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就是傳說中的強制愛嗎……

時翹當年是被魔尊手底下養的那些鬼魅擡着八擡大轎送進魔域的。

魔尊此人,脾性實在說不上好,易怒嗜殺,實力強勁,輕易殺不死。

除非是能将他的神魂滅的幹幹淨淨,挫成灰,說不定才能把他弄死。

時翹穿着魔域送來的嫁衣被送進洞房之前,還在心中默默盤算過要好聲好氣同他講講道理——鑒于兩人沒有感情基礎,也互不認識,他們完全可以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假夫妻,攜手成為好朋友。

時翹揭開蓋頭,溫聲細語和魔尊說完這通話。

但他好像沒怎麽聽。

高高揚了揚眉,問:“說完了?”

魔尊比她想象中長得好看些,不是青面獠牙也非兇神惡煞的狠絕面相。

而是一種讓人感覺到非常舒服的漂亮。

皮膚很白,紅色的眼珠增添了幾分邪魅,手腕上纏着一條蛇形銀飾,很是逼真。

烏黑長發垂落臉側,火紅的燭光在他玉白的臉龐上跳動。

魔尊長相精致秀氣,動作卻像個野蠻人一樣粗暴,扣着她的手腕,上來就要脫她的婚裙,“你的師尊沒有告訴過你,你是來給我生孩子的嗎?”

見她掙紮,他有些不滿,“孩子也不用多,五個八個就夠了吧。”

時翹那時才意識到。

她就是個傻逼。

才會想要和魔尊心平氣和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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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裙子都快要被扒下來。

時翹才想到上花轎之前。

二師姐同情的看着她說:“小師妹,聽聞魔尊那處地方天賦異禀,比常人尺寸都大一些,怕是要苦了你了。”

時翹望着魔尊這幅急色的模樣,再聯想到二師姐之前說的話,臉色一白。

她抓上裙子,往床角裏縮。

魔尊不悅:“你別磨叽,你可是我用幽冥之花換來的妻。”

哇。

強買強賣還如此的理直氣壯。

更何況那幽冥之花又沒有到她的手裏。

時翹看着魔尊如惡狼般要将她生吞活剝的表情,當下就決定要逃婚。

她慢慢挪到床邊,魔尊卻迫不及待,蹭到她身上左嗅嗅右親親,似乎很滿意。

時翹趁他色欲熏心沒有防備的時候,偷偷用封禁符篆拍在他的肩頭。

被定住的魔尊睜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時翹哪裏還敢多做停留,就那麽跑了。

剛從魔域出來沒多久。

她便被追殺了一路。

各種妖魔鬼怪齊齊上陣。

修真界史上最大的追殺令從魔域發出。

往事不堪回想。

此刻。

僥幸打碎了魔尊神識的時翹,跑的很狼狽。

五師兄他們很快就追了上來,帶着不認得路的她一同去了落腳的客棧。

進城之後。

時翹萬萬沒想到城內大大小小的地方還貼滿了對她的通緝懸賞令——【魔尊逃妻,懸賞萬金,贈無數美姬,全城追捕。】

通緝令上的人和她畫的并不怎麽像,畫的太漂亮。

漂亮的失真了。

牛皮紙上的“逃妻”二字害時翹打了一個寒噤。

到了下榻的客棧。

五師兄已經提前預付了銀兩,客棧掌櫃同他們是老相識,并未多問,便讓店小二帶着他們去了客房。

這是臨水城裏最大的一家客棧,還有其他宗派的弟子和散修下榻于此。

他們早先便知道淮風真人的親妹子醒了過來,從前聽說過這位仙子的美名,貌美如花,性情溫柔,在修道的天賦上也遠出常人,他們難免會生傾慕之心,想同宋茵見上一面。

若是能讓這位仙子記住他們的名字混個臉熟,也是極好的事情。

只可惜,這位仙子入住時戴着面紗,身邊還有祁州這麽個天道親兒子般的護花使者守着。

他們只瞥見了美人上樓時的背影,聞見一陣淡淡的幽香。

如癡如醉,魂不守舍。

等到回神,已不見佳人的身影。

“我等今日當真有幸,竟有機會能目睹宋茵的天仙之貌。”

“雖沒見着宋茵的臉,但她通身的氣派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若我能娶到宋茵這般性情模樣都拔尖的女子,我願折去五十年的陽壽。”

“我願折去一百年!”

