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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踹開卧室門,把賤女人從床上拽起來,撕扯她的頭發,抓花她的臉,然後質問秦駿:“我哪裏不好,你要這樣對我?”

——這樣的場面也只能出現在左伊的腦補當中,事實上,她連靠近卧室的勇氣都沒有。

夜已深沉,秦駿也不是色情小說裏一夜七次不眠不休的神人,房間裏靜悄悄的,想必裏面奸夫淫婦兩人睡的正香,頭抵着頭、腿纏着腿。

光只是想象左伊就痛苦得恨不得打開窗子從三十幾層跳下去,更不說推開門親眼去見證。

她獨自一人坐在漆黑的廚房餐桌旁,強迫思緒從當下的苦境中脫離,卻不小心想起來路上回憶的下半段。

那天淩晨三點她送醉醺醺的秦駿回他和別人合租的屋子,下車的時候她不放心,想跟上去給他熬一碗姜湯。他沒拒絕,只說不知道合租的朋友是否方便,他先上去看看,一會給她電話讓她上去。

那之後她從黎明前的黑暗等到東方既白,也沒有等到那個約定好的電話。

後來才知道,秦駿不是故意食言,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關于那個初秋清晨的凄冷記憶複蘇了,她冷得牙齒打顫。

沒有眼淚,就只是冷。她從冰箱裏掏出一盒冰激淩,自虐地大勺大勺吃。

平時為了備孕,她不敢吃太多寒涼,現在不管了,孩子什麽的,反正今晚也造不成,索性以毒攻毒以涼攻涼。

其實這些年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秦駿身上受挫,要說冷,早就該被凍成透心涼了。但她也知道自己大概生來就是副賤骨頭,心裏總懷揣着一團希望的熱火。總是陰暗地想,就算秦駿是塊冰冷的石頭,她也要燃燒自己把他捂熱。

石頭熱否她感覺不到,自己确實是差不多要油盡燈枯的感覺。

愛還是愛的,就好像到現在她仍舊無可救藥地覺得,最難過的部分,不是他再次偷情,而是居然偷到家裏來,登堂入室,在她的床上……

她知道太陽升起來,她又會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倒貼如常,但此時此刻,在秦駿出軌的事故現場,她容許自己在黑暗中偷偷難過。

不知道還有經歷多少次這樣的冷才算圓滿,她不敢低下頭數心裏還剩多少跟柴火未盡。

卧室的門打開,黑暗裏左伊身體僵住,竟怕出來的是秦駿,她怕他尴尬,也怕他坦然,她又該擺出何種态度?憤怒?嘲諷?哭訴?……恐怕最可能的還是沒臉沒皮地裝不在乎裝賢惠。

在看清出來的是女人之後,左伊松口氣,下意識地挺胸擡頭,優雅地塞了一小口冰激淩。

女人似乎酣睡初醒,慵懶性感,身材高挑熱辣,皮膚年輕緊致,大概是嫩模或者X戲X影的女學生,符合秦駿一貫對女人的口味,但左伊只感到嫉妒和恨,還有她不想承認的羨慕。

三兒打開冰箱,擰開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似乎之前損失很多水分。

左伊想:是我周末親自去超市抗回來的。

她把銀勺子擱到餐桌上,發出聲音。

三兒吓了一跳,驚覺幽暗的地反剛還坐着一個人,啊地輕叫了一聲。

“你誰啊?!”

左伊打開燈,一切無所遁形,她反問:“你又是誰?在我家裏幹什麽?”

三兒看清她模樣鎮定下來,猜到她的身份,并不覺得羞愧,反倒落落大方,坦然到令人發指。

“這麽說你就是秦總的女朋友,”她笑出一個輕佻的弧度,挑釁補刀,“傳說中倒貼王?”

左伊淡淡地應了,“我是——你穿的是我的睡衣。”

三兒笑了下,“臨時來過夜,借用一下,不好意思。你要是覺得被我用過,嫌髒,可以送給我,我不嫌棄你。”

左伊說:“我沒有潔癖,明早洗幹淨了,還是我的。”

三兒譏笑:“姐姐你還真是心胸像大海一樣遼闊。難怪外面個個都誇你有分享精神。”

左伊垂眼自謙:“過獎。”

三兒笑的不自然了,看到桌子上的冰激淩,“喲,這麽大一桶哈根達斯,您也別一個人獨享了,朗姆酒味的還算能吃下口。”

左伊說:“你想吃的話,我留給你。不過大半夜的,吃寒涼的不好,你小心着涼,明天早上你自己到冰箱拿。”态度溫良。

三兒無聊極了,碰到這麽一個窩囊的正牌,拳頭都打在棉花裏,剛剛抖索起的戰鬥精神都萎靡了。

她打了個哈欠,把剩下的半瓶水随手一放,扭着小翹臀,回卧室。

半路又回頭,對左伊笑說:“對了姐姐,膠原蛋白該補就補吧。雖然那東西都是騙人的,但是心理作用也是作用不是麽?”

卧室門關上,左伊默默拿起水瓶,丢到垃圾桶裏。

雙手撐在理石臺面上,她深呼吸,強迫自己做出個笑臉來。

打開櫥櫃,開始給秦駿做早餐。

洗米的時候,她把眼淚強忍回去,暗自懷疑自己是受虐狂。

但倒貼秦駿這事,也是沒有辦法的。否則漢語裏就沒有“情難自禁”這四個字了。

秦駿生物鐘完美發揮作用,早上蘇醒和鬧鐘響神同步。

醒來頭痛,暫時失憶,見是自己房間,想起昨晚應酬,稍微多喝了幾杯。看到身旁穿熟悉睡衣的女人背影,還微微吃了一驚——才一天不見左伊如何就這般玲珑有致了?還是說自己仍舊宿醉未醒?

