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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抱琴抱着賈元春的衣服從望春殿後殿出來,為着肚子裏的孩子賈元春小心的緊,飯食都是抱琴親自去拿,現在連衣裳都不假他人之手,倘若遇到抱琴被上皇招去,賈太昭儀總是會讓三個小宮女一起去做,互相監視,若是有什麽不妥,只要說出來就可以得來五百兩的賞。

抱琴這段日子操勞的太過,鵝蛋的臉盤兒都尖了,寒冬臘月的天氣洗衣服,更是凍紅了纖細的十指,頗有股子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的姿态。太上皇一向喜歡柔弱的女子,抱琴這樣的又窈窕,比那些個十幾歲青澀丫頭又多出些韻味的,着實讓上皇記下了臉面。

不過她的出身低微,後宮再不缺美貌的女子,抱琴知道自己想要單靠着身體在這裏占一席之地根本不可能!何況如今上頭有婉太妃壓着,若不是她是望春殿的大宮女,恐怕婉太妃早把她無聲無息的除去了!前些日子進來的幾個年輕侍寝的美人如今可一個都見不到了!

抱琴比賈元春清醒,她是家生子,生來就是奴才秧子,這後院裏的事情有時候做下人的才看的越發清楚,她可不會以為太上皇寵幸幾次,有幾句空頭的情話就可以在這吃人的地方立足了!如今她既然已經出不得宮去,自然要能在這裏活下來,為了活下來,她第一個提防的就得是她的好姑娘,大姑娘雖是由老太太教養大的,可有些地方兒十足的像太太,她知道這麽多內情,如今的地位又相當于男主子的通房丫頭,命全握在大姑娘手裏的,只怕姑娘生下皇子頭一個就會不會放過她!

抱琴能吃得苦,心裏既然有了計算,平日裏做事更是勤勤懇懇,賈元春有時候收不住嘴說的難聽些她也不在意,賈太昭儀懷孕脾氣不好常會責罰小宮女們,抱琴常常趁她不注意幫那些小宮女一把,對其他宮殿裏的小太監小宮女也是笑臉相迎,從不露出半點兒大宮女的傲氣來,沒多長時間,那些最底下的小宮女都在傳說望春殿的抱琴姐姐最是和善溫柔的。

賈元春也是越來越倚重這個自小待在一起的丫鬟,抱琴很會把握元春的心态,每次熬了安胎藥來抱琴都先喝上一口再遞給元春。其實這根本不值什麽,抱琴又沒有孕,只要不是毒藥,即使真是落胎的紅花也不會在抱琴身上顯出什麽來!可就是這一口令賈太昭儀深信自己大宮女的忠心。

端着空碗,抱琴嘴裏竟是藥的苦味兒,心裏面冷笑︰以為都是她麽?別說自己不會下藥,就是下藥自己也不怕,太上皇經過哪些藥物再想叫女人懷孕怕是難如登天了!即是自己這輩子都絕了有兒女的命,那喝些堕胎絕子湯又有什麽?!再說自個兒會這麽傻麽,這宮裏不想讓她生下孩子的不知凡幾,自己只要等着機會‘疏忽’一下就好了!

抱琴不傻,她知道如今賈元春不能死,也不能讓她生下這孩子,只有她小月虛弱着才不會對自己動手,才會讓自己去侍候太上皇。抱琴摸摸臉,就在幾個月前,她還夢想着等年齡到了就請求放出宮去,她是太昭儀身邊的大宮女,到時候好歹會有個女官的身份,出了宮也就脫了奴婢的身份,說不得還能有門好親事!如今卻成了一個老頭子的通房丫頭,即便他是太上皇又怎樣,還不是半只腳已經踏進土裏去了麽?自己的一輩子算是毀了,可恨老太太和大姑娘還攥着自己的老子娘和哥哥來明裏暗裏警告自己!

跑到殿外牆邊,抱琴握着拳頭不敢發出聲來,可她真恨!恨大姑娘絕情!恨老太太不把她當人看!

