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沒有無涯，江山何用？

第57章 沒有無涯，江山何用？

一夜足以發生很多事情，就如這魍魔山脈外圍的瀑布碧潭，短短一夜的時間，這裏人山人海，路過的散修，傭兵團，天羽學院的學子導師，以及邪相本尊，戰王，忠勇侯，太子太傅，朝中大臣，據說皇帝也在趕來的途中，當然，這還不是最讓人吃驚的，最讓人吃驚的是那一個個數以千計，穿着黑色玄鐵铠甲，帶着玄色面具，身背寶劍或弓箭的軍人，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這是戰王風刑天的鐵甲騎士團。

據說他們無往不利，所到之處哀鴻遍野，寸草不生，自戰王不再上戰場後，他們就在風皇的命令下解散了，想不到今日竟聚集在這裏，也難怪朝廷重臣與風皇本人都會趕來了。

“給本王倔潭！”

始終背負雙手站在碧潭邊緣的風刑天冷漠的命令道，完全無視身旁的邪相和端木離。

“是！”

作為鐵甲騎士攤的首領，風飛揚拔出劍，帶領着騎士們走向碧潭。

“轟轟…”

上千人同時聚集勁氣，那場面說有多壯觀就有多壯觀，連飛濺的瀑布都因為勁氣的凝聚而靜止下來，好像是被冰凍了一樣，說不出的詭異。

風飛揚舉起手中長劍，透明的勁氣萦繞劍身，只要他們劈下去，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碧潭，恐怕整座山峰都要被劈成兩半。

“劈！”

薄唇蠕動，冷冷吐出一個字，衆人震顫，紛紛躲避，那可是鐵甲騎士團，不是什麽三流的軍隊啊。

“住手！”

就在風飛揚準備帶領着騎士們一起劈下去的時候，風皇暴怒的聲音制止了他，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風皇一掃平時的雍容，正黑着臉氣急敗壞的朝他們沖過來。

“風刑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集結鐵甲騎士團，還要掘了碧潭，你是想造反嗎？你知不知道，在河流的下方就是百姓的集居地，碧潭一毀，湍急的水流就會瞬間淹沒他們，為了這個王妃，你是要讓千萬百姓陪葬嗎？”

當看到長身玉立的風刑天時，即使早有耳聞，風皇還是忍不住怔了怔，随即粗暴的大吼道，單單作為皇帝，他無疑是合格的，随時随地都不忘作秀，假仁假愛的将百姓放在首位，實則是把矛頭指向風刑天，試圖一舉毀了他在百姓中居高不下的威望。

妖異的金銀兩瞳散發着凍死人的冰峰，風刑天緩緩對上他暴怒的視線，薄唇輕啓，淡漠的道：“沒有無涯，江山何用？百姓的生死與我何幹？”

很輕柔的兩個反問，卻道出了風刑天對邪無涯慢慢的深情，也間接的告訴風皇，以前我會忍耐你，現在，絕無可能！

“你…”

風皇瞬間哽得說不出話來，瞪大的雙眼像是要掉出來一樣，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将他控制得很好，沒殺他只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也是沒找到好的借口，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不是他沒殺他，而是他根本沒給他機會殺他。

這個事實無疑是殘酷的，作為一個掌握着天下人生殺大權的皇帝，他想要誰死誰就必須死，可風刑天卻跳出了這個範圍，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赤果果的挑釁，他丢不起這個人，更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邪傲天自來到這裏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問明白事情原委後，那雙淡漠的瞳孔不見任何傷痛，就好像邪無涯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一般，可此時他的視線卻轉到了風刑天的身上，眼底閃現很多別人看不懂的東西，似乎風刑天的話觸動了他深埋在心底的柔軟。

端木離不是沒想過風刑天與風皇翻臉的畫面，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以如此秒殺的方式，僅是在氣度上，風皇就徹底敗給他了，他的感覺沒有錯，風刑天的确是最恐怖的敵人！

同樣是戰功赫赫的戰神，席長風從不服風刑天，雖然一直都知道他的強大，可…他從沒想過真正的他竟是如此的不羁，如果不是邪無涯，他這一生可會主動暴露出來？

蘭婷韓夢離等人為邪無涯高興的同時也深深的難過，王爺如此珍愛他，他怎舍得死？要是讓他看到王爺如此淡漠的一面，他怕是要心疼死吧？

“戰王他…”

“戰王剛剛說的不是真的吧？他不是那樣的人吧？”

