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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貞思緒轉到吳府花園,自己那一腳球,若打在那張明朗若皓月般的臉上,不用想,那張臉一定腫得和豬頭一樣,她對自己的腳力很有信心,可惜那人躲了,倒是識時務,讓那人出回醜,一解心頭之恨,她抿嘴笑了。

詹少庭斜眼其實一直看她,看她睡夢中唇角含笑,那彎彎的弧度很好看,十足一睡美人,不由恍惚,自己這般對她,換成別人,早就委屈得做夢哭醒,她卻笑了。

詹少庭出衆的樣貌和家事,引以為傲,身邊的女人大多圍着他轉,極力巴結讨好他,就是嫡妻何氏端莊穩重,也令丫鬟三番五次去請他過正房,意思很明白,那眼神一看就是戀着他,求他一絲憐惜,可那時有英娘,他心完全容不下別人,眼中視若無物,想起來,多少有點愧疚。

可這個沈家表妹卻不一樣,聽母親說給他娶了個賢惠懂事的,他以為和嫡妻何氏一樣,卻和他想得大相徑庭,她不黏着他,對他總是淡淡的,任他搬出去,不但不置一詞,還派了倆通房放在他身邊,能做到這般賢惠,是她性子冷淡還是......,看她的笑發自內心,不正說明她不在乎他,對他無所謂,明白告訴他,對他這人不感興趣,這令他心裏不舒服。

绾貞迷瞪了,恍惚間好像真的發生那球打得那人滿臉花,很是狼狽,不由呵呵笑了兩聲。

同時自己笑醒了,一時間忘了在那裏,身子軟軟動了動,半阖眼,纏綿喚了聲:“巧珊。”

随即睜開,車子裏有一盞琉璃燈,發着柔和的光,詹少庭看她笑得憨憨的,忘了移開眼,绾貞一偏頭,怔了一下,仿佛才想起什麽,忙整整坐姿,也沒看他。

這時,車子停住,下人在車子下喊:“二爺少夫人請下車。”

詹少庭在外面自然先下,沈绾貞往下一看,巧珊和錢婆子早已從後面車子上趕過來,車子很高,她搭住二人手,飄然落地。

詹少庭這兩次破例等她,二人進到上房。

詹夫人一個人在屋裏,看見兒子媳婦一起回來,臉上表情像是松了松,大概早有人報二爺出城去了,她以為被那女人絆住,今晚二人要是不能一同回來,沈绾貞臉面不好看,她伯府臉上也不好看,詹夫人見到小夫妻瞬間松口氣,對沈绾貞不由又喜歡幾分。

二人行下大禮,詹夫人忙招呼丫鬟,“扶你家二少夫人起來,上我身邊來坐。”

绾貞走過去,坐在詹夫人身邊,詹夫人偏頭盯着她看,绾貞裝作害羞頭低下。

“你母親可好?”詹夫人問的是自己妹妹。

“好,讓媳婦給婆母帶個好。”沈绾貞聲兒細小溫柔如水,一副乖巧模樣。

“好好,改日我帶你一起回去,我生長那裏,那裏也是我的娘家。”這就拉近了婆媳的距離,同一個娘家,比那兩個兒媳親近幾分。

“兒媳特意去婆母住的地方,屋子原封不動,下人收拾得幹淨,臨走媳婦賞了打掃人銀錢,令好生看管。”绾貞在吳玉蓮陪着走遍吳府時吳玉蓮告訴她詹夫人未嫁時住過的屋子,她是特意進去看看吳府大小姐住的閨房,那只是好奇,可話以不一樣的方式說出來,就讓詹夫人理解成對她的孺慕之思。

高興地拍着她的手道:“難得你這孩子有孝心。”又對兒子道:“你看為娘給你娶了多好的媳婦,你一定善待她,對媳婦不好,就是對母親不孝,好歹她是你表妹,比外人強。”