水湛穿着便服去向太上皇請安,冷不丁瞧見遠遠的牆根邊站着個女子,興味的挑挑眉,示意身邊兒的太監噤聲,拐個彎兒就從那邊的小路過去。

抱琴被突然的腳步聲驚醒,連忙慌張的去看,剛瞟到明黃的袍子就趕緊跪下,是聖上!

水湛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嘴角的興味更重,好狠厲的神情!身後的心腹太監不動聲色的悄聲道︰“她就是賈太昭儀望春殿的大宮女抱琴!”

水湛像沒聽到似的,可眉梢眼底輕輕一動,就有了更好的主意!

寝宮興慶宮,水湛微微擰起眉角,問道︰“只有一年?”

太醫院掌院不急不緩道︰“最多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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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湛搖搖頭,笑道︰“那就給他好好調養,一年就一年罷,應該是夠了。”

雪白的眉毛都沒皺一下,掌院似乎沒聽到“應該夠了”,更不會去思量聖上說夠什麽了。

叫太醫退下,水湛招來魏進朝,稍稍提了幾句,魏進朝是跟在今上身邊的老人了,嘴緊忠心而得今上幾分信任。他下去招來自己認得幹兒子,同樣吩咐幾句。小太監聽得雲裏霧裏,卻知道這些不該自己去問,只按着做就是,不然等來的就不是賞錢而是催命符了,當下就去了。

一個平平常常的小太監在後宮裏簡直随處可見……

賈太昭儀如今吃的安胎藥都是每月賈母花了大價錢賄賂了不少人偷偷兒帶進宮來的,當然,都是在今上的眼皮子底下和他的點頭下發生地。每月二十六,也難為賈母這麽大年紀一個養尊處優的老太太了,每每都得抱琴去攙她走這麽一大段路來。

賈家小心,賈元春自己又精心,這胎兒如今已快五個月了,雖然不信任太醫院的藥材,可是那掌院開的方子卻是頂好的,賈母使人去向幾位聖手問過,都說這方子不是一般人能開的出的,對孕婦是極好的。現下賈元春和榮國府總算是有些放心這孩子了。

賈元春和賈母說話兒,把抱琴遣到殿外頭看着,如今雖已入春,可依舊不暖和,抱琴雖滿口答應,可心裏越發恨這兩人!

想起幾天前那不知名的小太監沒頭沒腦的幾句話,抱琴又怕又喜,怕的是不知這小太監背後的人有什麽企圖,喜得是這件事兒如果成了自己就有緩和的時間,或者還會有機會?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殿門,抱琴慢慢的從眼楮裏滲出陰慘慘的笑來,反正自己一個低賤的宮女,這事情又不沾自己的手,她怕什麽!

殿裏,賈母一面跟賈元春談及榮府諸事,一面囑咐她小心着外頭那丫頭,摩挲着孫女的手,賈母只覺得他們賈家的希望如今越來越大,越來越穩當,從袖裏掏出一個最平常的白瓷小瓶子,小心翼翼的擱在離元春一步多遠的小幾上,囑咐孫女兒︰“娘娘,不是我心狠,只是丫頭但凡給自己男主子做了通房,難免有自己的小算盤,這丫頭雖說現在還是好的,保不齊哪天就反咬您一口,她知道的太多,當初若不是萬不得已,沒有親近能掌握的人選也不會讓這丫頭去……”嘆口氣,把小瓶子往元春前面微微推了一下,又道︰“娘娘的手段她都見識過,未必能瞞過她去,這是我出嫁時母親給的,只有這麽一小滴,就能叫人慢慢失去各種知覺,慢慢虛脫,半個月人就……誰也查不出什麽來。”

