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夫君,你好兇!(1)
第48章 夫君,你好兇! (1)
雪柳拿好衣裳後便回了正屋。
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庭院裏的陸霁。
雪柳向陸霁行禮, 她疑惑道:“侯爺站在院子裏做什麽,怎麽不進屋坐着?”
陸霁的耳根還有些紅:“屋裏有些熱, 我先在外面吹吹風。”
雪柳點頭:“是,那奴婢進去了。”
她還趕着為蘇桃送衣裳呢。
雪柳說完便轉身進了內間。
床榻上,蘇桃面若桃花,眼波潋滟,只穿着一身肚兜,漂亮的好似勾人魂兒的妖精。
饒是雪柳已經見過多次,但還是有些害羞,她把衣裳放到床榻上。
雪柳走近以後才發現蘇桃的臉色很紅,就連白皙的脖頸都泛了紅:“夫人, 您的臉色怎麽這麽紅?”
蘇桃抿着唇瓣:“屋裏太熱了……”
雪柳納悶, 屋子裏有這麽熱嗎?
侯爺和夫人都說熱, 她怎麽沒有感覺到。
雪柳雖然心裏疑惑, 但還是什麽都沒問,便出去了。
雪柳走後, 蘇桃忍不住趴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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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才陸霁進來的那一幕。
他肯定看見了!
實在是太羞恥了!
蘇桃在床上趴了好一會兒才起來,頭發都亂了。
過了一會兒, 蘇桃才換上雪柳拿過來的衣裳。
換完衣裳, 蘇桃還有些面紅耳赤。
蘇桃舒了口氣, 她安慰自己,左不過只是看了一眼。
而且她還穿着肚兜呢,頂多露出點兒後背,這算什麽事!
這麽想着, 蘇桃就逐漸平靜下來了。
她又用手給自己的臉扇了扇風,直到臉上的溫度恢複正常後才出去。
也是巧了,陸霁這會兒也剛吹完風回來。
現在天頭越發暖和, 外面縱然有風,也是那等軟綿綿的暖風。
壓根靜不下心。
除非去洗冷水澡,但這大白天的去洗冷水澡,實在有些太奇怪了。
于是陸霁便回屋了。
他和蘇桃兩人視線相遇,面面相觑。
看到蘇桃,那幅畫面又湧上腦海。
陸霁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解釋道:“方才我喂完魚回來,才不小心……”
也是難得了,一貫冷情的陸霁也有這等手足無措的時候。
蘇桃抿着唇瓣:“沒關系,左右你也是不小心的。”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就是被看到後背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倒是陸霁一愣。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尴尬。
好在這時候雪柳進來了,她還端着一壺剛泡好的茶。
雪柳把茶放到桌子上,小心地問:“侯爺,夫人,你們不坐下嗎?”
怎麽兩個人都站着呢?
陸霁和蘇桃這才各自坐下。
陸霁倒了一杯茶,入口有些燙:“換壺涼茶來。”
他需要一些冷的東西來緩緩心神。
雪柳:“……”
醫書上說涼茶傷胃,府裏這才有一直續熱茶的規矩。
不過現在既然陸霁都這麽說了,她自是照辦。
等雪柳取來涼茶後,陸霁一連喝了好幾杯。
蘇桃也忍不住喝了一杯。
喝完茶,屋裏又靜下來了。
雪柳站在一旁,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從前侯爺和夫人在一起的時候都熱鬧極了,尤其夫人妙語連珠,碎碎念個不停,侯爺也時不時地附和一句。
今兒是怎麽了?竟然這麽安靜。
好在這時候陸霁的一個心腹過來了。
陸霁肅了神情:“什麽事?”
這心腹跪下:“回侯爺,那□□刺的賊人找到了!”
