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請求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需勞煩覺遠大師與小女子相商?”

榮華繞過了覺遠大師直接問向了齊懷若。

齊懷若神色溫和,眸底仍舊澄澈,仿若方才的失落之色未曾出現過一般,“在下今日方才到寒山寺,打算在此處逗留一些日子。”

榮華疑惑,沉吟會兒方道:“公子是否留在寒山寺與小女并無關系。”

“是與姑娘并無關系。”齊懷若繼續道,“只是在下将入住的禪院便在姑娘住處隔壁,只有一牆之隔。”

榮華聞言,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怎麽可以!”榮華還未開口,一旁的林嬷嬷便先一步開口了,雖然并不是一個禪院,但是,只有一牆之隔,先不說若是這件事被夫人知曉了,會不會拿來對付姑娘,便說他一個大男人住在隔壁,只有那一牆之隔,若是對方起了什麽歹心,那姑娘豈不是狼入虎口?“覺遠大師,這怎麽行呢?寒山寺內不是男女香客隔開而住的嗎?如今怎麽能夠這般安排?”

“嬷嬷不得無禮。”榮華輕聲叫停了林嬷嬷。

林嬷嬷雖然焦急,但是卻沒有駁了主子的命令,咬着牙忍了下來,不過看向齊懷若的眼神都變了。

便是連覺遠大師也受到了牽連。

“家仆失禮,還望覺遠大師和公子莫怪。”榮華對着兩人淡淡道。

“姑娘嚴重了,此事在下的确有不是之處。”齊懷若開口道。

覺遠大師也道:“老衲亦知此事有欠穩妥,只是此中也是有一番因緣。”說罷,便看向齊懷若,方才繼續道:“至于是何因緣,便請齊施主道明。”

齊懷若點頭,随後看向榮華,澄澈的眸子像是升起了一層氤氲一般,聲音溫和而低緩,“姑娘如今所住之禪院乃在下出生之地,當年家母難産,差一點一屍兩命,最雖逃過一劫,但是,在下卻自幼身體孱弱,家母為感佛祖大恩,便要在下每年前來寒山寺在當時降生之院落之內潛心禮佛一月。”

榮華一愣,不僅是因為齊懷若的話,也因為他竟将這等私密之事告知她,沉默半晌,“既然那禪院于公子來說這般重要,小女也不好繼續……”

“姑娘誤會了。”齊懷若打斷了她的話,“那禪院既然是姑娘先住下了,那在下便絕無讓姑娘讓出的道理,原本在下該是入冬之後方才到的,只是因為一些事情所以早來了,在得知禪院已然有人住下,在下和覺遠大師商議之後,便希望能住在旁邊的禪院,也算是折中之道,自然,此事畢竟是在下莽撞了,若是姑娘不允,在下也絕不強求。”

榮華看着眼前的男子,像是思索半晌,然後,點頭:“公子仁孝,小女自然不會不允。”

“姑娘!”林嬷嬷焦急出聲,十分的不贊同。

榮華對她笑了笑,随後便道:“齊公子能夠直言相告,便證明其乃正人君子,覺遠大師不必為難,便這般安排吧。”

“多謝姑娘。”齊懷若微笑道。

榮華淡淡點頭,“時候不早了,若無其他事情,小女便先行一步了。”說罷,便示意林嬷嬷一同離開。

林嬷嬷滿心的焦急疑惑以及擔憂,剮了一眼齊懷若之後,方才跟上自家主子離去。

齊懷若目送着榮華主仆離去之後方才轉過身看向覺遠大師,眉宇之間染上了歉意,“多謝大師。”

覺遠大師念了一句佛語,慈悲笑道:“佛助有緣人,齊施主不必謝老衲。”

“有緣人?”齊懷若微笑道:“大師不覺懷若此舉過于的卑劣嗎?”

覺遠大師笑道:“好與壞,光明與卑劣,究竟該如何斷定如何分辨,恐連佛祖也無法斷言,齊施主品性如何老衲雖不敢說一清二楚,但卻也了解一二,定然不會做出那等傷及他人之事,而溫姑娘是個有大福之人,只是大福之人往往也命途多舛,老衲也希望将來齊施主能助其一二。”

“命途多舛?”齊懷若為垂眼簾,低喃着這四個字,半晌之後,擡頭像是仍欲說什麽,不過最後卻還是沒有說話。

這廂,榮華和林嬷嬷離開了禪堂返回所住的禪院,榮華神色并無多大波動,而林嬷嬷卻一臉的沉郁。

王三媳婦見了這般情形自然不會放過,一路上旁敲側擊的想問出一些端倪來,不過最後收獲卻不大。

回到了禪院之後,榮華便對一直喋喋不休的王三媳婦道:“王嫂子若是無事,便先下去準備晚膳吧。”

王三媳婦并不願作罷,可是見榮華一臉冷凝,最後也只好停下來,下去準備晚膳。

待王三媳婦一走,林嬷嬷便忍不住開口了,“姑娘,你怎麽便同意了?若是這件事被夫人知曉了,定然又是一樁大麻煩,便是夫人不拿這事折騰姑娘,若是那人起了歹心……”

“嬷嬷多慮了。”榮華打斷了她的話,走到了方桌前坐下,邊動手倒茶邊道:“對方既然坦然地征求我們同意,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再者,能讓覺遠大師出面,他定然與覺遠大師相熟,你我雖然與覺遠大師不熟,然既然覺遠大師能得如此高的聲望,便不會是浪得虛名之輩。”

“可是……”

“好了嬷嬷。”榮華打斷了她的話,伸手将倒好的那杯茶送到了林嬷嬷的手上,“做了一下午的法事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林嬷嬷聞言雖然仍舊有疑惑,但是卻也看見了榮華的面色疲憊,便只好不再說下去,“那姑娘先休息一下,老奴去看看晚膳準備的如何,姑娘放心,往後老奴會多加注意,定然不會讓姑娘有任何危險的!”

榮華微笑道:“多謝嬷嬷。”

林嬷嬷又念叨了幾句,随後方才離開。

榮華的笑容也在林嬷嬷離去之後斂去了,她心裏的憂慮雖然沒有林嬷嬷的多,但是也并非如她口中所說的那般無事。

那人雖然并未懷有歹心,但是卻也絕非完全坦白。

雖然他沒有表露身份,但是以他的衣着氣質,便知并非尋常人,他大可直接讓她搬出院落,雖說此舉有仗勢欺人之舉,可是比之如今這般卻也更是妥當,更何況,既然這院子對他有如此意義,他緣何需要為了一個從未相識的小女子而委屈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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