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皓腕凝霜雪(1)
第32章 皓腕凝霜雪 (1)
陸霁強壓下心底的那團炙熱, 然後大步往外走。
蘇瑤徹底懵了。
只不過眼下事情都已經做了,若是沒有成功, 她該怎麽辦?
蘇瑤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勾的陸霁回來。
蘇瑤強撐着身子起來,然後邁着步子追上陸霁。
蘇瑤聲音柔弱,還帶着哭腔:“侯爺,我一心傾慕于你,才會如此啊……”
陸霁卻聽都不聽。
很快,他就走到了槅扇前。
可他一推門,門卻沒有打開。
很明顯,這門是叫外面的人給鎖上了。
蘇瑤在陸霁身後, 自是也見到了這一幕。
她剛要上前, 就見陸霁擡起腳來, 然後一下便踹到了門上。
蘇府的花廳不久前剛剛修整過, 門也重新換了一扇,是沉木做的, 結實的很。
可在陸霁腳下,卻仿佛破木頭一般。
一整扇門都飛了起來, 然後轟然倒在廊庑前的青石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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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 發出巨大的響聲, 就像是打了個雷一樣。
蘇瑤不過一個閨閣女子,何時見過這等場面,登時就被吓得說不出話來。
蘇瑤心中膽寒,這力道若是用在人身上, 只怕骨頭都要折了。
蘇瑤徹底被吓傻了,身子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
陸霁抿着唇,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繞過破碎的門扇出去。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蘇桃,然後一起回家。
…
蘇桃還在和徐氏說話。
席間徐氏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一會兒看一眼外面,心裏就像有什麽事似的。
蘇桃忍不住問道:“母親,可是有什麽事?”
徐氏連忙擺手:“沒有。”
她就是擔心那事成了沒有。
到底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徐氏心裏也沒底。
不過她想着那藥的藥性可是極猛烈的,應當不會出差錯。
這麽想着,徐氏略略放下了心。
可正在此時,徐氏和蘇桃忽然聽到外面發出了“砰”地一聲。
像是什麽沉重的東西,轟然倒在地上一樣。
蘇桃有些疑惑,這大晚上夜深人靜的,怎麽會忽然發出這種聲音。
徐氏更是面色一白。
這動靜像是從不遠的地方傳來的,而她的屋子附近……好像就是花廳。
不會是那頭出事了吧。
這下徐氏也坐不穩了:“娘出去看看。”
蘇桃自然也跟了上去。
兩人順着動靜走過去,正好到了花廳。
此時已經入了夜,雖然蘇府的廊庑下點了燈籠,但光暈還是不大分明。
蘇桃一到地方,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陸霁。
夜色深重,蘇桃看不大清楚陸霁的神情,不過看着這被踹掉的門,蘇桃心裏跳了一下,該不會是生了什麽事吧。
她轉過頭往花廳裏一看,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的蘇瑤。
尤其蘇瑤只穿着一身輕紗材質的衣裳,半露不露的。
蘇桃心裏咯噔一下,她心道不會吧。
蘇瑤不會膽大到想要同陸霁……
蘇瑤怎麽敢,她是怎麽想的?!
正在這會兒,蘇父也匆匆忙忙地過來了。
蘇父的氣還沒喘勻:“這是怎麽了?”