他們也是名門大宗出身的弟子,此次也是為了秘境做準備才下山進城買些防身法器。

時翹好不容易出一次山,五年差點沒把她憋死,即便早已辟谷,這會兒來了城鎮裏,也忍不住想弄點吃食。

她下樓同客棧小二點完招牌菜,便覺着身後有人在盯着她看。

回過頭來,幾張陌生的臉孔撞入她的視線裏。

這幫人傻不愣登看着時翹的臉,心中真是奇了怪了,修真界若是有長得如此漂亮的仙子,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啊!!!

他們眼見大美人拎着掌櫃的遞上來的食盒,付過銀錢就又上樓了。

“不是,這誰啊?”

“你們......你們可有人認得這位姑娘?哪門哪派的?怎麽沒聽說過?”

“今日真是大飽眼福了。”

“我貌似知道是誰,我與青門宗的玄夜是老相識,我今日問過他,他同我說那是他的小師妹。”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臉上表情些許複雜。

“啊,這就是宋茵姑娘的.....”

後面的話雖然沒說出口。

他們也都心知肚明。

是宋茵姑娘的一個短暫存在的替代品。

是一個專用爐鼎。

是個修為等同于廢的廢柴。

“要說我,這位雖也生的美,但卻很上不得臺面,也不懂事,哪有修真之人還不辟谷的?”

“是啊,還是宋茵姑娘更有氣質些。”

“一個是淮風真人的血親妹妹,一個是不知道從哪個山野裏好命飛出來的麻雀,兩者連比都沒什麽資格放在一起比的。”

不過半天。

有關宋茵和時翹的傳言就在臨水城裏傳開了。

大多是将宋茵這個正牌大小姐誇的天花亂墜,順勢貶低兩句時翹這個趁機上位的小師妹。

一時倒也沒人認出來時翹便是魔尊懸賞已久的“逃妻”。

休整一日。

等到了第二天,時翹起了個早去逛市集。

昨日被魔尊逮了個正着,時翹就想着速戰速決買完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趕緊離開城裏。

兜裏揣着三千靈石,時翹走路都挺直了腰板。

她去了臨水城裏最大的一家法寶店鋪——聚寶閣。

時翹這回下山其實是沖着淨骨珠而來,這珠子有淨化靈根之能。

大半的散修也都是為了得到淨骨珠才來到臨水鎮。

不過淨骨珠這回用的卻不是價高者得的拍賣法子,反而是靠比武取勝。

金丹期的修士皆可參與其中,誰能贏到最後,誰便能無償拿到淨骨珠。

時翹剛走進去聚寶閣,掌櫃的便一臉谄媚的迎了上來,“這位姑娘,您想要些什麽?”

時翹這輩子真的還從來沒見過對她這麽客氣的人,掌櫃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發着光的金子,饞的都快要流口水了。

時翹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身後的門砰的一聲合了起來。

掌櫃變成了虎首人身的魔物,他發出的聲音有些憨厚,“夫人,魔尊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時翹被他忽然的變身吓了一跳,強裝鎮定面不改色。

掌櫃心道,不愧是魔尊夫人,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呢。

門被封的很死。

時翹看着從樓梯走下來的男人,散發着陰冷幽香,男人眼尾下有一顆妖豔的紅痣。

時翹沒想到魔尊的本體這麽快就出現在臨水鎮,他竟然從魔域裏追了過來。

她讪讪道:“魔尊大人,真是巧啊。”

