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裙子撩起來, 雪白的腿根上有一圈紅,并且隐隐有些淤血。足以想到手勁有多大。

米洛斯垂下眼,心髒難以抑制地狂跳。昨天那個瘋狂的吻, 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從沒想到自己可以如此的……如此的……

放縱。

“宿主,加一分哦。”小r悄悄說, “啧啧,也不知道偉大的光明神大白天的在想什麽?”

南希輕輕一笑, “看到我重傷的腿了吧,米洛斯大人?”

“抱歉。”米洛斯聲音很低,垂下眼簾,用手指調動靈性力施展治愈術。

純淨的治愈之光落下來的時候,少女清甜的聲音也在耳畔響起, “原來米洛斯大人就是這樣對待友善的朋友啊。我只教過您啵啵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可沒有說激吻加摸大腿……”

一只溫熱的手捂住了她的唇,她眼睛微微睜大, 看到了米洛斯別過去的臉和輕顫的睫毛。

“宿主, 再加一分哦。我覺得見好就收吧, 別總逼着光明神看回放啦。”

行吧。

南希抱着手臂,愉快地重新倚靠在沙發扶手上。

過了一會兒,米洛斯把她的裙子重新掩好, 輕聲問, “你跟……你的遠親也這樣過嗎?”

“當然沒有。”

“那麽……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呢?”

“唔……”南希猶豫了一下。

米洛斯的眸光驀地一冷, 把她的腿放下去。

“您要去哪兒?”南希見他站起來,忙問。

米洛斯嗓音淡淡,“到中午了, 我去做飯。”

“噗, 我去幫您。”南希立刻笑着跟上去。還以為生氣了。不過确實看上去有點不高興了呢。

進了廚房, 米洛斯沒有讓她幫忙, 只讓她坐在一旁看。

他把袖子挽起來,露出線條幹淨利落的手臂。冷白色的皮膚,緊實又有力量。他側對着她,動作快速又優雅。從頭到腳散發的禁欲冷性感,實在是令人難以抵抗。

南希看到米洛斯用平底鍋煎小牛排,忍不住輕笑,“您的食譜中怎麽突然多了肉食?”

“做給你的。”米洛斯淡淡地說。

“哇,細心程度好評,”小r忍不住插話,“光明神一定是看到宿主上次不願意吃焗豆子蘑菇,才準備了牛排。我喜歡這樣的光明神啊。”

“不過宿主你得小心他找到下一個記憶團。兩個記憶團加在一起的力量可不是一個能比的。現在他體內的這個小團一定很期待同伴的加入。等到三個全都找到時,光明神就要回歸神位了。”

“那他還能像現在這樣嗎?”南希問。

“那就要看宿主你的努力了。将禁欲清冷的光明神拉下神壇,才是我們的終極目标啊。哇,想想就帶感。”

“要放胡椒嗎?”米洛斯問。

“要。”

“嗯。”米洛斯輕輕應着,旋轉着黑胡椒的瓶子,細細的把粉末均勻撒上去。

南希一直笑盈盈地盯着米洛斯看,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

米洛斯始終都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專注着手中的料理。不曾扭頭看過她一眼。但是南希從他不停微顫的睫毛可以看出,他其實根本沒有表面那麽淡定。

終于,在切番茄的時候,米洛斯忍不住了。他切下一片紅彤彤的番茄片,走過來彎腰塞進南希的嘴裏。然後抓住椅子快速把她轉過去背對着他。

南希剛要扭頭,旁邊的桌面就被推過一小碗切好的番茄片。

“吃這個,不要再看我了。”身後傳來青年有些無奈的聲音。

“我影響你的發揮了嗎?”她覺得有點好笑。

身後沒有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她都吃完半碗番茄片了,才聽到米洛斯輕輕地說,“你一直看着我……我會覺得很熱。”

“哇哦,”小r怪叫,“我也熱了。忘了說了,宿主加一分哦。今天也太好賺了吧?”

是啊,為什麽呢?不是說記憶團在不停地修補神明冷漠的神格嗎?

