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夜幕降臨,此時的緋色宮就像快要被黑暗吞沒的天空一樣陰沉如魅。
“綠袖,本宮欣賞你的忠心護主,可整整一天了,你的主子有想過你的處境嗎?她現在只怕還在宮外逍遙快活着呢!你覺得為這樣的主子受苦受難值?”暗室裏,妤貴妃坐在座椅上悠悠的端詳自己剛畫好的蔻丹甲。
“貴妃娘娘,綠袖賤命一條,不值得主子惦記。”如果娘娘來救她那才真的讓妤貴妃得逞。
綠袖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卻還在心心念為自個主子着想,這無疑是激怒了妤貴妃。
“綠袖,本宮已經對你足夠寬容了,你別不知好歹!”妤貴妃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拍案而起,“你別以為本宮當真不敢殺你,你應該知道在這後宮裏,本宮殺死一個宮女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
綠袖露出一絲幾乎看不到的虛弱笑意,“綠袖不敢。”
“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把她按住,貼加官!”
妤貴妃憤然一聲令下,手下人立即聽令行事,一盆水和一疊桑皮紙送上臺面。
綠袖已經有氣無力,就連心裏的驚恐也難以表于面上了。她看着翠柳把桑皮紙加濕,朝她的臉貼過來,想拼盡最後一口氣掙紮起來卻徒勞無功。她想:就算要死也要死得讓妤貴妃不得安寧!
·
“顧尚書,朕明日前往獵場打獵,就讓令郎随駕吧!”
一回到宮中,蕭鳳遙便召見了兵部尚書顧舉,政事剛談完。顧舉正要離去,蕭鳳遙倏然叫住了他,冷淡的告知。
這對于顧家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恩賜,後宮有婉貴妃,朝政有兵部尚書,現在就連唯一沒立過什麽顯赫戰功的兒子也能近身随駕了,這榮耀可以說是得天獨厚。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顧舉欣喜若狂,立馬下跪謝恩。
“皇上,舒妃娘娘她……”
這時,小玄子從殿外匆匆趕進來,瞧見殿內還跪着兵部尚書,便欲言又止,表情甚是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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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鳳遙冷厲的撇了小玄子一眼,面無表情的揮手讓顧舉退下。
顧舉離開前悄悄留了個心眼。看皇上冷若冰霜的臉色,那前朝公主應該還危及不到婉兒的地位,不過,還是得提醒婉兒一聲,小心為上。
“舒妃又如何個不安分了?”蕭鳳遙拿起一本奏折慢條斯理的打開,斜眼掃過小玄子。
“皇上,舒妃娘娘她到禦膳房扛了把劈柴的斧頭前往緋色宮了。”那架勢好像是要去砍人。
“嗯,緋色宮是何處?”蕭鳳遙不緊不慢的問,視線只顧閱覽奏折上的文字。
我的皇上啊,就算您清心寡欲也不能清到這等地步啊,連緋色宮是何處都忘了!
小玄子腦門頓時出現三道不等的冷汗,“回皇上,那是妤貴妃的宮苑。”
“啪!”
手中的奏折驚然拍在禦案上,蕭鳳遙寒着臉陡然起立,厲聲下令,“傳令下去,誰攔下舒妃,重重有賞!”
·
天色漸暗,宮燈已燃,聖令一聲接一聲傳達到緋色宮,而被通緝的本人已經扛着斧頭叉着腰出現在緋色宮的宮門外。
“娘娘,舒妃娘娘來了!”一個小婢女匆匆忙的跑進來通傳道。
“你們繼續行刑,翠柳,跟本宮出去瞧瞧!”妤貴妃眸色發狠,帶着翠柳快步出去看個究竟。
已經被貼上一張桑皮紙的綠袖氣若游絲的聽到自己的主子找上門來了,她拼命的想要尋求呼吸……
緋色宮的主人盛氣淩人的出來相迎,水潋星懶懶用眼角掃過去,腦中自動讀取了此人的資料。
夜妤,夜承寬老賊之女、燕太妃侄女,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斷言她将會是未來的皇後!趾高氣昂,目中無人!
她身穿金黃色的雲煙衫繡着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蘭花珠釵,臉蛋嬌媚如月。
嗯,就算沒有顯赫的背景也有當貴妃的資本。
“舒妃,見着本宮還不行禮!”夜妤見水潋星直勾勾的打量着自己,忙厲聲喝道。出來那一刻她着實被吓到了,這女人莫不是仗着一夜恩寵而膽大包天了吧,居然扛着斧頭來她的地盤鬧事?
