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眼睛 他掌心處的溫暖仿佛還殘餘在她的……
@導演林唐V:
結課作品,
遲到兩年。
[視頻]
林唐在前不久的電影金薔薇獎上憑借《葬禮》拿了新晉導演獎,作為金薔薇史上最年輕的新人導演,他最近風頭正盛。
可在兩年前,林唐還只是電影學院導演系的一名普通大三生。
那時候他在英國找到明月時,只有他一個人,包裏裝着劇本和攝像機。
明月看出了他不是自己的粉絲,他來英國也不是追星。
穿着藍色襯衫的年輕男生,面容還有幾分稚嫩,但是他的眼裏有光。
因為,他是在為熱愛的事業努力。
明月看了他曾經的作品,或許那不能稱為作品,只不過是片段作業,她又看了那本簡單到極致的劇本,最終被他說服。
也是被他的執着打動。
三十五分鐘的微電影,拍攝時長五天。
故事特別得簡單,分為上下兩部分,講述了一個從未出過國的十八歲女孩來到異國他鄉,從開始只能用言語肢體表述情感,到最後能流利地用口語表達。
劇情重點不在女孩是如何地學習口語,而是在于将女孩前期與後期面對同樣情況的不同态度展現出來。
前期女孩猶如“啞巴”,不會當地語言,無論是開心還是憤怒,是害羞還是悲傷,她都只能用臉部表情傳達情緒。
鏡頭後的林唐作為導演兼編劇都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把他想要的那種感覺演繹出來。
同樣的五官,不變的妝容,無論是人物情緒的不同,還是前後期人物心态的不同,林唐都不得不承認,明月将這個角色內心揣摩得很到位。
他剪完了片立即就傳給了明月,那時候,他更甚想發到網上,這是他的第一部 電影作品。
只有一個人一個角色,卻完美。
可惜,這是結課作業。
文教授是電影學院的副院長,他給學生布置了這一項作業,優秀作品可以存檔進系裏的作品館裏,但唯一要求是作品不能以任何形式公開。
三個小時前,海城機場。
從海城飛至明城只要一個小時,許執下飛機後就收到了助理的消息。
聽完彙報,他皺眉思索片刻,轉而撥了一個號碼。
“您好,文教授。”
“我是許執。”
等電話響了兩下後接通,他開門見山,但極有禮貌地自我介紹到。
文教授爽朗地笑了一聲,透過電話傳來的聲音低沉深厚:“你好,我知道你。”
文教授的兒子文力是華語影壇超一線導演,許執兩年前與文導合作過,也正是憑那個角色拿下了金薔薇獎最佳男配角。
許執提到林唐時,文教授就想到了那部無題的結課作品。
他笑了笑,溫和道:“好的作品的确應該讓更多的人欣賞。”
通話結束,五分鐘後。
他的手機上閃出了兩條消息。
【卧槽】
【哥你也太神了吧,怎麽做到讓文老松口的啊!】
網絡輿論逐漸偏向于明月那方。
似乎是一把利劍劈開烏雲,金光灑向人間,終于迎來光明。
這時候,那批剛才還在說“明月演技越來越差”的網友,忽然搖身一變,開始無盡地吹捧起她來。
蒙蔽雙眼的人總會被當槍使。
而“捧得越高摔得越慘”這個道理,明月心裏清楚得很。
她能做的,就是保持演繹初心,不走錯一步路。
雲錦苑裏,明奶奶找來的阿姨也到了。
明月和她打了招呼,讓人不用忙乎。
回到卧室,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人。
明月在路上就給林唐發了道謝的消息。
只是,對于林唐剛剛提到的他,明月一時間有些懵。
她不知道許執在這件事裏參與了什麽樣的角色,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給他發條消息過去。
嘆了口氣,明月糾結地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不知不覺中,她竟是就這樣睡了過去。
再醒來,窗外的天都暗了。
明月揉了下眼睛,然後才從床上爬起來,只覺得自己像是睡了好長一覺,舒服,但大概睡時姿勢不太對,胳膊有些酸累。
她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下床準備到樓下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吃的。
馬上就要進組了,江寧分別前還叮囑了她好幾遍不能再大魚大肉胡吃海塞了。
明月一只手拉開房門,另只手又擡起揉了揉眼。
眼睛有點癢,不像是掉進睫毛那樣難受,但是這細細微微的癢讓人更難耐,止不住地想去碰。
樓下開着燈,明月喊了兩聲阿姨,沒人應。
她思索片刻,邁開腿徑直往正傳出了聲音的廚房走。
“阿姨,有吃……”
等到玻璃門邊,明月和裏面的人打了個照面。
她默默咽下後半句話,讪讪地笑了下:“是你啊……我剛剛還以為是阿姨。”
“我讓阿姨先回去了。”
許執向她颔了颔首,視線正要從她身上挪開,又忽然定住。
“你……”
明月走進廚房,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倒沒感到不自在。不過他只說了個字,又忽然停住了,倒是令人奇怪。
“嗯?”明月偏過頭。
她今天沒化妝,素顏的皮膚白得一點瑕疵都沒有,也襯得她一雙桃花眼更加通紅,像是小兔子的眼睛。
難道……她因為上午的事傷心地哭了?