詹夫人當着绾貞面不好提及英姨娘,其實早有下人回了兒子去見英姨娘的事,媳婦都不介意或者根本就一無所知,畢竟剛來京城,不是太熟悉,誰能拿這事來說。

詹少庭瞟了一眼绾貞,绾貞垂首,一副柔順模樣。

詹夫人朝丫鬟示意,丫鬟捧上一個匣子,詹夫人親自遞給绾貞,“這是我出嫁時娘家陪送的,給你吧,我老了,也不愛戴新鮮玩意,花枝招展像老妖精,你打開看看。”

绾貞接過時,掂量不輕,打開,還是驚了一下,幾樣首飾光華奪目,明珠個頭大得她從未見過,可見吳府對嫡女的重視。

“喜歡嗎?”詹夫人柔聲問。

“喜歡。”绾貞擡起頭,笑容既羞澀又歡喜。

詹夫人知道她一個庶女,陪嫁微薄,心裏一定失落,是以把好東西賞她,也是憐惜她孤身一人,無父母關愛,雖三個都是一樣的媳婦,但她總是吳家嫁出來的,绾貞又對自己孝順有加,倔強的兒子好像懂事不少,竟乖乖的陪她回門,填房媳婦比前任媳婦強多了,前任兒媳三日回門,兒子中途就跑了,連岳家都沒去。

☆、30 竟投懷送抱

夫妻二人由上房出來,精致烏木描金纏枝蓮匣子由巧珊抱着。

“收獲不小。”詹少庭看她喜歡得眉眼全開,打趣道,這話裏倒沒揶揄,好像也替她開心似的。

绾貞抿嘴笑笑。

詹少庭從農莊回來,一路的表現,不用說是有求與她,求她無非是英姨娘的事,绾貞肯定自己的判斷。

到了三房地界,經過書房,詹少庭自然直接回書房,绾貞也沒空寒暄,顧着趕緊回屋看寶貝,徑直朝上房走,巧珊跟在後面,二房的人都好奇少夫人得了什麽好東西,就有好事的悄聲問巧珊,巧珊小聲道:“夫人賞的,好東西。”

下人看巧珊捧着小心翼翼,知道裏面東西一定值大錢,看來夫人對少夫人疼愛有加,都加小心侍候着。

绾貞掩門,自己一人關在屋裏,幾樣釵環挨個把玩,她穿來幾年,對珠寶尤其獨具慧眼,一看就價值連城,總算有幾樣像樣東西,不至太窮。

“少夫人,晚膳還擺不擺?”

绾貞把匣子小心收好,出去堂屋,繡菊一層層打開食盒,看裏面有七八樣菜,菜式精致,都有補身子的功效,绾貞嗤笑,“這幾樣給你二爺送去,別像是我不賢惠。”

又指着兩罐子補湯,“這兩樣給紅箋和巧慧兩位姑娘,侍候二爺辛苦。”

繡菊就親自帶着兩個小丫頭,送至書房,詹少庭正想用飯,他先離吳府,在農莊看護英娘大半天一口水都未喝,又往返十幾裏地,腹內早空空的了,聽上房送東西來,好奇,心底有一絲得意,揣度沈绾貞嘴硬,心底還是想同自己和好,不好明說,既然她做小伏低,自己就給她點面子,夫妻和好,他也好趁機提英娘接回府裏的事。

打開食盒,一看幾樣菜,都乃大補之物,詹少庭更多想了,沈绾貞定是空房寂寞,又不好開口,變着法暗示自己,請自己回去。

詹少庭正想入非非,并因此得意,卻見繡菊從食盒中又拿出兩罐子湯,“這當歸黃芪烏雞湯和白鴿煲淮山湯是賞紅巧兩位姑娘的,少夫人說兩位姑娘侍候二爺辛苦,同二爺一樣需補補。”

詹少庭的得意,随着這句煙消雲散,原來她不是刻意修好,是借機諷刺他,左擁右抱,便有幾分惱,冷聲道:“你家少夫人賢惠過了吧?”

