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她決定在今天幹票大的……

今天的海蘿拉有些心不在焉,維爾特洛想。

她來到教室後,忘記了跟自己問好,沒有和文森特叽叽咕咕讨論最新出的漫畫,也沒有纏着自己問能不能抄作業……

她甚至忘記用古神語給自己寫信。

維爾特洛不懂聲色地看着走神的少女,漂亮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面,思索自己要不要主動詢問。

如果只是普通作業,他當然會開口索要。

但是想起對方‘信’中的內容,他又有些猶豫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海蘿拉才會單純的以為,她寫得是所謂的彩虹屁信。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正常人,估計都會認為那是少女的情書。

而且還用上了粉色信紙,每天雷打不動的堅持。

前段時間維爾特洛見海蘿拉古神語已經很流利了,便告訴對方不用寫了。誰知道海蘿拉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居然依然每天喜滋滋地給堅持他送信。

信上內容十分簡短,聊得都是些風花雪月,以及贊美崇敬自己的話語……

如果維爾特洛不是會讀心的神明,而是普通人,那麽他恐怕都要誤以為對方是喜歡上他了。

雖然他以前真的那麽以為,并且糾結思索過到底要不要跟凡人戀愛看,最終做出了決定……

但很可惜的是,海蘿拉還是那個滿腦子只有女巫執照和考試及格的鹹魚。

對于這一點,已經能明确的區分出海蘿拉的不同,并認為對方是獨一無二的玫瑰的維爾特洛,還真有些小小的遺憾呢。

畢竟在海蘿拉身邊的這段時光,打破了他從前獨自一人的平靜生活,但帶給他的意外和歡樂,卻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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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黑暗造物集會了,算算時間,很快就要到自己和海蘿拉初見的第一年了。

所有黑暗造物将會在黑暗集會這段時間內大肆慶祝,歌頌贊美黑暗之主。

集會總共持續七天,黑暗造物會向黑暗之主獻祭祭品,禱告祈求好運,以及吃喝玩樂,唱歌跳舞。

而聖殿學院的學生也會在這段時間放假。今天是放假前的最後一堂課。

維爾特洛在等待,等待少女的沒有寫的信,以及一同參加黑暗集會的邀請。

維爾特洛并不是黑暗造物,但他對外宣稱自己信仰的是黑暗之主,所以當然也會參加黑暗造物集會。

昨天海蘿拉還信誓旦旦地邀請他和自己一同參加,并且說自己要回去好好準備黑暗之主的祭品,然而此刻卻好像忘記了一般。

眼看快要下課了,海蘿拉已經開始收拾書包準備回家了。

維爾特洛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海蘿拉,你今天看上去不太好。”

海蘿拉一整天都在走神。聽見維爾特洛的詢問後,她很快搖了搖頭:“沒有。”

她在撒謊。

神明的注視下,所有謊言都将無所藏匿。

維爾特洛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聲音更輕了:“是因為祭品而發愁嗎?”

海蘿拉愣了一下,皺眉點了點頭:“是的,我還沒有想好要獻給黑暗之主什麽祭品。”

她想到了什麽,向維爾特洛道謝說:“對了,還要謝謝你聖子!要不是你提醒我神明也有喜好,我恐怕又要出醜了……我去年獻祭的祭品似乎就一團糟,我看見很多人都笑了。”

維爾特洛微笑安慰道:“不用擔心。我相信,無論你獻上什麽,黑暗之主都會欣然接受。”

去年海蘿拉向他獻祭的是一個極其普通的蘋果,是從她家後院的蘋果樹上摘下。

如此廉價又毫無誠意的祭品,如果換做其他神明,恐怕會當場降罪海蘿拉。

但維爾特洛當時驚訝大過憤怒,他驚訝于海蘿拉祈求的願望,下意識忽略了那可憐的祭品。

現在回想起來,維爾特洛發現那顆蘋果很紅,形狀也很好看,他卻沒有品嘗。

他有些遺憾,為自己當時錯過的祭品。

此刻的他下意識地認為,那顆蘋果大概會很甜。

海蘿拉并不知道維爾特洛的遺憾。

聽到維爾特洛的安慰後,她重新笑了起來,肯定地說:“你說得對。雖然蘋果很普通,但那是蘋果樹上最好最大的一顆了。”

她說着,想到了什麽,自言自語地說:“不過今年我不會送蘋果了……我得換一個,更有趣的東西。”

維爾特洛挑了挑眉,說:“那麽,海蘿拉已經想好了?”