“啊,我差點忘了,你比我老,理應給你行禮!”水潋星莞爾一笑,上前兩步,扛在肩上的斧頭突然卸下,發出砰的巨響,把臺階砸凹了些,也吓得夜妤嬌顏失色,“你……你想做什麽?”
“行禮啊!”水潋星無辜的聳聳肩,操起斧頭一揮,夜妤驚得連連後退後退,退得太急反倒跌倒在地。
“舒妃!你好大的膽子!膽敢來本宮的地方造次!”她由翠柳扶起來,氣急敗壞。
“喔!我實在待着無聊,想幫禦膳房劈劈柴,可是禦膳房裏的柴不合我胃口,聽說姐姐這裏廢柴多,我來幫忙修整修整!”
“你……”
“不用謝我,舉手之勞而已!”
水潋星不給夜妤說話的機會,斧頭一揮,石階旁的盆栽,片片花葉落地,再幾步上前,又一揮,斧頭從夜妤的頭頂而過,直砍在了她身後的雕紅大柱上。而後,她看都不看吓得臉色發白的女人一眼,扛起斧頭凜凜跨入殿門。
“反了!來人啊……”夜妤從沒見過這麽流氓的人,顫聲高呼。
裏面,水潋星一路劈進,見啥劈啥,動作快、狠、準,所到之處,身後必定是一片狼藉。
“這椅子砍來當柴燒應該不錯,這桌子蒸龍蝦一定很香,啧啧……這花瓶……”
“那花瓶是燕太妃賜給本宮的,你要是動了包你人頭落地!”
“啪啦”一聲,夜妤話音剛落,水潋星高舉的斧頭随即落下,随後她回過頭來皺着眉,百般無辜的咬粉拳,“姐姐,都怪你啦,幹嘛出聲吓我!”
末了,還不忘跺腳。
夜妤氣得快要昏過去了,這女人怎會一夕之間從一個膽小怯懦的人變得這般流氓無賴!
“娘娘,不好,她朝暗室去了。”翠柳扶住氣得全身發抖的主子,低聲驚呼。
這時,侍衛已經應聲而來,夜妤立即下令,“快!快進去把那個瘋女人給本宮抓住!死活不論!”
五六個侍衛正要聽令行事,倏然……
“皇上駕到!”
皇上?
夜妤傻了,這皇上從來沒踏入她這緋色宮過,今日怎會來,且還挑這個時候。想歸想,她還是趕忙收拾收拾淩亂的自身,下臺階去迎駕。
“臣妾/小的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惶急而至的蕭鳳遙一踏入緋色宮,将這一庭院的狼藉納入眼中。這女人,才片刻已經闖這麽大禍了,要是他再遲來一步保不準還真會鬧出人命來。
“皇上,你許久沒來臣妾這了。”夜妤大着膽子挽上他的手臂,嬌滴滴的道。
壓根沒來過好吧!
在旁的小玄子暗自腹诽。皇上兩年前封了前朝公主為妃後,接着又冊封了各大官員送進宮來的千金,可這期間皇上從來沒踏入過哪個女人的寝宮,也從來沒讓哪個女人侍寝過,甚至連哪個宮住着哪些人都記不得,那些綠頭牌等同虛設。
蕭鳳遙側眸冷光淡淡掃了眼故作嬌羞的女人,雖只是粉黛淡掃,那股脂粉味卻讓他微微擰眉。
雖然從來沒踏入過緋色宮,可他對這女人的認知并不少,無論是在禦花園、大小宮宴都少不了她婀娜的身影,常常刻意制造與他來個偶遇,心機頗多。
“啊!!”
此時,宮殿裏突然沖出三三兩兩的婢女,個個面容失色,如猛獸在後。衆人擡眸望去,只見水潋星氣勢磅礴的揮着斧頭,嬌小的身子背着一個被折磨得慘不忍睹的人走出來。
“這把斧頭我來的時候特地磨了磨,還沒試過鋒利度呢。”看着一群侍衛拔劍沖上來,水潋星手上的斧頭抛空一轉,接住,淩厲地指向他們,嘴角譏诮,仿佛傲然天地間。
“舒妃,住手!”蕭鳳遙厲聲喝道,胸口那顆沉寂的心再起微瀾。她神色雖自若,額角卻已經隐隐現出青筋,眼底的狠色完全是做好了随時拼命的準備。
這女人對自己在乎的東西可以連命都不要,相反的,不上心的事她會玩得淋漓盡致。
“你也看到了。”水潋星眼角瞥向背上的綠袖,對他勾出一抹奪人心魄的笑,“我家綠袖被人當白老鼠玩,你說該怎麽辦才好呢。”
末了,她還拿斧頭當鏡子照,百般輕松的捋了捋劉海,完全沒在怕的。
‘我家’二字深深猛擊蕭鳳遙的心,這一刻他才知道這兩個字是世界上最美的語言。
陰寒之極的眸光側着盯向旁邊的女人,夜妤頓時心虛的松開了手,在那銳利的眼神下無所遁形,顫抖的撲通下跪。
“皇上,這賤婢幫舒妃出宮與男人私會,臣妾暫管六宮也是秉公處理,請皇上明察。”
“與男人私會?”