方才他還在正廳裏喝茶呢,忽然就聽到這動靜,連忙跑了過來。
蘇父還要再問,就看到了花廳裏衣衫不整的蘇瑤。
蘇父也是個男人,再一看陸霁的神色,他一下就猜到發生了什麽事了。
而且事情還沒成,要不然也不會如此。
蘇父指着蘇瑤:“你……”
蘇父氣的要命,一口氣喘不上來,竟然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陸霁仿佛沒看到這場間的鬧劇一樣,他走到蘇桃面前,看着蘇桃的眼睛:“走,我們回家。”
陸霁的聲音有些低啞,蘇桃自是注意到了陸霁的嗓音。
不過她以為陸霁是被氣的。
蘇桃點頭:“好,我們回去。”
她知道陸霁的性子,最是厭煩這種事,陸霁現在估計氣的不輕。
馬車就在蘇府的門房處。
陸霁和蘇桃直接坐了馬車往府裏趕。
坐到馬車上,陸霁閉緊了雙眼。
方才那股子熾熱被他強壓下去了,不過過了這麽久。
那團熱又重新席卷而來。
而且比上次還要猛烈。
陸霁只覺得血管中的血液都流的更快了,像是要鼓破血管一樣。
蘇桃剛坐穩,就發現陸霁有些不對勁兒。
她擡眼一看,發現陸霁本來白皙的肌膚此刻竟然泛上了紅。
就連脖子都泛上了紅暈。
蘇桃心道陸霁現在難道很熱嗎,她連忙給陸霁倒了杯冷茶,然後放到案幾上:“夫君,你先喝杯冷茶壓一下?”
馬車裏的空間很狹小。
陸霁和蘇桃幾乎是面對面坐着,兩個人的衣裳都碰到了一起。
聞着那股子熟悉的夏日桃汁一般的香氣,陸霁的喘氣聲越發重。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眉目如畫的蘇桃。
方才出來的太急,蘇桃也沒來得及披鬥篷,只穿了外裳,此刻便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蘇桃的脖子纖長又細弱,仿佛輕輕用力就會折掉一般。
她白皙的脖頸上,還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在燭光下有一種欲碎的美。
陸霁幾乎是忍不住了,他下意識握住了蘇桃的手腕。
就像是沁到了涼玉一般,陸霁覺得舒服極了,他還想要更多。
陸霁下意識湊到了蘇桃的脖頸間。
蘇桃被陸霁的動作吓了一跳,兩個人陡然間離的極近。
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蘇桃擡眼就發現了陸霁赤紅的雙目,那裏面布滿了血絲,有些駭人。
蘇桃吓得磕磕絆絆的:“夫君,你怎麽了?”
聽着蘇桃的聲音,陸霁的神智回來了些。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松開蘇桃的手腕,然後後退了一步。
陸霁的聲音越發啞了:“離我遠點兒。”
現在這種情況,陸霁這般異常,蘇桃還有什麽猜不到的。
陸霁是中了催.情藥。
蘇桃想蘇瑤簡直是瘋了,這種下作的手段都能使出來。
她知道陸霁現在一定難受極了。
蘇桃咬着唇,她掀開車簾:“梁元,你去醫館請一位大夫來,記得要嘴嚴實些的。”
梁元心裏一緊:“是。”
他知道定是有事發生了,也沒問為什麽,直接就往醫館去了。
馬車正一路快馬加鞭地往靖遠侯府趕。
蘇桃聽着陸霁粗重的呼吸聲,卻不知道此刻她能做些什麽。
她只能盼着馬車快些。
終于,到了靖遠侯府。
陸霁下了馬車就往淨室裏去,他吩咐淨室的丫鬟:“給我準備涼水。”
見小丫鬟還愣着,蘇桃忍不住道:“快些。”
陸霁直接拿着涼水往身上澆。
一桶桶涼水下去,陸霁那炙熱的身子好像終于緩和了些。
他的神智也終于恢複了些。
不過他知道這只是暫時壓制而已。
好在,梁元及時把大夫給接來了。
大夫了解情況後二話沒說,就拿出了針灸包給陸霁的穴位施針。
針灸過後,陸霁才覺得那突突不斷上湧的欲望停下。
緩和之後,大夫開始給陸霁診脈。
半晌,大夫松了口氣:“侯爺放心,這藥雖然藥性極濃烈,但好在您吸服的不多,只要連着三天用藥,就能好的差不多。”
聽大夫這麽說,蘇桃也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陸霁的嗓音低啞:“好,勞煩大夫了。”
大夫行了個禮,然後直接去煎藥了。
陸霁服下藥後,大夫把針一一取下:“侯爺,現下好了,剩下的只要按時服藥就是。”
大夫說完便退下去了。
梁元安排大夫住在了客院,以免日後幾天陸霁的病情再有什麽反複。
大夫和梁元一走,屋裏就只剩下了陸霁和蘇桃。
陸霁發現蘇桃的小臉有些白:“吓到了?”