許執轉身去看正煮着的粥,徐徐道:“我有個朋友認識那邊,說是今天上午的熱搜,背後是有兩家在推波助瀾。”
聞言,明月略微驚訝,知道今天那黑熱搜不是平白無故來的,但沒想到是有兩家團隊下場。
“謝謝你的朋友。”她話語稍頓,又偏過頭去看他,臉上帶了淺淺笑意,“今天也謝謝你。”
許執同樣向她笑了笑,眼神清和溫柔,他只開了盞廚房的壁燈,暧昧的暖黃色燈光似乎讓氣氛突然升溫起來,兩人站在廚房裏,他手上還拿着鍋鏟在熬粥,這一幕和諧得讓明月心裏生出些異樣情緒。
她越想,越覺得像是……同居的小情侶?
停住!
明月忙揮散去腦海裏那些不切實際又莫名其妙的想法,扯了個話題問:“你是剛從明城回來嗎?”
許執“嗯”了一聲。
“那你們一天趕兩趟飛機,還挺辛苦的。”
“……習慣了。”
其實,本來行程沒有這麽趕,拍攝結束後是要在明城留一天再回京的,但他記着上午熱搜那事,心裏放不下,拍攝一結束就讓助理訂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來。
粥好了。
許執盛了兩碗粥往外走,又偏頭和她說:“拿勺子。”
“……”
他行為語氣都特別自然,就好像兩人在一起吃飯是十分經常的事了,明月愣了半秒,點點頭跟上他的節奏。
用餐途中很安靜,家裏又沒有半點聲音,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微妙。
畢竟,明月覺得她和眼前這人似乎也才認識了不到半個月,如今私下裏還能如此和諧地坐在一起共餐,也是個說出去可能沒多少人會信的事了。
等解決完粥,許執看到她的眼睛還是微微紅,像是哭過似的,他這才察覺到不對,欲言又止問道:“你的眼睛……”
明月稍愣了下,眼眸明亮又迷茫:“我的眼睛有點癢,可能是沒睡好吧。”
說罷,她擡手就要去揉眼睛。
許執下意識就想去阻攔她。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起身,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皓腕如玉,纖細漂亮,又帶着絲涼意。
涼意從她的肌膚鑽入他緊貼的手掌,恍若轉瞬就滲入了他血液,一眨眼間,涼意變得如烈火滾燙,似乎能灼傷他。
“……抱歉。”
許執倏然收回手,人也坐回了位置上,脊背挺得筆直。
被他這一打岔,明月也忘了自己擡手是要做什麽,她将臉頰邊的幾縷碎發別到耳後。
他掌心處的溫暖仿佛還殘餘在她的肌膚上,手腕在隐隐發熱。
夜晚過分靜谧。
“你的眼睛現在有點紅。”許執擡眸看了眼她,又垂了眼皮,盯着桌面,“如果癢的話不要用手揉,試試用熱毛巾敷一會兒緩解情況。”
“……好。”明月心裏雖有波動,但面上淡然。
她起身,要收拾碗筷。
許執也跟着起了身,建議道:“我來吧,你去敷一會兒眼睛休息一下。”
思索半秒,明月點點頭,微微笑着禮貌回道:“好,那辛苦你了。”
隔天清晨,明月洗漱時發現自己的眼睛還是紅通通的,像是哭了一晚上的效果。
不過幸好沒有腫起來,不然怕是要被人懷疑她昨晚做什麽去了。
樓下阿姨已經在了。
見明月出來,她笑着說:“您先坐,許先生剛剛也下來了,我馬上就把早飯端上來。”
明月禮貌地回以一笑:“辛苦您了。”
阿姨擺擺手,邊說“不辛苦不辛苦”邊往廚間走。
“你的眼睛,”許執稍一皺眉,放輕聲問,“還是不舒服嗎?”
明月點了下頭,被他這一提只覺得眼睛又有點癢了,只不過這次手剛擡到半空,就記起了不能揉。
“我待會兒滴點緩解疲勞的眼藥水看看吧。”
許執沒再開口,一直等到兩人走進餐廳面對面坐下後,他才問道:“你今天……有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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