慢悠悠的語氣出自兩人的嘴,一個蹙眉,一個則是饒有興味。
蕭鳳遙冷若刺骨的目光射過去,揮手讓幾個侍衛退下,并讓小玄子上前攙走綠袖。
危機解除,水潋星把斧頭随手一扔,揉揉肩,朝他挑眉輕笑,“皇上,有人二話不說抓着人家就賣吻,不知這算不算私會?”
“當然算!你這無恥的女人,本宮是不會讓你淫.亂後宮的!”不等君王回話,夜妤已經氣狠狠的接道。
“咳咳……”水潋星忍俊不住的清了清嗓,直接走到他們面前,故意壞笑着靠近某個男人,道,“那不知與我私會的男人會是個怎樣的下場?”
“哼!都死到臨頭自身難保了還為那野男人着想,當真是不知羞恥!你的野男人抄家滅門必是少不了的。”夜妤又是憤世嫉俗般的道。
“野男人?我喜歡這個封號!皇上,你呢?”水潋星帶笑的目光投向臉色越來越陰霾的男人。
“妤貴妃,朕素聞你的修養甚好,今日怎會屢次口出髒言?”真正修養好的人在此,明明已經氣到肝肺都黑了,聲色還能這麽優雅。
“回皇上,臣妾……臣妾也是被舒妃氣的,作為皇上的妃子怎能不知自愛,請皇上下令把那個男人抓回來審問便知。”夜妤窘紅了臉,深深低下頭去。
“那個男人是誰?”嗓音越發清冽沉冷。
“那個男人就是安逸王!臣妾親耳聽到她出宮要去找安逸王。”夜妤以為自己已經取信了皇上,聲調也變得大了些。
“嗯,來人!”
聽見蕭鳳遙叫人來,夜妤心兒一喜,以為自己計謀得逞,萬萬沒想到……
“妤貴妃動用私刑在先,诋毀朕在後,今日起,打入冷宮!”
“皇上?”夜妤不敢置信的望着近在咫尺卻冷若如霜的帝王,一臉不解。
她何時诋毀皇上了?
“啊,姐姐,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你口中的野男人正是皇上?”水潋星如夢初醒似的拍拍腦門,而後湊上臉去小小聲的道,“你不知道皇上與我私會起來可不是一般的狂野呢。”
哼哼哼!讓她到冷宮去氣死!
耳力甚好的蕭鳳遙臉色暗黑,腦中自覺湧現出一個他化身狂野占有她的畫面,下腹亦是蠢蠢欲動起來。
嗯,這女人……确實不知羞恥!不過,他喜歡!
·
安逸王府,寂寂無聲。
“王爺,這是宮裏送來的請帖,皇上明日要去獵場打獵,邀您一同前往。”管家景陌把請帖送進卧房。他大約二十好幾左右,生得一副文弱書生的骨架子,面容清秀斯文。
憑欄床榻上,清雅溫潤的男人側卧在榻,一手撐着後腦,一條薄毯蓋至腰間,身着絲綢裏衣,衣襟微微松垮,結實的胸肌若隐若現,如墨般的青絲調皮的垂落,他的懷裏躺着一只小銀狐,修長如竹的手指輕輕撫着小寵物……
“嗯,那就去吧,莫辜負了皇上一番苦心。”他不擡眸,清音幽幽。
“王爺,還有,皇上讓兵部尚書顧舉的兒子顧子揚随駕。”景陌又道。
“嗯,你去安排吧。”蕭禦琛淡淡的擺手,又專注回小狐貍身上。
“是,屬下必定會安排得妥妥當當。”
蕭禦琛始終撫着栖在懷中的小家夥,門扉輕輕掩上,清雅的嗓音悠悠飄散,“小家夥,十二年了,你真正的主子終于又成了你的主子,高興嗎?”
“吱吱……”小家夥提起爪子撓了撓腮,又窩回溫暖的懷中睡覺。
“真是個貪睡的小家夥。”他溫柔一笑,翻了個身,将小狐貍徹底納入懷中,阖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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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水潋星的福,整個太醫院的禦醫幾乎全都被召喚到瑤安宮了,全因某女對某男說的一句:是你的女人把我家綠袖整成這樣的,你是男人就得負責!
