前的傷痕證實到自己猜錯了,說不定他真的會把染風歌錯當成當年的安暮。
不過不要緊,這件事疑點重重,又有安辰的那句話令他生疑,他一定要想辦法查清楚這件事!
眼前就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不是嗎?
“我為什麽要答應你?你是收了錢做事的,承受一定的危險也是必然的,我撤回我的狙擊手,自然也要有相應的好處才可以。”藍狂好整以暇地看着屏幕上擰眉苦惱的染風歌,“你準備給我什麽好處?”
染風歌被問住了,給藍狂什麽好處?藍狂身價那麽高,自己給他什麽好處他才會感興趣呢?
除非……
“你想要什麽?”染風歌發問。
“我想委托你——扮演一次安暮給我看。”藍狂笑得密不透風。
染風歌眉梢一跳,心中卻在偷笑:上鈎了!
這樣真真假假,虛實結合,既引起了藍狂的興趣,卻又讓他猜不到自己的真正意圖,然後他才能想辦法救出景秋涵的妹妹景秋蘭。
其實染風歌這樣也算冒了很大的風險。
沒錯,他是暴露身份了,但通過他對藍狂的試探以及察言觀色,已經确保了絕不會給景秋涵帶來任何麻煩。
唯一會引火燒身的恐怕還是自己……
當然,前提是自己玩過頭了,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如果把握好度,還是值得铤而走險一次的。
畢竟,前陣子藍狂對他的本尊也産生了興趣,不是嗎?
“我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你确定要委托我?”
“不是說好了是交易嗎?我撤走我的狙擊手,你來我這兒扮演一次安暮給我看,正好兩不相欠。”藍狂的頭腦倒是轉的不慢,沒有被染風歌忽悠着付一次委托費。
“好!”染風歌奉承道:“我相信你身為追鷹的老大,說話還是算話的,那就這麽說定了啊!”
“沒問題!一言既出——”
“驷馬難追!”
達成協議之後,藍狂和染風歌都笑得深不可測。
然而有那麽句話叫做‘樂極生悲’。
染風歌剛要挂斷電話,就聽到了冰冷的聲音,夾雜一抹愠怒:“你跟追鷹老大……說定了什麽?”
染風歌身子一僵,心中暗叫糟糕,剛才只顧着仔細盯着手機屏幕上藍狂面部表情的一絲一毫變化,生怕一不小心被藍狂坑了還不知道,于是對周身的環境疏忽了那麽一下下……
也就是這一下下,讓蘇以陌聽了個正着!
當然,蘇以陌只聽到了染風歌說的最後一句——我相信你身為追鷹的老大,說話還是算話的,那就這麽說定了啊!
蘇以陌冷着臉走近染風歌,染風歌下意識地背過手去想把手機藏起來,蘇以陌卻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将手機奪了過來。
染風歌不知該怎麽反抗,于是在心神松動的時候便被蘇以陌拿到了手機,并被他看到了視頻通話的記錄。
蘇以陌開口了,聲音冷冷的:“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是這種兩面三刀的演技派!”
染風歌張了張嘴,有理由,卻有些說不出口。
不管怎樣,被雇主撞見他洩露替身身份,這還是頭一次,而且這次,也的确是他不對。
他不該擅作主張,跟藍狂私下交易,這不符合規矩。
但是,他雖然歉意,卻并不後悔。
“哦……差點忘了……”蘇以陌也不等他想到理由,繼續諷刺:“你本來就是替身麽,最擅長戴着面具蒙騙人了!”
“我……”染風歌被堵得啞口無言,視線掃過碎裂一地的窗玻璃和桌子椅子上的彈也,眼前一亮,剛要以此為理由,就被蘇以陌拎住了衣領,将他推到裏間的角落,質問道:“你竟然跟藍狂有交易?!甚至還告訴他你是染風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違背職業道德的!什麽業界老大,金牌替身!都是屁話!”說到動怒處,冷靜如蘇大少,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相較于蘇以陌的震怒,染風歌顯得很安靜,他被推到角落,後背抵着牆壁,衣領還被蘇以陌緊緊揪着,勒得脖子有點疼,但他只是垂着眸聽着蘇以陌的質問,一言不發。
蘇以陌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見染風歌沉默不語,他心裏更怒,推搡了染風歌一下,蘇以陌松開了手,盯着染風歌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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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北棠墨) 047原來,他只不過是在做戲
“說話!”蘇以陌虎視眈眈地盯着垂眸伫立一派安靜的染風歌,想讓他解釋出自己想要聽的理由。
想要聽他說他是因為現在是‘景秋涵’的身份被藍狂脅迫,所以才答應跟他交易。
但是……這麽蹩腳的理由……連編造出理由本身的蘇以陌自己都不會相信。
他清楚地聽到,當時染風歌并沒有用秋涵的聲音說話,而是他原本的聲音,而且面對藍狂的時候,那種大氣,那種鎮定,那種游刃有餘,是秋涵所沒有的。
他究竟想幹什麽?
