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氣氛一時間僵持着。
這條毛毛蟲, 扔還是不扔?
‘咻——’
下一刻,一道碧綠弧線淩空劃過。
黃藥師一臉不可置信,迅速攔截迎面而來的一小團綠蟲。
“你居然敢還敢扔!”
黃藥師捏着瑟瑟發抖的毛毛蟲, 萬萬想不到池藏風想搞背後小動作被發現後,她竟然繼續正面襲擊。
什麽?
怎麽認出灰頭土臉的丐幫弟子是池藏風?
黃藥師:哪怕池藏風變成豬頭, 他能認出那獨一份的眼神——滿眼無辜又明目張膽的挑釁。原因簡單, 這人心裏不爽。
池藏風一臉鎮定收手, “我為什麽不敢扔?毛毛蟲, 抓都抓了,難道要輕易放掉?順手,我就扔了。哎呀, 忘了,你不太會做順手的事。”
誰說不會!
黃藥師沒想他也幼稚了一回,反手把毛毛蟲扔了回去。“你說得對,我截都截下了,沒有道理不順手還給你。”
如果毛毛蟲有思想,它肯定想大聲質問:
「所以, 我又做錯了什麽?如果我有罪, 請制定蟲子的法規來制裁我,而不是成為你們一來一回的玩具。」
池藏風尚存一點好生之德,這次攔下毛毛蟲後将它放生了,沒有再持續玩弄它。
她拍去手上餘灰, 彷如無事, “一次友好的見面問候結束, 你學會了順手,可喜可賀。黃大神醫,很高興在此見到你, 來買藥材?”
這真是一言不合就喊出類似江湖騙子的稱呼。
黃藥師肯定池藏風在暗諷他。
如今能确定明顯的時間線。他早就收到請柬,而對來不來川藏交界早有計劃。
也許原先不打算來,臨時為尋找兇案線索而改變安排。或者,本就計劃入村買藥,如今順帶查一查奪命蘭相關線索。
但不論哪種假設,反正都沒有順手做一回貼心向導,故意讓人多爬幾座山好一通辛苦。
黃藥師卻毫不心虛。他很有理,是讓池藏風充分地毯式調查,算不得蓄意折騰人。
“想不到殊途同歸了。你的運氣真夠好,居然能撞上有請柬又肯捎你入村的人。”
池藏風:運氣好?
是說接連撞上采花賊,從而讓她能財源廣進?
黃藥師又補了一問,“你膽子也夠大,這種地方也敢來。假設出入口一線天被堵,你想好逃出生天的路線了?”
“這不正在找嗎?然後看到了你,就友好地和你打了招呼。”
池藏風頓了頓,明白黃藥師的言外之意。
“哦!聽你的話,我懂了。你早聽聞封刀村古怪特,意不做向導,免得我跟來陷入危險,是要獨自面對風險。”
既蓄意折騰人,又隐晦為人着想,這種做法真是……
“你想多了。”
黃藥師斷然否認。
承認他為他扔毛毛蟲的人着想?
這不是傻嗎?承認,是絕不會承認的。
池藏風心中有數,也不強求明确答案,“好,你沒有。”
黃藥師聞言,臉色仍然不佳。到底有沒有,只有他心裏清楚。
毛毛蟲已經逃得不見蹤影,兩人也揭過了前面的互坑。
正事要緊。
眼下,先探查封刀村的逃生路線。
“我是昨天來的。”
黃藥師将封刀村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這裏起碼有兩套陣法,它們的出發點截然不同。”
池藏風:“怎麽說?”
“這個山谷的陣法自相矛盾,山谷的生門與死門都在東邊。”
黃藥師發現封刀村的建築分為兩批建成,“西面與北面供客人居住的屋舍是後來建的,東邊的山洞與南邊的長春宮起碼有四百年歷史。前後設立的陣法布局表明,地下必有乾坤。”
四百年前是前朝女帝當權時期,而地下的乾坤離不開機關之術,造多大規模的機關陣取決于始建者的能力。
池藏風也知道短短兩天不夠黃藥師将山谷刨根挖底,“還沒發現具體的機關吧?你有沒有去矛盾的彙集點——那個石洞一探究竟。”
“你和盜帥很熟嗎?”
黃藥師仿佛沒頭沒尾地抛出這個問題。
“啊?”池藏風乍一聽不明白何出此問,但眨眼間就懂了。
石洞封印寶刀必定大門緊鎖。如果和楚留香很熟,好交情地學了一些盜寶的本領,那才能暢通無阻地入洞。
換言之,黃藥師沒有盜帥的豐富盜寶的經驗,他沒有辦法不驚動任何人,偷偷摸摸潛入石洞。
如果池藏風和楚留香熟到了掌握其盜字訣竅,她行,她上啊。但以淮安李家所見,想來兩人交情沒到這個份上。
這樣一番彎彎繞繞,必須腦筋夠活絡才能瞬間理清。
池藏風直接戳破,“黃半仙,少點套路可以嗎?不用一直幫我做思維訓練。說白了,就是你沒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石洞,不知道裏面到底怎麽一回事。”
黃藥師:不說破,還能繼續聊天。
顯然,這個話題已經聊被死了。
池藏風為了緩解尴尬,非常自然地切換話題,“你來了兩天,發現了陣法陣眼所在真是太棒了,接下來需要機緣才能一睹究竟。
當然,我更希望看不到,那就表示我們能一帆風順地離開。離開前,要搞定最初目标找到奪命蘭的有關線索。想來,以你的本事一定有所有發現了。”
發現?