又定了定神,秦駿才想起枕邊人并非左伊,而是昨晚應酬場面上搭讪的一夜情對象。

看來今後對酒精要稍作節制,清醒的時候他更可能去開房,而不是帶回家。

懊惱還是有一點的。

經過廚房時,意外地發現餐桌上擺放整齊的大餐。

先是疑心是一夜情的傑作,但随即否定,那小妞現在還在賴床,看上去也不像是會做飯的主。

才注意到餐桌一邊有便貼,注明冷熱事項,微波爐轉幾分鐘。

再明顯不過是誰的手筆了。

想到這裏秦駿也就沒費心神再想下去。

既然被撞破,左伊選擇不鬧翻,那麽他又何必介意?

更年輕的時候,左伊的好意他不是沒拒絕過,但是在十幾年的糾纏中,他也漸漸被磨平了棱角,對她的好意除了坦然接受,別無他法。

一夜情一臉惺忪地從卧室出來,看到他嬌憨地一笑,“親愛的早~”蹭過去就要一個早安吻。

秦駿禮貌地擋開她的粘膩,大早上的表現得像個性冷淡的紳士,“你有刷牙嗎?”

一夜情微微一怔,看來傳聞不虛,這個秦駿也雖然多金,床上也堪稱溫柔,但屬于拔屌無情的主兒。

好在她也就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露水姻緣而已。

她大咧咧地拉開椅子坐下,“哇,好豐盛的早餐啊,不介意我吃完再走哈?”

秦駿說:“無所謂,反正一個人吃不完。”

“差點忘了,”一夜情突然跑到冰箱裏,到冷凍層翻找,挖出半盒哈根達斯,開心地笑,“還真留了這麽多。”

她拿出勺子挖着吃,一大勺給秦駿,“親愛的~啊~”

秦駿敬謝不敏,“謝謝,甜食不是我的菜。”

女人樂得獨享把剩下的冰激淩全吃了。

中午秦駿吃午餐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來自一夜情,哭訴他女朋友給她下毒,害她拉肚子,廣告都沒法拍,讓他賠損失。

“就知道那個女人沒安好心,昨晚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真大方,沒想到是心機綠茶婊!惡毒!在冰激淩裏給我下毒藥!我要是有個好歹,做鬼也不會放過她。”後面是痛苦的呻吟。

秦駿無語:“我家裏的早餐沒問題,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一夜情說:“……那個賤女人一定是在冰激淩裏動了手腳……嗯……她一定是知道你不吃冰激淩,毒害的目标一直就只有我一個!”

秦駿說:“那更不大可能,她怎麽預料到你會吃冰激淩?”

一夜情支支吾吾說不清。

秦駿最後把麻煩事丢給助理,無非是多給點錢打發。

他心理煩躁,給左伊打電話。

接到電話的左伊正在一家咖啡館等人,看到電話就忍不住微笑。

咳了咳,調一個溫柔賢淑的聲調,“喂,想我了嗎?”

秦駿完全忽略她超齡的撒嬌,直接問:“早餐是你做的?”

左伊笑說:“有驚喜到嗎?”

“……你在冰激淩裏放了什麽?”

左伊笑容更大,“十幾顆排毒養顏膠囊而已,我自制的美容甜品,不過不能多吃……她不會都吃了吧?糟糕。”語氣惋惜。

秦駿嘆氣,“你多大了,怎麽還這麽幼稚?”

“不幼稚要怎麽樣?”面對指責左伊仍舊穩當,“成熟的做法應該是走進卧室,攪醒你們好眠?還是我讓人找個機會潑她硫酸?我這麽愛你,當然舍不得讓你為難,舍不得讓你覺得我可怕。”

秦駿那邊頓了頓,終于松了口氣,“我昨晚不是故意要帶人回來,應酬場上喝多了沒注意。”

左伊佯裝的無所謂在這一點點的溫柔下崩盤,她的臉色已經泫然欲泣,盡量收拾聲音,難抑祈求語氣:“秦駿,下次不要帶人回來了,好麽?”

“……我盡量。”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秦駿從來沒給過她什麽承諾,這已經是她能得到最好的。

“謝謝……晚飯想吃什麽?”

“有應酬。”

“那我做解酒湯等你。”

“随便。”

對話的後半段恢複了一如既往的節奏和內容。

挂斷電話,她無意間從咖啡店臨街的落地玻璃櫥窗裏看到自己的臉。她裝作看街景,不動聲色地打量自己,寡淡的眉眼,寡淡的嘴唇,最好的化妝品也無法把她裝扮成國色天香的妖孽。

她曾經覺得美貌并不是女人的優點,太美的女人若有了心機便是禍水,若沒有心機就淪為玩物,左右都是悲劇。

但是三十歲的時候,她突然發覺內心真實的想法——寧可做個禍水也想要足以虜獲人心的美貌。三十歲,對于一個女人的意義,只有親自經歷過這道坎的女人才能理解,特別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的女人,慌得要命。

走進來一位二十幾許的漂亮姑娘,四下打量後,直直朝她的座位走過來,未語先笑,兩只大眼睛下面是好看的卧蠶,特別适合用來微笑。

左伊第一眼看到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左佑,就直覺地不喜歡她。

除了母系的仇隙之外,這位比她小了六七歲的妹妹身上的青春和美貌刺激了她的自尊心。

“你是左伊姐姐吧。”左佑落落大方地打招呼,“你主動約我,我特別開心。姐姐,我可以坐下吧?”

左伊不動聲色地笑了,“坐。”

這妹妹大概不知道,近些年她積累了不少對付這種恃靓行兇女孩兒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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