自打陸霁遇險以後,皇上比陸霁還要着急找出真兇,當即就派了人去查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不過那人聰明的很,在馬上做完手腳後便偷偷潛逃了。
故而宮裏的侍衛沒有第一時間抓到他。
直到現在才把人抓住。
屬下低着頭:“侯爺,那賊人是王将軍之後。”
陸霁聞言垂下了眼睫。
這事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在陸霁還沒有成為主帥時,大周與瓦剌交戰時常敗北。
瓦剌堪稱是大周最強大的敵人,朝中的人惶惶不可終日。
那王将軍更是為了私利賣國通敵。
後來陸霁揪出了王将軍的事,先帝大怒,依照國法處置了王将軍及其家人,不過私逃出去了一個男丁。
屬下繼續禀報。
原來那賊人一直把陸霁當做生死仇敵,想要殺死陸霁。
可陸霁身邊哪有那麽容易靠近,直到這次圍獵他才找到機會。
陸霁點頭:“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蘇桃也忘了方才的尴尬了,她只是覺得陸霁實在危險的很,不知道哪天就會碰到什麽刺殺。
這次是好運活過來了,下次卻不一定了。
陸霁自是看出了蘇桃的擔心,他轉過臉看着蘇桃:“年年,別害怕,這只是一次意外。”
陸霁的敵人雖然很多,但大半都是他的手下敗将,基本都近不了他的身。
這次去西山圍獵是個意外。
不過陸霁也記住了這個教訓,以後他不會讓自己和蘇桃單獨置于險境之中了。
聽到陸霁這麽說,蘇桃提着的心也放下來了。
陸霁說得對,這次只是個意外。
畢竟她和陸霁也相處這麽長時間了,之前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只有這次因為去西山圍獵才讓賊人鑽了空子。
不過,蘇桃還是和陸霁道:“夫君,你以後一定要小心些。”
陸霁點頭:“嗯,我知道了。”
有了這事一打岔,兩人便把那事給暫時忘了。
只不過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來了。
蘇桃剛洗沐完,她這會兒正在鋪床。
一邊鋪床,蘇桃一邊想起來她在這兒換衣裳時,陸霁貿貿然闖進來的事。
雖說蘇桃已經告訴自己好幾遍了,但現在想來還是不好意思的很。
蘇桃今晚上索性什麽都沒幹,直接躺到榻上睡覺。
蘇桃翻來覆去的,難得的有些睡不着。
陸霁則是看了一會兒書,然後才吹熄蠟燭上榻。
陸霁閉上了眼睛,可心裏卻忍不住浮想聯翩。
他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那會兒蘇桃穿了件桃紅色的肚兜,上面繡着一枝并蒂蓮花。
一枝斜莖,花開兩朵。
再襯着她雪一樣白的肌膚,實在是有些過分好看了。
陸霁忍不住想,蘇桃真的很适合紅色系的衣裳,很襯她。
以後他可以讓繡娘多給蘇桃做一些紅色系的肚兜。
想到這裏,陸霁搖了搖頭。
他都在想些什麽……
現在只是他單方面喜歡蘇桃,蘇桃還沒喜歡上他呢。
他想的委實太遠了……
陸霁起身,又灌了一杯涼茶,然後才睡下。
…
接下來的日子,陸霁一直老老實實的養傷。
他的身子底子很好,萬大夫醫術也不錯。
故而陸霁的身子骨好的很快。
不過他到底傷的厲害,還得再養些日子還能好全。
再加上皇上為了顯示對陸霁的愛重,更是頻頻賞賜,還說陸霁可以再休息些時日再回去上朝。
于是,陸霁還得在家裏待上些時日。
陸霁本就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更何況現在每天都這麽空閑,所以他每天都去書房處理北境的事務。
看着忙碌的陸霁,蘇桃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人可真是的,明明該好好養傷,偏還這麽忙碌。
蘇桃忍不住想,陸霁都不覺得無聊的嗎?