蘇瑤搖搖頭:“沒有。”
她主要是擔心陸霁。
畢竟陸霁曾經昏迷那麽久,身子虧空了許多,她怕陸霁的身子因着這事又變差。
不過今晚的陸霁确實和以往很不一樣。
蘇桃想起了馬車上的那一幕,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麽有侵略性的陸霁。
不過饒是如此,她也沒有害怕陸霁,她知道陸霁是不會傷害他的。
陸霁又道:“時辰不早了,你也先去洗沐吧。”
在蘇家折騰了那麽久,回來後又耽擱了這麽長時間,現下已然是夜半了。
蘇桃點頭:“好。”
蘇桃匆匆洗了一下,等她洗沐完,陸霁才回屋。
陸霁也換好了中衣。
他面色有些蒼白,越發顯得清冷如月。
整個人有一種弱不勝衣的俊秀。
像是他剛剛蘇醒的時候。
蘇桃一見他如此就有些擔心:“夫君,你現在覺得如何?”
陸霁坐到榻邊上:“無妨,不必擔心。”
那大夫的醫術不錯,他服下藥便好多了。
只不過方才澆了太多涼水,才會如此。
聽陸霁這麽說,蘇桃就放心了,她幫陸霁把床榻鋪好:“夫君,那你趕緊睡吧。”
多睡會兒,對身子的恢複也有好處。
陸霁點頭,兩人躺在榻上。
一向沾枕頭就能睡着的蘇桃第一次失了眠,她一直擔心着陸霁,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陸霁躺在榻上,閉上眼就想起了馬車上的事。
他還記得蘇桃脖頸上那淡青色的血管。
那是一種想讓人去破壞的美麗。
一想到現在蘇桃正躺在他身側。
不知為何,陸霁又覺得身子有些燥熱。
不過這次的燥熱來的淺淡,可饒是如此,陸霁的心頭也紛亂一片。
他想這一定是那催.情藥的殘留藥性導致的。
陸霁坐起了身子,然後下榻往外走。
蘇桃聽到這動靜也跟着起來了,她緊張道:“夫君,怎麽了?”
陸霁抿着唇:“我想喝杯茶。”
蘇桃也跟着下了榻,然後把蠟燭燃起來。
案幾上就有涼茶,陸霁倒了杯茶後一飲而盡,才覺得心底的那股燥熱少了些。
蘇桃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陸霁。
她現在後悔極了,早知道不應該去蘇府的,要不然陸霁哪會如此。
陸霁又喝了被涼茶,然後才回榻上。
這回,兩人終于睡下了。
…
蘇府。
蘇府的鬧劇還在繼續。
徐氏看着茫然坐在地上的蘇瑤,只覺心中一痛。
她連忙叫丫鬟拿過一件鬥篷,然後俯下身把鬥篷披在蘇瑤身上:“好孩子,這天兒這麽冷,等會兒再凍着了。”
這可是她的女兒,她如何能不疼惜。
蘇瑤此時也有些回過神來了。
她到底是個黃花閨女,這事又沒成,她只覺得她的臉上好似被甩了兩個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
蘇瑤覺得羞恥無比,她哀哀哭道:“娘,怎麽會這樣呢?”
“你不是說那藥的藥性足夠強嗎……”
徐氏也有些鬧不明白了:“那大夫确實是如此說的。”
徐氏和蘇瑤怎麽都沒想到會這樣。
在她們兩個的設想裏,這事就沒有不成的道理。
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子,再中了催.情藥,面前還有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這男子怎麽可能不把持得住呢。
這完全沒道理啊!