魔尊冷嗤,“半點都不巧,我抓你抓了很久了。”

他眼神鋒利,得意之餘又有積年累月的恨,“你可真有本事啊。”

時翹有些應付不來現在的場面。

魔尊捏着她的臉,冷聲吐字:“乖乖跟我回魔域,生下幾個孩子,我姑且就原諒你的逃跑。”

時翹腮幫子都被捏的有些疼,她皺起眉,“魔尊大人,唉,我們的婚約不作數的,我也是個被迫的受害者,冤有頭債有主,不如你去找淮風再要一個老婆?”

魔尊聽了這話就皺眉,“我下過聘禮,明媒正娶,怎麽就做不得數?”

時翹說:“那聘禮都被淮風私吞了,我連一個石頭都沒有見到!”

魔尊挑眉,“所以這關我什麽事?我給了東西,青門宗就該出人,我管你樂不樂意。”

他對時翹還是很客氣,他們魔域的人可不是講道理的,若是誰的妻子逃跑了,抓回來後定是要挖去她的道骨,敲碎她四肢的骨頭,讓她從此都不能行走,只能留在魔域裏,哪裏都出不去,安心生兒育女,将她們的丈夫視為天。

魔尊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善良的魔。

為了讓她心甘情願為自己誕下孩子。

魔尊願意低聲下氣給她好臉,不那麽的兇。

時翹張了張嘴,話茬剛到嘴邊,“可是....”

“我不想聽。”魔尊看了眼她,又說:“我帶你回魔域,這輩子沒有本尊的允許,你別再想踏出魔域一步。”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強制愛嗎?

時翹暗暗盤算着脫身的法子,她道:“魔尊大人,臨走之前,我可不可以買些漂亮簪子?”

“我同你一起去。”

“行吧,你付錢。”

“我出門從來不用付錢。”

哪個不長眼的敢問他收錢。

他們魔族的人就是如此橫行霸道。

魔尊擡手,緊閉的大門豁然打開。

時翹找準機會,低喝了聲,“廟遇!帶上我快跑!”

廟遇便是她佩劍的名字。

這把劍難得機靈一次。

将她丢上劍身,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

人在前面飛,魔在後面追。

回到客棧,時翹還驚魂未定。

剛坐下喝了口茶,她便看見宋茵和祁州一同從樓梯走了下來。

時翹這才發現,宋茵手裏拿的是上回她跟個要飯的一樣從淮風那裏讨要、熬了個通宵,用萬年玄鐵磨出來的劍。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女主躺贏?

時翹放下茶杯,看着宋茵,問:“師姐,你的劍是哪裏來的?”

宋茵回:“是我很早從秘境裏帶出來的戰利品。”她有些得意,“這把劍靈氣足,也異常聰敏,甚是好用。”

時翹想了想說:“這把劍,是我的。”

只不過師叔之前說,這劍有傲氣,不肯認她為主,她才沒有要回來。

宋茵臉色微變,這把劍根本她從秘境中帶出來的,而是她從閉關師叔的庫房裏偷出來的。

師叔閉的是死關,出關遙遙無期,她就更不怕被發現。

劍是好劍,但就是不肯聽她的話。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為了在時翹面前炫耀才嘴硬說好用。

祁州溫聲開腔替她說話:“小師妹,做人做事都當點到即止,不該你貪得無厭,你從茵茵師妹這裏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不能什麽都要搶走。”

修道的機會,不平凡的生活,她不該還這麽咄咄逼人。

時翹沉默。

頓了頓,素來溫和的他難得說了刻薄之言,輕扯出一抹微嘲的笑意,“小師妹,你說這劍是你的,不如你叫他兩聲,看他應不應你。”

話音落地。

宋茵手握着的這柄長劍劍柄突然劇烈抖動起來。

像是對時翹的一種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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