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一次殺戮

第54章 第一次殺戮

“踹過了沒？快把他們身上的東西收一收，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半晌後，終于搜刮完天羽學院內院學子們的邪無涯站起來走過去，話是對着司豫南兩人說的，視線卻是看向同樣中毒倒在一旁的幾只召喚獸身上。

“你想殺了它們？”

走到他身旁，韓夢離冷漠的說道，他不是召喚師，對召喚獸沒什麽特別的感情。

“不行，召喚獸本身是無罪的，你怎能這麽殘忍？”

可司豫南和孔邵陽卻是召喚師，聽到韓夢離的問話，兩人瞬間閃身擋在嗜血赤烈豬和烈火紋豹身前，邪無涯無力的扶扶額，獸類的嗅覺比人類強千萬倍，今日如果放過他們，它們就會憑着敏銳的嗅覺找到他們，改日死的就是他們了。

“你們應該知道，召喚獸跟召喚師之間有着密切的聯系，我能體會你們的心情，但很抱歉，這幾只召喚獸必須死。”

随便抽出把長劍走向他們，邪無涯臉上蕩着赤果果的冰冷嗜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不希望有一天會因為今日的仁慈而送掉性命，其實他還不夠狠，真狠的人不會只殺召喚獸，而是斬草除根，将所有人全都殺了。

“不要，無涯，求求你…”

司豫南一把抓住他提劍的手臂，看看躺在地上無力反抗的烈火紋豹，這樣做太殘忍了。

“司豫南，你他媽給勞資清醒點，它對我們來說是敵人，善良沒有錯，請分清楚敵我，不需要我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的殘忍，如果你繼續這樣只會拖後腿，屆時…對不起，我沒你這個兄弟！”

對上他哀求的視線，邪無涯的态度第一次如此決絕，平時他可以任由他賣萌裝可愛，也可以容忍他的白目，但這種攸關生死的事情，他不是會罷休的，雖說他想變強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在乎的人，沒有任何稱霸滄瀾大陸的野心，可如果連命都沒了，如何保護？

“我…”

聞言，司豫南遲疑了，手不知不覺的松開，邪無涯和大家對他都很好，雖然經常叫他死胖子，卻處處維護他，他不想失去他們，可…“嗷嗚…”

就在他還處于猶豫的關頭，邪無涯越過他，手起刀落，幹淨利落的将鋒利的長劍刺進了召喚獸的心窩裏，撕裂凄慘的野獸吼叫沖破雲霄，鮮血噴了邪無涯一臉，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一般，再沒有平時的懶散随性樣。

“你沒事吧？嗚嗚…”

回過神來，司豫南哭泣着撲到烈火紋豹的身上，可惜，它已經斷氣了，狄子健等人不忍的撇開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說到底他們都只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從沒有過真正的殺戮，此時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每個人心理上都有點接受不能，卻又深切的明白邪無涯說的是對的，這一關他們總是要經歷的，他只是将之提前罷了。

“你要幹什麽？無涯，不可以，你剛剛說了，必須分清楚敵我，烈火紋豹是傭兵團的召喚獸，你殺了它我沒話說，但這只赤烈豬是同門的召喚獸，你不能再殺它。”

見他又提着劍走向自己了，孔邵陽瞬間回神，張開雙手阻止他，只有召喚師才知道召喚獸對于召喚師的意義，他真的做不到。

“無涯，放了它吧。”

狄子健也上前兩步勸阻道，韓夢離雖然什麽都沒說，不過從他漠然的雙眼裏，邪無涯還是看到了祈求，眼底快速滑過一抹無奈，緩緩将血淋淋的長劍收了起來。

“希望你們別後悔。”

背轉過身，邪無涯跨步離去。

“無涯…”

“無涯哥哥…”

看着他的背影，幾人有點傻眼，做夢也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輕易的罷手，可… 低頭看看躺在地上的赤烈豬，他們這麽做真的對嗎？

“王爺…”

虛空中，風飛揚遲疑的看看冷漠注視着一切的風刑天，王妃不該仁慈的，這個世界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留下那些人的召喚獸的性命只會害了他自己。

“走吧。”

什麽都沒說，風刑天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虛空裏，無涯，變強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往往需要付出無數血的代價，你今日的仁慈必會為你招來殺身之禍，本王如果幫你就是害了你，說了要讓你自由翺翔的是不嗎？

無涯，快點成長起來吧！

“轟轟…”

循着水聲，邪無涯走出樹林，一處飛濺的瀑布波瀾壯闊的出現在視線裏，可他此時卻沒有任何欣賞贊嘆的心情，蹲下身清洗身上獻血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的手一直在顫抖，唇角不由得拉開一個自嘲的弧度，他也不是那麽堅強殘忍的啊。

【別難過了，邪無涯，你的做法是對的，要變強就一定會有殺戮，以後你将會知道，今日的殺戮不過是小兒科罷了】腦海裏傳來紫蓮別扭的安慰聲，邪無涯屈起右腳坐在水潭邊，手無力的擱在膝蓋上，唇畔拉開個自嘲的弧度。