其中一小丫鬟是個實誠的,以為是誇贊少夫人,忙跟着奉承道:“我家少夫人就是難得賢惠人,換了旁人,不定怎樣,就有那才過門,把原來通房發賣的,手段厲害着哩!兩位姑娘好命,遇上我們少夫人是她們福氣,也是爺的福氣。”

這丫鬟愛說,說話又不過大腦,性子直,沒那麽多彎彎道道。

詹少庭越聽越不愛聽,什麽賢惠,就是不在乎,自己就像她看不上眼的東西随意賞人,大傷自尊。

揮退下人,詹少庭吃了幾口,越看那幾樣菜越鬧心,讓人端下去,就說少夫人賞了兩通房的。

夜晚,詹少庭無趣地睡了,書房裏沒盤炕,因此兩個貼身丫鬟回下處睡,也不用值夜,倒樂得清閑。

詹少庭睡至夜半,被裏像有什麽東西,伸手一摸,光溜溜的,滑滑的,有點冰涼,詹少庭一下驚醒

帳子半掩,今晚月光有點暗淡,又是半夜,不太明亮,詹少庭眨眼,半天看清楚臉,是通房巧慧一絲不挂鑽進他被窩裏,巧慧看他醒了,嬌羞說了句:“二爺醒了,讓奴婢侍候爺。”軟軟的身子往詹少庭懷裏拱去。

巧慧受了紅箋鼓舞,仗着膽子,不顧害羞,脫.光投懷送抱,就等着承歡二爺。

詹少庭皺眉,一翻身坐起,把巧慧閃在一旁,詹少庭大聲呵斥,“沒廉恥的下賤東西,勾引男人手段跟誰學的?”

巧慧羞臊,不由委屈,嗚嗚咽咽哭起來,邊哭邊抱怨,大意是說:二爺要了紅箋身子,為何對奴婢如此絕情,難道奴婢不如紅箋小蹄子招人待見。

詹少庭又好氣又好笑,沒好氣地道:“ 大半夜的哭什麽?好像爺欺負了你。”被她哭得聲兒軟下來,心想反正紅箋都收了,左不過一個丫頭,既然送上門,就納入囊中。

他一個男人不是柳下惠之流,面對女人挑逗,難免心動,何況巧慧邊哭邊往他身上貼,詹少庭喝了酒,神經興奮,體內躁動,急着出火,就抓過她身子,壓在身下,發狠弄一回。

巧慧腰肢像要折了似的,要叫又怕驚動人,疼得嗚嗚咽咽哭起來,求也無用,詹少庭也不停手,她不免後悔起來,快活不成,反遭了罪,疼得撕心裂肺,一身冷汗。

詹少庭被她逗引酒後把持不住,便不歇手,把巧慧折磨得哭都差了音。

許久,詹少庭一古腦洩了,才完事,像對紅箋一樣,令她馬上下床,全無一分尊重。

巧慧說不出苦楚,身下血模糊一腿,縮在外間榻上,好歹熬到天亮,回屋找個盆子打水,紅箋裝睡,巧慧氣恨得東西摔得乒乓作響,她也只不做聲。

詹少庭這一番折騰,也睡不着,瞪着望着雕花承塵,有點後悔,若不搬出正房,和沈绾貞相安無事,他不碰沈绾貞,沈绾貞也不搭理他,還能睡個清淨好覺,那倆通房得了教訓,怕今後不敢大膽放肆,沒羞沒臊擾他清夢。

绾貞唇角含笑,睡得很香,她夢裏金銀成山,任她拿,拿着遠走高飛,過她的快樂生活。

早上醒了,她呆坐半晌,直到繡菊聽見裏間動靜,進來,看她兀自坐着,“主子,有心事?”

“嫁妝裏的鋪子我想去看看。”她想弄清楚手中到底有多少資産,不然等到被詹少庭休了,不至手足無措。

“正好,今兒沒下雪,若下雪路滑不好走。”繡菊說着,就出去預備熱水。

沈绾貞回了詹夫人說去廟裏進香,古時候,女人出門恐怕這是最好的借口,詹夫人特意囑咐多跟幾個人。

绾貞帶着繡菊巧珊和陪房錢寬夫婦,馬車早已備好,她把陪嫁的店面圖紙給車夫看,吩咐按圖路線走,绾貞沒想到,找這兩個鋪子大費周章,虧車夫對京城路線熟,走了兩個時辰,過了晌午,才找到一間鋪子。

