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離開

第63章 離開

平靜下來之後，北準備回去了。

珀西百般表示放心不下，想回家住一晚，抱着父親手臂不放，被打飛好幾次終于得到允許。

尼克也表示有問題想請教北閣下，而且現在聖城已經關門了不好回去想借宿一晚。

阿蘭……阿蘭跪求父親別把他和珀西分開，他表示什麽事也不會做的！

哪怕北表示今晚有事不行也拒絕不了他們。

于是北同意了。

出了死魔法區域，阿蘭興奮地開了傳送門，一起回了北閣下在聖城外的城堡。

聖城的外城堡的小院裏，珀西開始向父親彙報自己最近的表現。

尼克默默在一邊複習最近要考的龍語和精靈語。

阿蘭坐一邊腦補自己能開發什麽賺錢的藥劑。

表面上看，還是非常和諧的。

……

直到月上中天。

在三人沒發現的角落，開始有了變化。

夜色冰涼，霜色從臺階蔓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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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霧氣彌漫，周圍的冰霜擴散開來，像一朵正在生長的巨大雪花。

清晰的馬蹄聲響起，一匹純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馬兒從霧氣中踏出，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毛發是折射的光芒，本身是沒有顏色的透明毛發。

虛空中似乎響起渺茫的歌聲，悠悠遠遠，讓所有有幸聆聽到的靈魂都得到安寧，不由自主地沉浸到歌聲構建的美妙世界裏。

正在複習龍語的尼克只聽到一個小節，書籍就掉到地上，再用力抗拒，也不由自主地倒在庭院的桌子上。

一邊的阿蘭本能地去拿清醒藥劑，但灌了兩管毫無效果，在想開傳送門時一頭倒在搖椅上。

正在和北彙報的珀西按住長劍，徑自在虛空中一斬。

歌聲的韻率似乎因此出現波動，不過珀西看一邊看着報告、毫無反應的仿佛沒聽到的父親，秒懂，不再抵抗，而是解下自己的披風給阿蘭蓋上，抱着阿蘭在雙人搖椅上一起睡了。

北放下手中的報告書，轉頭。

純白的騎士靜靜從霧氣中走出，坐到北身前。

冰霜蔓延，霧氣過後，一套精致美麗的杯具出現在形成雪花圖案的石桌之上。

杯裏霧氣流轉，出現清澈的酒液，其中閃爍着星辰般的光芒。

“很久沒聽你唱歌。”北指尖擦過冰杯，平靜道。

“找不到能聽的人，也是很寂寞的。”南說，他的聲音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震顫，那是他特殊的聲帶本能的共震

北當然知道對方的意思，他拿出那枚特殊的懷表。

南沒有收，只是搖頭道：“借走的時間不用還了，就當是抵去當年你的幫助。”

“你比較虧。”北沒有堅持，又将那懷表收起。

“你付出的不多，但讓我選擇了正确的方向，只有熟知命運，才知選擇大過一切。有時很羨慕你，你總是會選最正确的方向。”南拾起酒杯，他的手指像雪花堆積成的，只是看着，就讓人感覺寒冷。

“只是我們多了一點選擇的權力，沒什麽可驕傲的。”北淡淡道。

“我誇獎了你很久。”南轉頭看他。

“但并不能改變什麽。”北平靜地道。

“這次你給的材料款是九枚法奧，四百五十六萬七千金奧，扣除你此次補全裂隙的材料花費，剩下一百一十二萬九千六百，我也不和你算零頭了，一百一十三萬，資金沒有全用光，另外剩下三枚法奧，算我暫時借的，就先不還你了。”南拿出一個精致的水晶盒，放在冰桌之上。

“謝謝。”北收起盒子，“辛苦你了。”

“何必為這個小世界花費這麽巨大，以你的財富，足夠将他們遷移到更豐饒的世界了。”

“你也沒舍棄你的寒夜國度。”

“沒有舍棄，是為了等待那個不會回來的人，你呢，真的分手了？”

“我并沒有分手的權力。”

“真是可憐，我要走了。”

“下一紀的無定之音集，錄好了嗎？”北提醒他。

“一百三十六張，還差七張，你寫歌時悠着點，上次的音樂配音差點錯了一個節拍，修改補錄的錢占了利潤的一成還是小事，我唱錯一個音害死一個世界都是少的。”南皺眉道。

“沒有煉獄幹擾，我會抽更多時間完善，諸界之音最近有何動靜？”

