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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斯一晚上沒回來，別問米勒是怎麽會知道的。準時出現在別墅門口接米勒去片場的時候，兩人倒也沒有什麽尴尬，打了個招呼，就一路沈默。

車上沒有酒氣，吳斯的精神狀态也不錯，并不像一晚上沒有睡眠的樣子。這樣就可以了，米勒并不對吳斯昨晚去了哪裏感興趣，他唯一在意的只是他的工作狀态，在說完話之後立即轉身離開的行為有點像幼稚的賭氣，但這種行為不該是吳斯這樣的人做出的。

在前兩天的驚心動魄之後，拍攝進入平穩期，演員逐漸進入狀态，布萊恩沒有再來過片場，但傑森的狀态卻一直都不錯，仿佛那場意外事故已經完全被克服。吳斯雖然是米勒的助理，但更多的時候則是和白芮熙呆在一起，陪她對戲，聊天，說些八卦，當然八卦的內容僅限荊陌。對此，米勒也沒說什麽，每次在他需要吳斯的時候，他總會出現在旁邊，替他把事情搞定，對於吳斯來說，在片場的導演助理這種工作，早就熟能生巧。

只有米勒的別墅，吳斯則沒有再住過一晚，無論是半夜應酬到多晚，他總是放下米勒就驅車離開了，米勒不知道他現在是暫住酒店，還是找了其他朋友家借住，那間客房還是和最初一模一樣，屬於吳斯的東西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拿走，其實根本就沒有被拿出來過，始終放在行李箱裏，就連那唯一躺過幾個小時的晚上，也只是簡單地靠在床上，在身上蓋了件衣服罷了。

拖了一個星期的臨時協議終於出爐，這份協議在交給吳斯之前，米勒已經和DF公司達成協議，只要吳斯知曉簽字即可。

看著那份協議書，吳斯的眉頭微微靠攏，他是學法律的，哪裏看不出這是一份不公平協議，虧本的一方是DF公司，DF公司的法律顧問團可不是吃素的，這麽簡單的問題哪裏看不出來。唯一可以解釋得通的，就是這份協議本身，就是一種賄賂。

以一個資深助理，來賄賂一個國際知名導演。要的，只是情分，而不是白底黑字。

協議中，吳斯是友情協助米勒，工資開出的也是友情價，以吳斯目前的身價來說，單就這個友情價想要聘請他，那是白日做夢，這只能算是一種補貼，DF公司開給吳斯的工資一分沒少。然後米勒曾經承諾過的會在戲中多給白芮熙表現的機會，則完全沒有在協議中提及，只是一種口頭承諾。

好吧，這些也是沒有辦法的，DF公司既然想打國際市場，能有這麽一個缺口，自然是不惜一切代價抓住機會，犧牲一個經紀人不算什麽。

但……

“《城市》的拍攝不是只要三個月嗎？”

“是，預計10月可以完成。”

“……”那為什麽協議上的雇傭時間為半年？吳斯黑線。

“下半年有幾個電影節邀請我當評委，希望你可以陪同，12月我還需要去一次香港，和你們公司确認過了，下半年你并沒有很棘手的事情要處理，也說願意讓你在我身邊學習，所以就延長了三個月。”

廢話，你直接和DF公司确認，以他們的衡量标準，即便是下半年我帶的明星要角逐什麽大獎也一定說是沒事很閑，你随便帶走。

“我考慮一下，明天……”這份協議其實對吳斯并沒有什麽影響，只是半年耗在這個男人身邊，他确實不忙，DF公司很大，更是經紀人和助理的搖籃，藝人的事情，公司一定會妥善安排好的。但，吳斯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為了沒有實質性的情分浪費時間的必要，城市系列拍攝期間的協助，是說得通的，之後，就像是自己被平白無故地賣給了這個男人一樣，他才不會簽這麽不公平的協議。

“白芮熙是不是你的藝人。”沒有讓吳斯說完，米勒打斷了他。

擡起頭，吳斯對上了米勒的雙眸，對方一貫的淡然中，有一些認真。白芮熙其實并不是吳斯的藝人，而是荊陌的殺手！，為了讓冥宇不至於被冷藏的最後殺手！，只有白芮熙足夠紅，成為DF屹立不倒的搖錢樹，荊陌才有資本去和DF叫板。而他的婚假，在《城市》拍攝結束之前，就休完了，下個月他應該就會趕來這裏，接手白芮熙的所有工作。

“《城市》系列的大結局是在明年拍攝，你不想為她争取一下？”

笑話。

吳斯推了下眼鏡，米勒大導演，你真當我是紙糊的？這些虛的東西，你是在圈子裏玩了很多年，但我也沒少陪冉軒揚玩，他這種任性到極點的導演，只提需求，不會去考慮需求的現實性，而讓這些不靠譜的需求變成現實的，不就是我嗎？

“既然如此，我認為可以先簽三個月協議，如果全片中白芮熙的表現讓你覺得有可塑性，并想要沿用的話，請直接和DF公司簽下下一部戲的意向書，屆時，我會願意再協助你三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

這還價，确實還得有些狠，直接殺到底了。你要虛，抱歉，我只接受實。

下巴被突然掐住擡起的時候，吳斯還是意外了一下，畢竟在他記憶中，米勒并不是一個喜歡動手的人，更別提這可不是一個紳士會做出的舉動。

“吳斯，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以為憑你，就能換取一個角色？”米勒近距離對上吳斯鏡片下的黑眸，語氣也不再謙虛。

“同理類推，如果我前三個月的工作無法讓你産生這樣的認同，那後面三個月彼此也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沒有絲毫退縮，吳斯直視米勒的眼睛。

“做得好的助理太多了，我不是非要你不可。”別和我談條件，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氣，多少人想要送人過來只為了拍我的馬屁，其中不乏全能助理。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打掉米勒的手，吳斯将協議收好，放到米勒的面前，“如果不需要我了，提前和我說，我會做好交接工作的。明天上午，有約見商會的人喝早茶，我會在6點半的時候來接你。”

沒有再做停頓，吳斯走出了別墅。

看著那道消瘦的背影消失，米勒才回神看了眼自己面前沒有簽字的協議，搖了搖頭。還真是露出了獠牙啊，這種自衛的攻擊狀态，是否也是因為那句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