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雙更合一)“你贏
列車停靠在站臺。
雲悠悠下了車, 踏出緩緩向前流淌的指示光帶,然後站到巨大的全息路牌前,認真研究前往第五軍區的路線。
她注意到那個抱着嬰兒的年輕媽媽直接離開了站臺, 看起來似乎比較熟悉附近的道路。
會不會是某位同僚的家屬?雲悠悠一邊琢磨,一邊用光腦掃下了全息地圖, 方便随時查看。
走出站臺之後,她發現這附近就和她乘坐的車廂一樣冷清。
出站口沒有住宅樓和商業區,只有幾條一看就是幾十年前修建的舊道路, 通往幾個遠遠看着就沒什麽人煙的地方。
道路照明系統年久失修,能量管內壁已經蒙上一層灰翳,灑下有氣無力的人造日光。
雲悠悠找到了通往第五軍區的車道。指示牌倒是比較新, 因為第五軍團是近年才遷到這裏的,原駐地已經被擴容的第四軍區合并。現在第五軍團使用的場地是由一個出了嚴重生産事故之後被廢棄的生物化學工廠擴建而成。
自動運載車輛鏽跡斑斑, 能看出原本是鴨黃的底色,上面有“維恩生化”這樣的綠色大字。此刻它們一輛接一輛,吱吱呀呀地沿着固定路線前往搖, 一副随時準備撒手退休的樣子。
雲悠悠看得眼皮一頓亂跳, 她由衷地懷疑,第五軍團的戰艦是不是需要士兵們站在艦舷兩側手動劃槳。
年輕媽媽也站在通往第五軍團的行車道旁邊,她一邊搖晃懷裏的嬰兒,一邊艱難地準備登車。
這些自動運行的能源車常年無人養護, 感應裝置已經不太靈敏,遇到有人上車還是繼續“嗚嗚哐哐”向前走,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對于一位抱着嬰兒、拎着行李的新手媽媽來說,登車就如同登月一樣困難。
年輕媽媽有點焦急,嬰兒也正好嚎哭了起來, 更是變得手忙腳亂。
她哄了幾下沒哄好嬰兒,不禁發了脾氣,聲音尖銳:“閉嘴!別吵了!”
嬰兒被突然發火的母親吓了一跳,哭得更加響亮。
年輕媽媽又一次登車失敗,情緒隐隐有些崩潰:“吃了睡睡了吃,24小時有人伺候着你還有什麽不滿意!折磨死我你才甘心嗎!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再敢哭,再敢哭我把你扔在這裏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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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悠悠正打算上前幫忙,聽到年輕媽媽的話,不禁怔怔停下了腳步。
原來……父母是這麽讨厭自己的孩子啊,難怪那個時候,不管她怎麽哭着求他們不要丢下她,他們還是走了,把她一個人扔在拾荒隊,再也沒有回頭。
周圍破敗的環境,讓雲悠悠想起了那個老舊的礦工據點。
她呆愣地看着前方,看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嬰兒還沒有學會體諒自己母親的辛苦,它繼續哇哇大哭。
年輕媽媽也崩潰地哭了起來:“你就不能到了駐地再鬧嗎?因為你,我身體垮了,工作沒了,為了不拖累別人,還要一個人走這麽危險的夜路!我也是父母的心肝寶貝,為什麽現在要活得這麽累啊!你還哭!還哭!”
她一邊哭,一邊還在試圖登車。
雲悠悠決定幫她一把。她心裏非常擔心,生怕這位年輕的母親真的對自己的孩子失望,然後決定不要它了。
她想:這位媽媽一定不知道,被父母抛棄的小孩有多害怕、多難過。其實,只要再給孩子一點點時間長大,她就可以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不會再讓父母受累。
雲悠悠剛拉着星空箱走出兩步,忽然聽見“吱”一聲急剎,一輛運貨的星空車從旁邊的偏僻車道上沖過來,猛地停在了年輕媽媽身旁,黑瘦的司機探出半個身體,手中拿着煙,頭上戴着鴨舌帽。
他四下掃視一圈,飛快地推門下車,沖到那個年輕媽媽面前,揚手就摔了她一個大耳光。
“啪——”
“啊!”
