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不變

第61章 不變

“阿蘭……”珀西走到正在做實驗的法師身邊。

“嗯。”阿蘭記錄下讀數，擡頭看他，在情緒毫無波動的時候，他的眼睛是比明亮又深邃的星空黑，只是在情緒危險時會變成猩紅豎眸。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珀西既然下定決心，就不會拖延。

“是父親的事情嗎？”阿蘭淡淡道，順便把旁邊要融化的冰淇淋拿到液氮裏凍了一下攪拌，才遞給珀西。

“是關于裂隙的。”珀西低聲道，“父親準備封印那裏，你知道了吧？”

“知道啊。”阿蘭把催化劑加入藥劑試管，放置在一邊，又換下一只藥劑，加入另外一種催化劑。

“你沒有意見？”

“當然，你以為我會無禮取鬧橫加幹涉再和你說分手嗎？”阿蘭輕蔑一笑，“怎麽可能，泡你我容易麽？”

“抱歉，我并不想和父親敵對……我們也打不過他。”珀西蠻慶幸自己和阿蘭加起來也不是父親的對手，在戰場上被教過那麽多次做人，他們都清楚如果正面對上毫無勝算。

“很明顯了，再說，煉獄那邊不再關心這裏，普通的惡魔，無論死多少，都沒關系。”阿蘭聳聳肩。

煉獄的惡魔從來沒有一團合氣的時候，更沒有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的高尚情操，如果不是塔西娜的強行壓制，他們亂的比誰都快，惡魔部族之間的愛恨情仇，遠不是千年萬年說的完的。

“塔西娜那邊……”珀西知道阿蘭的立場，但在這事上珀西并沒什麽好選擇的，這樣長時間裏，死在煉獄惡魔中的人已經太多。

“如果真有懲罰，做為我的守護騎士，你也跑不掉，怕不怕？”阿蘭擡頭問他。

“我不會讓你比我先死。”珀西認真地道，“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是說好的，但你成功激怒我了。”阿蘭丢下試管，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猩紅的色彩，“你應該知道一點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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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珀西挑眉看他，不覺得阿蘭除了把他拉上床還舍得用什麽其它的手段。

壓力一點也不大。

“呵呵。”

直到看到阿蘭的鏡像數的分、身突破十二個，珀西感覺壓力暴漲，手心手背的冷汗都下來了。

“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論……”

“我不覺得有什麽事情比現在的還要重要。”對面十二個人一起圍了上來。

“當然有，之前不是找到你的同族麽，有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可能和你的身世有關。”珀西随便找個理由。

“我能有什麽身世，不就是晴風港的難民嗎？”這個借口找的一點也不好。阿蘭繼續靠近，“難不成還能是什麽王子公主？”

“當然不止，”珀西開出光環加速，逃向門口，“父系就算了，但是母系可能和末日國度有關。”

“這理由太差了，你以為我身上的混血還不夠煩嗎？還能招惹上末日國度。”阿蘭手一伸，無數冰棱拔地而起，把門封的嚴嚴實實。

“雖然不是完全肯定，但一半的可能的還是有的。”珀西似乎穿過冰棱，但那本來就是一個假動作，他的真實目标是落地窗。

“那就是不能完全肯定還拿來當理由。”十二只阿蘭一起放寒冰箭，場面真的是謂為壯觀，只不過珀西的敏捷和閃避似乎更厲害，數百發寒冰箭沒有一個擦到他的衣角，只落在實驗室的空處。

眼看珀西就要破窗而出，阿蘭冷冷一笑，十二只一起，拿了手邊最近的儀器，往下一砸。

“不要——”珀西幾乎慘叫出聲，破窗而出的身體生生抓住窗檐，一臉驚吓的爬回來，俊臉慘白，舉手投降。

失策了，下次千萬不能選實驗室。

“你跑啊~”阿蘭把手上的微分解離器在手上一抛一接。

“我錯了。”如果之前，珀西跑也就跑了，但在眼看財路被斷收入即将大範圍下滑的現在，阿蘭随便一砸可能費用就是天文數字了！

“好的，我們繼續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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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狂風掠過荒原，古怪的戈壁上，無數怪石沙礫發出詭異聲調，仿佛惡魔的低語。

潔白的披風掠過帶着慘綠的土地，地面的慘綠似乎遇到天敵，緩緩退去，露出土地本應有紅褐。

冰藍的視線掠過荒原，停留在遠處有巨大的陰影之上。

那是無盡黑的陰影，從深淵向上蔓延，有如通向另外的世界。

在陰影周圍的土地，露出幾近晶瑩的冰綠色彩，那是煉獄的邪能，他影響着靠近他的每一塊土地，将他們變成邪惡的土壤，生活在其上的所有生物都會漸漸魔化，變成畸形的恐怖生物，并且蔓延傳播。

魔法瘟疫，這種難以根治的變異甚至後遺傳給後代，變異的生命有極少還能保持智慧的物種，可當他們試圖回到人類世界時，迎接他們的只有厭惡與屠殺，哪怕他們也是受害者。

那段時間，總有發現惡魔印記的孩子被抛棄，總有魔化的人類被燒死，還有更多畸變者被關在監獄裏，有的成為奴隸，有的成為賤民，湮沒在普通生靈的恐懼與憎恨裏。

好在對于魔化者定位的最高審判裏，聯盟終究沒有将他們認定為惡魔，

但北當年就算阻止了屠殺，也無力改變變異種族與正常生靈之間的敵視。

于是他将他們放逐到極北之冰原，讓他們在惡魔無法接觸之地生存，他們在那裏組建了末日國度，以紀念那些等待死亡的日子。

直到現在，正常生命一但出現魔化，道路除了被燒死，也就只有被放逐到那個一年近半時間都沒有日光的國度。

如果能将這道裂隙封印，在聖光的複蘇下，在那個時間之前，是有可能将土地重新淨化，人類将不再擔心會被數之不盡的惡魔毀滅家園。

變成一個，正常的世界。

滴答！

似乎又過了一個時刻。

時鐘的指針滴嗒走過，北将懷表收起。

無數白線從他腳下蔓延，蔓延到地面巨大的裂縫，還有無盡的深淵。

白線正在變寬，似乎想從線變成面。

卻又被虛空中無形的力量阻止了。

“閣下不與我們一起撤退嗎？”一名高大堅毅的金眸騎士走到他身邊，問。

“剩下的事情，由我來。”北平靜地凝視着遠方。

“我并不覺得您的命令明智，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只是我希望你如從前一樣。”騎士抱住頭盔，俯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默默無言。

半晌，他伸出手，張開五指，任那只懷表從手中落下。

由手臂組成的項鏈露出一圈白色的光芒。

無數手臂扯住了周圍白線。

一剎那，白色的光芒沖破雲霄，将雲層星空撕裂。

天地歸于混沌。

那一瞬間，似乎有嘆息響起。

有什麽，可以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