想知道黑暗集會上,少女會為自己獻上什麽祭品,但又不想提前知道答案,所以一直克制着沒有去聽對方心中所想。

海蘿拉很神秘地不肯說:“總之很有意思就是了。”

她揮揮手跟維爾特洛告別,說:“再見了聖子,我要回去繼續準備禮物了。對了,明天是黑暗造物集會的第一天,我要去參加女巫集會,等第二天我再來聖殿找你,我們一起去黑暗之主的神殿玩。”

她大聲喊道:“後天見!!”女巫集會并不允許其他人參加,她和維爾特洛之前的約定便是第二天。

如果讓神官聽見了這句話,恐怕會非常嚴肅地叫住她訓話。畢竟去神殿是向神禱告,應當時刻保持敬畏,怎麽能說是去玩呢。

這麽說實在是太失禮了!

但慶幸的是此刻沒有嚴肅的神官和詫異的旁觀者,維爾特洛也當然不會在意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

所以少女一邊回頭揮手道別,一邊歡快着蹦蹦跳跳地跑遠了。她恢複了往常的活力,臉上的煩惱被風吹走,重新挂起明媚陽光的笑容。

青年起身,低眸收拾桌面的書本,眼中滿是笑意。

幾分鐘後。

青年踩着斜陽,懶懶地回應之前的告別:“明天見。”

海蘿拉以為她們要後天才能見面,但其實,在明天的黑暗集會上,他們便能見面了。

而他期待的祭品,也會在那時揭曉。

第二天,夜幕降臨後。

女巫小宅的木門被敲響了。

海蘿拉打開門,外面站在一位和她同樣身穿黑色女巫袍的女巫,對方正微笑着注視着她。

她眼睛亮了一下,兩步跳下臺階,抱住對方:“瑞雅教母!”雖然她和瑞雅已經很久沒見面了,但她們平時時常有書信來往,所以此刻并不算生疏。

更何況,瑞雅算是她在魔法世界正真意義上最後一個親人了。

瑞雅微笑着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讓我好好看看女巫大賽的冠軍,我們如此年輕又強大的最高女巫!”

海蘿拉有些害羞,又有些膨脹,不好意思地說:“你已經在信裏恭喜過我了。”

瑞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女巫帽,小聲嘀咕說:“那可不一樣。”

海蘿拉開心地看着瑞雅,忽然發現對方看上去比去年老了很多,不禁皺了皺眉:“瑞雅,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做什麽了啊?”

瑞雅依然和從前一樣,閉口不提。

她帶着海蘿拉坐上自己的魔法掃帚,笑着說:“今晚的風有點大。我漂亮的小女巫可要坐穩了,現在我們要去女巫集會了!”

海蘿拉只好不問了。

魔法掃帚越飛越高,國都越來越遠,街道和店鋪以及路人都變得和螞蟻一樣小。從上往下看去,只能看見一片閃爍的萬千燈火。

她們要前往距離國都千裏之外的阿坎德女巫小鎮,那裏有一片一望無垠的森林和湖泊。

今天世界各地所有的女巫都會回到這裏,預言女巫、死亡女巫、森林女巫、沼澤女巫、海洋女巫……

她們一同參加女巫集會,向黑暗之主獻祭禱告。

過了一會兒,四處張望的海蘿拉忽然問道:“瑞雅,你的烏鴉呢?”那是瑞雅的魔寵,脾氣很特別,海蘿拉剛來到魔法世界被對方笑話了一通,去年也見到了它。

魔寵一向都和主人形影不離,但今年它居然不在了。

瑞雅一邊捂住自己的帽子防止它被風吹走,一邊操控着掃帚,聲音很大地喊道:“它生病了,不過沒關系,我參加女巫集會後就得去找它給它治療。所以抱歉小女巫,今年我依然不能留在國都了。”