南希用小叉子叉了一片番茄片滿臉不解。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只焦黑的記憶團被今日份的欲望三連抽後,趴在地上,已經放棄了織補神格。老老實實等兄弟們來解救它。

半個小時後午飯端上桌,南希掃了一眼。有黑胡椒小牛排、豌豆濃湯、通心粉和烘烤的葡萄幹布丁。不用想,布丁一定是給她準備的。米洛斯不吃甜食。

似乎很怕她又盯着他看,米洛斯幹脆選擇跟她并排坐在一張桌子旁。這讓正琢磨剩下的一分怎麽獲得的少女忍不住偷笑。還有主動送上門的人啊。

餐桌上的進餐十分安靜。

但是米洛斯內心卻像沸騰的水。

也不知道是他烹饪的味道不好,還是別的原因。南希總是會站起身去取各種調料。一會兒是鹽。一會兒是胡椒粉。一會兒又是白砂糖。

她的手肘、手臂、手指,俯身過來的一縷發絲,都會柔軟的暧昧地碰到他。少女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也完全掩蓋了食物的味道。

他已經吃不出來通心粉的是什麽味了。甚至開始懷疑也許對方頻繁地去取東西,是因為他烹煮食物的時候根本沒放調味料。

米洛斯垂着眼簾,動作起伏很小地切割着食物,盡量避開她的接觸。直到聽到她柔柔地問,可不可以喝他杯子裏的白水。

他微微一頓,側過臉,看到她因為擱多了胡椒粉,不停地哈氣扇風。

“快點,米洛斯大人,水。”少女用手扇着風又催促了一遍。

“你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米洛斯輕笑了一下,把還沒動過的白水杯推過去。

南希拿過來,大大地喝了兩口,這才覺得嗓子好過一些。“還給你。”

她把杯子推過去,感覺米洛斯的目光在她濕潤的唇上停留了一秒。她心裏偷笑,表面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是您缺水那次嗎?”

“嗯。”米洛斯淡淡的眸子裏,有一絲柔軟的神色溢了出來。

“您第一次見我時,什麽感覺?”

“沒有印象,”米洛斯輕輕地說。

“沒印象啊,”少女有些不高興地給了牛排一叉子,“再往後呢?什麽時候才對我有的印象?”

米洛斯垂下纖長的金色的睫毛。是啊,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從什麽時候開始,突然正視身邊多了道身影,開始傾聽她說的每一句話,無法拒絕她的要求,甚至對她的每一次碰觸都感覺怦然心動。

他也不知道這顆小小的種子是怎麽種下的。

有點看不清自己內心的青年,無意識地拿起南希用過的杯子舉到唇邊。耳畔傳來少女輕快帶着笑意的聲音,“米洛斯大人不要喝錯哦,有一面是我用過的。”

他的唇立刻離開杯口,垂眸去看。在透明的玻璃杯邊緣,他剛剛用唇碰過的地方,一個淺紅的唇印軟趴趴地貼在那裏。乖乖的,甜甜的,就像剛才那道蜜糖般的聲音一樣。

他握着水杯的手指輕輕用力,再也沒法控制自己。側過臉,單手按在少女的腦後,逼着她靠過來。炙熱的唇,含住了讓他快要發瘋的柔軟所在。

腦海中躺得好好的記憶團,什麽都沒幹。只不過攤在那裏發呆,就被憑空出現的欲望劈了一下。

它掙紮着爬起來,想重新攤着發呆。但是欲望一道一道如閃電般劈下來。如果它是人,此刻已經可以吐白沫了。

到底是怎麽了?它勉強放出一絲光織的觸手出去看看。下一秒,它的觸手差點羞回來。印象裏那個把生活過成冰一樣的男人還是光明神咩?他不讓天使們看黃色廢料,他自己親得可痛快了。

記憶團又挨了兩下劈。記住了這個姑娘。等兄弟們彙齊了,它要告訴它們。這個姑娘老厲害了,竟然可以讓光明神瘋狂。防火防盜防姑娘哦。

糾纏的唇舌突然分開,南希有些納悶地睜開眼。瞳孔中映出米洛斯被情欲灼得淩亂的神情。

“繼續啊,怎麽不繼續了?”她奇怪地問。連昨天十分之一的激烈程度都沒到呢。

米洛斯被她的話逗得忍不住莞爾。過了十幾秒,他平複了一下心情,雙手握住南希的肩膀把她轉過去,讓她看着窗外。

“有人來了,就在花園外面。”

南希疑惑地向外看去,她的視力沒有米洛斯那麽好,只能勉強看到院門那裏靠着一個人。他的臉沖着街道,似乎并沒有往這裏看。

“是誰?”