蘇瑤之前還想着日後成了陸霁的侍妾,可現實卻狠狠甩了她兩個巴掌。
現在她該怎麽辦啊?
蘇瑤的眼淚不斷地流,徐氏心疼壞了。
而一旁的蘇父,則把徐氏和蘇瑤的對話全都聽到了。
蘇父只覺得一股血往腦子上湧。
也就是說,蘇瑤不僅使了手段想要勾引陸霁,還用了催.情藥。
簡直是膽大包天!
蘇父氣的肺腑都跟着疼。
不過他好歹知道輕重,叫人把花廳周圍都給圍住,沒叫下人看到。
蘇父指着徐氏:“今天這事是你們母女兩個想的?”
蘇父面色鐵青,徐氏與蘇父夫妻多年,自然知道蘇父這是動了真怒。
可現在這種情況,她自是要辯解:“老爺,我和瑤瑤也是為了整個蘇府着想啊!”
“還不是蘇桃那個白眼狼,不想着幫襯家裏,我和瑤瑤就想着讓瑤瑤搭上陸霁,如此一來,日後咱們就不用再指着蘇桃了。”
徐氏說到這裏頓了頓:“可誰也沒想到陸霁都這樣了,還是沒碰瑤瑤!”
這也是徐氏完全沒想到的一點。
徐氏越說越理直氣壯,越覺得她們是為了整個蘇府,哪裏有錯。
要是有錯,也都是因為蘇桃那個白眼狼。
徐氏就指着蘇桃罵起來。
蘇父再是酒囊飯袋,好歹也在朝上混了幾十年,還是明一些事理的。
今天的事明明是徐氏和蘇瑤一手計劃的,可現在竟然把錯都推到了蘇桃身上!
這也便罷了,且不說是誰的錯。
就說以後怎麽辦吧?
這可是被稱為活閻王的陸霁啊,眼下蘇瑤惹出了這等事,蘇府不也跟着完了。
蘇父最大的心願就是看着蘇府,在他手上發揚光大,如何能受得了現在這等情況。
蘇父一把就扇到了徐氏臉上:“你給我閉嘴!”
徐氏的臉都被打歪了,蘇父何時這麽打過她,可她知道蘇父這是真的生氣了。
徐氏吓得閉上了嘴。
蘇瑤更是吓了一跳。
蘇父面色鐵青:“你們兩個且說吧,以後該怎麽辦?”
蘇父這麽一說,徐氏和蘇瑤才回過味兒來。
現在不是追究是誰的錯誤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陸霁消氣。
想起那些曾經得罪過陸霁的人的下場,徐氏和蘇瑤齊齊打了個寒顫。
主要是她們從未想過不成功的後果,現在只覺得腦中一片茫然。
還是蘇父先鎮定過來。
和蘇瑤一個女兒相比,蘇父顯然更重視整個蘇府。
蘇父定定地看着蘇瑤,半晌才做出一個決定:“把蘇瑤送到家廟上,好生待上幾年,等幾年後,事情過了風頭了,再把她接回來,讓她嫁人。”
這也是目前蘇父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好歹是能保住蘇瑤一條命。
不管怎麽說,蘇瑤都算是給陸霁下藥了。
陸霁是什麽人,那可是位高權重的靖遠侯啊。
要不是有蘇桃在那兒,別說蘇瑤一個人的命了,就是整個蘇府怕是都完了。
此刻蘇父止不住的慶幸,慶幸還有蘇桃。
陸霁總還會顧忌着蘇桃,不會讓她的娘家過于難堪的。
只不過日後他們蘇府也別再想着沾光了,只怕還得縮起頭來做人呢。
不過眼下只要能保住整個蘇府就是最好的了。
蘇瑤聽到家廟兩字後擡起了臉。
她瘋了一般道:“不,我不去!”
她現在已經十六歲了,若是待上幾年再回來,那時候已經二十幾了。
那可就是個老姑娘了。
到時候她還能有什麽好親事。
蘇瑤一向心高氣傲,怎麽能忍受這種結果!