乖乖地扮演好秋涵度過剩下的九個月不是很好嗎?為什麽還要做這麽多無法理解的事?
難道非要揪扯出那些已經過去的事嗎?
他的好奇心就那麽重嗎?
想到這裏,蘇以陌不由對染風歌産生了一絲不滿。
他請染風歌來是要保護秋涵的,而秋涵,是跟自己相處了七年的人,即便他犯過錯,也從自己身邊為藍狂提供過資料,但那都是身不由己。
——因為他的妹妹景秋蘭還在藍狂手上,他只能那麽做。
其實秋涵也有他的好,他對自己,百分百真心。
腦海裏閃現景秋涵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的畫面,蘇以陌的神色更加冷厲。
沒錯,他既然已經選擇了秋涵,并包容了他七年,就該負責到底,不能被染風歌這個說入戲就入戲,說出戲就出戲的千面替身擾亂初衷!
那晚的一時沖動,只是因為內疚……
只是因為內疚而已……
而染風歌也有些不确定蘇以陌到底是在為什麽生氣——是氣自己私下跟藍狂交易?還是氣自己将真實身份告訴了藍狂?
亦或是他只是在擔心如果藍狂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會對真的景秋涵不利?
怕自己害死他的小情人?
思來想去,他也就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
看着震怒的蘇以陌,染風歌小心翼翼地開了口:“你生氣我可以理解的,大不了我把傭金退給你,是我違約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蘇以陌一拳砸在染風歌身後的牆壁上,目光噴火,“這是道歉可以解決的問題嗎?現在藍狂已經知道你并非真正的秋涵,肯定會派人搜尋秋涵的下落,要是被他找到秋涵,我做這麽多事,豈不是白做了?!”
染風歌在心裏嘀咕:本來就是白做了,你的小情人可沒看起來那麽簡單,只怕是,你一直被蒙在鼓裏吧?
不過念在景秋涵并沒有真的傷害蘇以陌,反而在他身邊不離不棄七年,染風歌并沒有點破,而且,當初他試探了景秋涵之後,想要當着蘇以陌的面點破的時候,蘇以陌還狠狠地警告了他一番。
也罷,蘇以陌能成為與藍狂相抗衡的人,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吧?他既然選擇包容景秋涵并給他機會坦白,說明他是真的很在乎他吧?
自己何必橫插一杠呢?
為什麽就做了這樣腦殘的決定?
是因為不想看到蘇以陌犯愁的樣子,還是自诩演技高超,能夠在藍狂眼皮底下不露馬腳地找到景秋蘭,然後救她出來解除蘇以陌的後顧之憂?
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多管閑事了?
蘇以陌見染風歌不說話,心裏頭更氣:“要是藍狂通過這件事知道我為了秋涵不惜花重金請替身來替秋涵承受危險,那麽秋涵就更危險了!他們知道我在乎他,會更變本加厲地傷害他!若是再由此傷害到秋涵的妹妹,你拿什麽來賠?”
開始的時候染風歌還是那種知道錯了的戲谑表情,但現在聽着蘇以陌的聲聲責備,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我只是……”想幫你……
染風歌的話卡在喉嚨裏,沒有再往下說。
他自嘲一笑,還以為那晚蘇以陌情不自禁摟着自己親吻,這些天不動聲色地照顧甚至親自下廚并囑托自己注意養胃……是因為對自己動了情,卻忘了自己從始至終都頂着一張景秋涵的臉,他對自己的對,只不過是在做戲。
那是他對景秋涵的好。
一直以來……都是。
是自己太傻,竟真的入了戲。
看到他皺眉,會跟着皺眉;看到他擔心,會跟着他擔心;他突然靠近,會心跳加速;他溫柔對待,會心花怒放;他體貼照顧,會心安理得……原本只是在演好景秋涵這個情人的身份,卻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淪陷下去……
“你解雇我吧,違約金我會加倍賠給你。”染風歌心裏頭有些發堵,在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入了戲卻仍不自知’這個嚴重的問題的時候,一時之間無法再面對蘇以陌,于是只好不悲不喜不怒不笑地提議,讓蘇以陌解雇他。
——只要不再見到他,調整一段時間,自己一定可以從戲中走出來!
