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幫忙

陳靜瑩把手往前面放了放,理所當然地說道:“第一天做朋友,當然是給你吃啦。”

“我不吃糖,謝謝你的好意。”雲綿綿自然是直接拒絕了陳靜瑩的糖,并且表現出了抗拒的意思。

見前桌如此不給面子地直接轉回去,陳靜瑩捏緊了手裏的糖,只覺得這個鄉下人太不識好歹,心裏憋着的火氣更加旺盛,無處發洩。

只是嘴上硬氣,等到第二天開始軍訓的時候,陳靜瑩就有些害怕了。因為來的教官長得兇神惡煞,一張國字臉原本就黑,臉上還帶了好幾道傷疤,讓在場的女學生看了就有些腿軟,生怕教官一個不高興就罰她們。

大概所有上過戰場的軍人都有同樣的氣質,雲綿綿看見這個教官反而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因為在霍憲還有小舅舅的身上,她同樣感受到這股子兇猛的氣勢,那是經歷過戰争和血的洗禮留下的。

“稍息,立正!向右看齊。”教官一上來就沒有虛的,等這群學生排列整齊後,方才開口,“雖然你們的軍訓只有一周,但是我不會手下留情,在我這裏,該遵守的紀律就要遵守,如果有一個人沒有遵守紀律,大家都要受罰,你們是一個整體,一人出錯,全體擔責。”

當然,在這群孩子的眼裏,教官說得話并不能讓他們信服,什麽叫一個人犯錯全體都要受罰,他們壓根就不相信。

但是運綿綿知道,這個教官是真的不會手軟,只希望這群同學作的時候能考慮一下後果,不要連累她太多。

放眼看去,別的班級教官讓他們站軍姿,他們這個教官已經開始讓他們跑圈,一開口就是三十圈。

這個時候的操場還沒有後世的跑道,就是一個泥地操場,雖然只有兩百米,但是三十圈也的确夠嗆。雲綿綿體力雖然好,但這三十圈下來,也累得直喘氣。

陸陸續續的,落後幾圈的同學也都跑回來了,不給他們喘氣的機會,教官就喊他們立正,站軍姿。

雲綿綿是前幾個跑回來的,氣已經平順,但是最後回來的那個同學眼睛都快花了,就差原地躺下,又怎麽能及時站好。

教官就像是提着小雞仔一樣,把蹲在原地的同學給提了起來,直接給拉到了最前前面,讓他站好。

“現在,我就用他示範,如何站一個正确的軍姿。”教官拍了拍男同學的胳膊,伸手掰了一下他的手指,男同學的手就整個被拉開了,“這是錯誤的,站軍姿,就要有軍容軍貌,手要貼近褲縫,兩腿并攏,而不是我輕輕地一掰,整只手都會被拉起來。”

說完,教官給了男同學調整的時間,然後再次去掰他的手指,依舊是輕輕一掰就拉開了,他黑着臉,拍了拍男同學的胳膊,說道:“沒吃早飯嗎,用力!”

第三次再掰,男生果真就用上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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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原本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緊接着他又叫了一個女同學,負責檢查女生的軍姿。

當雲綿綿看見教官看着她的時候,氣定神閑地從隊列裏走了出來,按照教官的要求,來回巡視女生們的軍姿。

一上午的軍訓,最後就在站軍姿中結束,重點班的這些同學聽到可以休息的時候,腿都軟了下來,因為站軍姿太久,腿已經麻木,他們饑腸辘辘的想要沖到食堂打飯都跑不過其他班的同學,一群人攙扶着彼此,艱難地往食堂發現走去。

教官看着東倒西歪走路別扭的一群同學,搖了搖頭。

“你這一上來就是跑圈站軍姿的,這群孩子都被你折磨成什麽樣了。”邊上的教官走過來,和一班的教官勾肩搭背地就要往教官的食堂走去,“都是一群讀書人,以後也不會上戰場。”

“他們是重點班,以後很可能就會是國家的棟梁,如果連這點體力都沒有,怎麽為國家做貢獻。”一班教官不為所動,腳步跟着對方走,眼神卻依舊放在那群孩子之中。

雖然這麽說,但是他心裏也在思考要不要減輕一些訓練量,但是當他看見腳步依舊虎虎生風的雲綿綿,就直接把這個念頭給抛棄了。

人家一個小姑娘在接受這樣的訓練之後,依舊生龍活虎,憑什麽其他同學就做不到了?這就說明他的訓練是沒有超負荷的,那些做不到的人完全只是因為自己平時沒有鍛煉,才會有這幅弱雞的樣子。

