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對方沉默了幾秒, 看着秦渝臻，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如果你覺得這個比賽處處都是黑幕和走後門的人, 那麽我建議你退賽。”秦渝臻說道，“另外，如果你再進行沒有證據的造謠，我會告你，成年人了, 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

秦渝臻說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那個人還想再說什麽, 但是看她這個樣子，也沒好意思說下去。

兩點錄制準時開始。

這次節目請了三個學術界的教授，文理藝各一個，當然了, 他們都有專攻的方向, 并不能覆蓋整個領域, 教授再厲害也只是人。節目還邀請了三個明星嘉賓, 這六個人各自介紹一下，再閑聊一下就用了三十分鐘。更不要說每個選手都有自我介紹，一個人一分鐘介紹下來也要差不多一個小時, 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

漫長到秦渝臻開始懷念上課。

演播廳的舞臺一共兩層，每層二十五個人，形成一個半圓的曲線。秦渝臻的位置差不多在第一排的中間，拿十二號號碼牌，她的自我介紹也是排在第十二個。

“大家好，我叫秦渝臻，今年十七歲, 一個普通的高三女生。”

對比于其他人的自我介紹，秦渝臻的自我介紹很簡短，并且在各種世界一流大學的學生和各種國際獎項的得主面前顯得非常的不起眼。

然而有時候不起眼就是一種顯眼，秦渝臻感覺到三個教授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神多了些許探究。

霍堯緒的自我介紹也很豐富，他從小到大得過很多含金量很高的獎項，也難怪這次考得沒秦渝臻好會不高興了。

天之驕子的自尊心永遠要更強一些，而且，雖然霍堯緒一口一個姐姐，看上去很謙虛的樣子，實際上這個人極其自負。

“我們第一輪的比賽規則，請看大廳屏幕，規則很簡單，三十道選擇題，每題五秒鐘答題時間，答對加一分，答錯或者不答不得分。”主持人說道。

“話不多說，就讓我們進入第一題。”

秦渝臻微微坐直了身子，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平板。

答完一題就要停一下，看一下場上的答題情況，主持人還要CUE一些人說話。

Advertisement

第一道題是一道簡單的常識題，“竹林七賢”是哪七個人，場上五十個人全部答對，百分百的正确率。

前三題都是送分題，第四題開始變得刁鑽，且越來越偏，覆蓋了各種知識，正确率基本上保持在了百分之六十，基本上所有人都會有偏向性。

從土星直徑到我國海拔最高的山峰。

從“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三寶”到雕塑《加萊義民》是誰的作品。

……

秦渝臻很淡定，她體驗過幾乎所有人正當職業，且幹一行，被迫愛一行，于是三十道題目答完的時候，她的正确率排在第一，百分百，50分。

排名第二的是另外一個女生，錯了一道題目，百分之九十七的正确率，49分，而霍堯緒錯了五道題，排在第六名。

“哇哦，有一個人全部答對了。”主持人感慨了一聲，“我剛才在旁邊聽的時候，也在答題，就對了五道題，各位實在是太厲害了。”

“秦渝臻，你的自我介紹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現在看來一點都不普通呀。”主持人繼續說道。

衆人的目光落在了秦渝臻的身上，秦渝臻的表情沒什麽太多的變化，整個人落落大方。

“比起各位漂亮的履歷，我确實挺普通的。”秦渝臻說道。

“謙虛了。”

在場的幾個選手對視了一眼，表情明顯帶着些許不服，這邊的選手多少都聽說有人是靠臉進來的，且都已經差不多認定是秦渝臻了。

畢竟，霍堯緒雖然長得好看，但他身上那麽多的榮譽不能做假。

秦渝臻坐在位置上，揉了揉脖子，她已經在這邊坐了快五個小時了，只覺得腰酸背疼。

“小姑娘，你平常有什麽興趣愛好嗎？十七歲，高三，學習應該很緊張吧。”李教授拿起話筒問道。

“我喜歡寫字畫畫。”秦渝臻說道，“學習還好，因為沒什麽難的，緊張的話，我也不會過來參加這個節目了。”

“對，我過來的時候看了面試的視頻，你說你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十八般武藝都能上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沒有記錯吧。”

“沒有記錯。”秦渝臻笑了，“一模一樣。”

場內的人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

霍堯緒也朝着秦渝臻看了一眼，确實非常敢說了。

“想看你畫畫的，不過時間太長了，你剛才說你喜歡寫字，那就寫一幅字吧。”李教授說道。

他也不是想要為難秦渝臻，就是單純地對她感興趣，活了快七十年了，沒見過這麽嚣張的人。

“好。”秦渝臻點頭。

節目組很快準備了毛筆和墨水，秦渝臻看到現成的墨水皺了皺眉頭，她喜歡磨出來的墨，但畢竟是在節目組，要求不能太高。

“老師，草書，隸書，篆書，楷書與行書您想看哪一種？”秦渝臻問道。

李教授愣了一下，随後思考了一下：“那就草書吧。”

秦渝臻随手默寫了一首辛棄疾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她也懶得再多想什麽了，寫的是狂草。

李教授站在一邊看着，不少選手也走了下來。

“厲害。”李教授看秦渝臻寫了題目，就感慨了一聲，他平常就喜歡寫字，雖然不是專業研究的，但好不好，他還是能看出來的，“你這一手字，練了有多久了？”