“少夫人,大概就是這裏了。”趕車的回禀。

绾貞從車上下來,一時也不知這什麽地方,周圍房屋低矮,只有一條正街,靠正街緊西頭,有這麽一間類似雜貨鋪的門面,門面不大,很是狼狽,歪歪扭扭一牌匾書:徐氏雜貨鋪,門扇一肩頭耷拉下來,像是随時能掉下來,擔心砸到人。

繡菊取出鑰匙開了鎖,買下後,就一直空着,绾貞強抑失望,走進去,黑洞洞,正午陽光足,裏面光線還如此暗淡,屋裏雜亂無章,破爛堆了一地,巴掌大的屋子也就十幾坪。

“少夫人,出去吧,這屋子裏一股土腥味。”巧珊捂嘴。

绾貞也懶怠看下去,轉身出來。

“少夫人,我們去另一間鋪子看看,興許比這個好也未可知。”巧珊還心存僥幸,绾貞暗想,另一間鋪子也好不過那裏。

上了車,兩間鋪子南轅北轍,幾乎轉悠大半個京城,才在一個更偏僻的地方尋到。

绾貞和繡菊幾個下車一看,這間鋪子倒是不小,還有個大院子,绾貞一眼望去,這地方空曠,家家戶戶都有很大的院落,大概這裏算城郊了。

前面是個小門臉,朝外開窗,一長條破木板,黑筆寫着豆腐字樣,好像這裏原來是賣過豆腐的。

走進院子,院中央有一盤磨,一定是做豆腐生意用的,還堆着一些做豆腐的家什,大概主人家不做這生意,仍在這裏沒用了。

正房三間,不算破舊,這裏房屋也不值錢。

绾貞哭笑不得,嫡母真是個人才啊,怎麽尋到這房子,一定是下人得力,找到這裏頗費一番功夫,可也是,京城地價貴,正經門面,二流地段銀子錢就不少,嫡母怎麽可能破費大筆銀錢給個庶女做嫁妝。

绾貞進到屋裏看看,和現在農村差不多,進門竈間,兩邊屋子,朝南各一鋪炕,住人行,绾貞想這只怕有些用處,萬一那日被詹少庭休了,在此栖身,好歹有個地,這個想法自己也覺荒唐,詹少庭對自己的婚事是做不得主的,只要昌邑伯和夫人活着一天,就不容他胡來。

做回車子上,日頭已偏西,夕陽晚霞在這鄉下地方格外的好。今兒看來也沒空看莊子,就是看了不會有什麽驚喜,好不過那裏去。

“二太太對姑娘太刻薄了,這哪是什麽陪嫁,那弄兩個破屋子搪塞。”

嫡母算得精,即使陪嫁少,庶女自己也不會說出去,還會幫着遮掩,若婆家人知道打自己的臉,面上無光,讓婆家人瞧不起。

“太太什麽樣,你不是老早就看透了嗎,還有什麽抱怨的。”

“主子,奴婢聽說,太太正給四姑娘物色人家。”巧珊精明小眼睛閃着亮光,提起八卦,她格外熱心。

“哦!什麽人家?”绾貞心裏話,好不了,多半做妾,像沈绾玉一樣。

“聽說自老太太壽宴後,京城就有幾家來提親,太太還未定準,正猶豫。”這丫鬟耳報神似的。

绾貞笑笑沒吱聲。

“姑娘咋不問問是什麽人家。”巧珊奇怪,姑娘沒有好奇心。

“不知是第幾房妾。”

“姑娘聰明,猜得準,都是京城有頭臉人家,有的家裏已有一群妾,還要娶小,有的年歲老得跟我們家老爺差不多,為老不修的,打着娶孫子輩的妾室。”