每天就往書房一坐,一動不動。
蘇桃還特意問了萬大夫,萬大夫說可以讓陸霁适當動一下,這樣對身子也有好處。
蘇桃就琢磨着該用什麽法子,讓陸霁從書房裏出來。
當天晚上。
陸霁回來後,蘇桃就坐到了他身側:“夫君,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陸霁擡起眼:“什麽事,年年?”
陸霁的眉頭微蹙,蘇桃這麽鄭重,難不成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蘇桃抿了抿唇瓣:“之前在西山圍獵的時候我不是說想學騎馬嗎,正好現在我無聊的緊,你也有時間,不如你繼續教我學騎馬?”
沒錯,蘇桃正是想用騎馬的事讓陸霁出來動動。
每天坐在書房裏處理那些事,遲早會把他累壞的。
而且她對騎馬确實挺感興趣的,也算是一舉兩得。
陸霁沒想到竟是這件事,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
他從來不會拒絕蘇桃的任何要求,更何況是教騎馬這麽件小事。
陸霁點頭:“好,那我們明天就開始。”
…
翌日一早,蘇桃就換好了騎裝,來到了跑馬場。
府裏的練武場旁邊就是跑馬場。
不過蘇桃之前一直沒來過,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陸霁為蘇桃挑選了一匹性情溫順的小母馬,這馬就算是用東西刺它,也不會發性。
絕不會再發生上次的事。
陸霁看着蘇桃:“我們先學上下馬。”
學騎馬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學會上下馬。
蘇桃點頭:“嗯。”
不過看着這匹高大的馬,蘇桃有些害怕。
她先是喂了馬兒好幾顆糖豆,和馬兒建立了良好的關系,才開始學上下馬。
陸霁則在一旁道:“記住,左腳踩實以後再翻身上馬。”
蘇桃連連點頭:“嗯,我記住了。”
她按照陸霁說的步驟去做。
陸霁一直在蘇桃旁邊護着,免得發生什麽意外。
興許蘇桃對這方面真的有些天賦,她一下就成功了。
蘇桃坐在馬上,忍不住翹起唇角。
看來她還是蠻厲害的嘛。
上完馬,自然是下馬了。
許是樂極生悲,她下馬時腳沒踩穩馬镫,一下就掉了下來。
身子騰空,蘇桃吓得閉上了眼睛。
好在陸霁及時接住了蘇桃。
蘇桃腦中一片空白。
不過現在不是因為吓的,而是因為她和陸霁靠的太近了!
方才她掉下馬時沖力太大,陸霁直接抱住了她的腰肢,她整個人都靠到了陸霁身上。
尤其是她的胸脯,更是直接貼到了陸霁的胸膛上……
好一會兒,蘇桃才反應過來,陸霁的傷還沒好全呢,她不會把陸霁的傷給砸的更嚴重了吧?
她本來是想讓陸霁出來多走走的,可別弄巧成拙啊。
蘇桃連忙從陸霁身上下來:“夫君,你沒事吧?”
她說着就要去看陸霁手上的左肩膀。
陸霁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他的胸膛前仿佛還殘留着方才那柔軟的感覺。
實在是太軟了,陸霁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柔軟。
縱然強大如陸霁,也一時愣住了。
片刻後,陸霁才回過神:“沒事,你放心。”
是真的沒事。
就蘇桃那輕飄飄的體重,像片羽毛似的,壓根沒有什麽重量,怎麽可能砸傷他。
聽陸霁這麽說,蘇桃才放下心。
陸霁則輕咳了一聲:“繼續吧。”
剛才蘇桃下馬時太急了,才會摔下來。
陸霁這次讓蘇桃別着急,慢慢來,蘇桃果然沒有再摔下來。
這之後蘇桃又練了好多次。
見蘇桃把上下馬掌握的差不多了,陸霁才讓蘇桃慢慢地騎馬。
蘇桃按照陸霁的囑咐,牽緊缰繩,時不時地調整下方向。
她也逐漸感受到了騎馬的樂趣。
不過這樂趣很快就沒了。
主要是陸霁實在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他一直教蘇桃,蘇桃就一直在馬上颠來颠去。
蘇桃覺得她的五髒六腑都快要颠出來了。
好容易等到騎馬結束。
待到晚上時,蘇桃洗沐完直接上了床榻,連每天堅持不斷地練字都不練了。
實在是太累了!
