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哪個女人讓最會讓男人哭?
說書人抛出問題,不料客棧內安靜了一霎。
‘石觀音’,’水母陰姬’。
沒有人敢報出這兩個名字。
近年來誰不知石觀音美若天神,盤踞大漠深處。傳說被她所迷的男人,最後都再難見天日。
水母陰姬比前者更甚,神水宮宮主對男人堪稱仇視,絕不許男性靠近神水宮地盤。違者,死!
男人遇上此二者,可不就變得非常會哭了。
“蔣老頭,你問的都是什麽問題。”
酒客不敢腹诽石觀音與水母陰姬,只能直沖說書人不爽。“會不會說話了,說點開心的事成不成?”
“就是,就是。你這還不如講一講致富經——如何進行母豬的産後護理。”
“或者聊聊男人必備的神奇秘藥——脫發不用愁,這也是非常好的。”
一堆超正經的話題被抛了出來。
大堂內衆人七嘴八舌,說書先生被堵得夠嗆。
下一刻,客棧卻忽然又安靜。
門被推開,有兩個陌生面孔走了進來。
一個絡腮胡長了半張臉,讓人瞧不清他的具體長相。
另一個白衣翩翩,其神态如岳峙淵渟,卻似乎沒滿二十歲。
衆酒客強行把目光落在絡腮胡身上,沒有多看白衣人。
理由很簡單,衆人心底無不大聲叫嚷,‘小白臉,男人長那麽好看,是想幹什麽!’
然而,沒人敢把腹诽說出來。
在黑風黃沙的邊陲,只有一種人能把白衣穿得一塵不染——武林高手。
當下,客人們還沒喝多,只要理智仍在就不會當面罵人。
他們看絡腮胡就好,洗一洗眼睛,男人就該是絡腮胡那種普普通通的糙漢子。
客棧大堂只剩角落的空桌,新來的兩位客人只能拼桌。
互不相識的兩人,一南一北落座,向店小二點菜。
楚留香:“女兒紅,一碟鹵豆腐幹,小碗米飯。”
吃少點就好,免得等會路上颠簸反胃。
池藏風:“燒刀子,三份炭烤羊腿,大碗粗面。”
吃多點更好,如此等會上路更有力氣。
衆酒客本也豎直耳朵,這下都瞪圓了眼睛,有沒有搞錯啊?一個絡腮胡莽漢,一個玉面俊書生,是不是該換一換菜品?
接下來,沒人再關心菜品。
說書先生眼瞅今夜話題被帶偏多次,他終究提問式互動。
“諸位客官,說回最能讓男人哭的女人,請容老朽揭開謎底。正是新被譽為武林第一美女——林仙兒!”
醒木一拍,贊美即來。
說書先生:“林仙子之容,只得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秦淮之側,冷香小築,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男人想見林仙子一面。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那些思慕心切都急哭了。”
這次終于話題轉回正軌,酒客們的回應是按說書人的思路走了。
“嗷!是林仙兒!你早說啊,據說她最善彈琴。”
“是極,是極。林仙兒才貌雙全。男人求見而不得,怪不得都要心痛地落淚。”
“我也聽說過。但我們在邊陲,距離江南太遠,怎麽可能見到?哎呦,這一說還真是一把辛酸淚。邊關只有黑風黃沙,哪有美女溫存。”
“蔣老頭,快說些林仙兒的故事,讓我們開開眼也好。”
說書先生終于能侃侃而談,繪聲繪色講起林仙兒的四五六七八事。
末了,他扔出了一記重彈,“可靠消息,林仙兒近期會來玉門關,也不知誰能幸運地博得她的歡心。“
這下,客棧再度議論紛紛。
唯有角落安靜。
店小二麻利地上了菜,池藏風和楚留香只顧吃菜喝酒,吃吃喝喝的速度很快。像是聾啞人聽不到身邊的吵鬧,也沒有發表意見的沖動。
池藏風剛剛橫穿大漠,只想酒飽飯足,沒有心思想入非非。
像她這樣一本正經的老實人,七年來無心美色,專心致志練武功搞事業,也無外乎在武林上留下了‘三爺家的棺材最好用’等傳聞。
至于被誤傳的變性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江湖多蠢人,偏聽偏信多,明辨是非少。
池字被拆成了‘三也’,是在傳言裏失真成了三爺。她身為棺材鋪東家,為了照顧多地的殡葬習俗,是會以男裝出現。
問題在于,誰形如惡鬼了?