“哦。”海蘿拉點點頭,她已經習慣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要求別人圍着自己轉。

又過了一個小時,她們終于趕到了阿坎德小鎮。那裏已經燃起了一片火光,以及圍着火焰跳舞的女巫們。

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是一棟木制的高臺,女巫獻祭時将穿過烈火踏上木梯,将祭品丢進火中,向神明獻祭。

瑞雅到了後,很快去跟相熟的女巫聊天。她是海洋女巫,在集會上需要跟自己的家族站在一起。

海蘿拉站在人群外,她看見了人群中中央的是緋月女。對方可以不參加宴會不見外人,卻絕對不能不參加女巫集會。

緋月女巫微笑着跟其他女巫聊天,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并不像是嚴重到閉門不出的樣子。

終于,所有女巫都到齊了。

女巫集會也要開始了。

所有女巫繞成一個大大的圈,站在火焰外,随後紛紛将手中的木棍丢進火中。一個接着一個,很快火勢越來越兇猛,火焰也越來越高,達到了數米。

女巫們手牽手站在火焰外,從慢慢圍着火焰走動,變成小步跳躍。她們用一種恐怖又低沉的語言,小聲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謠。

然而到了這一步,卻突然出現了意外。

開始跳舞時,緋月女巫的臉色蒼白到像一張紙,她的額頭流下大滴汗珠,聲音越來越小。

她身旁兩側的女巫慢慢瞪大眼,終于在其他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下,緋月女巫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瞬間被彈出數米遠。

有其他年輕的女巫見到這一幕後,怔怔地想要停下來,卻被其他年長的女巫用兇狠的眼神制止。

想要停下開查看情況的女巫登時被吓到了。被冷風吹過的大腦這才想起,在所有女巫參加女巫集會前,她們都得到了共同的警告。

那就是進行集會時,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允許停下來,否則回得到神明的厭棄和報複

倒在地上的緋月女巫強撐着爬了起來,她抽泣着試圖靠近火焰時,然後再次被彈開。

然後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個過程,卻始終無法進入女巫當中。她就像是被隔離在外,成為了一個看客,一個旁觀者。

她和其他女巫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永遠地被排斥在了另一端。

漸漸的,她放棄了無用的動作。

最終,她眼神呆滞,沉默地離開了女巫小鎮。

舞蹈停下後,許多女巫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為什麽走了……”

年長的女巫搖了搖頭不肯解釋,只說了一句:“別再說了,她不再是女巫了。”

其他女巫震驚不已:“為什麽?可她明明是女巫……我們都見過的不是嗎?”

那位年長的女巫嘆息道:“女巫的一切都來自于黑暗之主,包括巫力。神剝奪了她女巫的身份。”

大家回想起緋月女巫剛才落魄可憐模樣,忍不住小聲說道:“天哪,這也太可憐了……”

一旁其他女巫路過,聞言不屑冷笑道:“可憐?死在她家浴室的少女便不計其數,其中不乏你這樣愚蠢的小女巫。”

一位緋月女巫的崇拜者震驚道:“可是她聲譽向來極高……”

“蠢貨,你以為美狄亞明明一百多歲了,看上去卻比你們這些無知的少女還要年輕美豔的原因是什麽?她家的花園下方全是白骨和蛆蟲,甚至包括她那個倒黴的吸血鬼丈夫和她的親生女兒。”

大家說起美狄亞時,甚至不提起緋月女巫這個稱號,而是直接議論她的名字,就好像是談及某個無足輕重的人。

所有人都不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那名女巫又說:“沒有了女巫的身份庇佑,想必她很快會被那些憤怒的怨魂反噬。”

不管緋月女巫是怎麽走到這一步,她是個失敗者是既定事實,即将死亡也是事實。大家不再讨論這個話題,讨論一個快要死掉的女巫對這群女巫沒有任何意義。

她們轉而開始打探彼此要獻祭給黑暗之主什麽禮物,氣氛逐漸熱鬧起來。

死亡女巫卻異常安靜,因為她們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牽扯到她們。

瑪格麗特想到了某個猜測,惶恐不安道:“媽媽,你說,會不會是海蘿拉?我們不會也被……”