她本來連走動都懶得走動,今天在馬上折騰了好幾個時辰,哪能受得住。
蘇桃只覺得累的頭昏眼花的,她現在只想睡覺。
原本她想着借騎馬的事讓陸霁多動動,現在她怎麽覺得她像是在給自己挖坑……
陸霁見狀忍不住失笑。
這才學了一會兒,怎麽就累成這樣,實在是太嬌氣了。
陸霁剛要上榻和蘇桃說話,就見蘇桃已經睡熟了。
可見她确實累壞了。
陸霁便吹熄了蠟燭,也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蘇桃迷迷糊糊地醒來。
昨晚上她就覺得很累了,現在醒來更是覺得身子骨像是被碾了一遍。
渾身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胳膊連擡都擡不起來。
蘇桃覺得她連動都動不了了。
陸霁和蘇桃道:“快起來用早膳吧,等會兒還要去學騎馬呢。”
蘇桃:“……”
騎馬,還騎什麽馬。
她連床都起不來了!
蘇桃耍無賴,她把被子卷起來蓋在身上:“不去,我才不去呢,我先休息一天,等明天再說。”
她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甕甕的。
蘇桃又賴了好一會兒的床,才艱難地爬起來用膳。
她原本想偷懶,可一想着才練一天就放棄,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話了,會不會被陸霁瞧不起?
糾結之下,蘇桃還是咬着牙去了練馬場。
陸霁看到蘇桃一點兒沒意外。
他知道蘇桃雖然很嬌氣,但那只是表面上而已,她從不會中途放棄什麽事情。
蘇桃實際上是個很認真的人。
也正是因此,他剛才在蘇桃耍賴時才沒勸蘇桃,他知道蘇桃肯定會來的。
陸霁看着蘇桃:“繼續吧。”
蘇桃咬緊唇瓣。
左右這事是她先提出來的,她不能先放棄!
于是乎,蘇桃又練習了一天。
陸霁今天給蘇桃放了不少水,不過依着陸霁的标準,就算是放了水,對蘇桃來說依舊有些艱難。
故而今晚上也是一樣,蘇桃洗沐完就倒榻上睡着了。
陸霁無奈地幫蘇桃把濕漉漉的頭發攏起來。
頭發還沒幹就睡,也不怕第二天起來頭疼。
陸霁只好任勞任怨地用帕子輕輕擦蘇桃的頭發。
等蘇桃的頭發幹的差不多了,陸霁才放下心。
他準備吹熄蠟燭睡覺。
正在這時,陸霁忽然聽到蘇桃的聲音:“夫君,你好兇!”
陸霁怔了片刻。
蘇桃怎麽忽然說話了,難不成她方才一直是裝睡?
陸霁俯下身去看蘇桃。
蘇桃雪白的面頰細細軟軟的。
嫣紅的唇瓣半張,眉頭也緊緊蹙着,奶兇奶兇的。
一點兒醒着的意思都沒有。
也就是說,蘇桃方才是在說夢話。
陸霁:“……”
他忍不住好奇,蘇桃到底是做了什麽夢,才會在夢裏這麽控訴他。
還說他好兇。
夢境應當是最能反映人真實的心緒了。
難不成蘇桃一直覺得他很兇?