“他們正在收羅更多的音樂人，想奪回最大的市場分額，你家諾蘭在那裏的壓力會更大的，真的不要讓你兒子來我們這邊工作嗎？”南微笑着問。

“誰讓他當年拒絕我的邀請。”北輕綴了一口閃亮的酒液，冷笑道。

“當年諸界之音是法師之都最大的音樂集團，壟斷整個音系法術和音樂文化，我們無定之音只是才成立的組織，諾蘭那時要養家啊，收到諸界之音的邀請怎麽可能還看的上我們。”最重要的是，你也沒告訴他無定之音是我們開的啊，南覺得好友有時也很小心眼。

“一定要讨論這個問題？”北平靜地問。

“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麽和一顆星星生了孩子……還是兩個……以及上次她為什麽過來，會有第三個孩子嗎？為了圍觀，甚至打破了緋紅之星對這個世界的封鎖，上面也希望你重新評估一次她的危害性，這也是我親自來到北區的原因。”否則以他的身份，是不應該過來的，南直奔主題。

“緋紅之星只希望得到原本的靈魂碎片，這點上，她和塔西娜的危害一樣，無法評估，之前一千年她沒有更毀滅世界，只是因為她的優勢比煉獄的塔西娜更多，但當塔西娜得到超過她的碎片，我就無法阻止她，所以之前她才會重新來到這個世界，想奪取恩雅世界的碎片，也就是紅龍耐色瑞拉。”

“你借走的時間已經不多。當你離開，她是否會更加難以控制？”

“世界總是要換主角，我只想在離開前安排好一切。”

“阿蘭的事情你要如何解決，就算是被操縱，也是他殺了你。你總不能用自然死亡的理由來解釋你即将的離去，以前的例子告訴我們，沒有什麽秘密是可以永恒的，只看經歷者是否願意追究。”

“我會解決。答案得到，你可以離開了。”北平靜道。

“那麽，聖光之下再見。”南站起身，走進迷霧裏。

沒有說“願聖光之下再見”，是因為下次再見，就是真正的聖光神國了。

冰霜退去，整個花園又恢複了翠綠，北繼續翻閱沒看的文件。

只有珀西，緩緩站起來。

“他剛剛說的，是假的，對嗎？”珀西低聲問。

“是真的，但你不用介意。”北拿出時光回溯卷軸，遞給兒子，“你可以自己看其中的記憶。”

“……”珀西拒絕接受。

“阿蘭是好孩子，是紅龍設定的等級太高，從她借走淨罪，到給你施展詛咒，再到利用安度誤導你們，都是為了解決我，如果真要算，大家都有責任，怪罪誰都無濟于事。我告訴你，也是為了避免以後你知道時影響感情，阿蘭從頭到尾都不知情，甚至沒有這段記憶，只要你不追究，問題就不是問題。”

“你考慮過我的承受力嗎？”珀西問。

“我向南借的時間還有很多，你不用現在就接受。”北覺得自己考慮地很周道了。

“他說不多。”珀西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對一個長生種來說，借一萬年也不多。而且如果我願意，其實可以祈求聖光的第二次生命，那并不難。”北摸摸兒子的頭，安慰道。

“那快做啊！”珀西幾乎是握着父親的手臂咆哮了。

“但是我不想浪費在這裏，以聖光對我的培養，我早就應該晉升至高位面，只是恩雅世界與你母親的問題我放心不下，才一直停留在這裏。至高位面的法則才能承受我晉升後更進一步的力量。在至高位面重鑄身體，更利于我的發展。”北用心地給兒子解釋。

“……南是不是早就看到了這一切？他說的好戲，是不是就是這些？”掃過記憶卷軸，珀西問，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音，有種恐怖的危險信息。

“南阻止過，失敗了，那已經是他能力限制內最大的努力，而且，從那之後，一直是他借給我的時間。”

“說讓阿蘭跟他走也算阻止？”

“對，命運旅者固然強大，但對本身的禁锢你是無法體會的。強行阻止的後果他嘗試過一次，就再也不敢了。”

“不能留下嗎？”珀西抱住他，難過地問。

“就算活着，我也是要走的，那是我與光明的約定。”北低聲說。

“……那你，什麽時候走？”珀西低下頭，悄悄擦掉眼淚。

“等尼克成長起來，可以接手聖光之北，我就離開。”北輕聲說。

“好吧，那我過來看你，你不能拒絕。”珀西低聲說。

“當然。”北點頭。

珀西悄悄看了尼克一眼，他成長不起來，父親就會多留吧？

就算在睡夢中，尼克也感覺到一點寒意，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