她母親笑了一聲:“當然不會。我們可沒有動手,頂多是向她洩露了一點她不知情的消息而已。”

瑪格麗特依然十分擔憂:“可是……”

她母親不耐煩道:“當然不會。被神剝奪女巫身份的人少之又少,美狄亞這件事并不一定跟那個小女孩有關。”

瑪格麗特長長松了口氣,緊張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終于輪到了獻祭的環節。火堆熊熊燃燒,祭品依次被奉上。

每一族的女巫會在共同商讨後,派出一位族內最強大的女巫獻祭祭品。

海蘿拉是唯一一名黑暗女巫,所以理所當然的只有她一人。

女巫種類衆多,但類似她這種,族內只剩一位女巫的情況并不算十分罕見。

剛才離開的美狄亞就是如此。她曾經是最後一位預言女巫。不過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預言女巫了。

海蘿拉上次剛回到魔法世界,什麽都不懂,最後從後院蘋果樹中摘下最完美的蘋果,選擇把它獻給黑暗之主。

雖然很多人當時都笑了,但她覺得自己選的蘋果也挺好的,畢竟她當時那麽窮,蘋果自己都沒吃呢。

但這一次,她選了更好的祭品。

上一次,海蘿拉只是一個剛回到魔法世界,落魄的可憐的,岌岌無名的黑暗女巫,她一無所知的度過了整場集會,最後懵懵懂懂排在女巫的最末尾獻祭。

而這一次,她考入了聖殿學院,獲得了女巫大賽的冠軍,她巫力超絕天賦異禀,理所當然的,她應該站在最前沿。

事實上,其他女巫也正是這麽做的。現在沒有人敢輕視她了。

但海蘿拉卻沒有,她抿唇拒絕了其他女巫的好意,自顧自地排到了隊伍最末尾。

有的好心女巫勸阻無果後,便放棄了,有的女巫則是暗中不懷好意地偷笑她。

一個又一個女巫走了上去,獻上各種祭品。

有珍貴的黑水晶,有記載的被黑暗之主喜歡的食物,還有其他生物……

更有人甚至縱身跳入火中,想要效仿曾經的黑暗女巫獻祭自己,以求獲得神的恩賜。但是大多數都是跳下去就被燒死了,或者狼狽不堪地跑了出來,而且數量還不少。

這場戲可謂精彩紛呈,十分有意思。海蘿拉在後面踮起腳尖,探頭看戲,十分津津有味。

夜已經很深了。終于輪到海蘿拉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她踏上燃燒着熊熊烈火的,一步步走到高臺之上。火焰在風中搖曳,映照着少女白皙的臉頰。

看見身披黑袍站在高處的少女時,瑪格麗特一言不發,心髒砰砰直跳,總感覺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海蘿拉一邊走,一邊學其他女巫一樣說道:“尊貴無上的黑暗之主,感恩你創造所有黑暗造物……在此,黑暗女巫向您獻祭。”這句開場白據說幾百年不變了。

海蘿拉悄悄在心底吐槽。聽了這麽久,不知道黑暗之主會不會感到無聊。

神明也會無聊嗎?想想似乎也是,一成不變的生活,信徒戰戰兢兢的祈禱,一成不變的貪婪欲望……所以怪不得黑暗之主總是睡覺。

所以,讓自己來點有意思的吧。

海蘿拉表情期待,就像是一個即将要惡作劇的少女。

她站在祭臺的最高處,手上卻沒有任何東西。

其他女巫見此忽然想起來,在大家讨論祭品的時候,少女興致勃勃地圍觀,卻始終沒有說出自己的祭品。

大家不由開始猜測海蘿拉的祭品,懷疑對方和其他野心勃勃的女巫一樣,想要自殺獻祭。

再一次嗎?黑暗女巫。

不過這一次,神明會回應她嗎……

海洋女巫中,瑞雅始終緊皺眉頭。她看了眼四周,往前走了兩步,準備待會兒在少女跳下來後救人。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海蘿拉拿出了一把銀質小刀。