绾貞早料得到,如不是這樣,就不是她嫡母了。

“老爺年後進京,六姨娘已生産了。”绾貞指的她父親,沈二老爺,任期滿,回京述職,也就是等待重新分配。

“老爺若進京,沈家人就會搬出吳府,畢竟我們家有大宅子在京城。”巧珊道。

沈家原來在京城還有兩處宅子,都是祖父置辦的,绾貞想起父親那些妾通房,有好戲看了,嫡母不似現在省心了。

☆、31 夫妻的交易

绾貞車子行至詹府大門口,就見兩個家人往裏探頭探腦,一會詹少庭出來,也沒朝她這廂看,坐上車子,匆匆出門去了。

绾貞命巧珊去門上打探,自己換乘軟轎進來二門裏。

回屋子,繡菊迎出來,不等她坐下,就着急地道:“紅箋才急着來回少夫人說門口有英姨娘的人等二爺,讓少夫人攔住二爺不讓二爺去。”

绾貞笑笑,自嘲地道:“你家二爺那性子是我能攔得住嗎?只怕越攔着他越心急。”

“奴婢說少夫人不在,紅箋急得什麽似得,說讓巧慧先纏住二爺,不讓那狐貍精把人勾去。”繡菊一臉煩惱,看主子倒是稀松平常。

“長腿的大活人,看能看住嗎?再說看住人也看不住心,一個軀殼要來什麽用。”

“不然回夫人,讓夫人找二爺回來,長此以往,二爺心就野了。”

绾貞心裏話,詹少庭原來心就在這裏,對繡菊的話也不太熱心,說話換下大衣裳,換上家常衣裳,走到炭火盆旁烤火,自言自語道:“天道涼了。”

看倆丫頭不甘心盯着她看,不得不說,“回夫人,他更加反感,他那種性格的人,凡事願意擰着。”

這倆丫鬟不大,也未成婚,不大理解主子說的。

绾貞加了句,“等你二人嫁人就知道了,男人是不喜歡你總管束着他。”後面話沒說,尤其是這種性情偏執的男人。

莊子外,英娘任下人怎麽勸都不回屋,就等在外面,詹少庭到的時候,她身子都凍得瑟瑟發抖,詹少庭心疼把她抱起,在衆目睽睽下抱進屋子,放在床上,英娘的手臂還摟住他脖頸,不松開。

詹少庭想呵斥幾句,不讓她再胡鬧,當看到她眼中淚的盈盈欲滴,不覺心軟,并肩坐着,摟住她的削肩,好言安慰,“何苦這樣作踐自己,我都說了,早晚接你回去。”

英娘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落下來,抽抽搭搭地,“夫君一走就好幾日不來,你知道妾在這度日如年,每日做夢都想夫君來接我。”

詹少庭苦惱地道:“你在忍耐一時,我想想法子。”

“夫君難道怕她,不敢提妾的事,若是那樣,妾不要活下去,免得看夫君左右為難。”

說罷掙紮就要下地,可一動,身子一晃,倒在詹少庭懷裏,詹少庭心化成春江水,疼惜地撫着她柔軟的頭發,咬牙道:“我立刻回去同她說。”

“夫君等一下在走,讓妾服侍夫君一回,不枉妾思念之苦。”英娘撒開衣襟,動手替他解衣,冰涼的指尖觸碰到詹少庭的皮肉,詹少庭身下燃起火苗,一竄竄,狠狠地弄了一回,心才舒坦了。

二人赤裸相對,互相愛撫對方,情意綿綿,英娘貼在她胸脯,呢喃道:“奴在這裏等二爺接我回去,二爺這次可別讓奴失望。”

詹少庭抓住她撫弄胸前的小手,篤定道:“你放心,我一回去就去跟她提。”

“她如不答應,奴就在這莊子上呆一輩子嗎?”英娘含情脈脈,嘟起嘴,撒嬌撒癡。

“她如不答應,我就在京城置辦外宅安置你,這樣離得近,來回方便。”詹少庭下決心。

“奴永遠見不得人,名不正言不順。”英娘水汪汪大眼睛落下淚來,詹少庭心疼替她擦幹,“你先離了莊子,日後總有折。”

二人又做了一回,詹少庭爽利,心滿意足離開。

绾貞剛要安置,門口丫鬟興奮聲兒傳來,“二爺來了,少夫人在屋裏。”