陸霁冷靜地審視了一下自身。
他對外人确實是不假情面,可對蘇桃卻是很好的,難不成還是很兇。
陸霁越想越多,越想越複雜。
索性就靠在枕側,準備看蘇桃還會不會說旁的夢話。
蘇桃睡的正香。
她做了一個夢。
夢境裏,陸霁一直教她學騎馬。
雖說陸霁從不說她,也從不罵她,但實在是個嚴肅的老師,她一看到陸霁的眼神兒就害怕。
蘇桃覺得她好像回到了跟陸霁學練字的時候。
夢境一轉,畫面也變了。
變成了去西山圍獵的那天。
陸霁在場上如同天神降世一般救了那個公子,用鞭子勾住了那公子的身子。
場間歡呼一片。
蘇桃也忍不住說了句:“夫君好厲害。”
于是,陸霁又聽到了蘇桃的這句夢話。
陸霁定定地望着蘇桃的睡顏。
她說他很厲害……
陸霁的心裏宛如喝了蜜一樣甜。
陸霁忍不住浮想聯翩,她說他什麽厲害?
難不成,在蘇桃的夢境裏,他很厲害的保護了她?
陸霁想聽蘇桃說更多的話,可蘇桃卻一句都不再說了。
陸霁忍不住輕輕碰了碰蘇桃雪白的面頰:“怎麽不繼續說了?”
他的呼吸淺淺撲在蘇桃的臉上。
熟睡的蘇桃只覺得好吵,她翻了個身,繼續睡下了。
陸霁:“……”
陸霁沒有放棄,他又等了好一會兒,結果都是蘇桃均勻的呼吸聲。
陸霁因此失眠了,直到後半夜才睡着。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
蘇桃從夢境中醒來,然後就看到陸霁在看她。
蘇桃吓了一跳:“夫君,你看什麽呢?”
陸霁方才有些出神,他一直在想蘇桃的夢話,說他很厲害。
至于那前半句他很兇,則被他自動忽視了。
陸霁問蘇桃:“年年,你昨晚上做了什麽夢?”
“我隐約聽到你好像說了夢話,但具體說了什麽,卻沒聽清。”
蘇桃剛醒,腦子還沒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
她心道她平時從不說夢話的呀,昨晚上定是累極了。
只不過她昨晚上做了什麽夢呢,她努力回想。
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了些零星的片段。
蘇桃:“我昨晚上夢到夫君你教我學騎馬,兇的很!”
原本她都忘了,陸霁這麽一說,她反倒想起來了。
陸霁:“……”
半晌,陸霁又道:“就這個,沒有旁的嗎?”
蘇桃搖了搖頭:“沒了,就這個。”
後半截的夢境她給忘了。
陸霁的眉心微皺。
難不成是他理解錯了。
難道昨晚上蘇桃說的是他太兇了,因此很厲害,很吓人。
而不是誇獎他的意思。
陸霁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陸霁起身:“年年,你先換衣裳吧。”
陸霁走到外面,他難得地沉思起來。
陸霁想,看來他在蘇桃心裏實在是太嚴肅了,就連做夢都覺得他兇。
只不過,他到底哪裏兇了呢。
陸霁沒覺得他很兇啊。
陸霁一直想着這事,就連到了書房裏都沒回過神。
梁元給陸霁倒了杯茶:“侯爺,喝茶。”
陸霁回過神來,他看着梁元:“梁元,我很兇嗎?”
梁元一愣。
他們侯爺怎麽忽然問這個問題?
難不成是他們侯爺終于反思了自己嗎?
梁元以為陸霁是要深刻地剖析一下他自己,就實話實說道:“不瞞侯爺,确實是有些。”
整天面對這張冷清的臉,他壓力也很大的好嗎。
陸霁低頭喝了杯茶。
看來他日後真的得改一下。
…
于是,接下來陸霁再教蘇桃學騎馬的時候,又在之前放水的基礎上放松了很多标準。
這回蘇桃終于适應了這教學進程。
兩個人都很開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
等到蘇桃徹底學會騎馬的時候,陸霁的傷也基本好全了,可以去上朝了。
不過臨上朝前,陸霁打算帶蘇桃出去一趟。
蘇桃也練了這麽多天騎馬了,該好好玩一下了。
正好她不是覺得他很兇嗎,可以趁機改善一下她對他的感覺。
對此,蘇桃當然很開心。
兩人當天晚上就換好了衣裳,出去逛街。
等到街上的時候,蘇桃發現今天的人格外多。
蘇桃納悶道:“夫君,今天怎麽這麽多人?”