“我不是難過，只是…或許我真的不太适合生活在這個充斥着戰鬥和殺戮的世界吧？”

【沒有誰一生下來就适合戰鬥，邪無涯，你只是不習慣罷了，二十一世紀是文明世界，你…嗯？快，無涯，看看附近有沒有獸形的石頭或其他什麽怪異的東西。】紫蓮的安慰聲突然一轉，急切中帶着不容錯辨的激動，邪無涯怔了怔，随即擡首四下看去，附近除了仿佛從天而降的瀑布就只有碧潭小溪和樹木，哪來的獸形石頭？

【什麽都沒有，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了？】

半晌後，邪無涯放棄了，周圍是有石頭，但大多只是拳頭大小，應該不是紫蓮要找的那個。

【嗯，雖然很微弱，但我感覺到上古神獸的氣息了，你不是會泅水嗎？無涯，下到溪底去看看。】神物與神物之間大都有着非常微妙的聯系，一向牛B哄哄的紫蓮難得的嚴肅正經，無涯看看深不見底的潭水，頓時有種翻白眼的沖動，媽的，就算有神獸，在這麽深的潭水裏也該淹死了啊，他又不是腦殘，幹毛要自尋死路？

【快點無涯，這應該是一只水屬性的神獸，目前大概正處于沉睡或修養中，狀态不是很穩定，只要你趁機與他血契，締結本命契約，對你的修為将有莫大的好處。】察覺到他心底的不屑，紫蓮急切的說道，神獸可遇不可求，而且一旦締結了本命契約，無涯與神獸之間就有了生命的聯系，以後無涯要是遇到了生命危險，就算神獸本身不願意，為了自己的性命，它也會主動出手保住他的性命。

“媽的，拼了，潭底最好是有神獸。”

“嘩…”

知道他是為自己好，邪無涯低咒一聲，不再堅持，站起來抖抖身體，一頭紮進深不見底的潭水裏。

“無涯…”

他不知道的是，他那爽快的身影在別人的眼裏卻是透着赤果果的決絕，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幾條殘影晃過，司豫南幾人瞬間來到水潭邊緣，可潭子裏哪裏還有邪無涯的身影？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圈圈蕩漾開來的水波紋。

“無涯哥哥…”

很久不曾流淚的蘭婷眼淚倏地飙出眼眶，作勢就要跳進去，狄子健孔邵陽趕緊一左一右的架住她。

“等等蘭婷，無涯會游泳，或許他只是想洗去身上鮮血，我們再等等看。”

“對啊，蘭婷，剛剛只有無涯一個人在這裏，排除了他被人推下去的可能，我們都知道他不是個會尋短見的人，他這樣做應該有他的道理。”

兩人看着平靜無波的水面，強忍住心裏漸漸升起的恐慌，苦口婆心的勸道，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連他們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說辭了。

“嗚嗚…放開我，無涯哥哥…無涯哥哥…”

這時候的蘭婷怎麽可能聽得進他們的勸導，劇烈的掙紮哭喊着，淚眼婆裟的盯着平靜的水面，周圍除了瀑布滾落下來的轟隆聲，再也沒有其他什麽聲音，更不可能有無涯一貫的安撫聲。

“蘭婷，你冷靜點，無涯不會有事…”

“滾開，都是你們的錯，在你們看來無涯哥哥或許殘忍，但他是為了誰？我跟他相依為命三年，無涯哥哥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可今天卻為了保護你們而殺死召喚獸，難道只有你們是召喚師，只有你們明白召喚獸對召喚師的重要性？你們誰能體會他的苦心？什麽稱霸滄瀾大陸？全都是狗屁，仁慈軟弱的人憑什麽稱霸世界？一旦那只赤烈豬告訴它的主人今天的事是我們做的，你們以為眼高于頂的內院學子不會找我們的麻煩？現在的我們能夠與之抗衡？嗚嗚…要不是你們，無涯哥哥怎麽會跳進潭子裏？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害死了無涯哥哥…嗚嗚…”

截斷司豫南的勸阻，猛的掙開兩人的鉗制，蘭亭憤怒的哭訴着，将全部的怒火都發洩到他們身上，她年紀雖小，卻能明白邪無涯今日的所作所為，邪家的日子不就是這樣的嗎？其實無涯哥哥已經很仁慈了，他要是真狠心的話，應該連人也一起殺了。

四人被她吼的啞然無語，很想反駁，卻找不到任何能夠反駁的詞語，經她一點醒，他們才恍然大悟，是啊，那只赤烈豬是內院學子的召喚獸，放過它等于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他們怎麽早沒想到這一點？

眼見時間慢慢流逝，潭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幾人越來越害怕恐慌，難道無涯真的死了？他是這麽容易死的人？是他們害死了他？

仁慈沒有錯，但對敵人仁慈卻是大錯特錯，涉世未深的少年們現在還不明白這一點，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所謂的灰色地帶，不是你殺別人就是別人殺你，過度的仁慈只會害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