來者不善,绾貞心裏尋思。

出去堂屋,詹少庭就進來,绾貞蹲身一福,“二爺還沒歇。”

這話問得詹少庭有幾分不自在,疑心她知道自己從英娘那裏來。

繡菊拿了件褂子,給绾貞披在身上,她已然換了中衣。

夫妻二人隔着方桌在堂屋對坐,這早晚在一起,都覺得別扭,詹少庭下狠,也不看她臉,直截了當,“想必你聽說過,在你進府之前,有位英姨娘被送去莊子裏,既然我和你成婚,就該接她回來,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的人。”

绾貞心裏嗤笑,你的人,心尖上的。

绾貞低頭,避免眼中流露出的不屑讓他看見,詹少庭說完就靜等她回答。

少頃,绾貞徐徐開口,“聽說過,先頭的少夫人的死和這位姨娘有關系,才送去鄉下莊子裏。”

“她死了怨不得英娘,那是她福薄,堂堂伯府少夫人不做,尋死覓活作踐自己。”

這番話,沈绾貞心裏咯噔一下,原以為這人有點良知,沒想到畜生一個,簡直就是冷血,不由心寒,如果說對這個婚姻曾抱有希望,以為詹少庭起碼是重情義之人,沒置深愛的女人不顧,多少對他有幾分同情,可這番話,讓她對這個人徹底死心,看來這段婚姻,注定無果。

“我若是不答應相公便怎樣?”詹少庭一愣。

“夫人若答應,我搬回正房,英娘與你姊妹相稱,我三人和和美美過日子,若你不答應我在京城置外宅,接她出來,你我二人從此夫妻緣盡,我不踏入正房一步。”

“相公便在京城置外宅,我不攔着。”绾貞想都沒想,果斷地拒絕,卻用溫柔的語氣說出,同時,眼睑低垂,柔柔的聲兒深藏冷淡。

詹少庭愣住,他本想用這個要挾绾貞答應,用搬回上房做條件,沒想到她這樣回答,一時讓他不知所措,置辦外宅他是吓唬绾貞,其實若真那麽辦,父母親哪能答應,按說偷養一外宅,這在京城富貴人家不是沒有,只是他寵妾滅妻已鬧得沸沸揚揚,明目張膽包養罪妾,他敢父母也不答應。

二人說到這,沒回旋餘地,绾貞堅決不會答應把那狐貍精請進府,無異于引狼入室,別看詹少庭說得好聽,那小妾不是個消停的,接她回來給自己添堵,能有安生日子過嗎?

“天晚了,二爺安置吧,妾身送二爺。”绾貞實在不能跟他多呆一刻,打着搬回上房,以為她稀罕他,這人大腦怎麽想的,被寵慣了,以為他是誰?皇上,自己侍寝成了他的恩惠,不的就不是夫妻,陌路人,寧可這樣,日子寂寞圖個清淨,也不能讓那賤人搬回來,找不自在。

詹少庭滿懷自信,以為和女人冷戰,這女人熬不住寂寞空房,就會屈服,乖乖地聽他的,可沈绾貞的态度明确,回答幹脆,無商量餘地。

詹少庭一聽她下了逐客令,面色難看,一甩袍袖,賭氣走了。

绾貞送至門外臺階上,站在那裏,福身細聲兒道:“妾身送公子,公子慢走。”

詹少庭走到院子門口,才回頭,卻見臺階上連個人影都沒了,頓時洩氣,他明白了用這種冷落她不管用,她心裏沒他這個人,對這女人有些拿捏不住。

绾貞回房,也生了暗氣,這事放在誰身上,即便在大度也會生氣。

“主子,您不答應姑爺,夫妻決裂,姑爺不登上房的門,長此以往,夫妻日子怎麽過下去。”繡菊說不出的擔心。

绾貞閉眼,平息一口氣。

“依奴婢看,主子不如答應爺,二爺能搬回來,那個大家子弟不三妻四妾的,偏生姑娘就容不得,這傳出去,不知道的,外人還說主子不賢。”繡菊不由埋怨主子,這夫妻說僵了,姑爺不會再來了,這可怎麽是好。