徐氏也連連搖頭,她哭喊着道:“不成啊,老爺,瑤瑤可是我們親生的女兒啊!”
“我們虧欠了瑤瑤那麽多,前兩年才把瑤瑤接回來,怎麽能把她送到家廟裏去呢?”
蘇父自然也心疼蘇瑤這個女兒,可女兒到底比不過整個蘇府,他面色陰沉道:“也好,不去家廟,那便一根白绫了結了吧。”
徐氏和蘇瑤知道蘇父這是來真的了,她們也不敢再胡攪蠻纏了。
徐氏一細想,也覺得蘇父的法子是最好的了。
徐氏哭着道:“瑤瑤,你就去家廟上待上幾年,待幾年後娘便把你接回來,再給你找一戶好人家。”
雖說那時蘇瑤年紀大了些,但好好相看一下,怎麽也能找個好婆家的。
蘇瑤不可置信道:“娘,現在你也不管女兒了?”
徐氏心疼不已:“娘當然疼你,不過你爹說的對,現在只能如此。”
蘇瑤知道,徐氏也打定了主意了,現在她說什麽都沒用了。
半晌,蘇瑤攥緊了拳頭,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裏,然後才道:“好,女兒聽爹娘的。”
蘇瑤低着頭,這一切都是因為蘇桃!
如果不是蘇桃,她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
翌日一早,蘇父就趕去了靖遠侯府。
這畢竟關乎一府存亡的事,他當然上心的很。
此時,陸霁和蘇桃也醒了。
陸霁一是中了藥,二又澆了那麽多涼水。
再加上昨晚上也沒睡好,此時面色越發蒼白。
蘇桃擔心的很,她披上了一件衣裳就道:“夫君,你先坐下吧,不急。”
陸霁這樣子還是先別上朝了,在家好好歇着吧,也好把身子養回來。
蘇桃叫來梁元:“梁元,你去朝上替侯爺告幾天假吧。”
梁元點頭:“是,屬下這就去。”
蘇桃看着陸霁:“夫君,這幾天你就在家裏好好養一養。”
“好,聽你的,”陸霁道。
說着話,早膳也備好了。
今天的早膳蘇桃特意囑咐過,都是些清淡的。
蘇桃看着陸霁用了兩碗才放心,用過膳後,兩人坐在美人榻上消食。
剛喝過一杯茶,門房處的小厮就過來了:“侯爺,外面蘇大人求見。”
蘇桃蹙了眉。
很明顯,蘇父是過來請罪的,想來是想出了懲罰蘇瑤的法子。
陸霁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他放下茶杯,聲音淡淡道:“不見。”
小厮領命:“是。”
小厮立刻就回去複命了。
蘇父聽到陸霁說不見後,臉色不由一白。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此也并非是壞事,只要他把蘇瑤送到家廟上,應當也能消了陸霁的氣。
蘇父便對小厮道:“勞煩小哥同侯爺說,我已經處理了我那不孝女了,勞煩侯爺受累,當真是對不住。”
蘇父也知道這話不一定能傳到陸霁耳朵裏。
不過就算如此,該說的他也得說,這樣于禮數上才不會出錯。
都說完,蘇父才轉身回了府。
然後立即便遣了人送蘇瑤去家廟。
…
宮裏。
今天是小朝會的日子。
參加朝會的都是些重臣。
一衆大臣站在大殿兩側,皇上則端坐在龍椅上。
皇上向下掃了一眼。
左邊為首的地方少了個人,這位置很重要,能站的人只有陸霁一個。
皇上問道:“靖遠候呢?”