“&*%!”司機兇狠地罵了句髒話,趁着對方暈頭轉向時,劈手就奪過她懷中的孩子。
“你幹什麽!”年輕媽媽愣了一下,見這個男人拎着嬰兒準備往車上跳,不禁尖叫着撲上去,拼命從他手中搶奪嬰兒,“把孩子還給我!”
嬰兒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哭聲變得更加凄厲,小小的手掌探了出來,不停地揮向自己母親的方向。
年輕媽媽剛剛摸到嬰兒的小手,就被司機一腳踹翻在地。
瘦男人又補了一腳,想把她踢遠一些,卻被她抱住了腿,牛皮糖一樣粘着他,在地上拖行。
“救命啊——救命啊!搶人了!”年輕媽媽絕望地大喊。
司機抓着嬰兒,準備先把它扔上車。
事情發生得突然,雲悠悠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着沖上了腦門,她的身體顫抖得非常厲害,她很激動,很憤怒。
她沒有貿然沖上前,而是按開自己的星空箱,在裏面飛快地尋找搏鬥工具。遺憾的是,星空箱裏只有柔軟的衣物、鞋帽以及洗漱用具,沒有任何殺傷性武器。
此刻,眼看着司機就要踹開那位年輕媽媽,帶着她的孩子揚長而去,雲悠悠只能随便從星空箱裏面掏出一個稍微尖硬一些的物品,果斷挺身而出。
“住手!放開那個嬰兒!”柔軟的嗓音讓她的大喊顯得氣勢不足。
司機早早就看見了雲悠悠。不過在他眼中,這個路人甲顯然比嬰兒的母親更沒有戰鬥力,于是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裏。
他擡起腳來繼續踢那個年輕媽媽的肚子,想要逼她松手。
雲悠悠沒敢跑太快,她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進行劇烈運動,如果奔跑過去的話,她可能得捂着胸口像蝦米一樣蹲在原地喘半天。
名叫“幽暗深海”的強效麻痹藥劑摧毀了她健康的體魄,只有身處機甲操作艙、有感應裝置為她提供動能的時候,她才能夠肆意地蹦跳飛翔。
離開機甲,她就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飛鳥。
年輕媽媽的慘叫讓雲悠悠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嬰兒的哀哭也在刺激她的神經。她知道,自己和年輕媽媽加起來,也遠遠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她小心地控制着呼吸,小跑着趕到了行兇者旁邊。
黑瘦的男人陰恻恻地瞪了她一眼。
視線忽然一頓,雙眼不自覺地微微眯了起來,冒出一點綠光。
女孩長得非常漂亮,足以讓任何人眼前一亮。更讓他驚嘆的是,她柔弱極了,白白嫩嫩的細胳膊細頸子,像一株一掐就能掐斷的小白花,讓人不自覺地心底冒起暴戾的暗焰,想要淩-虐她、侮辱她,把她弄壞。
“極品……”黑瘦男人愣神的時候,唇角淌血的年輕媽媽從地上爬起來,像一頭受傷的母獸,撲過去一口咬住他的胳膊,兩只手緊緊抓住嬰兒身上的小衣裳。
雲悠悠覺得,除非把這位媽媽的手指掰斷,否則她死也不會松手。
原來……她并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呀。
“嘶!”黑瘦男人吃痛,眼睛裏閃過殺氣。
捏起拳頭,中指指骨高高凸起,正正揮向那個年輕媽媽的太陽穴!
