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蘇妲己與楊隽的婚事，最後以不了了之告終。對于和蘇妲己分手的原因, 楊隽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楊隽曾約蘇妲己出來, 希望她能向自己坦白實情。他未必不會原諒她。因為他愛她，愛到哪怕她犯了錯, 都能毫無原則原諒她。

面對楊隽，蘇妲己沒有絲毫愧疚, 一改往日的溫順柔情, 她冷冷地說道：“其實，你愛的只是你以為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将就下去？”

楊隽這才知道，原來面對分手，女人可以比男人還潇灑。

訂婚宴那晚，姜青雲與蘇妲己肆意纏綿了一整夜。當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姜青雲看見枕邊是空的，沒有蘇妲己的身影。一張字條被留在桌上, 上面一行隽秀的小字寫道：房錢已付，近日行程忙，勿念。

姜青雲見到字條，依稀想起前夜他脫口出的話，他說要養她，在達到某一臨界點時, 還不止一次地說愛她。

姜青雲說的全是真心話。曾幾何時, 他不止一次的憎恨自己的一無所有。

蘇妲己果然數日都沒出現。午夜夢回, 姜青雲輾轉反側。有一天，他随手翻看日歷，驚訝地發現，原來再過一周，與蘇妲己的一年之約就到期了。也就是說，他很快就是自由的了。

蘇妲己一直沒有聯系姜青雲。姜青雲堅信蘇妲己一定會再來，至少在最後一天，她會再來次。

在等待蘇妲己時，姜青雲想了許多。他會去找份工作。他希望還能見到蘇妲己。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以更平等些的身份追求她。起碼，可以不再被當成是孩子看。說來，他知道蘇妲己不過比他大了三歲而已。

最後一天晚上，窗外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空蕩蕩的屋子裏，姜青雲等着蘇妲己的到來。

喀啦……

午夜十二點剛過，大門開了，廊道裏的亮光照射進來，大門關了，光亮又被擋在了門外。

黑暗之中，姜青雲聽得到蘇妲己的腳步聲。她正走進來，走近坐在單人座沙發上的他。

蘇妲己一句話也不說地走到姜青雲身邊。她俯下身子，托起姜青雲的下巴，徑直吻他。一如第一次時，她教他該如何地吻一個人。由淺入深，勾出藏在心底裏的渴望欲念。再由深入淺，讓那些無處藏匿的情感妄想得以盡情地宣洩。

姜青雲聞到別的男人的煙味，那是他一向沒資格問的事。

Advertisement

“等一下！”姜青雲知道自己必須開口。

蘇妲己停了下來。姜青雲從來沒在這時候說過什麽。

姜青雲攬着蘇妲己，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最後一夜，他希望能不一樣些。

“在開始以前，我想問你一件事，”姜青雲深情地說道，“過了今天以後，我是不是就可以說愛你了？”

姜青雲知道，自己破了蘇妲己訂的規矩，但他還是希望，若是過了約定期，他能再有個全新的機會。

蘇妲己默不作聲，只凝視着他。她這深情的目光，姜青雲看不透，愈發地心裏沒底起來。

忽的，蘇妲己笑了，她環住了姜青雲的脖子，親吻着他，喃喃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永遠不提愛了嗎？”

蘇妲己雖然沒有回答姜青雲的問題，但她的态度已經回答了。

姜青雲苦笑了下。驀地，他收斂了凝重的神色，一如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他忽的起身，反壓蘇妲己在沙發上。他從背後環抱着蘇妲己，下巴抵靠着她的肩，吻她細嫩的脖頸，含香的臉頰，最後是她微啓的櫻唇。

“既然是最後一次，”姜青雲呢喃在蘇妲己耳邊，“就讓我們都留下點特別的回憶吧！”

蘇妲己閉上眼睛。最後一夜，她只想好好做一回自己。她享受着姜青雲給予的火一般的激情。她不是不會動情，而是不想用情太深。

姜青雲用盡了一夜的時間。當天微亮，他疲累地趴在床上時，自覺得恐怕已經把一輩子的愛都做完了。他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當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他再睜開眼時，撫摸着身邊空蕩蕩的被單，他知道，恐怕連帶着他這一輩子的愛，也都不會再有了。