軍訓時期,餐廳的位置是按照班級分配的,飯和菜早已經被放在了桌上,按照人數打的菜,一群人分完不多也不少,菜盆子裏已經沒有多餘的菜了。

重點班大部分都是市裏長大的孩子,平時吃得好了,都是各種嫌棄食堂的飯菜,今天被訓練得狠了,難得覺得食堂的飯菜好吃。

雲綿綿倒是從來不挑食,有什麽吃什麽,以前去偏遠山區義診的時候,她甚至還吃過硬如石的窩窩頭。

當教官走進餐廳的時候,就看見雲綿綿已經吃完飯,端着自己的飯盒站了起來。

這孩子,跑圈挺快,沒想到吃飯也這麽快。

吃完飯後有一個小時後的休息時間,雲綿綿并不是住校生,所以只能在教室休息。

林主任過來巡視的時候,就看見其他班的同學都趴在桌子上午休,唯獨自己班級裏的學生,都在那裏看書。

這群孩子雖然弱不禁風,參加個軍訓也會累死累活,但讀書也是認真的。他們雖然還沒有開始正式的課程,但是大家都已經有默契地拿起了書開始預習。

“可以休息了,下午軍訓會早點結束,你們有半節課的時間可以看書。”林主任從後面走了進來,站在教室裏,忽然開口。

這一聲吓得一群孩子一個哆嗦,差點就把手裏的書給丢了出去。

“快休息吧。”林主任難得溫和地勸這群孩子休息,特別是看見雲綿綿的時候,他還走過去,正要和她說兩句,就看見雲綿綿手裏拿着的是一本全英文的書,林主任愣了一下,“能給我看一下嗎。”

反正書裏也沒有什麽不能被看到的內容,雲綿綿爽快地把書給了林主任,脫下外套放在桌子上,趴下就開始睡覺了。

林主任看了一眼書的封面,然後用自己的外套遮住了這本書,帶回了辦公室。

下午的軍訓比上午的簡單了些,雖然一開始依舊是跑三十圈,但是站軍姿的時間明顯縮短了,教官開始教他們齊步、正步和踢腿,特別是提到後面還要練習瞄靶打木倉,這群孩子都興奮了起來。

雲綿綿也不例外,她曾經在東南亞小國旅游的時候摸過木倉,但因為那是按一顆子/彈來計費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打過瘾,何況現在的木倉還是56半自動的,上面還帶着刺刀,這還不比抗戰電視劇更加真實。

正如林主任所說,下午的軍訓時間并不長,結束後一群學生就在教官的帶領下有序地回到了自己的班級,聽了半節課的軍旅知識後,就是留給學生們看書的時間。

這時候的學校并沒有供學生喝的水,大家都是自己家裏裝了一瓶子的水帶到學校,一瓶就是一天的量,有些家裏富裕些的孩子還會偷偷到小賣部買一瓶玻璃瓶裝的可樂帶着,等到休息的時候拿出來喝,就會收獲一群羨慕的目光。

雲綿綿帶水的壺是從曲鳴天那裏順來的,別看這壺其貌不揚,裏面能裝的水卻不少。

但就是這麽一個其貌不揚的壺,看在別的同學眼裏也是一個好東西。

“你這個壺是哪裏來的?”何小軍有些坐不住了,他一看見雲綿綿手裏的壺,就有些癢癢,他想要這個壺很久了,但是家裏一直都不肯給他,只是拿過年吃過糖水的玻璃罐子給他裝茶,這讓他很不高興。

憑什麽他哥考上大學就能有這個壺,他考上一中重點班就不能有一個了。

這是一個全民皆崇拜軍人的時代,看見這種軍綠色的扁圓水壺,誰還不想有一個了。

“我舅舅給我的。”雲綿綿喝了兩口水後,頂着一群同學羨慕的眼光把水壺放進了抽屜裏,回答了何小軍的問題。

“真羨慕你能有這樣的水壺,我家裏就給我一個罐子裝水。”何小軍眼巴巴地看着雲綿綿的抽屜,似乎想要透過木板,把那個水壺給拿出來。

這讓雲綿綿怎麽回答,和她說喜歡你就多看看?那也太紮人心了一些,她只能笑笑,然後低頭看書。

大概是軍訓太有意思,雲綿綿回家的時候臉上都挂着笑容。

看着明顯黑了一些的小外甥女,曲鳴天不敢告訴她:“今天過得很開心?”