“遠親。”米洛斯淡淡地說。

伊比利斯?

南希皺皺眉,不明白伊比利斯為什麽突然找過來。“他大概有什麽事吧?”

她轉過去又看了幾眼,陽光下的那道影子,疏離又寂寞。

“要不,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既然伊比利斯找過來,一定不會讓她待到晚上。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裙子。

米洛斯沒有回應。他倚着餐桌,單手支着下巴,清冷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

南希眼巴巴看着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很長,也許是有十幾秒。

米洛斯終于松口了。

“行吧。”

南希松口氣。這面的進度特別好,她可不想功虧一篑。

穿過門廳,走到庭院。

聽到腳步聲,倚着院門站立的少年看過來。懶懶散散的,神色莫名。南希也說不清他是什麽表情。

“你怎麽……突然找過來了?”她站定問,“有事嗎?”

伊比利斯從上到下打量了她幾眼,最後在她微腫的唇上盯了幾秒。

不知為什麽,她突然有種莫名的心虛。

“走吧。”伊比利斯扯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識轉頭看。耳邊傳來伊比利斯略帶嘲意的聲音,“還沒看夠啊?”

南希沒理他,伸手向米洛斯揮了揮。

米洛斯站在房檐下,身姿挺拔,微涼的眸光清清淡淡。

橡樹上的三只白鳥,目光驚愕地來回看。搞不清自己要不要變身攔住他們。通常神主這樣看黑暗神的時候,就是等于告訴他們打的意思。

“走吧。”伊比利斯又重複了一遍,扯着她的手稍稍用了一點力氣。

南希頓時手臂發軟,身體就像遇見磁石的鐵一樣,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腳步出了院子。

走出去後她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雇了輛馬車。平常伊比利斯都是帶着她直接瞬移回去的。

伊比利斯打開門,扶着她上去,自己坐在她的對面。

門關好的一瞬間,車夫甩着缰繩,将車駛出了這裏。

此時正是下午,整個布爾頓籠罩在熱烈的夏日陽光中。車廂裏很悶熱,南希感覺後背出了一層薄汗。她抽出手絹,給自己扇風。

伊比利斯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看着她,“我要回亞特蘭蒂斯了。”

“現在?”南希微微睜大眼。

伊比利斯淡淡地輕“嗯”一聲,“有點事需要回去處理。可能要去個兩三天,也可能要更久。”

“哦。”南希拼命維持着平靜的表情,其實內心不停地歡呼。那不是說,她可以白天去北地了?

“開心了吧?”

“不開心,你早點回來。”少女兩手放在腿上,坐得乖乖巧巧,很認真地說。

伊比利斯輕笑,如果他不了解她,估計就信了。

“如果可以,我會在你去北地前趕回來。”

“唔,”少女輕蹙眉頭,“你不用那麽着急。”米洛斯要去北地,她還不知道要怎麽辦呢?再多一個變數,她就可以直接爆馬了。

伊比利斯又盯着她看了幾眼,突然探身過去,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給她擦了擦唇。

南希想把他的爪子扒拉下去,但是對方紋絲不動。

“口紅都被吻花了。”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手指輕輕地動,幫她把多餘的口紅擦掉。“他那麽饑渴嗎?我在外面看着呢,可比我厲害多了。”

“別胡說。”南希瞥了他一眼,目含警告。

伊比利斯的眼立刻冷下來,“心疼了?”

“我都說了別胡說。”南希又重複了一遍。

伊比利斯盯着她,幾秒後輕笑一聲,坐回原位。

“行吧,但願他有命離開海國。”

南希微微有些驚訝,“他要去海國嗎?”

伊比利斯是怎麽知道的?

“我知道他在尋找什麽東西,”伊比利斯慢悠悠地說,“他不是要随你們去北地嗎?”

“你怎麽知道?”

