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江城, 是個風光秀麗的城市。

一條桃花江, 把它分成兩半。

江上多有商船客船。

天氣好的時候, 更有游覽用的烏篷船,三三兩兩地行于江上。

這裏歷史悠久, 街道多古樸。

住在這裏的人,大都熱情好客。

潘明飛記得曾來過江城。

只是那時,他意氣風發, 身邊總是左擁右簇。

匆匆地來了,他辦完事後,又匆匆地走了,根本來不及駐足欣賞城裏的美景。

“李總,我已經到了。”

潘明飛剛出江城機場,便撥通了客戶的電話。

“潘總啊,何總今天沒空。我把你和他見面的時間, 訂在了明晚。”

“那好,那好,我們明天見。”

潘明飛輕笑回道。

他的語氣裏, 早沒了昔日的不可一世、目中無人。

在逆境中好不容易活過來的他,終于學會了該圓滑地去為人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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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明飛這次來江城, 是為了拉這裏的一筆投資款。

經中間人李總的牽線,他得知這裏有個姓何的投資人,對他的公司很感興趣。

挂了李總的電話後, 潘明飛叫了輛出租車, 讓其送他到訂好的酒店。

前臺為他辦理了入住後, 他看時間還早,便從酒店裏踱步出來,想着剛好趁着空出來的時間,把江城好好地逛一逛。

站在街口,潘明飛等對面的紅燈變綠。

車來車往,潘明飛百無聊賴,他望向路對面等着走過來的行人。

驀地,在行人中,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齊肩的波浪卷發下,是嬌媚明豔的臉龐。

通身只一條青色的連衣裙,更顯得她身姿的婀娜。

潘明飛不禁脫口而出:“蘇櫻!”

紅燈變綠,兩邊等着的行人走動起來。

一撥人走來,一撥人走去。

潘明飛的目光一直在蘇妲己身上。

蘇妲己目不斜視,始終沒看見他。

直到二人擦肩而過。

倏地,蘇妲己意識到了什麽,她猛地回頭,正對上回首看她的潘明飛。

“是你?”

蘇妲己和潘明飛一樣地吃驚。

兩人站在馬路中間,同時停下了腳步。

他們面面相對,凝視對方。

“真的是你!”蘇妲己甜聲笑道。

潘明飛雖說不出話,但看着蘇妲己的眼裏有笑意。

顯然,對于重逢,他亦是一樣的高興。

綠燈變紅了,馬路上的車子鳴聲不斷,都在催促蘇妲己和潘明飛快走。

潘明飛護着蘇妲己,快步到了馬路對面。

“你還好嗎?”蘇妲己關心地問潘明飛。

潘明飛輕嘆了口氣,笑說道:“破産以後,我重新開了家貿易公司。現在,算是重頭來過了。”

“那,”蘇妲己又低聲地問,“你太太,她還好嗎?”

“我們正在辦離婚手續。”

“你現在怎麽樣?”潘明飛轉而又問蘇妲己。

他記得蘇妲己帶走的那些錢,該夠她衣食無憂的一輩子了。

“說來慚愧,”蘇妲己無奈道,“金融危機的時候,因為投資了股票,就把之前的那些錢,全賠進去了。”

其實,蘇妲己說的不全是真話。

她并不想去炒股票,奈何系統強制要求她。

“你不去炒股票,就沒法把錢賠光。”系統理直氣壯道。

“為什麽非要把錢賠光?”蘇妲己抗議。

系統嚴肅地說:“這版小說的女主,是不能太有錢的。否則,你和男主的故事,就沒法往下演。”

于是,蘇妲己只好忍痛把所有財産都砸進股票市場。

“那你現在……”

潘明飛又想問。

沒等潘明飛問完,蘇妲己搶先回說道:“我已經結婚了!”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潘明飛還是不禁流露出了一絲失望。

“你是第一次來江城?”

恍恍惚惚中,潘明飛失了神,以至于蘇妲己的問話,都好像隔了很遠。

“你是第一次來江城?”

蘇妲己又問了遍。

潘明飛調整了心境,回過神來,故作常态,回答道:“很多年前來過。每次都很急,從來沒好好欣賞過這裏的風景。”

“那,你今天有空嗎?”蘇妲己笑問。

潘明飛點了下頭:“直到明天晚上前,我都有空。”

“剛好,我先生今天不在。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給你做個向導。帶你好好游覽這裏的風景。”

說罷,蘇妲己朝潘明飛偏了下頭,笑問他道:“你願意嗎?”

潘明飛求之不得,當即答應了下來。

他自我安慰道:哪怕像朋友那樣,多在一起一刻,也是好的!