銳利的刀鋒劃過少女纖細手腕,鮮血湧出,大股大股墜落燃燒的火中,濺起火星。

她仰起頭看向頭頂漫天星辰,聲音卻罕見的極其堅定地一字字說道:

“我想讓亡者安息,告知多莉娜,”

“我要掠奪,掠奪掠奪者的一切。”

“我要詛咒,詛咒詛咒者的所有。”

“我将為仇人帶來痛苦與噩夢,令她們永生永世飽受折磨。”

“以我的血,慰所有被卑劣者殺死的亡者之魂。”

……

在這個異常安靜的夜中,少女清晰的聲音傳出了很遠很遠,到達每一個人的耳朵和腦海,揮之不去。

海蘿拉清楚的知道,詛咒在被慢慢破解。

也許随着自己的長大,時間的流逝,終有一天這個詛咒會徹底消失,然後一切都會過去。

但是這樣還不夠。

那些疼痛沉重落魄的歲月,前仆後繼而死的黑暗女巫們,不能用輕飄飄的一句過去了就算了。

她也可以選擇更輕松的路,比如放過那些人,裝作自己不知情,然後繼續鹹魚地等待詛咒破解。

如果她這麽做了,就是對不起那些年的為此愧疚折磨忏悔的女巫。比如她在地下室撿到的日記本的主人。那個叫多莉娜,一生都在希望重振女巫榮光,卻始終失敗的黑暗女巫。

她們一直以為是自己巫力不夠強大,才導致的家族的衰敗,為此深深內疚。

但其實她們不知道,是有人偷走了她們的力量。就像是吸血蟲,寄生的藤蔓,生長在她們的骨血中,汲取養分茁壯生長。

海蘿拉身為罕見的血脈返祖的女巫,無法在知道真相後做到熟視無睹。

因為她不是英雄,她是幸存者。

唯一的,幸存者。

所以她決定在今天幹票大的!

當然了,她現在還在成長,只有她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在目前破解詛咒,并向那幾個家族的女巫複仇。

所以,海蘿拉深吸一口氣,說道:“向你獻祭,我主。”

“不知道你要什麽。不過你想要的全部都可以拿走,我的一切也好,仇人的生命也可以。當然我還是想活下去的,所以如果我真的是你的眷徒,那麽希望你選擇後者吧。”

她絮絮叨叨地說,“畢竟那些人偷走的也是你賜予我們的獎賞啊。雖然是我們大意沒有守護好它,但怎麽說呢……唉,我是不是不該說這句話。”

海蘿拉表情懊惱,停了下來。

其實她也不知道黑暗之主在不在,會不會回應自己。畢竟去年他就沒有回應自己,自己許下的關于考試及格的願望也沒有成功……但她考上了聖殿學院,遇到了聖子,認識了朋友,贏得了比賽,生活越來越好。

雖然中途也有很多壞人跳了出來當攔路石,但她依然不畏艱險,成功打破了各種陰謀,成為了一個更優秀的女巫!

所以也許黑暗之主說不定有在幫助她啊!

但是今年呢?海蘿拉并不知道。

反正試試呗,又不要錢。

她笑了笑,說“如果我真的是神明的眷徒,如果我主真的有在聽我禱告,請在此刻回應我。”

“讓我做我想做的一切。”

一聲很輕的嘆息在她腦海中響起。

是黑暗之主的聲音嗎?本來沒報什麽希望的海蘿拉愣了一下。

神明真的回應自己了嗎?

霎時間,狂風舞動,刮起地面的枝葉和泥土,吹動少女的黑袍和長發。

這場風來得猝不及防且聲勢浩大,女巫們在狂風中努力維持着身形。

海蘿拉站在最高處,卻沒有感受到風的凜冽。

她陡然轉身,回首遙望蒼穹。在這一瞬間,她仿佛順着時間之河而上,看見了虛空王座上的荊棘玫瑰。

銀發青年正注視着她。

又仿佛,穿過命運之門,他們遙遙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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