賈元春有些猶豫,眼裏閃過掙紮,深吸一口氣,還是用帕子輕輕把這包起來,放進了一個不打眼的荷包裏,塞進妝匣子的夾層裏,這是她藏重要東西的地方兒,抱琴是不知道的。

待到送賈母出宮,着人扶着賈元春去後殿洗漱,抱琴急急忙忙的打開放棉被布料的大櫃子,把一個吓得臉色煞白、瑟瑟發抖的小宮女拉出來,正是那個曾被賈太昭儀大冬天罰跪在青石路上的小宮女!小宮女吓得直哆嗦,出來後拉着抱琴的手“撲簌簌”的掉眼淚。抱琴生怕別人看見,忙把她帶到自己的屋子去。

小宮女抽抽噎噎好長時間才把事情說清楚,本來今天抱琴開玩笑要想聽聽她家老子娘怎麽樣才拜托她藏進櫃裏偷聽娘娘和老夫人講話,她是自願要去的,這小丫頭早想着趁機表表忠心,抱琴姐可比娘娘和善多了!沒成想聽到這樣要命的話,如今她已經上了船,卻是不能不說了!

抱琴聽了,臉色青白,嘴唇都咬出血來,小宮女瑟瑟的看她臉色,從老夫人的話裏就知道抱琴姐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好說話的,她可是幫着娘娘做了不少事!抱琴摸摸小宮女的頭,盡力笑着說︰“你且去罷,這事兒只爛在肚子裏,你也知道,倘若露出一點兒風聲,咱倆誰都活不成!”這小宮女叫棗兒,抱琴沒有殺這棗兒滅口的心思,她如今的能力顯然不能無聲無息做出這個來,而且這小宮女已經上了她的船,對她來講還是很有些用處的!

關上房門,抱琴冷笑出淚來,罷了,本來心裏還有些猶豫,如今有什麽好遲疑的?大不了賠上她這條賤命,也不會教這些人好過!

望春殿窗外花木枯叢裏不起眼處,一個黑影看見了全部過程,一陣風吹來,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見了。

水湛聽了回報,勾勾唇,擺手讓地上跪着像影子似容易忽略的人下去。叫外面候着的太醫進來,老掌院雪白的胡子和眉毛梳的一絲不茍,待他站定,水湛因問︰“賈太昭儀肚子裏的那塊肉還有多長時間顯出症狀來?”卻是一點不避諱說出賈太昭儀的身份老太醫眼都不眨,平平道︰“太娘娘胎息不穩,早已是小月之相,臣開出的藥頂多能再壓制半個月,半月後,胎兒必然保不住,或許大人也會有血崩之險。”

水湛點點頭,時機正好。

天氣漸暖,抱琴每日陪着賈元春在殿前走走,賈元春很小心,每每都是不怕味道把賈母帶來的藥材放在上鎖的箱子裏望春殿她能看的着的地方,平日熬藥熬一次抱琴在她眼前取一包兒。

天冷的時候還好,賈太昭儀天天兒在寝殿裏養着,可如今天暖和了,悶了一個冬天的賈元春每每正午的時候都要抱琴陪着曬一會兒太陽,太醫說這樣對胎兒有好處,每次出門前,賈元春都要關了殿門看着抱琴親自把殿前那處地方掃幹淨,走上幾遍,生怕有人故意弄滑地面兒。

這日,賈元春眯着眼楮由抱琴攙着慢慢兒走動,抱琴餘光瞟見一個身影慢慢摸向殿門,唇邊暗自一笑︰那小太監說的不錯,這個平日最老實的果真是婉太妃娘娘的眼線,她故意把賈太昭儀娘娘胎兒越來越穩還是個男胎的消息在那宮女的面前不經意透露出來,果然耐不住了麽。

抱琴攙着賈元春轉過身去,一手指向殿前的花叢,笑道︰“娘娘,您看,都抽綠了!到小殿下出生的時候正是花紅柳綠一年最好的時光呢!”