“解雇?!”蘇以陌諷刺道,“你留給我這麽個爛攤子就想走?!太沒有職業道德了吧!哦,對,你本來就沒有職業道德!你只會見錢眼開!”
染風歌這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他回視着情緒不穩的蘇以陌,瞄了一眼外面的一片狼藉,平靜無波地開口:“若是我沒有這麽好的身手,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請問老板,在這種情況下,你是選擇保命還是選擇遵循什麽該死的職業道德?”
蘇以陌愣了一瞬,冷聲道:“強詞奪理!你明明能躲過!”
“要是哪天我躲不過了呢?”染風歌追問,“老板是否會心安理得地找另外一個替身來代替我繼續扮演你的小情人?”
“……”蘇以陌被問住,不知該如何作答。
恰在這時,蘇以陌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染風歌見他接通之後只聽對方說話便臉色難看起來,挂斷電話後狠狠看了自己一眼,便轉身離去!
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染風歌顧不得剛才吵架的事情,連忙跟上!
然而到了車庫,蘇以陌并沒有等他,直接從他身邊擦過,車子留下一股尾氣,揚長而去!
染風歌忙追着車子跑,一直追到停車場外,他才喘息着停了下來。
——蘇以陌的車已經開出去老遠了。
染風歌焦急地望向來路,還好有輛出租車開過來,他招手示意,竄進後座,指揮道:“跟着前面那輛黑色的捷豹!”
司機看着染風歌的面容愣了一下:“景秋涵?你是景秋涵?!”
“不是,你看錯了。”染風歌低下頭,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過去,“快點!跟丢了錢就掙不到了!”
那人看到錢回過神來,也不再糾結這個人是不是當紅影星景秋涵了,一踩油門,追了上去。
不過捷豹畢竟是捷豹,染風歌所坐的出租車就算跑再快還是有兩次差點跟丢。
好在蘇以陌的車終于停了下來。
這個地點卻令染風歌微微蹙起了眉。
——第一醫院。
難道是……景秋涵出事了?
不會吧?!
怎麽會這麽邪門?!
染風歌跟在蘇以陌身後跑進樓裏,問清楚急診室在哪兒便沖了進去。
果然在急診室外看見蘇以陌。
醫生正在跟蘇以陌說着什麽,染風歌怕自己現在頂着的這張臉引起轟動,于是先去洗手間把自己臉上那張面皮摘下,然後才過去找蘇以陌,恰好聽到醫生的那句‘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
死了?!
染風歌腳步微頓,驚訝地擡起頭,恰好對上蘇以陌陌生到冰點的視線,再也邁不動步去。
呆立半晌,看到醫生護士們進進出出還在忙碌着做手術,染風歌才稍稍回神一點兒——還在搶救呢,是不是說,人還沒死?
果然,就見蘇以陌雖然是生氣的表情,卻并沒有傷心欲絕。
染風歌深吸一口氣,挪過去,低聲詢問:“怎麽了?”
蘇以陌冷笑道:“這下你滿意了?擅自洩露身份導致追鷹的人輕易在蘇家別院找到秋涵,并在飲用水裏下毒……”
下毒?!這麽詭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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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北棠墨) 048章以身試毒
蘇以陌說完便不再理會染風歌,而是靠近牆壁上,焦急地望着急診室的門等待結果。
剛剛醫生說,景秋涵中的毒很奇怪,這種毒理也不常見,除非是中醫醫術很好的人研究一番才有可能研制出解藥。而且如果不親自試毒,只是研究的話,研究出解藥來的可能性會很小。
他們現在不敢擅自用藥,只能先洗胃,然後保守治療,但是難保患者心肺功能不受到影響,以後……恐怕只能在家中靜養,不能再登上熒幕。
不能登上熒幕……這對于一個以演藝為生活重心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所以醫生才請蘇以陌到時候好好勸勸景秋涵,讓他節哀順變。
蘇以陌感覺從未有過的心煩意亂。
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一方面他在擔憂景秋涵,另一方面,腦子裏卻仍然在不受控制地想染風歌的事。
之前染風歌明明答應自己不再接任何委托了,結果一轉眼就跟藍狂有交易,還跟藍狂視頻通話!視頻通話!!那麽他的身份肯定洩露了!!!