绾貞用手抹了把臉,一甩頭,“安置吧!”就走去裏間,上床睡覺。

繡菊替她放下帳子,吹熄了燈盞,又在炭火盆裏壓了塊炭塊,怕她夜裏冷。

一切做完,聽主子已發出均勻的呼聲。

繡菊站在那裏瞅瞅,無奈搖搖頭。

詹少庭賭氣回書房,“二爺回來了,奴婢以為這麽晚爺留在上房。”芍藥看見他瞬間露出驚喜。

紅箋和巧慧得二爺不待見,不敢在往前湊合,這下芍藥得了意,正好秋霜不在,越發殷勤侍候,可詹少庭像是習慣她侍候,一點沒別的想頭,令芍藥志不能籌。

詹少庭哼了聲,芍藥跟在後面侍候洗漱,詹少庭倒頭睡下。

接下來幾日,詹少庭沒出府門,沒臉去見英娘,見了無法兌現承諾,信誓旦旦答應一定能得償所願。

詹少庭縮在府中,門上小厮叫銅鎖的這幾日跑二房兩三趟找二爺,這次又來回說,“莊子上來人說找二爺。”詹二爺這點事誰人不知,下人也不點破。

“就說我不在府中,過幾日才能回來,去收賬去了。”

那小厮得了二爺的話,答應一聲,走到大門上,把人打發了。

☆、32 打的就是你

京城外伯府莊子裏,卻熱鬧,英娘坐立不安,茶飯也不吃,本來巴掌大的小臉瘦了一圈,命下人去伯府找二爺,就是給錢莊子裏的下人也不敢去了,二爺新婚,正蜜裏調油,找了幾次,碰了釘子,躲着不見,那還有不識趣的。

她身邊侍候的冉婆子勸道:“我說姨娘,小不忍則亂大謀,姨娘先安生幾日,二爺不會從此不理姨娘,姨娘若信我老婆子的,好好養着,待二爺新鮮勁過去,自然就想起姨娘,姨娘是二爺心尖上的,這會子鬧出事來,打二爺的臉,反倒不美。”

英娘本是聰慧之人,不是不明白這個理,但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想起心裏嫉妒得發瘋。

小丫鬟憐兒靈機一動,想起一主意,“奴婢有個主意,不知可使得?”

英娘正無計可施,聽她有好主意,忙道:“不妨說來聽聽。”

“不若姨娘裝成丫鬟混進府裏,找到二爺,二爺看到姨娘就會念起舊情。”

英娘琢磨片刻,這計可行,只要見到詹少庭,憑着自己手段,不怕令詹少庭不聽她的,直接找他夫人攤牌,怎麽着也要先回府裏,其它的才好施展。

绾貞剛用過早膳,詹夫人的丫鬟走來,傳詹夫人的話,“天寒,二少夫人不用日日請安五日請一次安即可。”

绾貞站起來恭恭敬敬聽了,答應是,正中下懷,婆婆不缺丫鬟侍候,何須用媳婦侍候才能吃飯,日日早起,天道冷了,戀着熱被窩。

那丫鬟一走,绾貞就對繡菊說,“我們去園子裏看看,雖花都凋謝了,可空氣好,吸點新鮮空氣。”

“姑娘整日悶在屋裏,出去走走也好,熟悉一下伯府,自嫁過來,伯府不少地方沒走全。”繡菊附和道。

巧珊聽了,忙進屋裏拿衣裳給主子換上。

這正說着,紅箋和巧慧兩個通房來給少夫人請安,雖少夫人說免了二人早晚侍候,可這二人三五日便來應個景。

绾貞看見二人心裏膈應,嘴上卻道:“妹妹們起得早,來得正好,我正要去園子裏走走,路又不熟,正好陪我逛逛。”