又滿是好奇意味的道︰“不知道小殿下将來像誰,不過不管像誰,一定都是福氣滿滿的俊王爺!依奴婢說,指不定娘娘就該為着小王爺太受青睐大傷腦筋呢!”這話卻是說到賈元春心坎裏去了。

笑的極得意,想着‘未來’的好時光,賈元春在外面多曬了一會兒,抱琴餘光瞟見那人悄悄出來了,才似是不經意道︰“若是奴婢能給小殿下做個奶媽子或者嬷嬷什麽的,奴婢這輩子也就出息了。”

元春臉上飛快閃過一絲不自在,眼楮躲閃,岔開話道︰“走了這一會子,卻是累了,回去罷!”

抱琴忙甜甜應了一聲,趕忙攙着元春慢慢往回走,賈元春送了額口氣,而抱琴低垂的眼裏滿是寒光。

為了洗清自個兒的嫌疑,抱琴借口天暖了,不辭勞苦把藥爐子和藥罐子都搬到後殿的露天處,在元春眼皮子底下熬藥,賈元春很有些感動,摸了摸肚子,想起這些天太上皇來招抱琴的次數越來越多,又冷下眼楮,時不時看幾眼藥罐子。

抱琴決意之後,徹底舍了廉恥,服侍太上皇時極盡所能,她是奴才秧子,小時候那些下仆口中的黃段子、各種下流的玩笑話兒聽的多了,如今使出來倒是讓上皇十分新鮮,有些個欲罷不能的勢頭。抱琴深知這老聖人是個假正經,是以她常常在床榻之間故意說些羞人的話出來,果然這老聖人越發喜歡。抱琴很有心眼兒,每每上皇賞賜,她都要說一說賈太昭儀如今懷有龍子多麽辛苦,多麽有功勞,末了還要把得來的賞賜裏最好的獻給元春。就給這兩個留下或者說加深了她極為忠心的印象來。

只服了兩天的藥,賈太昭儀這晚就大喊肚子疼,接着就流血不止。抱琴跪在娘娘床前,急的不行,賈元春像是要吃人似的,臉扭曲的極為可怕,用全身的力氣一巴掌打在抱琴臉上,口中厲聲罵︰“賤人!”她這是懷疑抱琴做了手腳害她呢。

抱琴被打在地上,白嫩的臉立馬腫的老高,一張嘴吐出一口血沫來,卻是顧不得,連滾帶爬的去找太醫救命。

太醫來了後已經晚了,賈元春果真誕下一個成了形的男嬰來,賈元春哭天號地,幾乎要厥過去,太醫不敢大意,這賈太昭儀出血還沒止住呢!

待賈元春好不容易緩和些,抱琴端上一盞茶來,賈元春反手把茶盞子打翻在抱琴身上,口中喝罵,如同厲鬼要讓抱琴償命!

太醫皺皺眉頭,前幾時日他給這位娘娘把脈還是挺康健的,況且還有掌院大人開的方子,卻不至于這樣就掉了。又見着大宮女實在凄慘,況且剛才也是她急急忙忙跑去請他來的,鞋都掉了一只,卻不像是這人搗的鬼。

遂叫其他人把今日的藥渣子找來,他聞一聞,嘗一嘗,臉色微變,這藥的确有問題。這時候額上的汗珠子就下來了,若是從他們太醫院的藥材出了纰漏,恐怕連累的不知一人啊。

賈元春幾欲把眼眶子瞪裂,要吃人似的緊緊盯着抱琴,把手邊的東西全往她身上招呼。

太醫顧不得其他,要求看沒吃的藥材,元春從床榻的夾縫裏摸出一把鑰匙,無力的叫人開了箱子給太醫看。

太醫一見箱子裏的藥包松了口氣,這藥卻不是他們太醫院裏給的!把藥包打開,仔細翻看,忽然一頓,立刻把所有藥包都打開都看過一遍,臉色凝重的問︰“敢問娘娘,這藥是從何而來?”