他準備速戰速決,解決掉這個敢咬他的女人,然後帶走兩個孱弱的戰利品,一個用來享受,另一個用來換取星幣供自己享受。
這一擊非常致命,打中之後,嬰兒的母親要麽直接死亡,要麽嚴重腦部受損。
“哇——”嬰兒哭聲更大,它努力地揚起自己的小拳頭,擋在媽媽的臉頰旁邊。
雲悠悠差點兒也哭了。
她死死抿住唇,将自己積攢了好一會兒的力量全部爆發出來,撲上前,用額頭狠狠撞在男人揮動的手臂外側。
她成功撞偏了他的攻擊弧線。男人手肘一曲,拳頭砸中了自己心窩。
“噗!”趁着男人眼眶微突、口水飛濺的時候,雲悠悠飛快地拔開“惡魔角”的瓶塞,将一整支紫黑的情感阻斷劑灌進了男人喉嚨。
腦袋往上一頂,撞中男人下颌。
“咕~”滿滿一口,吞咽入腹。
短暫的爆發之後,雲悠悠徹底力竭。
她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呃……”黑瘦男人意識到自己喝了不明液體,立刻用手指去摳嗓子眼。
雲悠悠無力阻止,只能大喘氣,幹着急。
那個年輕媽媽反應很快,怪叫一聲,跳起來抱住男人的手,把它撕開,禁止他進行人工催吐。
僵持不過幾秒鐘,黑瘦男人的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揮向年輕媽媽的拳頭也變得一搭沒一搭。
喝過阻斷劑的雲悠悠很有經驗,她知道此刻他會感覺到四大皆空,世間一切浮華如夢幻泡影,皆是虛妄。
“別打了!”她喘着氣,斷斷續續地喊,“你這樣有什麽意思啊!搶別人的小孩,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黑瘦男人愣了下,下意識地轉頭看自己手中那個哭鬧不休的嬰兒。
嬰兒“哇哇”地吵,年輕女人像頭發瘋的母獸一樣撕扯自己,想要奪回孩子。
這一切……好像……是沒什麽意思。
“可以賣錢。”黑瘦男人皺起眉頭,表情有一點困惑。
見他分神,年輕媽媽趁機搶回了嬰兒,渾身顫抖着退到雲悠悠身邊,把孩子緊緊摟在懷裏,不停地撫摸它,親吻它哭泣的小臉蛋。
雖然驚怕交加,但她并沒有選擇丢下雲悠悠先行逃走。
雲悠悠小心地站起來,盯着黑瘦男人:“賣了錢又能怎麽樣呢?”
男人下意識地扯高了左邊唇角:“有了錢,我就可以去賭,一夜暴富啊!還可以喝酒玩女人!”
話沒說完,他就已經感覺到意興闌珊。
“那種事情又有什麽意思呢。”雲悠悠平靜地注視着他,“其實你心裏一點也不想做那些事情,你騙不了自己的心。”
男人想要否認,但是他心裏真的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現在一點也不想去賭,也不想去找那些豐腴的暗娼。甚至看着眼前的極品,也生不起半點心理或者生理上的邪念,只是覺得沒意思。
他覺得自己應該驚疑,應該思考為什麽自己的狀态變得這麽奇怪,但是一種無力感從骨子裏蔓延出來,讓他提不起半點興致去追究到底發生了什麽異常,是不是和喝了那個奇怪的東西有關。
他就覺得好沒意思。好特麽沒意思。
雲悠悠悄悄打開了光腦的錄制影音功能。
她問他:“你搶過很多孩子嗎?都把它們賣給了誰?”
男人直勾勾看着她,生無可戀地回答:“多了去了,我可是路維德手底下最能幹的。那些丢孩子的報道裏面,大概有三成是我幹的吧。貨都出給路維德,200星幣一個,他們用那些小孩的膠原蛋白因子做精華保養霜,賣給上流貴婦,效果比什麽胎盤素都好。”
像他這樣的人,平時醉生夢死,早已經喪失了意志力這種東西,在情感阻斷劑摧枯拉朽般的作用下,他張口就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出賣得一幹二淨。
雲悠悠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聽見身邊的年輕媽媽倒抽一口涼氣的嘶鳴聲,這才“轟”一下頭皮發麻,渾身冰冷。
她原本還以為,被搶走的嬰兒是賣給那些無法生育的夫妻。
沒想到……竟是如此喪心病狂!
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她緩了幾口氣,冷靜地追問:“路維德是誰?做護膚品的是哪一個公司?”