這比平常的人要多兩倍。
陸霁也不知道,還是梁元解釋道:“侯爺,夫人,今兒是河燈節,你們不正是趕着這個節日才出來游玩的嗎?”
陸霁和蘇桃面面相觑,他們倆還真不知道今兒是個節日。
不過梁元這麽一說,蘇桃也想起來了。
河燈節是大周的一個節日。
在這一天,大周朝的人都會出來逛街游玩,然後在河裏放河燈,寄托自己的願望。
據說神靈會實現所有的願望。
蘇桃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甭管這傳說是不是真的,左右不過是放兩盞河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說不定這願望就實現了呢。
“夫君,我們也下去買河燈吧,”蘇桃躍躍欲試道。
陸霁自是同意,他本來帶蘇桃出來就是想讓蘇桃開心的。
兩人下了馬車。
街上游人如織,基本上每個人手裏都提着一盞河燈。
還有人正在往河燈裏面寫字。
圍繞京城穿過的洛水裏星星點點的都是河燈。
漂亮極了。
蘇桃道:“夫君,你和我各挑一盞自己喜歡的河燈,好不好?”
大周朝的河燈樣式多的很。
陸霁點頭:“好。”
兩人各自分開去挑河燈。
陸霁今天出了帶了許多護衛,都在暗中保護着蘇桃,他也不擔心蘇桃的安危。
蘇桃本就是個糾結的人,河燈的樣式多的讓人眼花缭亂,她更是不知道挑哪個好了。
陸霁看見蘇桃的樣子忍不住失笑。
他也走到另一側的小攤上挑河燈。
今兒街巷兩側大部分都是賣河燈的,走幾步就是一個小攤。
陸霁和蘇桃的性子正相反,他基本上不挑,随便有一個就行了。
他剛要讓侍從買下一盞河燈,就聽一旁的攤販叫道:“都過來看一看啊,我家的河燈是最靈驗的。”
陸霁不禁轉過了頭。
那攤販見到陸霁連忙推銷:“這位公子,你不知道,我家的河燈最靈驗了!”
“早年前我就是用我家的河燈,在上面寫了希望能和我家夫人在一起,結果不久後我家夫人就同意嫁給我了!”
一旁的行人聞言不由道:“你這分明是詭辯,難不成沒有這河燈,你和你家夫人就不會在一起了?”
攤販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道:“這位公子,姻緣可是玄妙不已的,說不準月老的紅線什麽時候就牽到你身上了,用了我家的河燈,說不準便會有些用處呢。”
這行人沒在說話了。
也是,這河燈都差不多,但這家的卻成了一樁喜事,縱是沾沾喜氣也好啊。
陸霁聞言不動聲色地上前:“給我來一盞。”
他把錢遞給攤販。
攤販一下就笑開了:“您拿好。”
陸霁接過河燈,他垂下眼睫看着手裏的河燈。
希望這河燈能很靈驗。
他是沒有什麽願望,不過可以送給蘇桃,讓她在這上面許願。
另一頭。
選擇困難的蘇桃也終于挑好了一盞河燈。
挑好河燈後,蘇桃轉過頭去找陸霁。
陸霁和她離的不遠,她一回身就看到陸霁了,她打算過去找陸霁,兩人好去放燈。
結果就看到了一個小娘子。
那小娘子湊近陸霁說了些什麽,然後擡手把河燈遞給陸霁,好像是要和陸霁交換河燈。
蘇桃抿緊了唇瓣。
她有着原身的記憶,自是知道河燈節這天的習俗。
大周朝風氣開放,在河燈節這天,若是有人相中異性的話,便會大膽地遞給異性河燈,若是那人也同意交換河燈的話,便算是互相有意了。
如此一來,日後也算是認識了,然後再看看能不能進一步相處交流,合不合适。
眼下這小娘子莫不是就打的這主意?