“你大概忘了,”伊比利斯勾勾唇,“我是執掌一方權柄的神明。我想知道什麽,這不難。更何況光明教會有點明目張膽了。竟然派了大量侍神者去海底探路。當然,他們全都留在了那裏。”

南希頓時感覺頭皮發麻,為對方突然展現的冷酷,也為他突然表現出來的洞察一切。

伊比利斯淡淡地打量着她,“別離他太近,等我回來。”

南希心裏又是一突。伊比利斯這回提起米洛斯的口吻不像以前不屑一顧,而是隐隐帶了一絲慎重。他還是知道了吧?怪不得今天來找她時沒有進院子,似乎在忌憚什麽。

但是,為什麽他今天特別跟她強調神明這個詞呢?就好像知道了米洛斯的身份後,他在特意告訴她,他也是個神。

馬車還沒有到家,伊比利斯就離開了。

南希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房子、樹、行人,在陽光的照耀下全都變成了亮黃色。暖洋洋的風吹拂着她的長發,是一種安寧的祥和的氛圍。她漫不經心地看着景物,心裏不斷回放着伊比利斯的話。

“嘤嘤嘤,宿主,剛才我真有點害怕了。”小r說。

“你怕什麽?”

“怕他突然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米洛斯是誰?”

“唔,”南希思考了一下,“我想他可能還不确定,而且他不想把我想的太有心機。所以暫時假定我不知道。唉——”

她長長的嘆口氣,“你怎麽可能覺得他永遠不知道呢?的确,他有時候确實表現的就像普通的少年。但是,他不是真的是少年啊。”

“在後世,海神是最為聰慧的神明。你想一下神史,是不是各個大陸都有神戰。唯獨海國從未被卷進去過?他所表現出來的單純,都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

“那怎麽辦?你是不是要掉馬了?”

“不會的。”南希無比堅定地說,“說也別想扒掉我的小馬甲。”

“唉,”小r嘆口氣,“所以宿主我們現在只能盡快地完成任務,早點回原世界。那時,您就可以拿走豐厚的報酬,找一堆小鮮肉天高任鳥飛啦。”

“嘗到神明的味道,小鮮肉還怎麽下口?”南希有點無語,“那句話好對啊,年少時不要遇到太驚豔的人。我遇見了仨。”

跟小r閑扯的時候,馬車停在了喬治伯爵院子外面。南希下了車,剛要離開就被車夫叫住了。

“小姐,一枚銀幣。”車夫期期艾艾地說。

“什麽一枚銀幣?”

伊比利斯竟然叫車不付錢?

南希深深吸了一口氣,取出一枚銀幣付了車資。仔細算算,她現在手裏就剩一百八十金了。現在她連糖果都不舍得買了。

過幾天去北地,估計還要花更多的錢。她一邊走一邊考慮是不是應該給鄉下的父母寫封信,要點支援?但是說實話,白撿的便宜父母,她也不好意思要錢花。

“宿主你可以賣羽毛啊。”小r說。

“羽毛已經被我做成毽子了。”

小r:“……”

走進卧室,南希打量着四周。沙發、茶幾、床、櫃子、盥洗室,全都散發着自由的味道。心情再次變好。

現在她想去米洛斯家就去米洛斯家。想跟塞西爾聊天,就跟塞西爾聊天。唔,為什麽會有一種放假了家長不在家的感覺?

“今天一共得到五分。”小r喜滋滋地彙報,“宿主加油啊,再有三分,啊不,四分我們就能換假人了。”

“為什麽是四分?”南希蹙起好看的細眉,“我記得現在應該有兩個ssr幣、二十七個心動值。差三分才對。”

“今晚十二點……”

“啊,好吧。”她忘了每晚淩晨的催命一分了。那這麽說還差四分。塞西爾那裏拿個遠程一分沒問題。那麽……明天還得薅光明神?

“宿主,趁着海神不在,你可以飛一趟北地啊。”小r出主意,“就是累了點,要倒時差。但是你晾了黑暗神兩三天了,去一趟一定收獲多多。而且可以順便聊聊冥土開放的事情。這件事在北地神術屆不是秘密了吧。萬一你從中找出避開他的辦法呢?”