楚留香也毫不感興趣。
他才不會說半年前遠遠在江南瞧見過林仙兒彈琴。那位美是真的美矣,擅琴是真的擅琴,但總缺了點什麽。
別管缺了什麽,反正論美與擅琴,林仙兒都不可能獨步武林。
論美,她不及對面啃羊腿的陌生年輕男人;論琴,她也不及遠在福建少林的好友無花。
楚留香:我真不是随便人,不是哪種美女都喜歡。
這話卻說不得,以免被這些人群毆。江湖嘛,清醒的人總要裝糊塗。
第一美女的話題總能引發熱議,只有兩人飛速用餐後就悄然離開。
秋月寒涼,阻擋不了趕路人的腳步。
池藏風騎上毛驢,楚留香騎上白馬,沒想到兩人的方向一致。
楚留香先問到,“前方百裏,無一處借宿點。夜寒露重,兄臺欲往何處?對了,在下張嘯林。”
前方何止沒有客棧,恐怕還會有一場厮殺。
楚留香是為救人而來,李紅袖的哥哥拜托他幫一位昔日同門。
有人鏟除了漠北一帶打家劫舍惡匪,卻被殘部懸賞買命,據悉還不只一撥人要其性命。
——被懸賞的正是小李探花,李尋歡。
人物關系有點複雜。
李紅袖的哥哥名為李藍衫,他與李尋歡同年高中進士,都是天子門生。前者科舉名次不及後者,但一個選了入朝為官,一個卻游歷江湖。
李尋歡能暢快江湖,也得到了兄長的默許。
李家書香門第,一門三探花。李父過世後,其兄李酌山一直身居高官之位。
此處要提一句,李藍衫督管六扇門,又與李酌山關系親厚,是留心了李家人的安全是否收到威脅。
這就有了楚留香受托救人,但他也不知收錢取命的殺手的具體方位。甚至無從确定面前毛驢白衣客的立場,此人為什麽要夜間趕路?
池藏風答得簡潔,“夜宿何處不重要。此去追債,一旦遲了,欠錢的就跑了。”
想她經營憐花記七八年,合夥人姬冰雁也成了富甲西北的巨富。
膽敢上門打秋風占便宜的人,都好好受了一番和諧·文明·公正的教育,此次拿貨不給錢的龍嘯雲是膽肥了。
“是了。”池藏風補了一句自我介紹,“在下,三也。就是剛剛客棧裏衆人争論,三爺與香帥誰更能把人搞哭的那個三也。”
楚留香握的缰繩一緊,多謝絡腮胡僞裝讓他似乎全然面不改色。誰眼瞎,說棺材鋪老板三爺是醜如惡鬼的?
等一等,別人不知道,姬冰雁不該不清楚,他是憐花記的合夥人。為何在以前通信裏,從未糾正傳聞有假?
楚留香心有疑惑,但眼下不是解惑的好時候。
沒再說話,兩人狂奔在土路上。
馬兒跑,驢兒跑。
跑了五個時辰,天色到了黎明前的至暗時分。
遠處隐隐傳來的利器碰撞聲,還有随風而來的血腥味。
近了!
要找的人應該就在前方,那就加速前行。
”嗖——”
池藏風騎的毛驢以竄向前,居然把楚留香與他的白馬甩開了數丈遠。
楚留香默默瞧了一眼白馬。
這不合理,他的寶馬怎麽跑不過一頭普普通通的毛驢?難道前面那位有特別的超速技巧?
冷的夜,寒的刀。
空曠寂寥的邊陲之地。
馬車難掩血腥味。
駕車的李尋歡已經滿身鮮血。
接連三日,已與數波要他命的殺手交鋒。以一敵百,如今終是力竭。
此時,又有追殺他的人來了。
五名黑衣人從北方而來攔路襲擊,五名灰衣人從南而來搞了突擊。
“李尋歡,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李尋歡,怪就怪你多管閑事,你必須死在這裏。“
兩個帶頭大哥不約而同地呼呵。
喊完,場面安靜了一瞬。雙方心中都在大叫奇怪,怎麽還有一批要殺李尋歡的?
“住手!要害人性命,問過我龍嘯雲手裏的兵器答不答應!”
只聽一人高聲阻止,正是龍嘯雲以輕功淩空掠來。他的一杆銀槍橫空出世,準備救李尋歡于危難。
龍嘯雲剛剛站定,擺出與追殺者大戰的架勢,卻冷不丁地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差點讓他摔一個踉跄。
只聽池藏風喊到,”龍嘯雲,找的就是你。你大包大攬許下十二口楠木棺材,現在棺材都埋到土裏了,貨款呢!被你吃了嗎!“
這會瞧得真切,掐點救人出場的男人正是分店掌櫃描述的龍嘯雲。此人衣着光鮮,據說出手豪爽。
兩個月前,塞外發生亂鬥,十二人死亡。那些武林人士家中落魄,是龍嘯雲出面找棺材鋪定了棺椁。
死者家人原本只想訂薄棺一口,龍嘯雲非說他出錢買,不收就是看不起他,還簽訂了買賣契約。
誰想棺材送到,出錢的人不見了。
龍嘯雲豪爽的名聲在外,誰也不信他是躲債,只當他有急事離開。
池藏風視察分店,撞上了有人拖欠錢款。
這卻不是龍嘯雲第一次欠款了。她行走漠北,比大多江湖人更關心商鋪經營,聽了兩三回商鋪沒收到錢款。
都是一個人所欠。
龍嘯雲在衆人面前包攬下某事,讓掌櫃給個面子稍後再收賬,可往往就收不到了。
那些掌櫃有苦說不出,只因以貌取人不認為龍嘯雲沒錢付不出,更不談讓他打欠條。
憐花記棺材鋪不同。姬冰雁管賬,不該少的一分都不能差,是必要把買賣合同簽了。
這就有了池藏風的月下追債。
随即楚留香也到了,他直奔李尋歡而去。
“小李探花,在下應李藍衫之托而來。是來遲了,讓你受傷。我該罰,必須罰幾壇酒了。”
月下刀,人與人。
這會撞到一塊的人有點多。
是誰要殺誰?又是誰要救誰?還有是誰欠了誰?
兩撥追殺者舉着刀,情況和說好的不一樣。
讓人居然一時間傻傻分不清楚,他們到底該往哪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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