賈元春把眼從抱琴身上收過來,有些木呆,好一會才答道︰“是我娘家從……外面帶進來的……”

太醫搖搖頭道︰“這些藥每包裏都有少量的打胎藥,有孕的婦人只要喝上半個月胎兒就必然保不住。”心裏面也有些疑惑怎麽這麽快就落胎了呢,明明前幾日請脈還好好的,說不得是這賈太昭儀太倒黴,對這藥反應極大,才會這般快。

賈元春已是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問題竟出在藥包裏,要知道抱琴只要在望春殿就與她時時在一塊兒,從來沒有單獨在這裏待過。更何況除了午時曬太陽,她不輕易踏出殿門一步去。

賈元春呆着呆着,忽的噴出一口黑血暈死過去。

她本來小月大傷元氣,雖流血好歹止住了,不過也只是因為對抱琴的恨意才能強撐一口氣!太醫慌忙上前來請脈,在心裏嘆了口氣,這賈太昭儀原來養出來的好身子骨兒如今是敗壞了,以後只能用名貴藥材溫養着才可能恢複些。

這裏發生的動靜卻是驚動了宮裏上上下下,這段日子在抱琴鎮日的軟語下,太上皇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還是很有些期待的,聽了這事兒,竟不顧內室血污,徑自進來。

一進去就是一股極重酸臭的血腥氣,太上皇勉強忍下,一望床榻上徹底倒了胃口︰往日秀美端莊的賈昭儀臉像泡了水似的浮腫中,亂發濕嗒嗒的胡亂貼在臉頰上,身上衣服皺巴巴的還有血污,又老又醜,簡直比個瘋婆子還不足!

太上皇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厭惡的扭開臉,冷哼一聲正要走,卻看見抱琴單單薄薄的站在燈影明滅處,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比起她在床榻之間的大膽,上皇只覺更是另一番意蘊,不由憐香惜玉的叫她過來。

上皇是再受不得這裏的味道的,把抱琴招到外室去,和顏悅色的問她。抱琴當着太醫的面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通,丁點兒水分也不摻雜,絲毫沒有提及自己委屈。可看在太上皇和這太醫眼裏,這宮女就太實誠太忠心了!

聽說是榮國府偷運進來的藥材出的事,上皇冷哼一聲,對賈太昭儀和榮國府更厭煩了些,都是自找的!

抱琴卻勸說︰“娘娘吃這樣兒的藥材很久了,從來也沒出過事情!再說榮國府裏怎麽會生出害娘娘的心思,還請老聖人明察,給我們娘娘一個公道!”

太上皇讓太監扶起抱琴,溫聲答應了。

賈太昭儀的孩子掉了,深宮之中有人拍手稱快,有人幸災樂禍。

消息傳到榮國府,賈母眼前一黑,“咚”的栽倒在地,快的連鴛鴦都沒來得及扶住,唬的鴛鴦臉色慘白。

景澤王府,林臻玉正第一次來這裏“做客”,當然,在水泱心裏面絕對是“回家”。水泱愈想和臻玉單獨呆着,陳總管愈在他們轉悠忙活,他早就聽說小寶小主子打小兒就有一個放到心坎裏的朋友,這可是這位臻小爺頭一回來拜訪,不熱情周到些怎麽能行呢?!

門外窗底下賀二打頭五六個賀字輩探頭探腦,滿臉興味,陳總管絕對是超級大殺器,他們等着自家爺出醜呢!幾個現在依舊無人理睬的光棍們在心裏哈哈大笑。

黛玉卻是被席家夫人請去品茶了。黛玉已經滿十歲,林席兩家交好,林家沒有女主人,而席家二叔在朝堂混的風生水起,由席家二夫人引着黛玉入都城閨秀的圈子是最妥當的!

這事兒好好兒商量了一回,林如海和林臻玉幾乎要把銅駝大街上最好的布料和珠寶首飾都搬家來,珍寶軒和錦繡坊鎮店的寶貝都被林臻玉借着當家身份全給搬回來了,惹得席夫人哭笑不得,急忙叫黛玉的嬷嬷們收起來,揮手攆走添亂的父子倆。這是去和閨秀們茶話,不是去顯擺富庶!打扮的既要出衆又不能太打眼,最好是乍看平常越品越精致珍貴的衣飾!