床頭有張便條紙，上面寫着：不要找我，以後也不必來了。

旁邊還有張支票，金額是空白的，随便他填多少。

姜青雲站起身，沖了個澡後，他換上來時自己的那身衣服。支票和字條，他撕得粉碎。就這樣，他這迷幻而又旖旎的一年，終于畫上了句號。

蘇妲己買的一切，姜青雲都沒帶走。如同他來時的樣子，他離開時，還是一個樣。

走出房門時，他看看廊道，監視器已經裝上了。再回看次身後的屋子，他不禁有些失落，百感交集的，若有所思。

姜青雲轉身離開。他走上了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他告訴自己，若要成功，就別再回頭。

離開姜青雲後，蘇妲己帶着那副貸款買來的《星空之謎》，站在時空通道裏，等待系統帶她去到下一個任務。

“不好了，因為通道進水搶修，你可能要滞留在這個世界一段時間。”系統抱歉地來對蘇妲己說道。

“滞留在這裏？要多久？”蘇妲己開始懷疑自己綁了個劣質系統。

“最多五六年吧，”系統怕蘇妲己生氣，哄着她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把通道修好的。”

蘇妲己無可奈何，只能走回頭路。

“對了，”系統欲言又止，磕磕巴巴地說道，“那個，通道壞了後，彙款系統也受到了影響。”

“什麽意思？”蘇妲己挑了下眉。吓地系統直擦冷汗。

“就是說，”系統鼓足勇氣，一口氣說道，“這些年你要自己找工作，自己賺錢來生活。”

系統以為，蘇妲己會氣得暴跳如雷，至少，她也會指着鼻子訓斥它幾句才行。可誰承想，蘇妲己沒半點慌亂樣子。她極其淡定了接受了一切，頭也不回地走了。臨去前，她只淡淡地說了句：“等什麽時候修好了，再來找我吧！”

蘇妲己不是不會生氣。只不過，她不會為了無法改變的事實白浪費力氣去生氣。更何況，在她看來，自力更生地養活自己，并不是什麽不可以接受的。做了禍水那麽久，突然，她也想過過平常人的生活。

蘇妲己的灑脫，讓系統佩服地五體投地。望着她離去的娉娉身影，不覺得間，它覺得自己也快愛上這個要命的禍水了。撸起袖子，系統決意為了蘇妲己，定要抓緊時間，早些把通道修好。

未免惹麻煩，蘇妲己挽起如雲的秀發，戴上了能遮住她絕世容顏的黑框眼鏡。穿着松垮又古板的套裝，她去了一家廣告公司應聘文員。

“你叫什麽名字？”招聘員問蘇妲己道。她對蘇妲己的學歷和形象都很滿意。

“蘇櫻。”

“如果你對薪資沒異議的話，”招聘員遞給蘇妲己一份合同，“可以在這上面簽字。你已經被錄用了。”

找到了工作後，用口袋裏僅剩的錢，蘇妲己租了一間老式公寓。雖然不豪華，但卻溫馨舒适。

再之後，蘇妲己便悠閑地過起了小日子來。她學着交了些女性朋友，當有人向她傾訴感情問題時，她會給她們出主意解決。跟着她們，蘇妲己還學會了燒兩樣小菜。

偶爾周末的時候，公司同事會組織去吃飯唱歌，蘇妲己随大流地去，從不出風頭。各種人際關系，勾心鬥角，她全看在眼裏，當小兒科一樣。玩笑間，她根本不需費神，便可游刃有餘地保全自己。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五年過去了。一日，蘇妲己回家時，在信箱裏收到了封讓她頭痛的賬單。

由于《星空之謎》的那幅畫是貸款所買，滞留在眼下這個世界，蘇妲己欠下了不少的利息。而信箱裏的信，就是對方向她催交利息的。

面對巨額繳費單，蘇妲己不禁苦笑道：“彙款通道用不了，還錢的通道居然還能用。”