一旁的太監上前:“回皇上,方才靖遠侯府遞來了消息,說是靖遠侯身子不适,特來告了幾天假。”
場間的大臣們聞言都互相看了眼。
皇上凝思了片刻,眸中神色不明,然後才道:“想來定是前些日子靖遠候的身子虧空太多,才會如此。”
皇上說着嘆了口氣:“靖遠候都是為了大周,”他說着看了眼一旁的太監:“等朝會散了,你去庫房裏那些藥材給靖遠候送去。”
皇上說完,一衆大臣全都俯身行禮:“皇上愛重臣子,體恤臣下,實是仁厚之君。”
聽着一衆大臣的誇贊,皇上面色和煦:“好了,衆卿都起來吧。”
…
蘇父這個插曲過去後。
府裏就一直安安生生的。
陸霁的身子底子到底好,到下午的時候臉色就好了不少了。
不過蘇桃還是不放心,一直跟在陸霁身後。
就連陸霁喝藥的時候,都是親眼看着的。
陸霁失笑:“我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了,不用擔心了。”
他知道蘇桃這都是因為惦記他,他只覺得心中柔軟一片。
倆人正說着話,外面忽然傳來些喧嚣的動靜。
像是有許多人過來了似的。
陸霁和蘇桃出去,就看到了宣旨太監。
皇上的旨意無非是很看重陸霁的身子,盼着陸霁早些好起來,特意叫宮人送了許多藥材過來。
一片拳拳愛重臣子的心意。
陸霁自是磕頭道謝。
等把宣旨太監送走後,蘇桃打開了匣子。
這些匣子裏确實裝的都是些好藥材,其中百年的山參就有好幾根,其餘的也都是有錢買不到的好藥材。
蘇桃心道皇上出手可真大方。
陸霁則看都沒看一眼:“都收起來吧。”
他心裏清楚,皇上到底剛即位,現今的大臣大多是前朝的老臣。
皇上自己的心腹還沒來得及組建。
所謂登基三年不改父政,皇上也不敢輕易動這些老臣。
陸霁也算是前朝的老臣,若是皇上動了陸霁,難保不會讓其餘大臣寒心。
所以,在這些老臣面前,皇上只能對陸霁一再的施恩。
不過這些東西倒還不錯,他就收下吧。
蘇桃點頭:“好,我這就叫人搬到庫房裏。”
庫房裏的東西早都放不下了,這回得新開個庫房,專門放這些藥材。
藥材的擺放可都是有規矩的,要不然會失了藥性。
等蘇桃忙活完這些,已經是晚上了。
她和陸霁一起用了晚膳。
晚膳的時候,陸霁用的更多了些,一看就知道胃口又好了些。
蘇桃的心越發放了下來。
…
接下來幾天,陸霁一直待在府裏養身子。
陸霁的身子好的非常快,在第二天基本就好全了。
不過之前已經告了好幾天的假,現在也不必提前回去。
陸霁索性一直在府裏待着。
不過說是待着,他要忙的事總是少不了。
之前蘇桃和陸霁聊天時聽他提過些,約莫是些北境的事。
這幾天陸霁幾乎是住在書房了,除了睡覺的時候基本不回來。
蘇桃忍不住吐槽,這怎麽在家待着,反倒比上朝還忙了呢。
這廂蘇桃正坐在美人榻上看賬本。
看了約有一刻鐘,她問雪柳:“廚房的湯熬好了嗎?”
雪柳估摸着時辰,然後道:“應當是好了。”
蘇桃點點頭:“嗯,那我現在端着湯去書房吧。”
說到底陸霁是因為她的關系才去蘇府的,她心裏很是愧疚。
這幾天她就一直想着法兒,讓廚娘給陸霁熬湯,讓他喝了,也好補補身子。
之前蘇桃都是叫丫鬟送到書房的。
不過依着陸霁的那個性子,一忙起來就停不下來,一般都是等到湯都涼了才閑下來。
蘇桃就想着這次她親自送湯過去,盯着陸霁把湯喝完總行了吧。
穿好衣裳,蘇桃端着托盤去了書房。
陸霁的書房在前院,離住處有些遠,蘇桃走了一會兒才到。
蘇桃走到門前,然後敲了下門示意一下。
屋內,陸霁停下筆,就看到蘇桃端着湯進來了。
陸霁有些意外:“你怎麽親自過來了?天這麽冷,讓下人送來就好了。”
蘇桃搖頭:“無妨。”
她說着把托盤放到書案上。
蘇桃:“夫君,你現在不忙吧?”