為了準備妥當,席夫人提前兩天親自來接黛玉接去府裏,三位嬷嬷也挺足精神,戴上恩旨出宮時賞賜的腰牌物件兒,她們可要在茶會上給姑娘撐腰呢!

林臻玉看着馬車裏妹妹笑意盈盈、有些期待的神情。安排妥帖了就見跟随保護席母而來的席雙佑那雙掩不住笑意的眼,真是又氣又不甘心。轉身對林如海道︰“父親,要不我也去罷?”

林如海也是不舍,但一聽臻玉這話兒臉就黑了︰人家夫人閨秀舉辦的茶會,你去湊什麽熱鬧?!再者這豈不是讓人家席夫人覺得自家不信任她們!唬着臉道︰“不許胡說,去看看你妹妹東西帶夠了沒有,還有丫鬟婆子,省的給席兄家裏添亂。”這話說的,還不是生怕自己女兒在別人家受了委屈。

好不容易離開林府,席夫人握着黛玉的手松一口氣,見黛玉臉頰微紅,眼楮耳朵都往馬車後面的方向去,一看就知是舍不得父親兄弟,那小模樣極為秀麗讨喜,席夫人又憐又愛,趕忙和她說話轉移她的心思。只在心裏贊嘆︰這姑娘不僅長得好,心性兒好,還真真是個有福的孩子,雖然沒有母親,可他父親兄弟真是把她疼進心坎裏了!縱使無母,可三位宮裏出身的教養嬷嬷自小教養,這都城閨秀誰敢說教養能越得她去?!性子細心又大氣,極和她脾性,席夫人想着席雙佑能讨個這樣的媳婦兒,臉上的笑更盛了!

今日正是黛玉首次在京城世家貴族太太夫人姑娘們面前亮相兒,席家二太太遍發了帖子,請這些太太姑娘們上門茶會,都城上得了臺面的內宅夫人們都知道林家大姑娘這是要正式踏進貴婦貴女的相交圈子了。

大兒子和女兒都不在,林老爹索性帶着小馥玉去周家拜訪,他在書房和周炳你來我往在棋盤上大殺四方,小馥玉寫好大字背完書去後院周姨姨那裏吃糕點。

林家門房處都在議論“聽說賈太昭儀龍胎掉了”,馬壽過來瞟他們一眼,不在意道︰“這和咱們有什麽關系,婦人家掉個孩子值得你們這般議論?”

……

賈元春臉色枯黃,神情呆呆木木,忽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霎時怕人。

抱琴任勞任怨的給她梳洗收拾,不時說些話出來安慰她,看似鎮定,其實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怕的顫抖!不是因為算計了賈元春,而是她看到今上去跟老聖人問安時最後邊跟着的那個小太監,似乎就是那天跟自己說話的那個!

這代表着什麽?表示可能那小太監身後的人可能就是當今!抱琴吓得手都不住的在發抖,若真如她想的那樣,為了保命,小太監說的那些她定得照做!還要閉緊嘴巴,一個字都不能說錯!

似乎瘋了的賈太昭儀一把握住抱琴的手,眼神銳利,陰深深道︰“你抖什麽?”

抱琴唬了一跳,但她向來知道賈元春多疑,也早有後招兒,遂含淚驚喜道︰“娘娘!您好些了麽?”

元春不說話,定定瞅着抱琴。抱琴咬咬唇,有些遲疑道︰“方才殿裏侍候的小宮女跟奴婢說,前些日子她似乎看見有人在娘娘和奴婢曬日陽兒的時候偷偷進過殿裏。”

“誰?!”賈元春眼裏迸出無數憤恨,厲聲道,“誰進來過?誰說的?”