雲綿綿放下挎包,連連點頭:“同學都很有意思。”

是的,有意思,就連陳靜瑩那樣的女生,在她眼裏都不算奇葩,而是一個缺愛和關注的小姑娘,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洗手吃飯吧。”曲鳴天收起報紙,率先帶着雲綿綿去外面的水池洗手。

雲綿綿一向不是食不言寝不語的人,偶爾和曲鳴天聊兩句學校裏有趣的事情,一頓飯也是其樂融融。

曲鳴天雖然在海市陪着雲綿綿,但是他依舊要兼顧在京市的産業,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卻依舊會準時回來陪雲綿綿吃飯。

“舅舅,以後學校會包我的飯,您不用等我回來吃飯的。”吃了飯後,雲綿綿洗了碗出來,看見曲鳴天還坐在那裏,靠着他坐下,“您腸胃本來就不好,一定要準時吃飯。”

“好。”拍了拍雲綿綿的腦袋,曲鳴天答應得倒是爽快。

只是第二天,雲綿綿看見曲鳴天依舊在那裏等着她回來吃飯,就知道,這些舅舅都是一意孤行的性子,嘴上答應得快,該做還是要做。

很快,軍訓的進程就過去了一半,今天就是一群同學感興趣的瞄靶練習了,只是這個練習,并沒有他們想得那麽愉快。

舉着56半自動,一群學生都顫抖着手,想放下又不敢放下,生怕教官會想出什麽慘無人道的懲罰。

“放下,原地活動手臂。”教官估摸着時間,終于讓他們放下了手。

瞄靶就是要先鍛煉手臂的持久力,只有能夠端穩,才能夠瞄靶,你連端都端不穩了,還想着打準?那就是在想屁吃。

“綿綿,你好厲害。”班長陳蓮花看見雲綿綿都不帶顫抖地端完了全程,有些羨慕地看着她的胳膊,“我端一會就不行了。”

“這個要慢慢練習,一時半會的确不是那麽容易就穩住的。”安慰了一下陳蓮花,雲綿綿把半自動給放在了面前的桌上,拿過了擺在地上的水壺喝了一口,“你要喝水嗎。”

接過雲綿綿的水壺,仰頭喝了一口,陳蓮花覺得自己冒煙的嗓子終于緩解了幹渴,她松了一口氣笑道:“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就要渴死在這裏了。”

“哪有這麽誇張。”雲綿綿失笑,把水壺放到了布袋子裏,“等會估計還要繼續,你快活動一下胳膊。”

一聽還要繼續,陳蓮花立刻繼續活動胳膊,就差活動不到位,等會堅持不了多久。

難得的是,教官沒有繼續讓他們端半自動了,而是帶着他們到裏了靶子的場地,排隊開始練習瞄準。

剛剛上手,能瞄到靶子都不錯了,何況打的時候還有後坐力,一般男生能穩住,女生就不太能穩住,力氣小一些的同學需要後退一步之後才能站穩。

陳靜瑩排在了雲綿綿的前面,她看起來似乎很緊張,端着半自動半天沒有敢開木倉,一直到教官開口,這才端起木倉,瞄準了靶子。

打空了。

只聽到一聲木倉響,陳靜瑩整個人往後一個趔趄,眼見着就要跌在地上,雲綿綿皺眉,伸手拖了一下她的腰部,這才沒有讓她跌在地上。

感覺到後面有人托住了她,陳靜瑩捏了捏冒汗的手心,回頭就要道謝,結果看見是雲綿綿,頓時有些羞赧。

“剛剛,謝謝你。”她扭捏着,臉頰緋紅,向雲綿綿道了謝。

輕輕嗯了一聲,雲綿綿沒有多說一句,在教官的視線下,拿着自己的木倉走了上去,在教官的指示下,雲綿綿端起了自己的木倉,瞄準了靶子。

只聽嘭地一聲,雲綿綿放下木倉一看,八環,不功不過的一個成績,她笑了笑,正要去邊上的隊伍,卻被教官叫住了。

“再打兩次。”教官看着雲綿綿,倒是覺得這個小姑娘的姿勢有些标準,而且準頭還不錯,倒是難得的一個好苗子。

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練手,雲綿綿後面兩次都打出了九環,這讓教官眼睛一亮。

等軍訓結束後,教官還找到了林主任,問他能不能把雲綿綿讓出來,他要說動雲綿綿去部隊。

林主任:???