陸霁搖頭:“嗯,已經處理完了。”
蘇桃幫陸霁盛了一碗湯:“那你先喝湯吧,這湯還暖着呢,現在喝正好。”
她把湯碗遞給陸霁。
陸霁接過:“好,”然後一勺勺喝了起來。
蘇桃坐在一旁。
她甚少來陸霁的書房,之前就是偶有來過,也匆匆出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打量陸霁的書房。
陸霁的書房和他這個人的風格很像。
除了書案,還有一整架書,再就是幾盆青蔥的盆栽,其餘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的。
雖有些冷清,卻又很和諧。
蘇桃心道如果是她的書房,肯定不會這樣布置的。
書房裏也燒了地龍,很暖和。
蘇桃還穿着鬥篷,她覺得有些熱,便把鬥篷脫了下來,然後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陸霁正喝着湯,就見蘇桃脫了鬥篷:“熱了?”
蘇桃搖頭:“還好,一點點熱,你喝湯。”
蘇桃和陸霁用膳的時候,也不講究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兩人經常聊些瑣事。
故而蘇桃又找個話題:“夫君,你方才在練字?”
陸霁的書案上放着一摞宣紙,宣紙上顯然是剛寫好的字。
陸霁點頭:“嗯。”
今天的事處理完的早,陸霁就練起字來了。
練字能明心靜氣,陸霁每天都會練字。
蘇桃拿過宣紙仔細看了下,然後忍不住贊道:“你的字真好看。”
蘇桃的一手字一向是她的心病,她也找了不少字帖跟着練字了,故而多少也知道些這時候的書法了。
她瞧着陸霁的這筆字,比她買的那些字帖還要好看。
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陸霁的字極有風骨,好看的很。
她做夢都想有這一筆字。
不過她估計着,就算日後她每天都練字,也練不到這程度。
蘇桃嘆了口氣。
陸霁甚少見到蘇桃認輸的模樣,他有些意外。
然後想起蘇桃對字的認真,她好似一直很在意寫的字不好看。
正好他這會兒也喝完湯了,陸霁便道:“你寫些字我看看。”
蘇桃一聽陸霁這話就知道,他想指點一下自己的字。
有這等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蘇桃眉眼彎彎道:“好。”
要是放到以後,陸霁就是那等極出名的書法大師,有書法大師親自指點,這可是求不來的好機會呢。
一旁的墨是研好的,直接寫字就是了。
蘇桃提筆就要寫,然後就發現她的大敞袖落了下來。
她今兒穿的是雨過天青色的對襟襟子,袖擺很大,随風輕動。
平時穿自然是極好看的,可寫字時穿就很不方便了。
這又不是在她的屋子,蘇桃也沒法兒換衣裳。
故而蘇桃直接放下毛筆,然後把兩側的袖子挽了起來,直接挽到手肘處。
等挽好後,蘇桃道:“這下便好了。”
然後低下頭認真寫起來。
陸霁卻有些晃神。
蘇桃的手臂極白,一點瑕疵都沒有。
陸霁想起了一句話,皓腕凝霜雪。
這句話就像是為蘇桃量身打造的似的。
陸霁從沒這樣直接看過女子的手臂。
就算蘇桃與他同床共枕這麽久,從來也都是換好衣裳再過來的。
這還是第一次。
陸霁的耳尖有些紅。
蘇桃自是不知道陸霁的這些想法,她還在認真寫字。
不過就算她知道,也不會覺得如何。
在現代別說是露出手臂了,就算穿的更少也不算什麽,蘇桃心裏壓根沒把這當一回事。
書房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蘇桃寧心靜氣,終于寫完了一幅字。
蘇桃吐出了一口氣:“夫君,我寫完了。”
聽着蘇桃的話,陸霁回過神來。
陸霁垂眸看向蘇桃的字。
宣紙上的字不怎麽樣,甚至可以說有些醜。
不過能看出來比之前有了些進步了,想來是蘇桃這些日子練字的成果。
不過練字不是朝夕之功,怎麽也要幾年才能轉換過來。
陸霁眉心輕皺,他應當怎麽說呢?