“願意侍候少夫人。”二人神情帶着幾分讨好,被詹少庭冷落,二人不似最初争寵積極勁,反過來讨好少夫人,不被二爺待見,要在二房立足,只好轉而投奔少夫人以求自保。

绾貞看這二人還不算笨,沒死心眼一門心思讨好二爺,知道二房誰當家作主,奉承起她來。

绾貞穿得厚厚的,繡菊又拿了件紅羽緞灰鼠大毛鬥篷給她披上,這才出門。

空氣有點寒涼,天湛藍,淡淡飄渺幾片雲,绾貞心情不錯。

出了院門,紅箋和巧慧二人主動在前面引路,繡菊和巧珊扶着姑娘,後面跟着陪房謝婆子和程家的。

一行人走不遠,就打月亮門進花園子,伯府花園這個季節顯得空曠蕭條,雖未落雪,花草枯了,花園子裏沒什麽人,只偶爾有幾個丫鬟婆子腳步匆匆走過。

亭臺樓閣頗精致,“少夫人看那,夏日一曲的蓮荷,渡娘擺着小船在上面采蓮,美極了。”紅箋邊走邊指着蜿蜒半冰封帶子樣的湖水介紹說。

“那邊閣樓夏日站在那裏風涼,一點不覺得熱。”臨水面建有高閣,大約有三層樓高,木質的,面水一排雕花窗子,打開窗,正好能看見整個水面。

绾貞饒有興致正望着,一個丫鬟腳步匆匆闖入她的視線,那丫鬟頭壓得很低,偶擡頭機警地四處看看,有點鬼祟,绾貞有點好奇,離得不遠,那丫鬟走得急,加上樹木遮擋部分視線,她并未看見绾貞等人,等走不遠處,她猛一擡頭,看見绾貞一行,像是唬了一跳,轉身折回快步離開。

“是那個這麽大膽,沒看見二少夫人在此。”繡菊大喝一聲,奇怪的是那人并未停住步子,反倒走得更快。

“招呼你呢!在走打斷你的狗腿。”紅箋在夫人身旁呆過,說話也就有氣勢。

那丫鬟不得不停住步子,磨蹭着轉回身,澀着步子在離绾貞幾米遠處停住,頭低得很深,“奴婢見過少夫人。”

“大膽奴婢見到少夫人怎麽不跪。”巧慧不等绾貞開口,呵斥道。

那人仿佛沒聽到,也不跪,低頭站着。

绾貞細看那丫鬟穿一身青布衣衫,打扮老氣,走路姿勢卻很年輕,走起路,婀娜多姿,不像是下人丫鬟之流,不免奇怪。

“你擡起頭來。”绾貞發話。

那丫鬟無奈,頭微微擡起,旁邊紅箋和巧慧驚呼一聲,呼聲才一出口,即便掩嘴。

绾貞聽見二人聲兒異樣,偏頭往二人臉上瞧瞧,紅箋嘴巴張得老大,還未合攏。

绾貞望向那丫鬟,那丫鬟眼中難以掩飾的嫉妒讓她有點猜到是誰了。

“大膽,敢直視二少夫人,還不跪下。”繡菊大聲呵斥,顯然沒反應過來是誰。

謝婆子和冉家的上前,謝婆子在背後朝她小腿踹了一腳,那丫鬟‘咕咚’跪下。

像是不甘心又要起來,讓冉家的又補了一腳,大概踢疼了,她起了幾次,惹火謝婆子和冉家的,抓住她胳膊死死按住她。

绾貞緩緩走到跟前,那丫鬟倔強擡起頭,厲聲道:“狗奴才,放開我,讓二爺知道繞不過你們。”

绾貞看見她眼中的挑釁,得意和高傲,定是那英姨娘沒錯,長相卻是不錯,是那種我見猶憐小可憐模樣。

绾貞擡手,指尖輕輕在她臉上劃過,“這張臉若花了,可就沒男人喜歡了。”手上的戒指輕微劃過她嬌嫩的肌膚,英姨娘驚恐道:“你要幹什麽?”

“這丫頭目無主子,掌嘴二十。”說吧,绾貞不在理會,轉身離開。

“讓奴婢來。”紅箋和巧慧躍躍欲試。

“你們敢,我是二爺的人,看誰敢動我。”英姨娘大聲喊道,語氣嚣張。

绾貞頭也未回,“掌嘴三十,以下犯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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