身份洩露倒也還能接受,畢竟辦公室裏的彈孔,碎玻璃等一片狼藉,蘇以陌也不是沒看到,他會努力用‘染風歌是為了自保才這樣做’的理由說服自己,但是……
蘇以陌還是會覺得染風歌這人太不坦白,太擅作主張,太面具化,讓人分不清哪一面是真的,哪一面是假的。
就像是自由自在的風,随時變換方向,讓人抓不住,掌控不了。明明覺得他在手裏,在自己的監控之下,但是下一刻,卻發現他其實有另外的世界可以自由徜徉……
染風歌站在蘇以陌兩米開外的地方,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但見他一直盯着急診室的門,臉上的表情擔憂中夾雜着焦躁,心情也跟着低落下來。
他本來以為憑他的能力,只扮演一次安暮是不會被抓到把柄的。
他本來以為可以蒙騙過藍狂,哪怕一次,也可以。
所以才會铤而走險,所以才會洩露身份,他的初衷是想幫蘇以陌救人,也是想通過藍狂來确定一下景秋涵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蘇以陌對他那麽好,不惜花重金留下他,他不是木頭人,當然也想回報,看到蘇以陌為這件事困擾,他也會跟着困擾。
既然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何不幫他一次?
很久之前他試探景秋涵的那次,再加上藍狂把他抓走對待他的那次,他并沒有被太嚴厲地對待,如果不是藍狂手下人的疏忽,将他關到那樣密閉的空間,那麽其實也就相當于只是關押而已,這樣不痛不癢的懲罰,令染風歌懷疑,藍狂跟景秋涵還是有聯系的,說不定他們之間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如果當面跟蘇以陌說,蘇以陌不會相信,所以他才想冒險去找到一些證據來證明……
說白了他就是擔心蘇以陌會被騙,會被景秋涵和藍狂聯合起來整的很慘,所以才想要暗中查一下!
所謂藝高人膽大麽!
只不過……現在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計劃全部泡湯,而蘇以陌也對他産生了不滿。
更重要的是……染風歌才驚覺,原來他不知不覺對雇主産生了感情……
他……喜歡上蘇以陌了……
之前口口聲聲囑托蘇以陌不要愛上自己這個假景秋涵的染風歌……一向來去匆匆,從不留情的染風歌……先一步……愛上了別人……
染風歌靜靜地望着蘇以陌的側臉,心裏越發堵得慌。
兩個人站在走廊,一近一遠,神情專注又恍惚。
只不過,一個是望着急診室的門,一個是望着靠近急診室的那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被推開,景秋涵被推了出來。
蘇以陌上前一步,緊張問道:“醫生,他怎麽樣了?”
“暫時控制住了,但是毒劑的分量我們不是很清楚,要慢慢觀察用藥,還要進行多次治療才能脫離危險,現在病人心跳不穩,我們要送他去重症監護病房……請讓一下……”
染風歌聽完醫生的話,再看一眼蘇以陌擔憂的表情,便轉身離開了。
蘇以陌跟着醫生一起推着景秋涵去重症監護病房,察覺到一直在自己身上流連的那道視線消失了,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剛剛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的染風歌,不見了。
蘇以陌只覺心中驀然一空,有種無所适從的感覺。
他要去哪兒?是否真的不再繼續自己的委托?
——————————分割線————————
染風歌心不在焉地出了醫院,沒注意到路邊一輛車裏,笑得神秘莫測的藍狂。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也是,本來被子彈招呼的那會兒就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後來景秋涵出事,他跟着來到醫院,逗留了這麽久,現在已經快十點了。
周圍霓虹燈閃爍着,更讓人心煩意亂。
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染風歌沒有叫車,只是低着頭思考着今天發生的事——先是覺得被莫名其妙的人狠狠盯着,再是遭遇狙擊手的子彈招呼。
如果這些事真的是藍狂做出來的,那麽之前為什麽不對自己下手?