這是魔鬼嗎。

最後林主任以雲綿綿成績十分優異,還是全市第一名,以後很有可能會搞科研為國家付出巨大貢獻為理由,拒絕了這個教官。

開玩笑,要是你看中一個學生就要我們一起動員學生去參軍,那以後學校還有學生嗎?不如叫軍隊輸出助力算了。

大概是每個女生對救過自己的人會有格外的好感,軍訓結束之後,陳靜瑩對雲綿綿的态度顯然變得認真了起來,再也沒有剛開學見面那會兒的輕視了。

上學的日子總是要比其他日子輕松些,雲綿綿向來喜歡讀書,到也沒覺得安排的課程很緊張。

陳蓮花正好也是一個沉迷學習的人,一時間,雲綿綿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增加了許多,霍小茹在自己的班級也有了朋友,漸漸地,兩個人都開始和各種的朋友相處,見面的機會也少了許多。

畢竟一個學渣是忍受不了學神之間的交流的。

“綿綿!等我一下。”這天放學,雲綿綿和陳蓮花在校門口告別,正要回家的時候,霍小茹就追了上來。

回頭看向急急忙忙跑向她的霍小茹,雲綿綿拿出了手帕遞給她,讓她擦擦汗:“怎麽了,跑得這麽急。”

“雲清好像要被家裏人逼着結婚,上周末我回家的時候,她還向我打聽過你的消息,似乎是想要過來找你,”拿着雲綿綿的手帕給自己擦汗,霍小茹覺得雲綿綿的手帕都是帶着香味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還給她,“不過我沒有說,但她知道你在一中讀書,我怕她會來一中找你。”

畢竟雲綿綿考上一中這件事,那可是傳遍了整個村子,大家原本都以雲綿綿為榮,很少會有人不知道雲綿綿在一中讀書。

只是雲清,又怎麽會想要打聽她的消息?雲綿綿自認為自己不能幫助雲清,所以怎麽也想不通雲清為什麽要來找她。

“我并不能幫她,找我也沒什麽用。”雲綿綿蹙眉,倒是不太能理解雲清的想法。

“大概是知道你現在住在市裏,想要借住吧,畢竟這個時候再回家,很可能會被直接送到瘸子家去了。”霍小茹和雲清不熟,但是聽到這樣的事,也難免為雲清難過。

大家都不容易,何況雲清前途光明,只要熬過這兩年,高考有個好成績,以後是個大學生,說出去什麽樣的人家找不到?何苦為了五百塊錢的彩禮,被賣給一個瘸子。

想到這個瘸子,霍小茹壓低了聲音,湊到雲綿綿的耳邊說道:“聽說那個瘸子會家暴,前一個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因為村長壓下來了,所以才沒有被發現。”

“鳏夫?”雲綿綿怎麽也沒想到,雲建國給自己女兒找個瘸子也就算了,畢竟是村長家的,這個年代村長可以說是村裏的土皇帝了,但是一個鳏夫,還很有可能是家暴導致前妻去世的,那雲建國的用意就很耐人尋味了。

怪不得平時沉迷學習不和其他表兄弟姐妹來往的雲清這會兒會想着要找她,大概真的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吧。

“是啊。”霍小茹聳肩,“雲清成績也很好,攤上這樣的家人也是倒黴。”

大概雲建軍雲建國的父母就是這樣教得他們,父母的教育往往是最重要的,一個人會變成什麽樣的人,全看父母。

估計他們的父母沒少做這樣的事情,耳濡目染之下,讓他們也學了個十成十,可偏偏他們還覺得自己做得很對,是為了孩子好。

這大概就是這個時代男人眼裏的女人不是人吧。

“雲清未成年,她沒有想過找婦女主任?”雲綿綿還記得村裏是有婦女主任的,如果她不是知道舅舅會找來,在蔣素華逼着她要和霍憲結婚的時候,她早就去找婦女主任了。

霍小茹搖頭:“村裏的姑娘哪裏會想到要去找婦女主任,能夠記得反抗都不錯了。”

雲綿綿搖頭,這還是教育不到位,只有讓所有人都知道還有婦聯,還有一個婦女主任,女孩子才不會這麽被動的未成年就要結婚定婚。

“如果她再找你問我,你就把我的地址告訴她。”雲綿綿還是決定出手幫一幫這個姑娘。

在這個年代能夠考上大學的,對未來的社會都有一定的幫助,特別是二十一世紀後,有不少出色的女科研人員,她還記得有一年的諾貝爾化學獎就是頒發給了一個年近六十的優秀女性。