即便黃藥師有發現,也不想和池藏風多說。他不想習慣那種被噎而心塞的感覺。
“從管事處套出的消息,青城派曾經流出過幾株奪命蘭。”
黃藥師言簡意赅,“青城派掌門餘滄海,正符合林仙兒死前的留字。”
餘滄海怎麽就符合「朱、雨」兩字了?
可別忘了那人的特征,非常矮,形似侏儒。
侏儒、朱雨,這極可能是林仙兒在死前,以最後一口氣能留下的線索。
池藏風轉念間又明白了,但她覺得黃藥師并沒有掌握有話直說的精髓。
什麽叫直說?
是讓人不用動腦筋去推理其中因果邏輯。
池藏風一言難盡地搖了搖頭,随即又怡然自得地點了點頭。
且不論對方如何,反正都驗證了自己是聊天的一把好手。不愧是她,腦子夠好,絕不會跟不上別人的思路。
黃藥師:見鬼,居然看懂了池藏風的意思,他還無法反駁。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黃藥師需要去長春宮逛逛,看一看奇珍異草換換心情,總比對着池藏風讓他不定時心塞要好。
“去吧,再見。”
池藏風也不挽留。
現在,兩人繼續原地逗留能做什麽?一同欣賞桃花美景?
別開玩笑了。更可能是一起走,走着走着瞧見樹上的毛毛蟲,再度誘發扔蟲大戰。
這種事很幼稚,但剛剛兩人都做了。是黑歷史,都不想再提。
分開前,池藏風迅速補充了幾句。
“我是和九指神丐洪七一起來的,暫時化名三峰,你可別一順口叫出真名。”
“放心,我記憶力夠好。”
黃藥師斜了池藏風一眼,“倒是某人,心有不爽就亂給人起奇奇怪怪的稱號。比如七年前的勇士與豪俠,比如剛剛的神醫與半仙。”
池藏風理直氣壯,“這不是誇你嗎!表明你能文能武,醫術易術,無所不知。其他人想求誇獎,誠實如我都不會說,你是靠真本事收獲的頭銜,有什麽不好的。”
誇獎?
黃藥師發現了和池藏風往來的好處,能幫助他保持頭腦清醒,決不會再被其他花言巧語所迷惑。
懶得再說,就地分開。
池藏風繼續逛封刀村。雖然有了靠譜的向導,但她也不會把對逃生路線的判斷完全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另外,要暗中觀察青城派餘滄海,他究竟是毒殺林仙兒的兇手嗎?又與《憐花寶鑒》的失竊有關嗎?
論動機,餘滄海是有動機的。
一派掌門,一個男人,侏儒般身形。
沒有良好心态,這種先天疾病會誘發心理不滿等問題。
餘滄海在外風評極差,最初的根源可能就是他的侏儒症。
如今,他不惜冒險來到封刀村,是要求一些讓身體長高的奇異草藥。那就有可能搶奪《憐花寶鑒》。
根據林詩音的模糊記憶,王憐花的秘籍不只記錄了武功,還有蠱毒、易容、醫術等等秘技。也就是說,《憐花寶鑒》部分內容記錄了一些疑難雜症的治愈方法。
從這個角度出發,餘滄海竊書找秘方治療長不高的疾病,邏輯上完全通順。
再說他為什麽要毀去林仙兒的臉?原因在兩人的對比之中。
林仙兒長得極美,一幅皮囊沒有缺陷,她受盡男人的追捧。
餘滄海賊眉鼠眼又是矮成侏儒,此等樣貌,哪怕人們礙于他的武功與地位不敢直言,但背地裏必然被嘴碎的人不斷嘲笑。
對于某些心理不平衡的人來說,毀容殺人再尋常不過。
餘滄海又怎麽會關注冷香小築?
或許與他的兒子有關。餘人彥好美色,應該極盡可能地想要接近林仙兒,通過各種方式打聽她的情況。此中得知了一些冷香小築的情況也不奇怪。
林仙兒不知秘籍存在,她無意中說給人聽的是假消息。但架不住治病心切的人将其當真,偏偏又真的歪打正着。
如此推測,另兩撥縱火奪書人的來歷也有跡可尋了。
嫌疑犯在哪裏?
池藏風腳步一頓,走到了賓客聚集的長春宮門檻前。
當下,再看這些前來求珍奇藥材的人,他們之中有沒有人盜取了《憐花寶鑒》,是為治療疑難絕症。
哪怕是看起來溫文爾雅如原随雲,他會不會為醫好眼睛重見光明,而奪書嫁禍楚留香?
“三峰,你聽說了嗎?”
此時,洪七發現了池藏風招呼她到角落,低聲說,“我打聽到一件事,三天後晚上開放石洞,讓我們近距離觀賞被封印寶刀,這裏面不簡單。”
池藏風暫且停止看誰都可能是竊書犯的懷疑推論,把注意力分洪七說的封刀之秘。
“怎麽個不簡單法?難道讓我們都去試一試破除封印,成功的有大獎?來的都是男性,是為搞一場拔刀招親?”
洪七愣了愣,開玩笑說,“你怎麽知道的?料事如神,你是三峰半仙嗎?”
池藏風:類似江湖騙子的稱號有點耳熟。
不久前,她稱呼過黃藥師,這會就落到自己身上。出來混,真的是遲早要還。
不過,這種拔刀招親怎麽看都和她無關。
池藏風遲疑了一下,語氣不太堅定了,拔刀招親怎麽看都和她無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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