“嗯,有道理。”南希點點頭,“那我今天就去。”

小r:“……”

“宿主,你休息休息吧,不要太拼了啊。”

“當然不是現在,”南希笑着彈了一下它的小腦瓜,“我要先睡一會兒。現在北地是夜晚。我睡到那邊是白天再去。”

“那不就是你得晚上十二點飛了?太敬業了。”

“嗯,反正伊比利斯不在。我是自由的。”南希轉了個圈圈,正好轉到了穿衣鏡前。鏡子裏的少女渾身散發着渣女的氣息。

“宿主,我算是知道為什麽我會綁錯了。”小r攤手,“你真是太适合這個任務了。南.時間管理大師.撩完不負責任.永不動心女.真海王.西。”

“你說錯了,”南希笑着看着它,“我只是,沒辦法選出來最喜歡的而已。”

……

南大陸的人們已經進入了夢鄉的時候。夏日的夜蟲也開始了一整晚的鳴叫。

南希穿好長袖的裙子,套好羊毛長襪。穿上冬天的厚大衣,裹上圍巾,帶上手套。

現在她又是一名一頭黑色海藻般長發的北地少女了。

“小r……”

“宿主我在。”小r正被對方的敬業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以走了,我要熱死了。”圍巾底下的嘴,憋悶地發出聲音。

“啊啊,好的。”

一道劇烈的光芒閃過,房間重新進入了安靜。

遙遠的北地冥土。神殿裏透着淡白色清輝的光澤。這是冥土一整天唯一發亮的時刻。

其餘時間,天空都是透着血紅的黑。大殿中只有一個靠着牆打哈欠的堕天使。對于冥土而言,白天才是“夜晚”,是應該休息的時間。

堕天使眼皮耷拉着,頭一點一點,直到懸挂于神座上的黑羽風鈴突然發出輕響。他驀地擡起頭,無法置信地盯着天花板。

又是輕聲一響。這回确定了,真是風鈴在響。

在這裏沒有人不知道風鈴響的意義。

堕天使連忙朝殿後跑去,想穿過長廊到達主人的寝殿。

“梅斯特凡大人,您急匆匆地要去哪兒?”

一道黑色的妙曼的身姿突然從拐角走出來。堕天使擡起頭,眼睛一亮,是那個新來的女堕天使。

他連忙抖了兩下四翼,順便舉起胳膊展示了一下空二頭肌,“哦,是瓦薩麗啊,我要去通知主人,祂的人類小姑娘召喚祂了。”

“這個時間?”瑪格麗特微微有些驚訝,“您不會看錯了吧?”

“風鈴響了。”

“哦,那就沒錯了。”瑪格麗特點點頭,“可能有什麽特別的事吧。”她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眼睛妩媚地看了一眼堕天使,“您可以把這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差事交給我。只不過是傳個口訊,還不至于讓大人您來跑腿。”

堕天使聽得心裏十分舒坦,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瓦薩麗。”

“不麻煩。我喜歡幫大人的忙。”瑪格麗特微微勾唇,轉身扭着腰朝寝殿走去。

越靠近黑暗神的寝殿,她的心跳得越快。

塞西爾不允許女性侍神者靠近這裏。這還是她第一次來。

巨大的黑色的穹頂,就像無盡的深淵。這裏沒有光源,但是對于在黑暗中生活的生物而言,反而看得更清楚。

瑪格麗特止住腳步,擡眼看着那位俊美的神明,安靜地睡在黑色的大床上。毯子蓋得嚴嚴的,什麽都沒能露出來。

瑪格麗特有些失望,更加輕手輕腳地靠過去。

黑暗神突然睜開了狹長漂亮的眼眸,他微微側過臉,目光冰冷地直視過去。

瑪格麗特吓得心髒亂跳,連忙伏趴在地上,“瓦薩麗有事要告訴主人。”

黑暗神坐起來,輕輕揉了一把淩亂的黑發,嗓音淡漠,“說吧。”

瑪格麗特餘光瞥到了年輕神明裸露的充滿張力的手臂,頓時呼吸一緊。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艾凡莉大主教派人來詢問,冥土是全部開放還是只有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黑暗神淡淡地說。

“明白了。”瑪格麗特點點頭,站起來準備退下。耳邊突然傳來書頁的翻閱聲。

她擡起頭,眼睛微微睜大。黑暗神已經穿好了黑色的神袍,一臉挑剔地對着鏡子打量自己。

“您要去哪兒?”她驚訝地問。

“克維納郡。”黑暗神輕輕說,眼底非常少見的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可是……風鈴沒響。”瑪格麗特連忙提醒。

“沒關系,我知道她來了。”年輕的神明淡淡地回複,把一個黑皮本放進口袋,消失在大殿中。

你知道?

瑪格麗特眨巴眨巴眼。

這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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