“我一定是聽錯了，戰王是我們的守護神，豈會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顧？”

“我們不相信，戰王一定是太傷心才會這樣說…”

“對，一定是這樣，戰王…”

“王爺…”

很久很久後，也不知是誰先開的口，整個樹林裏響起雜亂的議論聲，風刑天是百姓們的偶像，精神支柱，雖然這裏是全民修煉的世界，強者為尊，他們也能體諒戰王失去王妃的痛楚，可…人都是自私的，面對偶像的舍棄，所有人都憤怒無助了，就好像是多年來的信仰瞬間崩塌了一樣。

這種結果是風皇預料之中的，得民心難，失去民心卻非常簡單，在此之前，風刑天有多受百姓愛戴，這之後就會有多讓人厭惡，想到這裏，風皇笑了出來，似乎他還應該感謝邪無涯呢，如果不是他的死，風刑天豈會自毀形象？

“飛揚，本王不想再下第三次命令，動手！”

無視周圍的呼喊和反駁，風刑天的眉眼還是冷若冰霜的，俨然已經沒将任何人事物放在眼底了。

“是！”

“住手，風刑天，朕不準你動手。”

風皇再次擋在風刑天的面前，強勢的阻擋他的命令，怎麽說他也是皇帝，豈能敗給自己兒子？

“父皇，趁我還叫你一聲父皇，最好是讓開，否則，別怪本王不顧念父皇的生育之恩！”

為了邪無涯，風刑天徹底瘋了。

“朕倒要看看你是怎麽不顧情分的，來人啊，驅逐所有無關之人，将鐵甲騎士團圍起來，誰要是敢動一下，殺無赦！”

畢竟是皇帝，如果連底牌都沒有，他也不配為王了，迎上風刑天泛着殺氣的冰冷瞳孔，風皇高聲命令道，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軍人化作殘影，紛紛飛往四面八方。

“長風衛，阻止他們！”

一直沒說話的席長風突然站到風刑天身旁。伴随着話音落下，數百個白甲影衛分散開來，在這一刻，他以他的行動告訴在場所有人他的選擇。

“席長風，你好大的膽子！”

風皇瞬間怒不可遏，一個風刑天已經夠難纏了，現在又加上個席長風，他們是想聯合起來造反不成？

“長風不敢，只是王妃乃長風搭檔，一天沒找到王妃的屍體，臣就不願意相信王妃已死，王爺要挖地三尺并沒錯，碧潭雖然大，蓄水量卻并沒有想象得多，根本不可能淹沒到魍魔山脈外面去，既然不會對百姓造成傷害，長風當然要支持王爺了。”

“真的是這樣嗎？王爺沒有不顧百姓生死？”

“對啊，我剛剛怎麽沒想到，碧潭再大也只是個潭子，能有多少水？這裏已經是魍魔山脈十裏深處，那些水途徑那麽遠，早就該被土地吸收了啊。”

“那皇上為什麽那樣說？”

“不會是想陷戰王于不義吧？”

“一定是，皇上不滿戰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對…”

在席長風的可以點撥下，一直沒注意這個小小缺點的衆人瞬間反應過來，各種議論層出不窮，甚至不顧天子在場，越說越離譜，卻也越接近事實。

“你，你們…”

風皇氣得渾身顫抖，他的算計全部被席長風打散了，以至于他現在連撲上去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陛下息怒，戰王，可否容本相說句話？”

眼見形勢對風皇越來越不利，邪傲天終于站出來了。

“哼！”

風皇一拂袖，憤怒的轉過身，風刑天則是淡淡的掃他一眼，什麽都沒說，邪傲天似乎也不介意，徑自說道：“戰王對無涯的深情本相亦有所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本相甚是欣慰，王爺天資過人，你應該聽說過當局者迷這句話吧？依本想看，無涯根本沒死，更沒有消失，而是進入什麽不知名的結節了，鐵甲騎士團上千人累計的勁氣威力有多大不需要本相說吧？萬一破壞了結界，震傷或是失手殺了無涯，王爺也覺得無所謂嗎？”

聞言，風刑天一震，輕輕閉上眼，他怎麽沒想到這個可能？當真是當局者迷啊，高階的修者大都會布簡單的結界，以無涯的性格，就算再自責也不可能尋思啊，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才會跳進潭子裏吧？而他的消失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進入結界裏了，他們找不到他則是因為他的進入觸動了布結界的人，讓他及時修補了結界漏洞，所以才造成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