陸霁待人待事一向認真,有話就直說。
不過蘇桃是個例外,陸霁正斟酌着該如何對蘇桃開口。
蘇桃一看陸霁的神情就知道沒什麽進步,她誠懇道:“沒關系,夫君,你直說。”
半晌,陸霁道:“還好,再練上幾年應當就能好了。”
蘇桃一聽就知道陸霁這是很委婉的說法了,估計是陸霁顧着她的心情。
蘇桃嘆了口氣。
不過很快又振作了起來:“夫君,那你給我推薦下字帖吧,你看我适合哪種字帖?”
她把她最近練的字帖和陸霁說了一下。
陸霁想了想道:“等到時候我送你一本合适的字帖。”
其實只要練自己喜歡的字帖就好,不過蘇桃現在顯然沒信心,不如他送她一幅。
蘇桃的眼睛亮了一下:“謝謝夫君。”
陸霁送她的字帖,肯定是最适合她的。
只不過蘇桃轉過頭來,又看到了她的那筆醜字。
實在是有些傷眼啊。
陸霁自是注意到了蘇桃的神色,他心念一動:“不如我教你寫幾個字?”
蘇桃一愣。
繼而想到若是陸霁手把手地教她,那當然更好。
蘇桃點頭:“好。”
陸霁:“嗯,那你握筆。”
蘇桃握住筆,陸霁則走到了蘇桃身後。
陸霁的個子很高,比蘇桃要高出一個頭來,他從蘇桃身後伸出手來,然後握住了蘇桃的手,引導着她寫。
陸霁一旦認真起來,便意識不到蘇桃是個女子了,只是仔細地教她寫字。
陸霁輕輕用力,然後道:“寫字時要這樣運筆,記住了嗎?”
蘇桃則有些沒反應過來。
陸霁說做就做,委實太快了些。
她下意識側過臉去看陸霁。
陸霁的神情很認真,他的眉心處淺淺一道皺痕。
日光打在他的半側臉上,越發顯得他的鼻梁挺直,眼睫纖長。
細看起來,陸霁的眼睫和她的也不遑多讓了。
說來陸霁生的真的是極好,就連這麽近距離地看着他,也挑不出任何瑕疵,簡直清冷俊秀至極。
陸霁正問蘇桃呢,卻發現她沒有回應,他淡淡道:“走神了?”
蘇桃臉一紅:“對不住。”
蘇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認真了,她連忙收斂心神:“夫君,我們重來吧。”
陸霁點頭:“好。”
他又重新教蘇桃寫字,蘇桃這回上了心,記住了不少。
果然,有了陸霁手把手地教她,蘇桃寫出來的字好看了不少。
她心道陸霁可真有本事。
她這麽蠢笨的人,叫陸霁教一下,也進步的這麽快。
簡直是沒有他不會的!
蘇桃忍不住道:“夫君,你可真厲害!”
蘇桃向來習慣了直白的誇人,陸霁卻不防備忽然聽到蘇桃的話。
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心裏很高興,但面上還是一副冷冷的模樣:“嗯,繼續吧。”
蘇桃正是在打基礎的時候。
運筆的過程需得記牢,橫撇豎捺都記住了,日後寫的字才能好看。
蘇桃點頭:“好。”
然後繼續老老實實地寫字。
外面。
梁元剛從外頭回來,正一路往書房去。
他才收到了北境的消息,這不立即就想着趕過來,也好把這消息告訴陸霁。
很快,梁元就到了書房。
陸霁不習慣有人伺候,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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