蘇桃的心裏一下就像打翻了調料瓶似的,她連忙上前。
陸霁這邊的事,還要從買完河燈說起。
買完河燈後,他打算過去找蘇桃,結果就被這小娘子給攔住了。
他是不耐煩聽旁人的話的,只不過這附近人太多了,他一時沒走開,這才耽擱了。
這小娘子緊張的很,她低着頭不敢看陸霁。
陸霁生的清冷無雙。
陸霁甫一出現,周圍的小娘子便都動心不已。
不過大家都不敢上前,怕被陸霁拒絕。
這小娘子也是自覺容色出衆,才敢上前一試的。
陸霁剛要開口拒絕,就聽到身側一道清甜的聲音:“夫君,原來你在這兒啊,叫我一通好找。”
陸霁有些意外,蘇桃挑的這麽快?
他還以為憑着蘇桃的性子,得挑好久呢。
那小娘子更是驚呆了。
她擡起頭愣愣地看着陸霁。
夫君,眼前這人竟然成親了?
她下意識側過臉去看蘇桃的模樣。
蘇桃心裏雖然不舒服,但面上什麽都不露,甚至還彎唇笑了起來。
蘇桃今晚上原本就是盛裝打扮過的。
更何況她本就生的很美。
那小娘子直接看呆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美的女人。
原本她還自忖容貌不錯,可和眼前的女子一比……
不,連比都比不了。
眼前這倆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小娘子當即羞慚而去,一句話都沒說。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看了,便各自散去了。
陸霁和蘇桃也穿過人群,往僻靜的地方走。
蘇桃有些生氣,她扔下陸霁,走的很快。
蘇桃知道陸霁肯定不會同意和那個小娘子交換河燈。
可要是她不過去的話,陸霁還打算繼續聽下去嗎?
明明她才是他的夫人。
不對,她這個夫人是個假的,冒牌的……
蘇桃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氣一下就沒了。
她想,難不成她是入戲太深了?
當久了陸霁的夫人,這才會如此?
蘇桃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說不出具體是個什麽滋味兒。
陸霁這個心大的,則壓根沒發現蘇桃的不對勁兒。
主要是他完全沒把方才那個小娘子放在心上,而且剛剛蘇桃也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他便沒覺得蘇桃不開心。
他還以為蘇桃突然走的很快,是因為想趕緊去河邊放河燈呢。
陸霁追上了蘇桃,這會兒兩人也走到河岸邊了。
這裏放河燈的人相對比較少,也安靜了許多。
蘇桃低頭看着手裏的河燈。
方才她還興沖沖的,這會兒卻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陸霁把他手裏的河燈遞給了蘇桃:“給你的。”
蘇桃驚訝地擡起眼:“給我的?”
“我已經有了,不用了,”蘇桃又道。
難不成她還能放兩盞河燈不成?
那樣她的願望太多,神靈也不會給她實現的吧。
再者說了,陸霁的這盞河燈給她了,他要怎麽辦。
不過也是,陸霁看樣子就不像是會在河燈裏許願的人。
陸霁看着蘇桃:“我買的這盞,比較靈驗……”
陸霁思索了半晌,才說出了這個答案。
蘇桃愣了半晌。
陸霁什麽時候還信什麽靈驗不靈驗了?
不過既然陸霁說他的這盞很靈驗,她就接過來吧。
蘇桃咬着唇,本就嫣紅的唇瓣越發紅豔豔的。
她把自己的河燈給了陸霁:“那我的給你吧。”
蘇桃連忙解釋一句:“雖說你不信這些,但還是要寫個願望的嘛,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實現了。”
陸霁只好接過來:“也好。”
等等。
蘇桃覺出有哪裏不對勁兒來了。
這樣一來,她和陸霁不就算是交換河燈了嗎?