男人不假思索:“路維德是這一帶的老大啊,巴頓男爵的侄子,惹不起的大人物。公司就是以前的維恩生化集團,現在很低調,只做線下精品項目,除了巴頓男爵之外,公司背後還有真正的大人物。”
雲悠悠想了一會兒都沒盤清楚男爵這個官到底有多大,也無法想象他背後更大的人物有多大。
“你還知道別的嗎?”她虛心請教。
男人搖了搖頭,眼睛裏流露出一絲遲疑。他的理智告訴他,必須殺死眼前的女人,她們知道了他的秘密,會給他帶來一場大禍,但情緒到了胸口,卻又像是沉進灰色的泥沼一樣,懶洋洋不太提得起沖勁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這兩個女人如果要逃跑或者撥通訊求救的話,就殺了她們。
雲悠悠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
她說:“你不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嗎?想想自己失敗的人生,明天、後天、将來每一年,你能找出什麽想做的事情嗎?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你感覺快樂嗎?”
男人茫然搖了搖頭。
她聳聳肩:“那你有什麽恐懼的事情嗎?被抓住?被判刑?想想牢獄裏面的生活,它會讓你感到一絲不愉快嗎?”
男人怔怔張開嘴巴,搖頭。
“所以你現在這樣活着,和坐牢有什麽區別呢?也許唯一的區別的是,被抓住之後你就再也不需要東躲西藏,像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雲悠悠循循善誘。
男人皺着眉頭,認真思索。
雲悠悠平靜地對他說:“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和我們兩個人拼命,就算你能贏,也會付出相當沉重的代價,這樣做毫無價值,也無意義,反正你的生活不會變得更糟,沒有什麽能夠令你懼怕,不是嗎?你太累了,不如開着車回家去吧,到了家裏,好好睡一覺再說。”
“好吧。”男人想了一會兒,彎起食指,堵了堵一只流下清鼻涕的鼻孔,然後爬上他的運貨車,嗡嗡駛向另外一條路。
雲悠悠回過頭,看見年輕媽媽把嬰兒死死摟在胸前,拼命用自己的臉蹭它的小臉,滿臉都是淚,嘴唇顫抖着說不出話,眼睛裏滿滿溢出劫後餘生的光。
“不安全,先離開這裏再說。”雲悠悠提了提氣,和年輕媽媽互相拉扯着,登上了一輛吱吱呀呀的破舊運輸車。就像兩個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重傷士兵。
在地獄邊緣溜達了一圈的嬰兒終于閉上嘴,沉入夢鄉。
哭鬧的嬰兒如果是惡魔,那麽睡着的嬰兒一定是天使。
它的臉蛋又嫩又圓,充滿了生機活力。
精疲力竭的雲悠悠和年輕媽媽都有一種車輛正在帶她們駛往天堂的錯覺,搖搖晃晃,飄飄蕩蕩。
“姐妹,大恩不言謝。”歇了一會兒,半癱的年輕媽媽擦了擦唇角的血漬,對雲悠悠說,“我叫白英,我丈夫是特戰隊第三分隊的隊長戴毅,今後有什麽賣命的活計,只管吩咐他!”
雲悠悠笑着擺了擺手,眼睛裏亮晶晶一片。
她看着躺在母親懷裏安然入睡的小天使,覺得自己心裏也暖暖的,一些陳舊的傷痕得到了深層次的治愈。
車輛漸遠。
不知過了多久,沿途追來的侍官在站臺外面找到了一只空瓶子,瓶底還殘留着小小一汪紫黑色的情感阻斷劑。
坐在書桌後方的聞澤面無表情地看着視訊畫面中的空瓶。
它靜悄悄地躺在荒僻的道路邊。看着它,仿佛能看見一個女孩漸漸走進荒涼寂寥的世界。
離開他幾個小時之後,她再次使用了一支情感阻斷劑。
時間已是23:55。
他曾許諾,關于太子妃人選,今日之內給出一個結果。
“雲悠悠。”聞澤精致的唇角扯起冷戾笑意,咬牙嘆息,“你贏。”
老舊的自動運輸車吱呀作響。
年輕媽媽白英緩過氣之後,撥通了丈夫的通訊。
對面那位特戰隊小隊長只聽了個開頭,就差點瘋了。
他沒敢吼自己的妻子,責問她為什麽要一個人偷偷往軍區跑,只忙着“咣咣铛铛”地帶人往外沖。他要求妻子開着通訊,他要随時觀察她的周圍有沒有危險出現。
雲悠悠害羞地避開了鏡頭,伏在老舊的車窗上,靜靜地凝視着道路兩旁荒僻的廢棄建築物。
她聽到視訊對面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帶着哭腔低低地喊:“你們要是這樣出事,叫我後面的日子怎麽活!”