如果雲清以後能走上科研道路,也不枉費她蹚這一趟渾水了。

霍小茹猜到了雲綿綿的心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找婦女主任這件事我會告訴她,你的地址我也會告訴她,我們一起幫她渡過難關。”

兩個小姑娘就這樣達成了統一戰線,各回各家的時候暗搓搓地就開始了計劃如何幫助雲清。

曲鳴天不知道自己的小外甥女又要鬧幺蛾子了,只以為她今天回家累了,想要早點休息,才沒有和他多聊天。

雲綿綿沒有等到第二天,半夜她坐在書房看書的時候就隐約聽到了樓下傳來了敲門聲,緊接着就是陳大開門詢問的聲音。

她走出了書房,站在走廊上往下看,一個女孩正站在門口,似乎在和陳大說着話。

拿了挂在門上的外套,雲綿綿披着外套就走下了門,陳大正準備關門,就聽見了腳步聲。

“等等,陳叔,你先回屋休息吧,這是我朋友。”雲綿綿下了樓梯,就看見了那個姑娘的臉,立刻叫住了陳大。

那個一臉灰土,頭發淩亂,衣服還被刮破了兩個洞的姑娘,正是下午放學的時候霍小茹和她提過的雲清。

陳大開門後,外面這個姑娘結結巴巴的,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他還以為是敲錯門的人,現在看來應該是雲綿綿認識的。

“抱歉,我以為是敲錯門的。”陳大對雲清道了歉,然後退了一邊,沒有回房間。

雲清這會兒已經被吓的魂不守舍,面對陳大的時候難免會說不上話,她結巴了半天才說:“是,是我突然過來……”

“先和我上樓吧。”雲綿綿嘆了口氣,伸手牽過這個姑娘,見陳大沒有回屋,就說了一句,“陳叔,麻煩你幫我關一下門,我朋友出了點事,我先帶她去我房間。”

“好的小姐,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找曲先生。”陳大對自己老板的外甥女很有好感,對她說話的時候也是親近多過于恭敬,雲綿綿點頭,對陳大笑了笑,然後拉着雲清上了樓。

關上門後,雲綿綿從衣櫃裏找出一條裙子和毛巾塞給了雲清。

“你先洗洗,吃飯了嗎?我下樓給你拿點吃的,你要是不放心,把這個門鎖上就好了。”雲綿綿也沒有多問,直接把雲清給推進了浴室,指了指門上的鎖。

雲清眼淚巴巴的看着雲綿綿,一句謝謝哽在喉頭不敢說,她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摸了摸雲清的腦袋,雲綿綿沒有嫌棄她滿頭的灰,雖然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但是那溫柔包容的眼神足以讓雲清安心。

貼心的帶上了門,雲綿綿蹑手蹑腳的往一樓廚房走去,生怕驚擾到曲鳴天休息。

到廚房的時候,陳大已經坐在竈臺下面生火了,雲綿綿有些不太好意思:“陳叔,還要麻煩你燒火了,真不好意思。”

“客氣啥,水我已經倒進去了,面條在邊上,你看着要加點啥進去,家裏還有雞蛋。”陳大爽朗一笑,倒是一點也沒有覺得麻煩。

雲綿綿轉身拿出了碗和兩個雞蛋,把調料倒進碗裏後,等水開了之後,把面條下了下去,差不多之後,雲綿綿讓陳叔不要燒火了,把面條撈了出來放進了碗裏,澄紅的湯底,白面條,加上兩個蛋,看着就很有食欲。

“陳叔,這碗是給你的,我先上樓了。”雲綿綿燒了兩碗面條,一個有雞蛋一個沒雞蛋。

陳大雖然看起來比較高大,但是上了年紀的人半夜還是少吃雞蛋為好,所以雲綿綿才沒有給他放雞蛋。

端着面條上樓的時候,雲清還在浴室洗漱,雲綿綿随手鎖上了門,拿了一本書坐在床頭看了起來。

等雲清換上衣服出來的時候,面條已經有些涼了。

“你怎麽半夜跑出來了。”雲綿綿招呼着雲清坐到桌邊,把筷子塞進了雲清的手裏,坐在邊上陪着她。

雲清大概是餓得狠了,拿着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咽,喝完了最後一口湯,雲清才意猶未盡的放下碗。

她看着雲綿綿,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對不起,我本來不想來打擾你的,但是我回去的時候,我爸爸就要我準備結婚,我不同意,他就把我的飯倒掉,把我關進了雞圈,那裏原本有個狗洞,我把石頭搬掉從那裏鑽出來的。”