不負責的話就等于承認自己不是男人,某男不愠不怒的下令讓所有當值的禦醫全都過來給綠袖醫治了。
“可還滿意?”
禦醫走後,綠袖也被送回了自己的居所,瑤安宮裏只剩下蕭鳳遙和水潋星兩人。
“你要感謝我,是我讓你有機會把你的女人打入冷宮的!”瞧着那黑瞳裏閃着不明的火焰,水潋星明明心存感激,卻口是心非了起來。
他确實對她很好,二話不說就把那女人打入冷宮了,要知道後宮的女人一旦被打入冷宮就很難再有出頭之路了。燕太妃的侄女,當朝手握重權的太傅之女被他二話不說就打入冷宮,就算燕太妃不來鬧,明日的早朝也必定會鬧翻天不可吧?鬼知道是因為他也有好處,還是單純只為她。
蕭鳳遙從背後伸手攬住不盈一握的纖腰,高大的身軀貼上纖細的她。炙熱的體溫傳達過來,水潋星下意識不馴的反抗。
“皇上,你的手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不會錯!”蕭鳳遙也發狠的扣住她的兩只小手,讓她的利爪再也揮舞不了,“朕要你,你趁早認清楚,嗯?”
水潋星真的很想嬉笑過關,可是,他異常堅定的語氣和炯亮的眸光都讓她無所适從。
“你不是早就要過了,聽說皇帝要一個女人從來不超過兩次,只享受破處的過程!”她索性偎進他懷中,昂起頭又是那抹天不怕地不怕的微笑。
“你哪聽來的?”蕭鳳遙眸色一沉,音色冷得滲人。
“唔……不都這樣嗎?不然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不把每個女人的處都破了,那不可惜了?”水潋星蹙眉納悶求解……
蕭鳳遙的額際出現了幾道黑線,他到底看上了什麽樣的女人,思想邏輯非一般人能想象,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般隐私的事連他一個大男人說起來都覺得難堪,她卻理直氣壯,完全不知羞字怎麽寫。
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麽。
上次在頤和宮外,她說避免被同一個禽shòu壓兩次,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保清白。
難道她以為她昏過去的當晚他就把她給吃幹抹淨了?
這女人平時腦子不是很靈光嗎?她就不會想想,那麽細嫩的肌膚被那些粗糙的紗布綁縛再加上被他那試探的一摔,就不會留下痕跡?
蕭鳳遙眼角閃過狡黠,俯首探向她白皙的頸畔,收緊手邊的力道,炙熱的呼吸撲灑進去,再吸入屬于她的幽蘭體香。
“朕這次一定很溫柔。”
唔,溫柔?他的意思是……還來!
“皇上!”
突然的驚叫差點沒刺破蕭鳳遙的耳膜,他皺着眉睨她,“如何?”
水潋星緊張的對着手指,烏溜溜的眼珠子四下轉動,可是越急越想不到要拒絕的話。
床單滾一次已經夠驚悚了,再滾的話會滾出問題來的。第一次她無法反抗不是她的錯,若是再來一次她也乖乖任美男撲,那就特麽丢臉了,至少也得撲回去啊!
不然,楚楚可憐的問他:你不會強迫我的對嗎?
唔!不不不!據她對他的了解,他的處事風格就像女人來大姨媽一樣,陰晴不定的,也許這一秒說不強迫下一秒已經把你壓在身下啃得連渣都不剩了。
聽說國破那年,他才六歲,親眼看到自己的國家滅亡。當時,敵軍将至,他對着皇宮裏的燎原烈火發誓,南枭國要麽不複,要複就必得更強盛!
聽說,他十歲時,心智已經超越一般大人了,出謀劃策,招兵複國。
能夠讓一個已亡的國家變成今日這番盛世,如此冷銳聰明的男人不是那麽輕易敷衍的,何況他還是掌管生殺大權的帝王。
唉!果然是皇家出品,不同凡響!老師教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是踩在人家的土地上,放肆放肆得了,要不然真惹毛了他,她還是知道有個詞叫自尋死路的。
“想到該說什麽了嗎?”
蕭鳳遙不知何時已經放開了她,繞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間映射在清澈的眼瞳裏,水潋星擡眸望着眼前這位尊貴非凡的俊男,冷冽的氣息與淡淡的龍涎香混合在她的空氣裏,心窩兒居然莫名其妙的悸動了下。
他俯首,她昂頭,四目交接,恍如薄薄的冰與淡淡的水交融,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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