于是,蘇妲己帶着潘明飛四處游玩了起來。

歷史最久的老街,城裏有名的小吃,各色江城的标志建築物,蘇妲己都帶潘明飛逛了個遍。

直到最後,她帶他站到了江邊。

他們的身後,是莊嚴肅穆的鼓樓。

他們的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桃花江。

江上泛了好多烏篷船。

蘇妲己指着其中一條正靠岸的船,建議潘明飛道:“我們可以坐船到江對面的老城區。那裏的酒樓要比這一邊的好。”

潘明飛欣然答應。

前方的空船,靠了岸。

兩人先後上船。

為了遮擋江風,烏篷船的前後有厚厚的簾布。

船夫站在船尾。

兩扇透光的窗,開在船的兩側。

這樣一來,坐船的人能有極好的私密性,和駕船的船夫,兩不相擾。

烏篷船,晃悠悠地行駛了起來。

蘇妲己和潘明飛各坐在船的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閑話。

因為是傍晚,剛剛還鋪滿霞光的江面,很快就暗了。

不多一會兒,船外黑了下來。

江水的灰暗,與夜空的藏藍,遙相呼應。

嘩啦嘩啦嘩啦……

蘇妲己望向窗外,滾滾的江水,泛着白浪。

“真是無巧不成書,”蘇妲己輕笑,“我從來想不到,原來會這樣再遇上你。”

“我恰好相反,”潘明飛回道,“這些年來,我無數次想象過我們的重遇。”

蘇妲己嘆了口氣,為潘明飛斟上了一小杯白酒。

潘明飛一飲而盡,主動又為蘇妲己斟上。

蘇妲己同樣飲盡了酒。

“你不怪我,不告而別?”

白酒辛辣,潘明飛的胸口,熱得火辣辣的。

“我為什麽怪你?那些是我送給你的,你怎麽處理都行。”

潘明飛的臉,醉得微醺。

“這不是醉話?”蘇妲己調笑道。

一股江風襲來,烏篷船猛烈晃了一晃。

蘇妲己沒有坐穩,不經意倒進了潘明飛懷裏。

蘇妲己趕緊要回原來的位置。

忽的,她被潘明飛抓住了手。

潘明飛的眼裏,炙熱地發燙。

“不是醉話,”潘明飛凝視着蘇妲己,沉聲道,“是我的真心話。”

蘇妲己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未免太近,近得有些危險。

她想掙脫潘明飛的手,反倒被潘明飛更緊地攬進了懷。

“我不信,這些年裏,你從來沒想過我!”

說罷,潘明飛吻上了蘇妲己。

他的唇上,還留有烈酒的醇香辛辣,讓蘇妲己輕易地沉醉其中。

蘇妲己的雙手,撫着潘明飛的肩。

起先,她硬生生地要推開潘明飛。

這時,她的手是僵硬的。

随着潘明飛吻得蘇妲己心搖神蕩,蘇妲己的手漸漸地柔軟了下來。

“我就知道,”潘明飛忽的停下來,“你也想我。”

蘇妲己已是酥軟在潘明飛懷裏。

她仰着頭,媚眼迷離,朱唇微啓:“別廢話了,快吻我吧!”

辛辣的酒,終于上了頭。

潘明飛依了蘇妲己,吻上了她。

和之前克制的吻不同,這一次,潘明飛卸下了所有的束縛。

他不管不顧地吻着、吸吮着、咬噬着……

無論是她迎向自己的唇,還是她耳後細膩的肌膚,又或是她高昂起來的頸項……

他扯開礙事的衣物,先是自己的,再是懷裏人的。

恍惚間,天旋地轉,蘇妲己望見了船的棚頂。

潘明飛的肩,在她眼前起起伏伏。

棚頂時而被遮住,時而又露出來。

整個棚屋裏,彌漫着烈酒的醇香。

這醇香,催得人情動,醉了潘明飛,也醉了蘇妲己。

江上風大,駕船人除了風聲,聽不見船屋裏的任何聲音。

又有幾波大浪打來,船猛地颠簸了兩下。

随着這陣颠簸,船裏的人亦同樣地跟着震顫。

甚至,還要更激烈,亦更久一些。

船靠岸後,他們并沒有像原計劃的那樣去吃飯。

就近的,他們進了一家酒店。

房門被急切地打開,門外把手挂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門裏響起幾聲悶響。

之後,便是一場場的酣戰,直至天亮。

日上三竿,潘明飛醒來時,枕邊的蘇妲己又離開了。

他坐起身,嘆了口氣。

若有所失的他,安慰自己道:“大致,也就這樣了吧!”

他與蘇妲己,心照不宣地沒有留對方的電話。

因為他們知道,這樣放縱的夜晚,并不長久。

當一切結束後,大家都各自要回到原有的生活軌道。

傍晚,潘明飛赴約去見李總與何總。

“潘總啊,今天又不巧,何總還是沒能趕回來。”李總抱歉地對潘明飛說。

“那?”

潘明飛心裏明白,這樣的話,那何總投資的事,就八成是沒戲了。

“不過,何總雖然不能來,”李總笑道,“他太太也一樣能做主。”

說着,李總向潘明飛介紹了一個女人。

女人剛從外面進來。

她款款走向潘明飛,體态風流,搖曳生姿。

看着她,潘明飛愣了神。

蘇妲己大方地向潘明飛伸出手,笑對他道:“潘總,合作上的事,還請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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