怪不得雲清會這麽狼狽,看來對方應該是又加彩禮了,不然雲建國不會這麽急着就要讓女兒過去。

“明天我帶你回去找一下婦女主任,你別擔心。”雲綿綿拍了拍雲清的手,說道,“你先好好睡一覺,等醒了就會好了。”

感受到雲綿綿手心的溫度,雲清點了點頭,原本懸着的心也安穩了不少。

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雲清一躺下就睡了過去。

雲綿綿的生物鐘已經定了,無論睡得多遲,早上六點半都會起。

雲清大概滿懷心思,也是一早就起來了,她忐忑的跟着雲綿綿下樓,看見曲鳴天坐在那裏的時候,有些難堪的躲在雲綿綿的背後,不敢說話。

“舅舅,這是我朋友,雲清。”雲綿綿握住雲清的手,拉着她走到了曲鳴天面前,笑道,“等會我們要回一趟黃雲村,您送送我們呗。”

“嗯,讓陳大陪你去。”曲鳴天看了一眼雲清,倒是沒什麽反應,“先吃早飯。”

雲清有些拘束,又不好意思不叫人,擔心被當做不禮貌,唯唯諾諾的喊了一聲叔叔後就緊緊的挨着雲綿綿坐下,雲綿綿給她夾什麽她就吃什麽,眼神都不敢亂瞟。

當這輛熟悉的桑塔納時隔兩個多月再次出現在村裏的時候,村民們都圍了過來,想看看這到底是又有什麽熱鬧可以瞧了。

等雲綿綿和雲清下車的時候,邊上的一群人都開始竊竊私語。雲綿綿直接叫陳大把車開到了村委會前,所以即便是村民把周圍都堵的水洩不通了,她依舊可以直接拉着雲清進了村委會。

村委會不僅有婦女主任在,還有村長村支書都在,看見雲綿綿拉着雲清進來的時候,村長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

因為他兒子的事情,村長最近都避免和婦女主任碰面,畢竟現在這個婦女主任是市裏來的,根本就不歸他管。原本以為可以瞞天過海的村長這會兒看見雲綿綿帶着人進來,恨不得直接把兩個人給打暈帶走。

“哎呀,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村長連忙上前,企圖阻止雲綿綿開口說話,“快坐,快坐。”

雲綿綿避開了村長的手,站在原地沒有進去也沒有退出去。

“婦女主任是哪位?”雲綿綿看了一眼在座的人,有三個女性,她就幹脆站在那裏詢問。

村子有些急了,伸手拉着雲綿綿就要把她帶出去,一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說,在這裏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我來找婦女主任,不是來找你雲村長的。”雲綿綿瞥了村長一眼,從他的手裏掙脫開,又繼續開口,“這裏有人未成年被逼婚,是不是歸婦女主任管?”

“是,我就是婦女主任。”其中一個穿着紅色外套的女人站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村長,走到雲綿綿面前,“我們進去說。”

見她們真的要進去說,村長急了,他正要伸手去拉了人,被婦女主任瞪了一眼,只能收回手,讪讪一笑,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原本被村長吓着的雲清這會兒跟着進了裏面的屋子後,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怯怯的看着婦女主任,嗫挪了一下嘴唇,沒有敢說話。

雲綿綿見她不敢開口,直接和婦女主任說明了事情,聽到雲清一個成績優秀的高中生要嫁給村子那個瘸腿的兒子,還是一個鳏夫,眉頭皺的死緊。

“這個雲村子怎麽敢做這樣的事!”婦女主任氣急,她拍了拍桌子,就想要出去教育一頓村子。

“主任,這件事情不好好處理,解決了也只是一時的,你能攔住這一個,以後還會有其他的女孩子遭受這樣的事情。”雲綿綿倒是理智,她拉住了婦女主任,讓她冷靜一下,“女孩子不敢反抗,因為她們從小就被教育不能忤逆父母。”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做。”婦女主任被雲綿綿的一頓話給定在了原地,她看着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問道。

雲綿綿露出了一個笑容,在兩個人的期待下緩緩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肝不動了,先放上來,已經在碼每天的更新了剛剛發現最後一句沒有複制上來!我的錯!!留評論的小天使送紅包補償我也感覺出我寫的奇葩挺多,大概是因為我自己的原生家庭原因,看小說是為了娛樂,也不能總是帶着些負面東西,我會努力寫出正面的積極的!

筆芯大家~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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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