他第一次替代景秋涵來上班的時候,那機會就很不錯,為什麽偏偏是今天?!
這事很明顯,是另外一個人做的。
但是染風歌又有想不通的地方,自己跟藍狂剛剛交易完,就被蘇以陌撞個正着,景秋涵還被人下了毒!
為什麽?
這不合理啊!
染風歌給米樂發了一條短信,讓她幫自己查蘇以陌在本市所擁有的全部家産。
沒多久,米樂的短信就回過來了。
過濾掉其他幾處明顯的別墅,染風歌的視線定格在郊區的一棟別院。
他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朝這棟別院駛去。
後面不遠處,藍狂的車子正不緊不慢地跟着他,見染風歌上了一輛車離開,藍狂也加快車子速度,保持車距,繼續跟蹤。
不過行駛一段時間,藍狂不由詫異——染風歌這是想去哪兒?
出租車停在一座郊外一棟簡約的二層小樓外,染風歌付了錢,然後下車,出租車便原路返回。
這裏倒是沒有人駐守了,大概是因為景秋涵中毒,所以蘇以陌安排在這裏的人也都跟去了醫院。
染風歌輕而易舉地進了院子,然後直奔前廳。
藍狂的車子停在五百米之外,看着染風歌如貍貓一樣輕巧地翻牆過去,藍狂不由笑了笑,感嘆——很漂亮很利落的身手!
贊嘆過後,藍狂也沒忘記讓人查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得知是蘇以陌的産業并且是之前景秋涵所住的地方之後,藍狂不由一愣。
——景秋涵藏身的地方?
那麽也就是說——染風歌來這裏……是為了……查清楚某些事?!
看着剛剛染風歌心不在焉的從醫院走出來的樣子,藍狂已經确認,景秋涵中毒這件事令蘇以陌對染風歌産生了不滿及隔閡,那麽也就是說,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雖然現在還不确定染風歌到底是不是兩年前的安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染風歌産生興趣,但是,染風歌的确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他是怎麽都不會忘記的。
這麽一個自己感興趣的人放在對手的身邊,簡直太浪費了!
藍狂吩咐景秋涵以身試毒這件事,就是想趁機挑起蘇以陌跟染風歌的矛盾,先不管染風歌到底是不是當年的安暮,把染風歌從蘇以陌身邊挖過來才最重要!
——如果染風歌是當年的安暮,正好可以通過制造矛盾把他從蘇以陌身邊搶回來綁在身邊,慢慢彌補。
——如果染風歌不是當年的安暮,這件事也可以破壞蘇以陌跟他的感情,讓景秋涵有可乘之機,繼續得到蘇以陌的關心,從而方便搜集資料。
因為染風歌太聰明,之前那麽狡猾地跟自己談條件,甚至一語道破自己跟景秋涵的關系,如果讓他繼續留在蘇以陌身邊,自己就太危險了……
更何況,上次他把假的景秋涵——也就是染風歌——抓進來,蘇以陌很緊張,甚至親自出手來救他。雖然裏面有做戲的成份,但是藍狂還是覺得蘇以陌對染風歌有不同尋常的感情。
試探一番的話,又不費事,所以就出了‘景秋涵中毒住院’這樣的事,既可以挑撥蘇染的關系,又可以讓景秋涵重新獲得蘇以陌的關心,從而方便搜集資料……可謂一箭雙雕!
不過……
藍狂眯着眼睛盯着蘇家的大門口,染風歌進去好一會兒了,怎麽還不出來?
藍狂等得有些不耐煩,他從車子裏下來,也進了別院。
染風歌在裏面那麽久沒出來其實是在檢測水的毒性,他已經大概知道毒的成分。
染風歌在中醫這方面的醫術還不錯——當然歸功于師父的悉心教導——所以能夠檢測出基本的毒性。
但是,劑量他就不清楚了。
今天在醫院裏,醫生說的話很對——如果不親自試毒,是很難控制解藥的劑量的。
解毒劑說白了還是以毒攻毒,劑量掌握錯了的話,那就會加深毒性,嚴重的話還會要人命!
蘇以陌擔憂的表情一直在染風歌腦海裏閃現,思慮良久,他起身從冰箱裏翻出兩袋牛奶,咬開,倒在一次性的杯子裏;然後又用另外一個一次性杯子接了一點有毒的水,慢慢湊到嘴邊……準備以身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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