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站在前臺訂房時, 蘇妲己回望酒店大門。

白世青就等在門外。

他們商量過了，等蘇妲己進了房後，白世青再悄悄地上來。

這樣，登記的記錄上便不會有兩人的名字。

蘇妲己暗想, 偷情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白世青電話給何婉玲，說要去隔壁鎮上的一個信徒家, 保證平安夜前回來。

而蘇妲己則交代了許正風三人，要是有人問她，就說她去泡溫泉了，也是平安夜前會回來。

許正風、江浩楠和淩峰，皆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他們随口回應了蘇妲己後，立即全身心地投入了下場“戰鬥”裏。

“這三個人, ”蘇妲己心裏不禁懷疑道, “八成我現在脫光在他們面前，他們都不會起任何反應了。”

蘇妲己由衷地覺得，比起現在的這三個人, 白世青明顯要好得多。

于是, 她精心地打扮了番, 出門去約會。

她下樓時, 蘇衡之、許愛萍、淩麗那些人仍在争吵不斷。

何婉玲意圖安撫好每一個人，奈何他們積怨太深，顯然不是她三兩句好話就勸的了的。

蘇妲己苦笑着搖了下頭, 便出門了。

開上車子, 她往鄰鎮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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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青早她一步出門。

他們約好了, 直接在酒店門前彙合。

“女士，這是您的房卡。”

蘇妲己接過房卡，依着上面顯示的門牌號，她發短信給了白世青。

收到蘇妲己的短信後，白世青再等了十分鐘。

估算着蘇妲己進房了一會兒後，他才謹慎地從酒店的貨梯上樓。

鈴響了下，門被打開一條縫。

一只雪白的臂膀從裏伸出來，纖纖的玉手扯住白世青的領帶，徑直将他拉了進去。

“用得着這樣……”

領帶被甩了下來。

“難道這裏……”蘇妲己邊吻着白世青，邊說道，“也有人……認識你……”

大衣落在了地上。

黑暗中，兩人踉跄地摸上了床。

“小心點，總沒錯。”

白世青的聲音沉着，有些粗啞。

“以前有個人……就是被發現了開房記錄……”

大床上窸窣地響了一陣，驀地，陷了下去。

一條修長的腿弓了起來。

平坦而緊實的腹部俯了下去。

纖纖的玉手，或者輕佻地勾勒，或忘情地摩挲，沿着陽剛的曲線，一路向上。

蘇妲己的眸子，忽的亮了。

她輕揚出一抹笑，呵氣在白世青耳畔，問他道：“如果被發現了，那會怎麽樣？”

“那他們，這一生，都不能再見面了。”白世青凝視道。

“那，”蘇妲己嬌媚地笑道，“你舍得再不見我嗎？”

白世青愣了一下，接着，他苦笑，粗聲道：“那樣，我會發瘋的……”

錯覺蘇妲己說的分離，就在眼前。

話音剛落，白世青吻得她更狂熱了。

不光是傾注在蘇妲己唇上的吻，頃刻間，所有的一切都加劇了。

一點點地加碼起來，直至成了狂風驟雨，一發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平複了呼吸，蘇妲己從被子裏爬出來。

她拿起掉在了地上的電話。

“你想找誰？”

白世青輕笑，伏在蘇妲己的肩頭。

“你累得我餓死了，”蘇妲己嗔怪道，“當然是叫餐廳送吃的來！”

半小時後，酒店的侍應推着餐車，揿響了門鈴。

裹了浴衣的蘇妲己打開房門，讓适應把餐車推到床邊。

不經意的，侍應瞥了眼蘇妲己。

蘇妲己慵懶地攏了下蓬亂的頭發。

她的臉上，還泛着桃色的紅暈。

這樣的潮紅，侍應不用多想，就能聯想到片刻前發生的事。

再加上落了滿地的雜物，以及淩亂的床鋪。

侍應不免的浮想聯翩起來。

蘇妲己給了侍應小費。

從她手裏接過錢時，侍應又看了眼她那俏麗的俊臉。

侍應的面孔，騰地紅到了耳根。

幾乎是逃也似的，他奔出了門。

侍應剛離開，白世青就從浴室裏走出來。

他剛剛沖過澡，發梢上還有濕漉漉的水珠。

坐在床上，他攬了蘇妲己入懷。

他環抱着她，兩人邊親昵地吻對方，邊喂對方吃餐盤上的食物。

“為什麽要做這個？”