用手頭的工資還錢，蘇妲己知道那是天方夜譚。不得已，她想到了另一個短期內能賺到錢的方法——賭／場。

蘇妲己揣着所有家産，坐到了五年前去過的一個賭場。在一張長方桌前，賭起了21點。

在賭博方面，喬庭深是個中高手。蘇妲己跟他學了不少。因此，她在一副副的牌局中，保證了大概率的贏面。就這樣，時間才不過午夜，她就幾乎贏到了想要的數目。

就在蘇妲己将要見好就收時，忽的，身邊坐下了個男人。蘇妲己全神貫注在牌面上，沒精力去看他。她只聽周遭的人對他，卻是不一般的尊重，看起來應是vip的貴賓。可是，vip的貴賓又怎會坐到她這平民籌碼的桌上來呢？

蘇妲己抽出根煙。驀地，一只精致的打火機自動點燃在煙前。拿着打火機的，是一只極好看的男人的手。骨肉分明，手指纖長。蘇妲己就着火，吸了一口，一團煙圈從她那漂亮的朱唇裏吐出。她看也不看點煙的人，目光仍停留在牌上。

桌上各家的牌相繼超過21點爆掉，最後只剩下蘇妲己。她又叫了張牌，發下來的是小2。她輕笑，這樣，她的牌恰好停留在了20的數上。她贏得了桌上的所有籌碼。

“看起來，你今晚的運氣，比認識我的那晚好。”

熟悉的聲音在蘇妲己耳邊響起。她驚得擡頭，一身西裝革履的姜青雲，正看着他，嘴角帶着玩味的笑。數年不變，他成熟了許多，早已是手掌數十億資産的富豪了。

蘇妲己沒回姜青雲的話。她揮手讓侍者來結賬。

“算現金！”

說罷，蘇妲己起身離開。她沒多看姜青雲一眼，就如同不認識他一樣。

姜青雲追她到門外。盡管她裝束大不相同，但從她的步态氣質，姜青雲還是能非常肯定是她。

“蘇櫻！”姜青雲大喊蘇妲己的名字道。

蘇妲己沒放緩腳步。她不打算與姜青雲再有糾葛，因此想讓他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姜青雲快步追上蘇妲己。他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拉住了蘇妲己的手，他就勢将人攬入了懷。不顧蘇妲己的抗拒，他徑直強吻上了她。用她教自己的方法，由淺入深，又由深入淺。纏綿悱恻的，回想起來，這樣的吻，姜青雲午夜夢回，已經想了整整五年。

“還說不是你。”姜青雲笑道。他摘下了蘇妲己的黑框眼鏡，底下現出了一張嬌豔妩媚的絕美臉孔。他解下了蘇妲己頭上的發卡，烏雲的秀發随之披散下來。

“你想怎樣？”蘇妲己被姜青雲吻得神情恍惚。她想着，反正自己安分了這麽些年，偶爾放縱一夜，也沒什麽大不了。

“我給你筆錢，買你一夜，怎麽樣？”姜青雲開條件道。

“好，”蘇妲己環住姜青雲的脖頸，笑回道，“我要現金結算。”

姜青雲攔腰抱起蘇妲己。他親吻她，從車上起，到上五星級酒店的電梯，再到通往套房的廊道。終于進了房，他再抑不住克制了多年的情與欲。因為害得他受相思之苦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他終于不用再靠思念想象來苦熬這一夜。

如同分別的最後一晚般，蘇妲己閉上眼睛，只管享受，別的一概不管。

整整一夜的激情，讓原本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套房裏，狼藉遍地。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姜青雲醒來，睡眼惺忪地找尋蘇妲己的身影。如同那次分手一樣，她又不知所蹤了。桌上的現金已經被拿走，一張字條被留在上面。

姜青雲拿起來看，上面寫着：房錢未付，你自行解決。

倏地，姜青雲恍然有種錯覺，仿佛這一回，被嫖的仍是自己。而與上次不同的一點在于，那回付錢的是蘇櫻，可這一次，出錢的卻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