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笑貧不笑娼的年代
一開始,寧念稚以為那門鈴聲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她打算蓋過被子繼續睡覺。
可是,随着門鈴聲越來越清晰,她混沌的腦子也變得越來越清醒。
雖然不知道門外的人是誰,她也還是頭重腳輕地掙紮着從床上起來了。
拖着宛如被灌了千斤重的鉛塊的步伐走到了門口,她有些氣喘籲籲的。
透過門上的貓眼,看到門外的人是莫雨菲,她心裏有些意外。不過,意外歸意外,她也還是打開了門。
站在門外按了很長時間門鈴的莫雨菲見到寧念稚的瞬間,她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說:“你在做什麽呢?昨天給你打了一整天電話你都沒有接,剛才按了那麽久門鈴你都沒有來開門,我差點就要去找你的房東了。”
“先進來再說吧。”莫雨菲一連串的話語讓寧念稚幾乎消化不了,她虛弱地笑着說。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屋子裏,身體軟綿綿的她猶如一只沒有骨頭的貓,懶洋洋地窩在了沙發上。
關上門後,莫雨菲跟着走進了屋子裏,她拉開了客廳的窗簾,随後走回了寧念稚的身邊。
看到寧念稚的臉色紅紅的,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寧念稚的額頭,發現寧念稚的體溫灼人。
她說:“你發燒了你知道嗎?”
幾乎和沙發混為一體的寧念稚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是嗎”,就又想要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總覺得寧念稚的狀況看起來很不對勁,莫雨菲在她的身邊坐下,關切地詢問:“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昨天一直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後來手機還直接關機了?”
“沒有啊,我昨天去看我媽了,你一直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啊!” 寧念稚愣了一下,脫口而出。
“念稚,你是不是燒壞腦子了?你一直都是周日去看你媽媽的吧?昨天是周一啊!”寧念稚的話音剛落,莫雨菲就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她。
“什麽?”寧念稚錯愕地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自覺地重複莫雨菲的話,說:“昨天是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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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莫雨菲擔憂地看着她,說:“你該不會真的燒壞腦子,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吧?”
“估計這陣子太累了,加上身體不舒服,一不小心就睡了一天一夜了。”莫雨菲的話讓寧念稚自嘲地笑了笑,她撈過一旁的抱枕,緊緊地抱在懷裏。
看着寧念稚的模樣,覺得她的思維還算清晰,并不像是燒傻的樣子,莫雨菲心裏的石頭也消失了。
她嘆息一聲,說:“昨天一直聯系不上你,還以為你遇到是事情了。我今天放棄睡美容覺的機會,跑來看你,怎樣,你是不是很感動?”
感激地朝莫雨菲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寧念稚說:“我真是太感動了,你簡直就是小天使。”
伸出手指戳了寧念稚一下,莫雨菲又說:“你的燒還沒有退,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才不要去醫院呢!醫院都是坑死人不償命的地方,去了那裏,估計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沒了,我才不要去了。” 一聽到醫院兩個字,寧念稚就如臨大敵一般搖頭。
“我休息兩天,睡兩覺就好了,沒事的。”
寧念稚的話音剛落,莫雨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察覺莫雨菲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寧念稚心頭微怔,她看着莫雨菲,輕聲地說:“怎麽了嗎?”
莫雨菲也沒有拐彎抹角,她開門見山地笑道:“昨天我在飯局上又遇見徐成勳了,他一直跟我打聽你的事情。看起來他真的對你很有好感,你真不考慮一下?”
寧念稚不假思索地搖頭,說:“沒興趣。”
“你啊,有時候真的挺死腦筋的。” 凝視着寧念稚,莫雨菲沒好氣地說:“這兩三年,看上你的男人不勝枚舉,可是,你好像對誰都沒有興趣。。”
如果寧念稚稍微放低一點底線,她的生活絕對會比現在的好過很多的。
寧念稚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莫雨菲跟她說這樣的話了。
每一次,她都會拒絕莫雨菲的提議,而莫雨菲都會覺得她傻。
她并不否認,她現在的生活确實很艱難,但是,她有她的底線。
感覺到了寧念稚的倔強,莫雨菲又說:“你知道的,現在這個社會,說難聽一點就是笑貧不笑娼。別人看到你有錢就覺得你是一個成功人士,誰管你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呢!有機會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你怎麽都不知道好好把握呢?”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莫雨菲的話讓寧念稚的臉色沉了一些。
“好好好,你不喜歡聽,那我就不說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話踩中了寧念稚的底線,莫雨菲笑着打圓場地說:不過,你要知道,我是不想看到你過得這麽艱難。”
“嗯。”寧念稚應了一聲,說:“我明白的。”
母親住進療養院的這些年,她的生活經常都是捉襟見肘,很多時候,沒等她開口,莫雨菲就已經主動伸出援手了。
所以,對于莫雨菲,她的心裏其實是很感激的。
又看了寧念稚一眼,莫雨菲說:“你真的不去醫院看看?”
寧念稚笑着搖搖頭,目光卻是無比的堅定。
“那好吧。”莫雨菲退讓地說:“你家裏有沒有退燒藥感冒藥之類的?如果沒有的話,我去給你買。”
“都有的。”雖然莫雨菲有時候說話不是那麽好聽,不過,寧念稚知道莫雨菲很多時候對她都很好。
“好吧,你記得吃藥,好好休息。這兩天的飯局我就不找你了。”莫雨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起身告辭,說:“有什麽事情你再給我電話。”
“嗯。”寧念稚應了一聲,就要站起來送莫雨菲。
察覺了寧念稚的意圖,莫雨菲搖搖頭,說:“別送了,我知道門在哪。你好好休息吧。”
莫雨菲都已經這麽說了,寧念稚也沒有勉強自己起來。
窩在沙發山有氣無力的她朝莫雨菲揮揮手,等到莫雨菲離開後,覺得饑腸咕嚕的她掙紮着來到廚房,打開了唱着空城計的冰箱,嘆息一聲。
用家裏僅剩的米煮了點米湯,洗了個澡,寧念稚覺得腦袋沒有一開始那麽沉了。
難得在家休息的她決定到附近的超市去補充點食物。在超市裏轉了一圈,買了想要的東西,她就去排隊結賬了。輪到她結賬了,她摸了一下包包,卻發現錢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翼而飛了。
她脫口而出:“我的錢包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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