蘇妲己深感可惜地問白世青。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活着。

比如和尚，比如道士，比如他，白世青……

“其實，那不是我選的，而是我母親選的。”

蘇妲己枕着白世青的肩，靜靜地聽着。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母親送進了寄宿學校。”

“神學的學校？”蘇妲己問。

白世青點頭道：“沒錯。我的母親說，是天主選擇了我去侍奉。”

“難道，你就不遺憾？這并不是你自己的選擇。”

白世青沉默了許久。

忽的，他開口說道：“有一樣，是我自己選的。”

“是什麽？”

蘇妲己擡眼看白世青，正對上他凝視自己的眼。

“我選擇了你！”

白世青的眼裏，神采熠熠。

他深情地吻上了她。

他的吻，讓蘇妲己猝不及防。

幾乎毫無應對，她便癱軟在了他懷裏。

餐桌上的紅酒，才飲了一半。

又一輪的激情開始了。

餐盤裏的湯，漸漸變涼。

有一次，桌上的盤碗被牽累到，震動了兩下。

但有人随手推遠了它，才使得當晚的餐點得以保全。

酒店後廚的手藝，蘇妲己着實佩服。

涼了的龍蝦奶油湯，竟然比熱的時候還要好喝。

盤坐在床上，她痛飲了兩杯酒。

頓時，她覺得胃裏舒服多了。

白世青側躺在床上，挨着蘇妲己。

喝過了酒的他，有些微醺的醉。

恍恍惚惚的，他不敢相信之前的那些銷魂體驗是真的。

“或許，你可以考慮下，”蘇妲己試探地問白世青，“換一份職業。”

白世青仰躺下來。

他滿含愛意地撫摸蘇妲己的臉。

他問她道：“那，你想我做什麽？”

蘇妲己輕握白世青的手。

她眼看着他，脈脈含情地吻他的手背，吻他的掌心。

用魅惑的聲音，她誘惑他道：“你可以做很多……”

“比如……”

白世青嘴角輕揚。

他笑得淡淡的，格外的迷人。

任何的女人，看了他的這抹笑，都會情不自禁地愛上他。

哪怕是被他予取予求，也心甘情願。

“比如律師、醫生、演員……”蘇妲己玩笑般地說。

最後，她忽的媚眼含情，柔聲下來。

她說道：“再比如，你可以做我的丈夫。”