抱琴驚了一跳,忙道︰“是棗兒說的,她說她從膳房回來瞟了一眼不曾在意,恍惚像是平安……”

賈元春早已捺不住,厲聲幾乎叫拿了棗兒和平安來。

有抱琴幫襯,又有她房裏同住的小宮女作證,棗兒只被掌了幾下嘴。賈元春注意全都在那個叫平安平日裏最老實不說話的宮女身上。

幾個幹粗活的婆子輪番兒掌嘴,另有宮女去她的屋子搜檢。不一會兒,就有人捧上來一個繡着平安名字的帕子,正是付平安!付!婉太妃的娘家可不正是姓付麽!本來就疑心婉太妃的賈太昭儀眼裏幾乎噴出怒火來,命婆子們狠狠打!

平安卻是吓壞了,她确是付家沒落旁支的姑娘,小選入宮來為婉太妃娘娘做事,這塊帕子正是她離家時帶的紀念,可沒多久就丢了,如今怎麽會在這裏?

心裏亂了方寸,婆子們又打得狠,付平安撐不住就招了。

婉太妃萬萬想不到她藏得最深的暗棋竟然被逮着了,這個平安從沒靠近過她的楊枝殿半步,身份都使人改了,她的存在就只有她和身邊的奶嬷嬷知道!

賈太昭儀氣瘋了,抱琴在一旁哭哭啼啼再添一把火,賈元春的理智燒的一幹二淨,竟沒有去老聖人面前請求公道,而是帶人直接去了楊枝殿大鬧。賈元春瘋了一樣追着婉太妃叫罵怒打,兩宮裏的宮女太監也攪合鬧到一起,抱琴看着個機會,佯裝去拉開賈太昭儀和婉太妃,适時被推了一把,摔倒在地,扭傷腳站不住了。

這動靜實在太大,這兩位在老聖人面前素來又有臉面,就有人飛快去報了老聖人。太上皇做夢也想不到他這輩子還有要去後宮管這事兒的時候!

後宮向來是由皇後或者位份最高的妃子去管,可這兩位是太上皇的嫔妃,皇後出面勸說還可以,責罰就不合适了。至于上皇的後妃們,如今位份最高的一位還在厮打當中……

上皇氣的臉色青紫,他是最要面子的人,當着皇後的面兒,這楊枝殿裏狼藉一片,往日他最寵的兩位妃嫔抓的披頭散發,極為狼狽。賈太昭儀自不必說,這才小月第二天,着實難以入眼;而婉太妃,平日都是精心妝容,可今天這賤人來的早,她還沒來得及描畫,結果在上皇眼裏就是皮膚松弛、皺紋橫生還擡臉“嘤嘤”哭泣的樣子。上皇厭惡的瞟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聽完了事情經過,上皇越發覺得氣促,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這兩個居然就這麽鬧出來!惡狠狠瞪了兩人一眼,上皇只覺再不想看一眼,就要擺手叫兒媳去管。

皇後深深在賈元春臉上看了一下,這人曾經在她宮裏作了幾年的女官,還得到她信任過,不想這人的手段和心思卻是極深呀,皇後不禁在心裏慶幸幸好當初她沒入皇上的眼,複又覺得賈元春時運實在不濟,枉費了她那些心機。

“老聖人,”皇後笑道︰“這不過是兩位太妃太昭儀的玩笑罷了,原就是那些奴才大驚小怪罷了。”

太上皇自是願意下這個臺階,這事兒也忒丢人!賈元春還想喊冤,上皇卻是不能容她這般,婉妃在他身邊多年,又是忠順的母妃,若以這樣的罪名定罪,豈不贻笑大方!這件事怎麽說都是件醜事,傳出去非得給皇室、給他臉上蒙灰!

遂命速速各自回去。

次日,宮裏就宣布了老聖人的旨意,賈太昭儀被晉位為貴妃,日後就是賈太貴妃了,越過婉太妃成了太上皇後宮的第一人。

私底下議論紛紛,誰都沒在意那旨意不起眼的一句︰望春殿女官抱琴晉為琴美人,入住鹹和偏殿。

這件鬧劇就算是過去了,經此事後,太上皇越發覺得胸口氣悶,喘不過氣來,也越來越迷戀抱琴的大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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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