她的眼睛忽然就濕潤了。
剛才往上沖的時候,她是無牽無挂的,心裏面誰也沒想。此刻冷靜下來想想,如果她真的出事,她也不必擔心任何人會難過,會為她悲痛欲絕。
因為根本沒有那樣一個人啊。
她在這個世界上,什麽羁絆都沒有。
視訊對面,特戰隊小隊長的軍用星空車已經起步,載着七八個荷槍實彈的隊員,正在火速趕來。他随時向妻子報告自己的準确位置,并用嚴肅且安撫的口吻讓她再撐一段時間——精準到幾分幾秒。
雲悠悠輕輕抿住唇,身體縮成更小的一團。
這種感覺……真好。雖然還沒有真正擺脫危險,但是心裏已經有了濃濃的安全感,就好像,視訊對面那個人能夠穿越時空保護她們一樣。
白英把剛才聽到的情況向丈夫轉述了一遍,讓他上報自己的長官,端掉那個喪盡天良的殺嬰團夥。
說完正事,白英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哎,哎對了!皇太子殿下今天不是要定下太子妃嗎?現在幾點啦,是不是快到零點啦?結果出來了吧?”
雲悠悠的肩膀微微動了下,沒吱聲。
她都忘了這件事,沒想到路人比她還要關心。
她的心髒懸起了一點點,手指輕輕摳着車窗上的鏽片,猶豫幾秒鐘之後,她坐直了身體,打開自己的光腦浏覽星網主頁——像這樣的大消息,整個主頁肯定已經爆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
23:57
視線掃過去,發現首頁的貼子依舊五花八門,只有一個标題是“集中蹲”的熱貼飄在最頂端。
點進去一看,果然都在等太子殿下公布未婚妻人選,嗷嗷待哺的模樣,就像一窩伸着脖頸等蟲吃的雛鳥。
還沒有公布嗎?
雲悠悠默默在帖子裏面按了個匿名的爪印。
越是接近零點,主頁上面的電子時鐘仿佛走得越慢。
23:59
屬于東宮的官方帳號亮起了直播标志,浮到最醒目的位置。
“來了!”
點開直播,一眼就看見了聞澤冷白俊美的臉。
他竟然穿着黑制服。
他這人有一種很奇異的特質——見到他真人時,會覺得真人比照片更帥。但是看到他出現在視頻裏面,又讓人覺得這就是不可能被超越的神顏巅峰,就連他本人也無法超越。
此刻,雲悠悠也感受到了這層濾鏡。
也許是因為已經永遠失去,她看着聞澤,更是覺得每一幀畫面都無比珍貴。
聞澤擡眸,微笑着說:“太子妃人選已經确定。”
他停頓了片刻。
在這段短暫的時候裏,雲悠悠感覺到自己和億萬網友一起屏住呼吸,停下心跳,靜靜地等待。
“我與未婚妻一致決定,暫不公布她的身份。”他的聲音清朗平靜,卻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等到綠林光複那一日,我們将在勝利的旌旗之下大婚。”
“作出這個決定,一是因為出征在即,不想因為私事過多占用公共資源。二是……”聞澤頓了頓,看着鏡頭,笑容溫潤,“戰場上刀箭無眼,若我不能回來,祝願她可以另擇良緣,幸福一世。”
指針前跳,正正敲擊在零點位置。
這一夜,皇太子沒有因為“言而無信”上熱搜,反倒變成了“最深情的鐵血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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