蘇妲己的話，白世青沒能回答。

而對于他的答案，蘇妲己亦沒有追問。

兩人心照不宣。

眼看着夜過了大半，他們不想繼續浪費下去。

于是，所有的矛盾與掙紮，都被盡情的傾注在了一次又一次的熱吻、一次又一次的激情裏。

翻了個身，蘇妲己再又躺回了床上。

不能自己的，她的頭，仰下了床沿。

忽的，她發現原來酒店的窗簾，一直沒有拉上。

而此刻，蒙蒙的天，正亮了起來。

蘇妲己從來不知道，原來倒着看天，竟也是另有一番別致的美景。

此時此刻，她的手，反伸過頭，抓緊了垂落下來的被單。

越抓越緊。

直到另一雙手覆了上來，與她十指交叉。

吟聲像潮水一樣，不斷地要從她喉嚨裏湧出來。

天盡頭，灰色的雲端，出現了一抹亮影。

蘇妲己本來渙散的眼神，忽的亮了起來。

她看見一輪紅日，徐徐地從雲端裏升起來。

倏地，天盡頭，光芒萬丈。

一切的灰暗都被沖散得無影無蹤。

于此同時，蘇妲己的手攥到了最緊。

宣洩了喉嚨口所抑着的……

她閉上了眼。

白世青說不出話，除了粗重的喘息。

擁着她睡去的那刻，白世青認真考慮了下她的問題。

他問自己道：或許，真的得可以換一種活法。

從小鎮回家的路上，途徑一家小酒館。

白世青說時間還早，可以進去喝兩杯再走。

進酒館後，臺上有一支小樂隊，正演奏着舒緩的舞曲。

“能請你跳支舞嗎？”白世青紳士地問。

蘇妲己覺得奇怪，怎麽謹慎的白世青，忽然這樣大膽起來。

在過去，但凡是有人的地方，白世青與蘇妲己哪怕是走路，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蘇妲己被白世青拉進了舞池。

白世青擁着蘇妲己，蘇妲己枕着白世青的肩。

跟随着音樂的節奏，兩人輕搖慢步。

不多一會兒，他們就都沉迷在這令人心醉的舞步中了。

“蘇櫻，”白世青柔聲道，“回去後，我會辭去神職。”

蘇妲己驚地看他。

“你……”

白世青顯然已經深思熟慮過。

他吻她的額發，吻她微啓的唇，。

他深情地對她說道：“然後，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蘇妲己脫口而出。

她的聲音，嬌美得像銀鈴般動聽。

白世青心想，恐怕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剛才的這句話。

于是，站在酒館的舞池中央，他們又擁吻了起來。

情真意切，纏綿悱恻。

出乎蘇妲己的意料，回到家裏，并沒有聽見她所以為會有的吵鬧聲。

蘇衡之、淩麗、江母、許愛萍，他們竟一片和諧地忙碌在餐廳裏，幫着白世青的母親何婉玲擺碗筷。

蘇妲己看向許正風他們。

許正風、江浩楠和淩峰剛從樓上下來。

得到蘇妲己的詢問眼色後，三人皆是苦笑地搖頭。

“你爸太厲害了，”江浩楠對蘇妲己說道，“這種情況，他都能擺得平。”

晚餐的時間到了，大家都坐上了桌。

禱告後，白世青鄭重其事地向衆人宣布道：“我已經決定了，會辭去神職。”

桌上的人，紛紛看向白世青，一臉錯愕。

尤其是何婉玲。

“你是說……”何婉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白世青承認道，他拉起了蘇妲己的手，深情地凝視了她後，便繼續說道，“然後，我會和蘇櫻結婚。”

許正風、江浩楠和淩峰，齊刷刷地看向何婉玲。

蘇妲己也看向何婉玲。

莫名的，他們四人都覺得何婉玲會宣布個秘密。

“你們不能結婚！”

何婉玲的臉，立時變了色。

“為什麽？”白世青不能接受母親的反對。

果不其然，何婉玲宣布了。

“因為，因為你和她是親生兄妹！”

蘇妲己、許正風、江浩楠和淩峰，皆是一臉的平靜。

顯然，他們早已習慣。

蘇妲己的心裏話是，又多了個哥哥。

另三人的心裏話則是，又多了個兄弟。

“你和他有關系？”淩麗質問表妹何婉玲道，“你怎麽從來不告訴我。”

桌上最受打擊的人，竟是淩麗。

面對淩麗的指責，蘇衡之承認道：“沒錯，這些年，我們一直有聯系。從世青出生後，每年聖誕節，我們都會……”

蘇妲己恍然大悟，她質問蘇衡之道：“難道在我出生以後，你和她還一直有關系？”

“你從來沒見過他？”淩峰好奇地問白世青。

他想蘇衡之要是和何婉玲一直有聯系，沒道理白世青不認識他。

白世青失了神，喃喃道：“我從小就被送進了寄宿學校，怎麽會見過他。”

蘇妲己冷笑道：“你三番五次地背叛我母親，竟然還有臉說最愛她。”

“不是這樣的！”蘇衡之沉聲道，“其實，在你剛滿月的時候，你的母親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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