一想到這裏,蘇桃的臉忍不住就燒了起來。
方才的那些不開心也全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也說不明白的心情。
蘇桃的眉眼彎彎:“那我們去寫願望吧。”
梁元一直跟在一旁,聞言連忙遞上了紙筆。
蘇桃想了想,她都有什麽願望呢。
只不過這麽一想,蘇桃才發現她的願望太多了。
第一個願望,希望現在不知道在何方的奶奶能過的很好,就算沒有她也要過的很好。
第二個願望,希望陸霁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陸霁這些年實在是太苦了,現在和皇上之間的情況也不明了,她希望陸霁的下半輩子能得到他想要的,平安順遂。
第三個願望,希望她以後能賺好多好多錢,然後開一個小館子,不拘是賣書還是賣小吃都可以。
三個願望都不夠。
她還有好多心願,只可惜這紙寫不下了。
她實在是太貪心了。
蘇桃自己都忍不住被自己逗笑。
陸霁一直看着蘇桃。
她的眉頭一會兒蹙着,一會兒又彎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還有那紙上的字跡。
他雖然看不見,但也能看到那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她都給寫滿了。
陸霁不由失笑。
他忍不住想知道蘇桃的那些願望都是什麽。
如果可以,他想幫蘇桃實現一下。
只可惜蘇桃藏得緊緊的,一邊把紙折起來,一邊道:“不行,說出去就不靈了。”
蘇桃把寫好的紙放到河燈裏。
弄好她自己的以後,蘇桃才發現陸霁的紙上面空空蕩蕩的。
“夫君,你怎麽不寫?”
蘇桃和陸霁相處這麽長時間了,也算是多少了解些陸霁的性子了。
陸霁從不依靠任何人,也沒有依靠所謂的神佛。
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換命得來的。
所以說,他不需要借住外力去實現所謂的願望。
但凡他有什麽想要得到的,靠他自己就好了。
曾經的蘇桃也是這麽覺得的。
可她覺得,她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那說明多少有些玄妙。
寧可信其有嘛。
再者說了,寫這些願望也不指望什麽所謂的神靈幫忙實現,不過是寫出自己心中所想,宣洩一下罷了。
陸霁看着蘇桃的眉眼,卻忽然想起了在玉佩裏的那段日子。
曾經的他也是從不信任何神佛的。
可玉佩裏那一段經歷委實有些離奇。
陸霁心念微動,然後道:“好,那我也寫一個。”
陸霁拿過紙筆,然後低頭認真寫起來。
陸霁本就生的極好,這般低下頭認真的模樣更是俊秀無比。
蘇桃還看到陸霁長長的睫毛輕眨。
蘇桃的臉有些紅了。
她盯着陸霁看什麽!
不過陸霁生的是真好,完完全全是她喜歡的模樣。
怪不得方才那小娘子也相中陸霁了。
蘇桃搖了搖頭,她今天怎麽總是胡思亂想。
這廂,陸霁也寫好了願望。
他把紙珍重地折好,然後放到河燈裏。
陸霁提起河燈:“好了,咱們去放河燈吧。”
蘇桃點頭:“嗯。”
兩人走到了河岸旁。
因着河燈節,京城裏各處都懸上了燈籠,明亮的很。
汩汩流淌的河水上,有數不清的河燈随着水流飄蕩。
星星點點的燈光不絕。
好似天上的銀河落下。
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景致,漂亮的震撼人心。
蘇桃忍不住贊嘆道:“好美啊。”
陸霁看着蘇桃的側臉,他烏黑的眼睫輕顫:“嗯,是很美。”
是他此生僅見的美。
蘇桃回過神來,她和陸霁蹲下身,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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