“好幾年。”

李教授：……

李教授一直在等秦渝臻寫完，看着秦渝臻署名之後，又站在旁邊欣賞了很久。

“小姑娘，這幅字可以送我嗎？”李教授說道。

“送您也可以……您能好好保管嗎？”秦渝臻有些遲疑。

旁邊的人朝着秦渝臻看了一眼，只覺得她不知好歹。秦渝臻的眉眼間多了幾分落寞，少了幾分剛才的意氣風發，怎麽看都像是非常有故事的樣子。

“那肯定是要好好保管。”李教授說道，又加了一句，“小姑娘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李教授看着那幅字，越看越喜歡，連帶着看秦渝臻都很喜歡。他本來還挺排斥上這個節目，如果不是之前他的畫展和節目組有合作，完全不想過來，沒想到還能遇到一個對自己胃口的年輕人。

“謝謝李教授。”秦渝臻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旁邊的導演拍完這個部分，擡手說可以休息半個小時，話音剛落，秦渝臻就打了個呵欠。

“姐姐你可真厲害。”霍堯緒感慨了一聲。

“還好吧。”秦渝臻去後臺喝了口水，緩了緩。

其他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只有秦渝臻一個人坐在那兒，看上去有些孤單。

“你好。”

“你好。”秦渝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生，這是那個拿第二的女生，她記得在海選的時候自己和她也是一個教室，她是當時第二個交卷子的。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叫程翡，是個專攻物理的女生，二十三歲，已經在大學裏面獨立做研究項目了，發了很多SCI論文。

是個天才。

女生帶着細金邊眼鏡，看上去有些清冷，不好接近，人有些消瘦，也有些蒼白，和從眠的瘦不太一樣。

秦渝臻以為對方是有什麽想說的，但誰知道過來之後又什麽話都不說，不過也有可能是她自戀了，人家只是想坐一下。

“你……”

秦渝臻又朝着對方看了過去。

“我聽到他們在說你。”程翡說道。

“所以呢？”

程翡似乎在思考怎麽措辭：“有些人不如你，就會用惡意的眼光去看你，去揣測你……”

秦渝臻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麽了。

“不要放在心上。”程翡說道，“抱歉，我不是很會說話。”

“沒事。”秦渝臻笑了，“我從來不把不如我的人放在眼裏，又為什麽要在乎那些人說什麽。”

程翡贊同地點了點頭：“你很厲害。”

“你也很厲害。”秦渝臻笑眯眯。

“謝謝。”程翡不說話了，只是低頭看着手中的杯子。

系統感慨了一聲：“她能過來提醒你，肯定之前也被人這麽對待過。”

“嗯。”秦渝臻說道，她看着程翡，思考了一下，“可以加一個聯系方式嗎？”

“可以。”程翡拿出了手機。

程翡的微信頭像是一個熊貓撅着屁股的表情包，很可愛，和本人的風格不太一樣，微信名字就一個字“啊”。

兩個人加了好友，休息的時間就到了。

不過後面也沒什麽了，就是收一下尾，然後淘汰掉十個人，當然這是個人不會離場，之後會被安排在其他位置坐着，繼續參加節目。

因為秦渝臻是第一，又被主持人CUE到了很多次。

等這期節目完全錄制結束的時候已經八點多接近九點，

秦渝臻收拾東西出去的時候，就聽到前面的幾個人壓着聲音議論。

“搞不懂，如果想要出道，去別人的節目不行嗎？一定要來這裏？”

“捧得未免太明顯了。”

“後期可別翻車了。”

……

秦渝臻低頭給家裏的司機把自己的定位發了過去。

【秦渝臻：劉叔，開家裏最貴的車來接我，謝謝。】

【劉叔：好的。】

有些人卸妝用了不少時間，左右劉叔到的時候，一群人剛好出來，包括剛才嘴秦渝臻的幾個人都還沒有離開。

秦渝臻背着自己的包，瞥了眼站在路邊的人：“你們就繼續酸吧，本小姐要出道還需要選秀？直接把公司買下來就行了，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又不丢人，有這功夫不如多看兩本書。”

“是不是氣死了，我比你聰明，比你好看，居然還比你有錢。”

劉叔開着窗戶，聽到秦渝臻的話，立刻下來，幫她開了車門，左右排場擺的非常大。

“謝謝劉叔。”

“沒事。”

上了車，秦渝臻還能看到那幾個人綠油油的臉。

“宿主，說好不管他們的呢？”系統無語。

“沒忍住。”秦渝臻靠着椅背。

系統：裝高冷裝了一個下午了，居然最後崩了。

“小姐，沒事吧，您是被欺負了嗎？”劉叔略有些擔憂，在他看來，秦渝臻就是個學習好又乖巧的柔弱女孩兒。

“沒事，就是參加了一個小比賽，因為成績太好，就被人質疑了。”秦渝臻說道，“對了劉叔，你可不要告訴其他人，等我比出名次再說，不然太丢人了。”

“好嘞。”在劉叔看來，這樣不是什麽大事，小孩兒都要面子。

“我們直接去接容溪吧。”

“我也是這麽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